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2-10-11 20:25      字数:4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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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咱们简单一点,”少剑波不耐烦地打断了匪徒的这套空话,“现在我给你纸笔,你把威虎山的阵势布置给我画下来。”
  一撮毛点头弓腰地接过笔来,连声答应:“是,是是。”
  少剑波严厉地向他警告道:
  “当心!你若欺骗我的话,那就等于拿着你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懂吗?”
  “是是是!罪人不敢……罪人不敢……”一撮毛一面点头,一面把纸铺在炕桌上,手抖颤地画开了。先画了五福岭及那上面的军事设备与兵力的配备,又画了威虎厅的位置,又画了火力点,又画了许多暗沟,最后他在纸的左下方画了一条大沟,画完他力表殷勤地指着这条沟道:
  “长官!就这里,这地方是一条大沟,隐蔽极了,咱从这上去,保险成功,绝无差错。”
  少剑波看着一撮毛画的图,内心想着:“从军事上看来,座山雕这个老匪的阵势确是不平常,特别他所采取的山势,和兵力的分散小群配备,以及他专门用来逃窜所修筑的无影流水沟,更显出这个有经验老匪的高明点。可是他为什么有几个明显的漏洞呢?尤其一撮毛所要把我们领进去的那条西南沟,更明显地是个薄弱点。毫无疑问,是这个狡猾的一撮毛在捣鬼。据说座山雕的部下有个顺手牵羊的老方子,一撮毛可能是想施展这个伎俩,这个匪徒无非是想把我们骗进山去,加以消灭。”
  “现在我再问你,为什么……”
  “报告!”一个女孩子悦耳的声音冲断了剑波的问话。
  “小白鸽!”杨子荣喜欢地走到正间,把刚跨进门的白茹和高波一块搂在他的怀里,拉进里屋。
  “怎么回来得这样快?”少剑波惊喜地问道。
  白茹头一歪,冻得通红的脸蛋上那对深深的酒窝欢笑地闪跳了几下,像天真的孩子传话一样,“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所要知道的都知道了,老人把我们送来,半路上碰到了坦克,我们谢回了老人,跟着坦克回到家来了。”她那干巴巴的小嘴,一口气说了这许多。
  “你简单一点好吧?”少剑波满心喜悦,但他硬装着不耐烦的样子。
  白茹把小嘴一噘,“向首长报告,总要说明白才成啊,这也是你教给我们的呀!”
  大家一齐笑起来。
  白茹一瞥见一撮毛,瞪着她的大眼睛,“呀!逮到啦!”
  少剑波一噘嘴,李鸿义把一撮毛押了出去。
  “汇报吧,”少剑波瞅着白茹略一点头。
  白茹故意地不看剑波,坐在炕头上,头略略一歪道:
  “那女人救活了!是被个外号叫一撮毛的匪徒打死的,一撮毛把她的一份叫什么‘先遣图’的东西劫去了,还说一撮毛是座山雕部下的一名副官,现在专搞咱们的情报。报告完了!”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少剑波也忍不住噗哧一笑,“噢,你成心调皮捣蛋哪!”
  白茹小嘴一鼓嘟,不愿意地道:
  “反正都是首长说的,我报告详细点,批评我太罗嗦,让我简单;我报告简单点,又批评我成心调皮捣蛋。到底怎么样算对?我们当战士的一点主动性也没有。”
  白茹似乎愿意在任何地方都要引起剑波对她注意,这样她可以在他跟前说话更随便一些。
  “现在不是开民主大会,有意见以后再提。”少剑波又像是严肃,又像是要挽回白茹的“不满情绪”,替自己生硬的批评作解释。他的话音随着他的心情缓和下来:“我的意思是:
  该简则简,该详则详;该简者而你却详而不简,该详者而你又简而不详。本末倒置,批评你还不愿意?乱弹琴!”
