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
暖暖 更新:2021-02-17 16:56 字数:4749
楚王,今上十分中意的三皇子,当今一国之母懿德皇后的亲子,一向贤德仁义,官缘甚好,有皇上及母氏家族的联合撑腰,虽为人低调谦和,却是实力雄厚异常。如若圣上当真执意立自己之嫡,怕多数就会立三皇子了!
李青梧再又想到楚王从来倡简戒奢,生活作风亦是端正有序,如今虽已是弱冠,也只立一正妃,两侧妃之位至今空置。这么一梳理,李青梧不由再次瞄向他的九妹李青烟,复又看了一眼楚王,只是眉心却锁得更紧……
第四十一回 月华之下沧波起(上)
更新时间2012…11…5 22:28:05 字数:3065
李天天虽然一直板正地跪坐联榻之上,然内心技痒地要命,好容易捡了个间歇,将欲起身恳请再献一技时,抬首间却接到父亲瞄过来的不赞同的眼神,尽管很有些不乐意,要知她的舞艺远要比堂上那些整天以舞为生的舞伎好得多,然而父命怎可违,李天天也只好作罢,兀自闷闷不乐地直到宴毕。
李眠儿由疏影挽着缓步走在稀稀拉拉的人群后面,虽目视前方,然却没有焦向任何一点,虚虚地、悠悠地。她二人有意将一步当两步走,逐渐拉开同前面人的距离,随后又挑了个弯道拐进,彻底另辟蹊径。
主仆二人踏月而行,两颗初出茅庐的心犹若初抽芽的笋,有些迫不及待,也有些徘徊胆怯。不知日日如此,还只是今日特别,今夜的国公府灯盏缭绕,便是她们随意挑的这么一条小幽径,两边也尽皆悬着华丽宫灯。虽无需摸黑,然二人很少出芭蕉园,对国公府的路还是生疏得狠,且此时二人已经远离了傍晚原先过来时的路,只有循着现成的路,一劲儿地往东边走了。
只是她二人丝毫不觉慌张,反有几分兴奋,长这么大,都不曾好好逛逛这座生她们养她们的宅子,好容易得着这么个机会,自是不愿草草地回自家小园子去了。
于是二人闲庭信步,经过一条石子甬道,再经过一座石板桥,这般遇弯绕弯,遇桥过桥,直往东院的方向走着。疏影一边走一边揉着小腹,左右顾盼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低声怨道:
“小姐,都怨你,塞那么多吃的给人家,人家又不敢不吃,这下可不撑得慌了!”
李眠儿闻言,扭过头来,轻声倪道:“如此的话,下回还有类似机会,定要你尝尝饿得慌的滋味!”
疏影听后,使劲嘟了一嘟嘴,以示反驳,同时一只手还继续不停揉着她那鼓鼓的小腹,脚下踱着外八字,脑袋也跟着左右晃。忽然,她激动地一蹦跳,拍手欢道:“小姐,你看对面,不是绮霞阁么?”说完,抬臂越过一片树林矮丛以及一湖碧水,指向对岸。
李眠儿顺着看过去,点了点头,领着疏影更加放松地朝前走去,只要沿着碧湖,走到顶头,绕过荷花池,再不远便是影纹院了。
整个国公府似乎终于安静下来,而李眠儿一直起伏不定的心也终于消停下来,举目望天,明月当空,清香满袖,真想就这么安静地永远走下去,没有终点,也没有明日。
李眠儿这厢魂不守舍地漫着步,疏影那厢则是心不在焉地踱着,于是对于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的一道暗影,以及那根离她们的脑门愈渐愈近的箫管,二人皆毫无准备,毫无预期,更来不及做任何肢体反应。
那一刹那,疏影的脑子里只是下意识地惊讶,原来箫也可以要人命啊!
那一刹那,李眠儿盯着那柄玉箫,想的却是,萧倒是一管好箫,似乎依稀曾在今晚的宴上见过!
