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2-10-03 20:13      字数:4850
  了。可是这一次谁都没有举手,拍卖会就在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况下收场了。
  在座的不过都是些不懂艺术的商人,收藏艺术品不过是投资的另一种形式罢了。本来国内并不时兴这个,不过自从2008年爆发的经济危机,雷曼关门大吉,据说在房产,股票,等等资产严重缩水的情况下,唯有家中收藏的上百艺术品,价值不降反升。
  国内经济解构严重不稳定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楼市,股市的泡沫得不定哪一天就破了,于是富豪们纷纷效仿国外富豪的传统,开始收集艺术品。而黎易生,作为民国时期的第二批留法学生,据说跟徐悲鸿还有过一段忘年交的这么一个人,在近年,也就是他过世的这几年,被炒作的极厉害,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那个姓林的,还有黎漫的姑姑以及大伯伯的不少功劳。
  不过这些都与黎漫无关。她从来没有打算要卖掉爷爷的画,所以,无论它们到底可以卖多少钱,都是与她不相干的事情。
  会后,黎漫刚刚要跟着婆婆离开,却被刚才那个年轻女子拦下:“小梨子,这么多年不见,难道不跟姐姐聊聊天么?今天既然来了,何必走得这么匆忙?”
  黎漫其实并不想跟她说话,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姐姐”,婆婆还要赶飞机。
  “姐,我今天还有事,我得送这位老婆婆上飞机。有什么事以后再聊吧。”她正要拉着婆婆往外走,却被那女子拉住胳膊。
  “小梨子,《猫》是不是在你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香:小漫,你看小香我多贴心,嫁妆都给你准备好了。
  小漫:那自然,谁叫我是女主!
  小香(撅嘴):没见过那么多大大把女主虐得那么惨么!我这么好,你什么态度!
  ☆、丧心花园03
  会后,黎漫刚刚要跟着婆婆离开,却被刚才那个年轻女子拦下:“小梨子,这么多年不见,难道不跟姐姐聊聊天么?今天既然来了,何必走得这么匆忙?”
  黎漫其实并不想跟她说话,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姐姐”,婆婆还要赶飞机。
  “姐,我今天还有事,我得送这位老婆婆上飞机。有什么事以后再聊吧。”她正要拉着婆婆往外走,却被那女子拉住胳膊。
  “小梨子,《猫》是不是在你那里?”
  黎漫侧着身,收住脸上僵硬的笑容,把自己的胳膊从那几个花花绿绿闪闪发光的指甲里扯出来,恼道:“那幅画现在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居然拿水准那么糟糕的赝品出来骗钱!你看看你们那几根猫毛画得,跟钢针有什么分别!”
  她几乎是粗暴地拉着身边的婆婆就往门外冲。
  后面那女子简直要气疯了,大叫道:“我画得像钢针?那你自己倒是画一个啊!黎漫,你知不知道当初你放弃画画的时候老外公有多难过?你对得起他么!凭什么你霸着那幅画!我才是老外公的关门弟子!他还总夸你是个天才!我呸!你就继续在实验室当你的老处女好了……”之后有个年轻的男子走来劝了她几句,把她拉走了。
  黎漫和婆婆一起上了早就停在门口的轿车,向着机场的方向飞奔而去。
  老太太知道黎漫现在不好受,自觉地保持静默。
  她只知道这姑娘长得清秀,为人友善,老实可爱,烧得一手好菜,是Y大最年轻的教授,还是她孙子死心塌地想要的老婆,可从没有想过她就是那个国内首屈一指的油画大师的亲孙女。
  “刚才那个女人是我表姐,额,姑表姐,就是我姑姑的女儿,叫梁洛蓉,之前一直和她老公在荷兰住着。没想到她今天会来,呵,还带了幅赝品来!”静默中黎漫开口了,满脸的悲凉。
  老太太没开口,听她继续把话说出来:“我爷爷从来不来不教小孩子,家里姑姑还有大伯伯都是画画的,求了他好几次他都不答应。可是有一次我爷爷画素描的时候我就跟着他随便画了几笔,可是爷爷一看就说要教我。
  二十天我就开始画石膏像,爷爷说我是个他这辈子没见过的天才。那时候我才上小学二年级,七岁吧,每天作业在学校写完,回家了就开始画画,每天少则四个小时,多则六七个小时。那时候爷爷热情很高,有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有时候甚至半夜爬起来帮我找资料。