  大家对着白茹大笑,她面含着羞怯,内心却因为获得了她这位小首长的全神贯注的“训斥”而觉得分外甜美。她用那迷人的眼睛看了剑波一眼,便开始详细汇报她的工作:
  第十二章  一撮毛(4)
  “那个女人叫李秀娥,苇河县人。父亲是个教员,会画画。
  她自幼丧母,随父宿校读书,初中二年上,她整十八岁,被一个栾警尉看上了(就是我们捉到的那个栾警尉),这个栾警尉千方百计托人说媒,托到了苇河县的中学校长。这个校长因一是栾警尉的老师,二是栾警尉的姨父,三又花了栾警尉的钱,于是便一心一意给他卖力。她爸爸本是个本分的中学教员,本不愿与军警界结亲,她本人更是一心求学,要在将来 能继承父亲的职业——当个教员。因此父女俩一再谢绝。虽然五次三番,终未能成功。
  “这个栾警尉野心不死,便和校长议计,先解除了她父亲的职务,后来又以反满抗日政治犯的名义,抓进狱中。她本人失了学,没有吃,跑到舅舅家,舅舅因她母亲死去多年,感情疏远了,又加栾警尉的几次恐吓,她舅是胆小鬼,又把她撵出来。她又投她姐姐家,可是姐姐已死多年,姐夫早已娶了别人,也不收留她。她只得又回老家,来求助于她的同学,可是和她要好的同学也被捕了数人,谁也不敢再和她接近。她就在这叫亲亲不应,求友友不理的危难中,只得再求她那阴险的校长。校长向她表示:‘只要能答应栾警尉,不但你父亲可以出狱,而且可以复职。’“她为了救自己的父亲,便牺牲了自己,不得已答应了,和栾警尉结了婚,废了学。虽然父亲被救出狱,但因在狱中惊忧成疾,不久便死去了。
  “她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每日只是啼哭。栾警尉又威胁她,说要卖她到妓院里去,所以使她只得死心塌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混一辈子了事!”
  白茹说到这里,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说来她也是个不幸的女人。许大马棒的先遣挺进军向山里退时,她也跟来了,和许多匪首家眷住在一个神河庙。她说神河庙有个老道,曾经趁栾警尉出去送大烟、收情报时,曾多次地强奸她。因老道的势力大,她也没敢声张,更没敢告诉栾警尉,她说要是告诉了栾警尉,他们争吵起来,她和她丈夫一个也活不了,所以她只是一再地要求栾警尉再换个地方住。当时因怕我们的军队,也不敢下山回家,只得住在一个大山森林的地窝棚内,这窝棚是在梨树沟西北七十多里,离我们捉小炉匠那个窝棚还有二十里。
  “我们剿了许大马棒后,梨树沟她男人的三舅是个胖老头,上山送信给她,让她好好躲避,并给了她一张到牡丹江去的路条。她在窝棚里躲了一个月,天下大雪,粮也没了,栾警尉和他三舅也不去了,她也不能等着死,只得壮着胆下山,想打听打听栾警尉的下落,找到他想劝劝他洗手不干。可是刚到梨树沟她男人的三舅家,看见屯里开大会,正斗争那个胖老头和他的儿子老婆们。她吓得又跑回了窝棚,收拾了一下东西,发现栾警尉夏天穿的一件衣服,兜里一个皮夹,皮夹里有一张图,这个图她看不懂,只是看到上面有许多屯和人名,其中有个是梨树沟,上写他三舅的名字,牡丹江上也写许多姓名,内中有他表哥表嫂的名字。因此她断定这一定是栾警尉的亲朋,所以她拿着这张图一来要求亲朋,二来要顺这张图到亲朋家找到她男人,她还以为她男人在亲朋家躲藏。
  “下山寻了多日不见,一天走到和尚屯,碰上了她男人的叩头弟兄刘维山,外号一撮毛。
  和她男人是酒肉烟钱朋友,她见了他喜出望外,心想这下可能知道栾警尉的下落了,便邀回窝棚住了两天。一撮毛说她男人在山里,没落网,并愿领她去找,一块投座山雕。并威胁她道:‘千万不能下山,凡是伪满当过差的,共产党捉着都要活埋,剥皮照天灯。’这一下把她吓得也不知真假,这么一个怯懦的女人也就跟他上山来了。临走时这个一撮毛大翻而特翻,并套问她看没看见一张图,写着屯名和人名,她已知是找皮夹里这东西,因她看一撮毛这趟来,行动诡诈,蛮横粗暴,知他没安好心,所以她一直没露。
  “她跟他走了七八天,碰到山里独户人家,就用枪逼着大吃大喝,冒充我军区司令部的侦察员回家探亲,遇见年轻的女人就强奸,一路上她看到一撮毛的为非作歹,感到恐惧,便要求回去。一撮毛怎么也不放她,用枪逼她,不准她回去。大雪严寒她已冻坏了手脚。
  “这一天,来到那两个老夫妇家里,正逢大雪,一撮毛逼要那个图更急了,看样子一撮毛知道她曾被老道奸污过,怕到了神河庙老道那里对他不便,因此他在大风雪的这两天,就下了手,多次地奸污她。奸污中发现了那皮夹,抢去揭开一看,正是他急要找的那东西,便在半夜要走。他原想扔了她独自走去,可是他一想,怕留着她将来栾警尉出了头,或者被老道知道,必为后患,所以他就趁她哭啼要东西时,大喝了几碗酒,将她拖了出去,刺了三刀,当时她昏倒在地。”
  白茹长喘了一口气道:“我的报告完了,是详而不简呢,还是简而不详呢?请首长批评。”
  大家对她的报告满意,可是刘勋苍挑了点毛病道:“那女人你是救活了呢,还是死了呢?