她们二人所处的这一小段路恰好是两只宫灯的间隔处,那道身影又是腾空而起,将好遮住了月光,故而她们俩谁也没能看清执箫之人的真实面目。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那根箫堪堪落向她们中的一人时,毕疏影突然一个闪身,跳跃至李眠儿身前,同时飞快地用自己单薄的双肩朝身后的李眠儿用力一撞,也不管身后小姐将会摔得如何,便只是豁出去一般死死地闭紧了双眼,等着迎头而来的一管袭击。
李眠儿忽然受力,直往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她死也没有想过如何会有如此一幕发生于她的身上,眼看着疏影毅然决然的背影,只觉心儿揪痛,揪痛,抑止不住地就要张口叫唤疏影的名字——
只是……疏影是无法听到她呼唤了,因为她自己这会亦是自身难保,就连声音也没有机会再发出了……是了,她惨然一笑,既是这般狠决的作为下来,他们又如何会允许她出声,以至引来旁人呢?于是李眠儿干脆地阖上了眼睛,一任一只巨大微凉的手掌捂紧自己的嘴巴,再任一只有力的臂膀轻托自己倚入一腔宽怀。她不愿睁眼,不愿眼睁睁地看着疏影就此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一切都太出人意料,她们好好地在堂堂国公府里散着步,这个有着众多护院的堂堂国公府里,竟然会有人不顾王法,肆意作为!李眠儿实在深感无助,她睁开眼睛,想最后看一眼天上的月儿,再想弱弱地问上一句:当真要如此对待自己?
只是首先入目的却不是天上的明月,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骨秀神美的俊朗面容来,紧接着,疏影又扑身过来,一边抽泣还一边小声询问自己的安危。
李眠儿着实有些脑浑,盯着眼前的玉容,认出了镶于其上的那对深遂珠眸,一动不动地怔了片刻后,李眠儿忽然粉唇微绽,美目清扬,稳住身子,抬起左手,轻轻撑了一下背后的一块胸膛,借力直起腰背,再一个旋转,便远远地站开了。
有了月华的照耀,这一下,那道从天而降的暗影不再诲暗,却是一风流贵公子,将才捂住自己嘴巴的陌生人也不是想象中那样凶恶,却是一仿似琼瑶琢就的翩翩佳公子。就是这二人,竟让她主仆差些阴阳两隔……
疏影也认出了那个害她心惊肉跳,以为自己就要魂归西天的罪愧祸首——那个听墙根的小人!
毕疏影真的愤怒了,再顾不得身份之别,也顾不得男女之妨,唰地欺身向前,一把扯过王锡兰的锦袖,劈面就问:“喂……听墙根的!你还当真不是个君子!”
王锡兰身子往后一撤,将要抽回衣袖,不想瞥见对面周昱昭的眼神示意,便一动不动,任由面前的小丫头占自己的便宜。忽地反应过来小丫头口中所称的“听墙根的”却是谁来,有些叫他摸不着头脑,稍作一顿,便明白过来了,于是一脸戏谑地斜倪着周昱昭。
“喂,听墙根的!你不要心不在焉的,我有要事同你说!”疏影心道这位王家公子将才在最后关头收回了玉箫,想他应不会再加害于已了,于是想趁机关照这位王公子,要他莫要将自己家小姐的闺誉给毁了!
原本焦急万分的王锡兰得了周昱昭的示意,只得耐下性子,同眼前的小丫头周旋:“这位姑娘家,你这是作甚?”问完,瞅了瞅一直在疏影手中攥着的一半截衣袖。
疏影习惯性地嘟起嘴,继续扯着王锡兰的衣袖不放,不但不放,还拖着他往后头退上几步。王锡兰生平还不曾见过如此不知好歹、不知上下的丫环来,那骄橫的口气似是比自己还是贵上一等,不觉来了兴趣:“姑娘,不知有什么话不能当人面说清楚?你这样,可不合礼数!”
疏影情知自己造次了,可也顾不上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为了小姐的清誉,豁出去了,听王锡兰如此激自己,不由使劲跺了一脚,低声嗔道:“哼……你可是隔壁太傅府王家公子,是也不是?”
王锡兰不想眼前的小丫头竟是识得自己身份的,如此一来,更加好奇她的娇蛮:“啊!这个,本公子正是!”
“哼,那就对了!”
“咦,什么对?对什么?”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非要我明面上地指出来不成?也不嫌丢人!”,
王锡兰咧嘴轻笑,复又掉头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周昱昭,只不过周昱昭丝毫不以为意,反倒十分坦然地迎视过来。王锡兰摇摇头,回面身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小丫环:“那,我自己所做的事,何其之多,怎知哪一件恰恰不顺你的意了?”
“哼,油嘴滑舌!我就说嘛,光凭一首词,哪里就能看透一个人了?这般死乞白赖的人,如何能轻信?”
疏影兀自小声叽哩咕噜地自言自语,却不驳辩了,王锡兰只觉好笑,便取笑道:“这位姑娘家,同人说话,是不带说好好的,忽然自说自个儿的了!”
