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
暖暖 更新:2021-02-17 16:56 字数:4745
歇斯底里、手舞足蹈的样子,颇为可笑,便随他的意,顺手将玉佩置于里衣下面,当玉佩贴上肌肤时,李眠儿小小的身子突地一阵轻颤,奇异的感觉让她再次掏出玉佩,卯了劲地看,最后委实也没从其中看出什么不妥来。只不过这么一来,她对这玉佩便不再有推却之意,而是十分欣然地塞回自己的脖子里。
金川见李眠儿乖乖地收下他的玉佩,喜得……喜得……又是一通龇牙咧嘴,然后一个后空翻,跃过墙头,也不作逗留,直消失地无影无踪!
李眠儿重坐于园里的芭焦树下,继续她的诗书典集,而另一头迎着金川的却是早守得有些不耐烦的一场堵截。
金川喜滋滋地跃过两道墙,进到太傅府西苑,直奔石洵所在的院落,见着石洵住的屋子,就鬼鬼祟祟地准备从窗棂处钻进,刚以为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身,却被一只横空出现的手臂捞个正着。
周昱昭显然已等他多时,此时逮到自是毫不手软,金川难得因着地处劣势而被捏到软肋,疼得嗷嗷直叫。周昱昭却是不管,兀自抹过猴脑袋直面自己,逼问金川:“我的玉佩呢?别装无辜,除了你,昨夜里就没有谁挨近了我,也除了你,也没谁敢偷我的玉佩!速速还与我来!”
金川脱不得身,一身猴艺又施展不开!若不是他光顾偷乐,心不在焉地钻了窗户缝,岂轮得到师弟将自己制住!身子动弹不得,一双猴眼珠子却是滴溜一转,然后就举起双爪告饶,接着又指指窗外……
不料,周昱昭比他还狡,防其使诈,手下就是不松一毫,紧紧捏着金猴向屋外走去。金川见周昱昭如此警惕,并不曾有懈怠的意思,心下一灰,身子由不住一软嗒,只是这身子忽然地一软,金川直觉周昱昭拿捏自己的那处,力道为之稍稍一宽。金川窃喜,随即施一招缩骨法,哧溜一下,窜开远远去了!
周昱昭气极,只能暗自跺脚,好容易逮着机会,这下错失良机,以后恐再无法擒住这脱猴了。师傅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金猴子,诡计多端偏又十二分灵性,讨得师傅亲授武艺,比自己和表哥入门还要早上半年。平日里,只要师傅在跟前,他们俩堂堂贵家公子还得捺着性子尊称其一声“师兄”。
倘这金猴当真有个师兄的样儿,虽不求其能谨言慎行,然起码也该敦厚老实罢,若果如此,他们叫也就叫上了,可是这位的猴性也忒……哎!
昨夜被他偷走的那玉佩却是皇祖父亲赐之物,怎好便宜丢了哩!再者丢的这物事,于此等时节还不宜有所声张。周昱昭暗里急煞,却也无奈。只能对金川多加留心了,不过想那猴儿也不至那般胡闹,乱丢乱弃之,说不定偷藏于何处也未可知!想毕只得重新摸了块玉佩坠于腰间,待父王、母妃问起,就回说摘下好生收着了,以防丢失罢。
金川讨好完新伙伴,又祸害完小同门,乐颠颠地找到石洵,往他肩膀上一坐,老神在在……
第十六回 痴学艺萍踪瘁合
更新时间2012…8…24 17:50:47 字数:3236
“师傅,金川他,您不打算带他一起回山么?”前些阵子,金川一直神神密密,不知流连于何处好地儿,后来干脆顺走了自己的玉佩,周昱昭又追索不得,只能暗地里多加留心他的形迹,岂知臭猴子偏又学起乖来,整日里只晓得围着石洵转悠,却是哪里也不去。周昱昭没招,自己的玉佩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不料最近两日金川又不见踪影,周昱昭委实懊恼,暗骂脱猴狡诈。
今日师徒三人回山,满心想着待会见到臭猴子定要他好看,怎知临行还不见猴影。再一看情形,师傅似是要直接撇下金川,只带他们表兄弟二人回山去了。
周昱昭知石洵宠那金猴宠得没边了去的,此回任他逍遥不回山去作陪,难道舍得下?却不知石阁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只好出口旁侧敲击。
“休作担忧,为师前日同你父王相商,皆以为梅林海狡兔三窟,近来风声日紧,他又活动频繁,只是我们的人手每每于关键时刻丢了他的踪迹。梅老头看似招摇过市,实则亦是遭狐狸一只,故而我留下金川,协助你父王!”石洵语毕,理理缰绳,好一副成竹在胸,似乎对自己的猴徒儿十分信任。
王锡兰听师傅舍得让金川冒如此之险,吃惊不小,脱口便道:“那金猴……咳咳……那大师兄岂不相当危险,师傅,您不怕他暴露了?”
