第 4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17 17:04      字数:4787
  抱着我睡觉的,现在我长大了,陛下反而不肯和我一起睡,是因为星崖长丑了么?”
  “那是因为你长大了,不怕再做噩梦了。”海王有些好笑,声线也轻柔了许多。
  星崖抱着海王的手臂又加紧了几分:“我不管,我就要陛下陪我睡。”
  “好了好了,”海王像哄着不肯吃饭的小孩一般拍拍他的背,“朕陪你就是了,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是夜,安乐宫的主人做了一个美梦,而祥佑宫的解忧公主却砸了一晚上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看到这章的孩纸们必须谨记啊,这不是耽美文,这不是耽美文,真的不是耽美文…………………………………………………………………………………………………………………………………………………………(此话默念一百遍)
  阿紫虽然爱看耽美但是绝对不会写耽美,以为是耽美文的孩纸务必要cj一点哦~~~
  那个,天欲雪、君莫愁就是八字不合的典型哦
  ☆、颜如舜华
  十万年来,东皇国一直是陆地上无可争议的霸主,尤其是约莫二百年前登位的昭宗东皇祁,更是将东皇国推向了继开国君主圣皇东皇玄嚣之后的又一个顶峰。只可惜斯人逝后,东皇国的运势便是一降再降,先是百年天灾,再是一任君主好淫,一任君主好战。上一任君主更是继承了先两任的所有嗜好,不仅大兴土木全国巡游劳民伤财,而且荒淫无道恨不得将全天下女子都抓来供片刻之欢,连臣僚妻女都不放过。更有甚者,还以征战为乐,偏偏屡战屡败,在位期间丢了百来座城,生生将大好江山丢了一小半。
  说来也奇,一个荒唐若此的君主,竟然成为了东皇国建国十万年以来有数的长寿皇帝之一,在位整整六十七年,最后还愣是没有一点病痛的在睡梦中安乐而终,倒也算是有福之人。
  只可惜他的儿子东皇昭并没有父皇那般福泽深厚,即位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每日里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敢有片刻松懈。可惜才能有限,自家父皇留下来的摊子又委实烂出了境界,即使他为了这副破碎山河差点把整条命都摊上,也不见有多大效果,只能勉强维持住现有的局面不再进一步的恶化下去。
  正如海王所说的那样,论内,东皇国国力大不如前;论外,东皇国祖上可是从陶唐国的前身伊祁王朝那里抢来了江山,所以和这群烈山氏的子孙打了不下十万年的仗,羽民国曾是前前任和前任东皇选定的开疆拓土的对象,两国关系要是好了才是奇事——有了这两个堪称陆地最强国的敌人,哪个国家还嫌命长的敢与东皇国交好?如今的东皇国,说是内外交困江河日下也不为过。
  所以,当海国的使者带来海王将要亲赴东皇国参加割鹿会的消息,各国都在忙着猜测这位神秘君主的用意时,整个东皇国则陷入了一片忙乱之中。因为他们很清楚,搏取到这位君主的支持,是东皇国解决现下困境最好的办法。
  在无毒天诸国之中,位于碧落海之下的海国是个独特的存在。
  大荒历九万九千九百一十年,雨师妾国丞相公子虐杀鲛奴,海王闻之,遣兵万余围其都城十日,丞相府化为泽国,府中之人无一生还。
  在各国史册上都有着这样的记载。
  如果说东皇玄嚣在位时的东皇国是天下霸主,万国来朝天下归心的话,那么当七十九年前海国大军从天而降围困雨师妾国都城高京整整十日之时,整个大陆则感到了恐惧。直到现在各国都不知道,海国的兵马是如何做到无声无息的出现和消失,但他们很清楚,如果有一天这样的手段用在他们自己身上,那国家绝对危矣。
  此战之后,原本因为身居海底而常为陆地诸国所忽视的海国,顿时浮出了各国国主的视野。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国度究竟有多强大,但同样的,也没有人可以再度忽略它的存在。