  他就像一个乌云,整天整天笼罩着我,好像不进步,不用功就对不起他。怎么说呢,爷爷平时很喜欢我,画画上却很少夸奖,只是一味地说问题,有时候我一幅画才画一个半小时,他一边改一边讲就可以讲上三个小时。
  可你想想我那时候才多大?渐渐就一点都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后来为了逃避画画,我就参加了学校的竞赛组,一下子觉得轻松容易好多,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不存在“半毫米”的差别。到了初一的时候我爷爷也看出我其实并不喜欢。
  他说,我画画的时候,不是享受,不是快乐的,要是真的不喜欢的画,他就不勉强了。我跟他说以后要去当个科学家的时候他很支持我的,他说在我眼里看到了热情的东西,必定是好的,还说中国缺的就是科学家什么的。
  现在想想,”黎漫忽然鼻子一酸,肩膀抖起来,把脸埋在手心里开始抽泣,“他那些都是安慰自己的借口,他那时候有多难过,我却只想着我自己赶紧摆脱那个老魔头!”
  黎漫说完放声在车里大哭起来,司机看着都觉得心疼了,一旁的婆婆赶紧把她搂进怀里,没事的,没事的,你爷爷不会怪你的,我要有你这么个孙女高兴还来不及呢,他自豪还来不及呢!”
  老太太几句话又戳中黎漫的软肋的,哭得更凶了:“我那时候考上新加坡的博士,我爷爷还高兴地给身边的老朋友一人一个电话,到处吹嘘!我那时候还不让他打!”
  就这样一路哭到机场,把老太太的草皮大衣哭得一塌糊涂。依依不舍地拥抱告别之后,司机把黎漫送回了家,黎漫倒是渐渐平静了。坐在后排一句话不说,盯着倒车镜发呆。把司机大叔盯得浑身发毛,好心地说:“黎小姐,要是还想找个人哭诉的话其实我不介意的。”
  黎漫这才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开,盯着车门上的按钮。她不是有意要盯着司机大叔看,只是想找个点,盯着发呆罢了。一路无话,气压低到差点让司机大叔窒息而死,还好中途他想起来把收音机打开,不然真要CPR了。
  黎漫下车的时候神色已经好很多了,中途听到广播里的笑话还笑出来,司机大叔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她两眼还肿着,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万年小强的不死金身快要到达极限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这个让她觉得有一丝温馨和安慰的家,看见一楼厅里的茶几上摆着几张图纸,还有两杯茶,看来是刚才在会客。上楼,一眼看见隔壁的房门破天荒地竟然开着。
  微风从大大的落地窗里送进屋子,将白色的纱帘挑起,那空旷白净的房间,此时好像一个透着暖意的仙境,吸引着这个刚刚还在伤心的人。她轻轻扣了扣门,慢慢走进房间。它白天素净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书架上基本已经被摆了一半了,还有模型,图纸,被分门别类,整齐地放在架子上。
  黎漫看着这地板,一种想要跳舞的冲动又开始泛滥了。这此挑了白天鹅的一个抒情的段子,那是小时候在小学里六一节跳的,那时候爸爸妈妈还有爷爷都来了。
  送走爷爷的时候,她没有哭,爷爷走得平静,享年一百零二岁。他说,可以去找奶奶了,老成这样,不知道她还忍不认得。那时候黎漫觉得像爷爷那样活一辈子,幸福了,足够了。要说唯一的缺憾,就是奶奶走得过早了,黎漫甚至没来得及见着她。
  可是现在她还是哭了。
  人这辈子,该流的眼泪终究还是要流的,幸福的人也好,不幸的人也好。
  余光里一张纸从桌上被吹起,轻轻落在她脚边,她还未来得急反应,便一脚踏上去,滑了一跤,猝不及防地向后倒下去,闭上眼等着痛苦的那一刻。
  却在瞬间,耳边撩起一席凉风, 鼻尖飘过一阵清香,陷进一个结实而温热的怀抱。
  脚下那张纸被凉风送至手边,身下的人刚想伸手去抢,却被黎漫在霎那间按住,她颤抖着拿起那张纸,不可置信地盯着。
  明明,明明已经被她扔掉了!怎么可能!就算她画过无数张他的画像,可是每一张每一张她都记得,特别是这一张,这是那个最满意的第一张!