疏影闻言,暗下里翻了个大白眼先,然后才抬头回道:“好吧!我就不绕弯子了!前日,我们家小姐在自家园子里随意吟了一首词,你巴巴地偷听了去,还附庸着和了一首过来!你口口声声讲礼数,还望你莫要将小姐所做之词传将开去,那样才叫真正讲了礼数!”
王锡兰听了,这才恍然大悟,憋住了不让自己大笑出声,这小丫头无心无肺的几句话却将自己适才的紧张一扫而光,忍着笑,假意十二分谦谨地对着疏影慰道:“还请姑娘转告你家小姐敬请放心,本公子一定严守!”说完,掉头看向周昱昭,原想再送个讥笑的眼神的,不想却隐隐看见周昱昭光洁的额鬓上已经覆上一层细汗,于是抿紧了嘴唇,转身就要走过去。
疏影的意愿还没有达成,只差一点了,不能就这么让他走掉了,遂连忙又扯住了王锡兰的一边衣袖,急着说道:“光答应还不成,你还得起个誓!”
第四十二回 月华之下沧波起(下)
更新时间2012…11…6 23:28:47 字数:3119
王锡兰此时哪里来的心情起誓,他眉头紧锁,一边朝前走,一边眯着眼睛将立于阴影之下的周昱昭上下一通扫视,而周昱昭远远地见王锡兰朝自己走来,忙示意他退回去,那意思好像还是叫他回过头去,好好应付身后的那个小丫头来!
王锡兰有些不解地顿住脚步,只是眼睛仍然紧盯住周昱昭不放,生怕一不留神他便没了一般。站在后面的疏影赶忙趁机跳到王锡兰的身前,不依不饶:“你……不能就这样跑了,你得起个誓我才能相信你!才答应让你离开!你快些起啊?”王锡兰心不在焉,压根没有注意到疏影话中的荒谬。
虽离得有些距离,然他俩的对话,李眠儿即便是听不到,也能猜得到,只是这会儿她本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去制止疏影,甚至再耐心地去提醒她要守规矩,给人家添的麻烦得同人家道歉如何如何……
这种时候她只觉得脑子有点乱,似有千头万绪在脑海中纠缠盘旋,无从理梳。她一动不动地轻立在月光之下,粉面光华,眉黛锁愁,幽幽地沉浸在自己的忧愁里。
疏影口中不停念叨的那个“听墙根”之人,其实在宴堂中时,她已经有所定夺,就在他帮自己解围,然后起身同那位小姐道声“承让”的那一霎,她就认出了他的声音,也认出了他的人。她以为他懂她的诗,她以为他也懂她的心,而透过他和的诗,她似也懂了他。只是今晚的不期而遇,如此的一场不期而遇,叫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欣喜,很显然,她和她最为亲密的丫环,就在将才,差些葬生于这场不期而遇之中。
于是她不懂了,什么也不懂了……
周昱昭看着眼前正兀自发怔的美人,雪衣乌发,纤腰婀娜,宛似嫦娥春烟下,犹如仙子洛川行,若不是自己须得专心发功运气,定是要为之意乱神驰的。然他也只是分了这么一点神想这么一点事,胸膛的那处伤患便有扩大之势,而深凝其中的毒素也趁机往四周散开。他遂而放下眼睑,冷着面,一言不发地重新发功运气,只是突然的发力,使得他的身子一时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在他往后移步时膝盖处恰好碰到一张长椅的一角,利索地,他顺势侧坐于长椅之上,单腿伸直,另一腿曲起,而右手则是紧扣着椅背,额前的汗更加细密。
周昱昭的动静并没有惊动到还在自苦不已的李眠儿,却再次惹得王锡兰焦急万分,面对喋喋不休的小丫头,他使出最后一滴耐心,轻声安抚道:“这位姑娘,请你转告你家小姐,本公子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于你,自不会作出任何有损你家小姐清誉之事!告辞!”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到周昱昭身前,不动声色地拉过他的手,把向腕间的脉膊,而面上却佯装嘻笑怒骂:
“宴上喝多了吧,之前怎么劝你的,偏还不听!”
一头说着,一头暗自运气,透过指尖悄悄将内力递进周昱昭的体内。得了王锡兰的暗助,周昱昭稍作休缓,起身长立,抬眼朝向李眠儿看去,再次地,二人目光相遇,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的一瞬间,周昱昭的身形微微晃了晃。
李眠儿毫不退缩地迎视着,她想启口询问,却不知该问什么,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他的角色一直在变,由墙外的和诗之人,再到宴上两次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