  朝廷重臣、大将军田毅负责在海王登岸后护送他前往国都长洛,是以半月前便早早赶到布置好一切,在约定之日天还未明便率众列队海边,等候海王的到来。这一等,便从黎明等到了正午。
  海面波涛汹涌,咸腥的水沫几乎弄湿了所有人的衣衫。日影在天空中转移,不知何时,波浪渐渐平息,海面浮起无数碎金。有微微的歌声在咸湿的空气中掠起,婉转甜美,如一片轻盈的羽毛,又似是一根透明的丝线,在海风中飘挪着,时近时远,不可捉摸。
  田毅精神一振,整了整衣襟,向前方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一生难忘的画面。
  巨大的阴影自波光粼粼的海面下浮出,轮廓渐渐的加深。那是背负着海王銮驾的蝠鲼,一只无论是人类还是羽民都从未见过的怪物。庞大的三角形的巨翼,头上生着两根触角,尾巴细长。微微的浪花在那阴影之上流动,如同一条条的绚烂锦带缠绕,美丽却令人生畏。
  破浪声传来,百余只银色海豚从海面跃出,每只海豚上都坐着一位鲛人士兵,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海豚在浅海落下,士兵们齐齐从海豚背上跃下,双脚踩到海水下的沙子后迅速列为两队,向着沙滩上行去,海豚则没入海水中,银影闪动,却是潜入了深海。无论是人还是兽,动作都整齐划一,锋芒毕露的利落和漂亮。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轰”一声,海面炸起了十丈来高的巨大水柱,蝠鲼破水而出,双翼滑动,以一种接近于禽鸟飞翔的姿势,从水柱顶端向着岸上徐徐而来。
  那一瞬间,田毅听到了身后官员抑制不住的惊叹声。
  这只蝠鲼身长约莫有三丈,两翼张开有四丈之长,通体纯净的海蓝色,晶莹光腻的皮肤在阳光下流转着宝物般的奇光。两翼之上生着斑斓的花纹,色彩艳丽,华美无比。而在那蝠鲼的背上,安放着一架海蓝色珊瑚制成的步辇。随着蝠鲼的飞翔,步辇上镶嵌的宝石折射出层叠灼目的光,鲛纱被风撩起,轻柔的海蓝几乎与天空融为一色。
  那蝠鲼落在距离岸边十丈处,此刻前行的鲛人护卫大部分已走上了沙滩,末尾的八名护卫身体则还未出水。蝠鲼一面下沉,一面速度不变的向前冲去,在完全沉入水中的那一刻,正好冲到了八名护卫的中央。八人同时向中游去,在步辇沾到海水的前一刻接住了它,抬着那步辇向岸上稳步走去。
  在那步辇之后,两架略小些的绿色步辇由护卫抬着,缓缓从海水中走出。接着出水的是二十名官员,据说海王任用人才向来不拘一格,故而内中有男有女,俱是神采飞扬英气勃勃。再之后的还有十二名宫装侍女,两人一排的走出,沾着水珠的脸容极其娟丽,脚步轻盈如羽。
  最前面的鲛人护卫在与东皇国的队伍交接的那一刻齐齐停步,田毅感到耳边猛地一静,前一刻还充斥在耳的响亮而整齐的脚步声霍然停止。他放眼望去,见銮驾之前的鲛人护卫身着鱼鳞银甲,银盔下的面容均是清秀俊美,风姿出众,但眉宇间都带着隐隐的肃杀之气。鲛人天生姣颜,容貌郁美,却无一羸弱,看这百来名侍卫的模样,想来尽是沙场上叱咤风云之辈。
  他定了定神,向着前方的海蓝色步辇迎了上去:“东皇国大将军田毅参见海王陛下,海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海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东皇国的官员一齐山呼,声音盘旋回荡,一时除了涛声竟没有半点异响,空旷而寂静。
  “平身。”
  简单的两个字从辇中传来,声音不大,却如同附在每个人耳边说出一般的清晰。听来辨不出是男是女,却美到了极致,令得所有人魂魄尽销,一个个着了魔似的顺着他的话痴痴站起。总算田毅并非常人,强收回意马心猿的心思,故作平静的抬头。
  前方的鲛纱如同一川静水流下,里面的人影隐隐绰绰。
  不知怎地,田毅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面上却是恭敬沉稳,恭声道:“鄙国闻海王圣驾来临,不胜惶恐欣喜,特在前方市镇为海王设下行宫,请海王移驾车马,暂且在那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起程如何?”