  这个房间,早上的半个包子,还有,那熟悉的香味……不可能!不可能!她甚至都不敢朝垫在身下的人看一眼就急急忙忙想要逃出房间。
  “Hypo!”随着一声带着颤抖的呼唤,门被一下子关上,黎漫被身前的人抵在门板上,从背后感到了实实在在的硬度。她侧头看着地板,浑身战栗着不敢看身前那个还有一毫米就要碰触的身体一眼。
  这让她想起在那个冰凉的教室,另一个人也是这样把门一下子关住,将她抵在门板上,然后,然后……
  “Hypo……”面前的人声音发着抖,那熟悉的清亮敦厚的中提琴嗓音,在那样叫着这个曾经带给她无限甜蜜和痛楚的名字。
  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就算是重新打开了心,就算是重新爱上的人,仍旧逃不过“任良思”这三个字!
  “良思……我不明白……”
  “我更不明白!”
  抬头,终于,四目相对。
  不明白为什么会爱上你,不明白为什么整整十二年还想着你,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还想要抱住你,亲吻那过去没有胆量触碰的双唇!
  不明白,我为什么还在爱你。
  那一刻,泪水竟也从那精致眼角里滑出,滑过他脸侧漂亮的弧线,与窗外那素白的天光形成一丝亮线,直至他颤抖的嘴角处隐没。
  他慢慢压下头,逼人的目光让黎漫感到心惊胆战,以前的任良思,从来不曾这样让她感到窒息。
  她微颔下颚,咬住唇角,蹙眉闭眼,等着。
  她能感觉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扫过她的眉骨,几乎是滚烫的气息在她唇前驻足了两秒,接着滑过面颊,来到耳侧,他的喘息粗重,滚烫的气息吐在她的耳根和脖颈,他优美的声线此时却带着鼻音和沙哑:“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碰你!”
  啪嗒一声,身后坚硬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余光中白色高大的身影慢慢离开,抽走了她手里的画。
  “不要!”她拉住那张画不肯松手。
  “你不是已经扔了么。”
  “我……”
  “扔,就彻底一点啊,为什么还要去找回来?”
  “所以,现在要去扔掉……”
  “扔得掉么?就算扔掉了也要大半夜去找回来,蠢到连车都不会打,走了一夜走回来……你告诉我,要怎么扔掉!”
  黎漫被他这一吼,吼得锁紧了脖子像个受训的小孩,她侧过脸,将指尖j□j头发里,用手掌当着眼角,不敢再去看他,无助得让任良思莫名地心疼。
  他叹口气,缓和下语气:“不是想忘了我么?可是你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我,你这样算什么?黎漫,有本事别再做鸵鸟了,当着我的面,把我给忘了!到那时候我就放手,彻底放手!不会再惹你伤心,也不会再来折磨你。”
  没想到这荒谬的一句话倒让黎漫破涕为笑了,她缓缓抬起头,带着鼻音:“一言为定。”
  他的脸略显苍白,伸手挑起她肩上的一缕发丝送至唇前吻了吻,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任先森:“喂?老婆,人在哪里?我下飞机了,开车来接你,我们去江边吃那个鱼汤好不好?”
  小漫:“心怡说她今天加夜班啦,我去幼儿园接小景诺。”
  任先森:“等着,我开车过来。”
  ……………………………………………………………………………………………
  小漫:“任先生,你能不能开慢点?不是说要去喝鱼汤吗?你这么急着回家要干嘛?”
  任先森:“任太太,当然是神圣的基因重组运动。”
  小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