  活了怎么处置的,死了又怎么掩埋的?”
  大家一阵笑声,觉得刘勋苍的提问又对又有趣。
  白茹红了脸道:“人活了,把她托付给那对老夫妇,那对老夫妇是慈善人,对她很好。”
  少剑波刚要问,白茹又突然张口道:“再补充两句,那个一撮毛抢去的皮夹里的那张图,有三百多个人名,这一定对我们很有用,可能是地下‘先遣军’分子。那个老道可是个大坏蛋,那个神河庙可是个大据点。”
  大家十分轻松。
  少剑波鼓励白茹道:“你今天的报告还算好,简而详,详而简,数质兼优。”
  白茹含羞带笑,斜视了剑波一眼,低下了头,短发挡着她那红红的脸蛋,一对深深的酒窝落在腮上。
  少剑波道:“同志们!这个一撮毛和与他关连着的一切大体明白了,一撮毛的‘先遣图’,对我们打击‘先遣军’匪帮地下组织作用很大,也就是说他们又一批当了我们的战利品,成了我们手中的俘虏。”
  他那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同志们!现在让我们来计划下一步。”
  第十三章  兵分三路,如此如此(1)
  有了一定的情报,下一步怎么办呢?少剑波决定开一次军事民主会,听听大家的见解。
  在离屯约有一里多路的一所独立间屋里,小分队全体同志对剑波提出的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并有着多方面的争论。屋里的灯光,也随着大家争论的气氛,时明时暗地闪烁着。
  他主张“如此如此”,他又主张不能“如此”,而必须“如此如此”。
  栾超家和小董的意见一致,他俩主张:神河庙的老道是个油水大的家伙,所以先捉老道再搜一下庙;捉住老道后,把小炉匠的老婆弄来,叫她和老道外加一撮毛,来个三岔对案。
  再加上一搜庙,那时得的情况将更加确实,然后再打威虎山。
  孙达得反对他俩的意见,他说:
  “先搜庙后捉老道,这样更有把握,更讲究政策。要是搜庙搜不出啥东西来,就不捉他,因为捉着这个老家伙你没有真凭实据,他一点也不会招供,对我们侦察的价值不大。他要是质问我们为什么搜查他的庙,我们也不告诉咱们怀疑他,我们就说:‘这是军队的规矩,清查户口。’”
  大家一阵哄笑,哄笑中栾超家问道:
  “大孙哪,你清查户口,庙里那些泥胎子、小鬼、判官,在不在户口册呀?”
  这一句更惹得大家笑起来。孙达得脸红脖子粗地急忙反驳道:
  “老栾,我还没说完呢,我们的名义还是搜那个一撮毛么。
  前天我们没搜就拔腿走了,他只当我们不会再搜,一定放心了,这会儿我们突然转回去再搜,来他个措手不及,而且是师出有名哩。万一又没搜着什么,咱再派两个便衣在老远山里瞄着他,说不定还有一撮毛这类的家伙再来,那时我们再多逮几个两撮毛,三撮毛……不更好吗!”
  “那样剿座山雕哪辈子才能完成呀!”刘勋苍急得差一点把灯忽拉灭了,“我说情况已经够多了,反正座山雕离不开威虎山,现在趁这个老匪还没发现咱们小分队,来一个突然奔袭,再给他个‘奇袭奶头山’,管他妈的九群二十七堡,再险也险不过奶头山。咱们紧抓着一撮毛,叫他领进去,有把握,没问题。进去后给他一阵猛打,逃窜的来个猛追,拿下了威虎山,回头再和这个牛鼻子老道算账。那个老妖道笨得像个老掉牙的狗熊,早天晚天跑不了他。”
  许多人同意刘勋苍的意见,纷纷主张马上就干,取敌不意,攻敌不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