周昱昭闻言默然良久才道:“大师兄跟踪梅林海应不至露马脚,上次承德会馆,他们已过过招了,梅老头根本没试出大师兄的功底来,也不曾将大师兄细睹,即便偶然再遇,也不定能认出大师兄来,更不会联系到我们身上!况且大师兄胜就胜在‘灵活’,实在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拿下的!”
石洵面色无波,目视前方,随口接道:“梅老头,还不值得赌上我大徒儿的性命!”话音一落,即翻身上马,奔驰而去,留给两徒儿一人一马的背影和那踏起的一路烟尘,全然不顾身后的两少年儿郎。
不过这一路早经武功郡王打点,保证二小郎的安全自然不在话下。此番二人上山,便要面临他们出生以来最是艰辛的考验,石洵将会把毕生绝学于短短几年之内悉数传授他二人。非即止此,不久前原本逐渐销声匿迹的先帝生前旧部老将,得闻石阁老传信后,纷纷现身,欲往云台山守护先帝骨血。届时,你一拳我一脚,你一谋我一略,还不尽皆传授给这小皇孙儿,却不知周昱昭那时吃不吃得消!若彼时果能集众家之长,倒也不负先帝之英明!
话休絮表,表兄弟二人,在云台山埋头勤学苦练,即便日子无味枯燥,然因着心内存有乾坤,也能于苦中做出许多乐来!大概亏得云台山山灵地杰,他二人技艺渐长,却也一日日丰姿俊雅起来!
却说一连数月飞逝,忽尔已至中秋,金川自上次送完玉佩,便不再现身,而疏影被翠灵领回家调教,至今还不曾带回园子来,遂一个人玩得日子久了,李眠儿自会觉着有些凄清,故最近看书时常神游。
这一晚,眠儿方解衣而眠,瞧见娘亲屋内的灯也熄灭后,却怎么也不能成寐。窗外秋风萧飒,蕉叶飘响,虫鸣不绝于耳,只辗转反侧。身子翻转间,无意将那深藏于脖内的玉件也翻了来覆了去,李眠儿不禁探出手握住那小而精致的白玉盘,遇手温凉宜人,而贴身戴了这事物后遍觉通体不染纤尘,舒畅万分。
抚着玉佩,不由想到赠物之主,那只金猴来。忽又想到,本就萍水相逢,何苦求取再多的缘来!小小的脑袋里缠绕着的竟是如此纷繁的情思杂绪,就待要迷糊中会周公时,窗棂上传来几声轻叩声响。
李眠儿闻声不做动静,只是暗想:此时夜静更深,谁来叩窗?又闻那叩声直来得频甚,便猜测:莫非即是那只许久不见的金猴乎?
李眠儿轻手轻脚地起榻,步至窗前,果见窗纱外印出手舞足蹈的猴影儿,会心一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缓缓地掀开窗扇,随同外面月光一泄而入的果是一颗猴脑袋,借着月光看去,可见还是那副一如既往的顽疲相。
李眠儿揭起窗帷,金川顺势跃至临窗而设的书桌上,两脚刚着桌面,就从身后掏出一本书册,递将过来,李眠儿一脸疑惑:这猴儿倒甚是有趣,尽送些莫名奇妙的东西,一会玉佩一会书册的,数月不见,竟还能熟门熟路地摸到她的闺房来,也不知他猴脑里都琢磨些什么!暂且看看他递来的何书罢!
思忖完,将窗扇再稍稍推开了些,盈盈月光下,只见手里的书册封面,“大梁志”三个烫金大字跃然纸上,下面还列了一排小字“英武圣文神德皇帝”、“梁太祖传”。李眠儿顿时来了兴致,她虽才五岁,却天姿聪颖,过目能诵,,家里因李琛和李青梧二人博学多识,故而藏书甚丰,得益于李青梧的相帮,李眠儿已看过不少诗经古集,只是那些书实在枯燥得狠。这一本看起来却是不同的,想必很热闹精彩,可惜天色太晚,只得等到天明再大快朵颐了!
天刚亮,这厢李眠儿就起身依靠着床阑,津津有味地读起新得的书来,一旁的金川正一脸的居功自傲。
而都城的另一处寓所内,梅林海只差暴跳如雷,马上就要上朝,自己又要忙着应付秘阁的事务,又要赶着编书,直到昨夜才得以将《大梁志》的初篇给完了工,这才搁下笔,一觉醒来书册不翼而飞了,待会却要叫他如何面圣!