  前方悄无声息,片刻后队伍中的宫人侍女上前,打起了海蓝色的纱幕。清绝的幽香丝丝缕缕的渗来,田毅的眼睛瞬间直了。
  他曾听海国使臣骄傲的谈及海王的睿智,海王的英武,海王的财富,海王的神秘,却从没有人告诉他,海王是如此美丽。
  海王的容颜是无暇的,那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至美任是再高超的画师也难以描画出一二。肌肤如最洁净的冰雪,冷冽,高绝。一双清蓝犹若最纯粹琉璃的眼,似乎能从中望见无尽的银光星河。垂珠在眉心微摇,于眼中曳出万种潋滟,仔细看去却又是一派冷寂,如同万年风霜沧桑沉淀之后仍不变不老的深深清潭。右眼眼角下有一颗小小圆圆的痣,比朱砂还要鲜艳的红,就这样鲜明的映在肌肤之上,冶艳仿佛如同冰雪中燃烧的烈火,冰冷到了极致,也热烈得几近于绝望。银白的发冠束住银白的发,发梢有几丝缭散在空中,几乎如同一派霜华月色。
  昔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可倾国。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东皇国的大小官员都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倾绝天下的美色,完全忘了应有的身份和礼仪。一时间,除了呼啸的海风声、拍打沙滩的海浪声以及在天地间回荡的海鸥鸣叫,再没有了一丝声息。
  海王望着久久没有反应的东皇国官员眼中的痴迷之色,清蓝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奈,重新坐了回去,侍女见状放下了纱幕。眼见着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消失,不少官员露出失望之色,失魂落魄的盯着那纱幕,似想把它盯出个窟窿一般。
  “咳咳!”一声重重的咳嗽响起,虽然并不响亮,但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候,也颇有些当头棒喝的震惊效果。却是不知何时上前立在海王御辇之侧的君莫愁发出的,见为首的东皇国官员目光渐转清明,她便放下了捂着嘴的手。早在许多年前她便见惯了众人对海王容貌的痴迷,因此对东皇国官员的失仪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心中暗自检讨着怎么能因为海王这些年一直宅在宫里没见过生人就忘了这厮的杀伤力,自己这个尚仪做得还真是不够格啊。
  要不回头就把垂香冠寻出来给海王戴上?
  且不说这边君莫愁如何胡思乱想,那边的田毅毕竟自制力非比常人,被她这么一咳嗽,登时清醒了过来,满面通红的道:“恭请海王移驾车马。”
  纱幕重新被打起,海王下了步辇,向不远处东皇国准备的马车走去。袍服凌风,是清寂沉郁的蓝,衣袂上的蟠龙威猛威仪,冷冷注视着四周。海蓝绣着银色海浪的鞋子在沙滩上印下浅浅的足印,里面很快生出柔韧碧然的春草。所经之处,幽香萦怀。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田毅仍是看得一阵失神。君莫愁边走边重重地咳嗽着,忙着将沿路上魂不守舍的官员的魂魄给拉回来,心中哀叹着这么干咳下去自家的嗓子非得废了不可。
  田毅虽然回了神,但是脑子仍有些浑噩,眼见着海国的队伍走了大半,身体兀自是酥的。一阵轻笑突然传来,娇媚悦耳,却有着压抑不住的尖锐的鄙夷之意:“你就是东皇国的大将军?”
  田毅浑噩的大脑被这一声彻底惊醒,迅速转头向来人看去。
  入眼是一个极其艳丽的少女。灿如阳光的金发上簪着一支祖母绿的步摇,在阳光下泛着颤巍巍的幽光。肌肤如脂,绿色的华服甚是宽大,却也掩不住内里窈窕丰腴的身段。一双似乎裁取了碧空的蓝眼睛正盯着他,目光似笑非笑,却又透着锐利的冷意。两名宫装侍女跟在她身后,娟丽的脸上神态恭敬。
  海族身居碧落海,向以蓝色为尊,只有海神和海王服饰才能使用海蓝色。而绿色在海国是仅次于蓝色的尊贵色彩,是王室贵女专用的颜色,因为鲛人认为绿色主阴,象征万物滋生之道。为了迎接海王,田毅曾经研究过海国习俗,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能够穿着绿色的服饰,海王膝下又只有一位公主,眼前少女的身份不言可知。他忙行礼道:“微臣参见解忧公主。”
  解忧没有吭声,碧蓝的大眼睛睁得极大,将田毅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终落在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