梅林海气煞急煞,忽又猛然醒悟,遁入暗室,检查各紧要书文藏匿之处,只不见有东西缺少,惟独这新著的书没了。若是有心入室行窃,断不会只取了这本虽说很是紧要却没甚实用的书册而去呀!梅林海左思右想,难道是自己置于隐处却又忘记了不成?莫非岁数果真大了,人老了?
梅林海在书斋内团团转,又不能招来仆人帮着找寻,少不得诌出个缘由,待先过了皇上这关再说,回头仔细搜罗。想毕,狠狠拍了下大腿,咬咬牙根,也不知是恨自己的记性,还是某位捣乱的偷书贼。
朝上,太宗让梅林海呈上编好的书,梅老头只得厚着脸皮求请圣上宽限一日,太宗皇帝倒也不往深处探问,只随了梅林海的意。
李眠儿自是不晓得她这一小女娃,手里捧着的书册竟是一朝阁老所编,更不晓得她竟是在当今圣上之前将此书一睹为快。在她翻完最后一页纸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守在一旁的金川,接过书册,便要离开。
李眠儿连忙扯过他的金尾巴,凑近了对着金川的猴面凝神注目,金川缩着脖子只是谄笑,指了指书又指了园外,李眠儿当然会意他这是要还书去!
无奈地塞了颗大青枣进他嘴里,捋捋他背上长茸茸的金黄毛发,轻叹了一声,松了手,金川喜形眉睫,一溜烟跳开了去。
至晚间复回时,他手里又换了本书带回来,对此李眠儿不知该喜该忧,想来这金猴定是觅着了一处藏书阁,于其间还能来去自如!而自己每日里出不得园子,除了看书习琴,再跳上几段舞,也没有其他可做,连主人都称其不上,他却如此待己,心里着实欢喜得紧!
穆蕊娘后来发现了金川及他每日带来的书,以为这金猴乃李青梧所养,这些书亦是他授意送过来的,直感恩不已,暗下里抑止不住情思潮涌,却又不得不苦苦压制,亲手一寸一寸抹去附着在自己心头的那一层薄蜜,只是手上所沾染的苦涩,混上了甜蜜,令得心里一片五味杂陈。
从此,金川追踪梅林海之时,每日从崇文院里顺一本书回芭蕉园,待李眠儿读完再完璧归赵,其间还不忘去武郡王府汇报自己的行踪,以及梅老手下一些秘阁成员的往来路线,整日介忙得不亦乐乎,而他的身手也于这奔波劳作间练得越发诡谲活套。武郡王周励勤同石洵的书信往来中,不下一次地盛赞这只帮了自己大忙的金猴。
府外的波涛汹涌,宅门内的妇人们只能从自家丈夫身上闻见那么一丁点,压根连不成篇,索性还是将心神置于内宅罢。
国公府李家大少夫人方氏便是如此做来,李青梧公务往来越来越频,贴身侍候的烛信也跟着形踪不定,方氏每每不得丈夫去处,便欲从烛信身上抠挖打探,怎奈烛信也是轻易不露个脸的,方氏只剩怨恼。
某日,方氏打点完秋收一应细目,便同宝珠、明月坐在一处歇着绣绣女红,相较明月,容颜娇俏的宝珠人也精灵许多,一连多日李青梧的衣角她都不曾见着,支使自己的丫环绿儿到府里各处去打听打听,回来说:大爷只在外忙转不休,而烛信在外忙转完了回府后,还要常去芭蕉园忙活,听说烛信媳妇带了女儿回家里调教规矩,大爷怕那边缺了人手,便嘱咐了烛信不时去照应来着。
宝珠听后,想:那烛信一向机敏,芭蕉园那边的活计,外人怎知晓得这般清楚,就论定是大爷吩咐的,他烛信一厢情愿也未可知。
不过当着方氏的面,她还是把绿儿听来的一字不漏地述与方氏听了。方氏闻言,却没有宝珠那番思忖,当下认定,烛信定是得了李青梧的吩咐的。
一时心内如火烧般灼热难耐,又嫉又恨,狠了狠心,一计浮上心头……
第十七回 花落庭前险玉碎
更新时间2012…8…28 0:29:49 字数:4075
次日,方氏早早地起了身,服伺李青梧出了门,便叫素瓶递过已被她搁置许久的针线筐,附耳对素瓶低咕了几句,素瓶转身揭帘出了屋,又使春梅请了孙夫人来,然后方氏往翡翠轩台基儿上一坐,描画起鞋扇。孙氏喜巴巴地跑将过来,春梅打起帘子,就见方氏正被丫环使女两边侍奉着,室内帘开明珠,器列古玩,香焚宝鼎,花插金瓶,好不富丽华贵。
孙氏见此忙束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