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两块      更新:2022-09-26 14:27      字数:5195
  芙蓉……
  吓!乔宝儿浑身一颤,窜入脑海的嗓音实在熟悉,惊诧的眼瞳随着一道人影移动,直到他消失……
  孟焰踱出屏风外,约莫半个时辰后,眼看门外的天色蒙上一层暗色,孟焰回身踱至八仙桌前点亮一盏烛火,估算属下此时也该将人带回。
  严总管在门外久候,察觉到阁楼内终于有了动静,他喊了声:爷。
  阴鸷的眼神瞪向门外,孟焰喝问:有事?
  呃……没事,小的只是想问,今夜的晚膳是否要移至芙蓉阁?他内心七上八下,不断猜测早前来打扫的小宝儿是否撞见了主子?
  但不闻主子发作脾气,也许……那狗崽子早已离开,只不过……人究竟溜到哪儿偷懒去了?
  滚!没你的事。他没食欲,一出口就轰人。
  严总管吓了好一大跳,连连称道:是是是,小的这就走。
  孟焰霎时眯起眼,察觉芙蓉阁内少了一样物品,于心渐渐凝聚一团怒火,跨步走至花几前,搁在此的檀香木盒怎不见……
  登时,两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
  是谁!他咬牙。
  吓!躲在床底下的乔宝儿浑身直打哆嗦,完……完……了,被发现了。我……他差点不打自招。
  乍然,响起的敲门声掩盖那细不可闻的嗓音,乔宝儿登时捂紧嘴巴,不再发出半点声响。
  屏风外──孟焰满腹的怒气不断燃烧,猜测八成是哪个狗奴才顺手牵羊,或是在打扫的过程中破坏饰品。
  进来!骤然一吼,好大的火气点燃出门外。
  黎生面无表情地推开门,喊了声:爷,我已将人带到。
  孟焰挑眉一瞪,跪在门坎外的娼儿似乎吓傻,瞧她容貌仅称得上普通,年纪约莫十六岁,和醉香楼的龟公形容的相差无几。
  俊逸的面容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显阴沉,他抬手一指,点名:你──爬进来。
  啊。娼儿瞠目结舌,本能地想抗命拔腿就逃。
  骤然脑海响起龟公的威胁,可别出了什么差错,否则……我连你娘都抓来卖。
  她低着头,跪爬着前进,浑身抖啊抖地接近一名高高在上的男人。
  孟焰面无表情地坐上椅子,只手托腮,偏头瞅着娼儿的一举一动。
  黎生,关上门。
  命令一下,黎生立刻遵从。关上大门,他退至芙蓉阁外的庭院候着。
  阁内,凝窒的气氛令人无所适从,娼儿爬至男人的脚边才停止,她低着头等候其它吩咐。
  把我给的芙蓉石交出来。
  娼儿怔了怔,顿时不明所以。我……我没……
  磅!
  猛地一捶桌面,孟焰同时抬脚一踹,房内骤然响起一声惊呼。
  啊──娼儿整个人摔得老远,一头敲上门板,发上的珠翠掉落,发丝散乱,显得好不狼狈。
  她抬起头,惊恐的眼神望着男人起身步步逼近,她不断摇头,不……我……没有拿你的东西。
  是没有。孟焰停在她眼前,折腰勾起她的下颚,乍然,五指一抓,扣住她的脖颈将人给提了起来。
  碰!娼儿整个背部底上门板,腾空的两脚蹬啊蹬,两手乱抓,张口喊着破碎的字句:饶命……饶……
  呵……孟焰冷冷一笑。
  挑眉欣赏她的脸色倏地涨得红紫,在他手里一副垂死挣扎。
  此时,乔宝儿偷偷摸摸地爬出床底下,悄悄地将头颅探出屏风外,下一瞬,他吓得缩回──天……天……天……
  仅愣了一、两秒,他张大着嘴不敢喘气,浑身软软的,渐渐地朝后挪回床底下躲着。脑海的画面定格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手掐着一个人……
  这人若是主子……吓!裤子一湿,吓得又失禁。
  呵呵。孟焰勾唇一哂,五指松开,耳闻碰一声,娼儿瞬间跌落在地。
  他低头瞥了一眼,那惨白的五官已呈现扭曲,若真弄死也不过是死了一条贱命。
  咳咳……娼儿抚着脖子猛咳、猛喘,双眼迸出了泪水,浑身颤抖地瑟缩在门边,不禁伸手在门上乱抓一阵,脑海仅存的念头就是逃出这里。
  哼……好样的,醉香楼的龟公随便抓个人来诓我……孟焰冷哼,犀利的眼扫向该死的娼儿,残忍的念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兴起──该杀或不杀?
  芙蓉阁不能染上贱民的脏血……他兀自低语,猝然喝令:马上滚!
  娼儿闻言,手一抓到门栓,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外。
  乔宝儿躲在床底下,止不住牙齿上下猛打颤;好……好可怕,男……人是不是……在找他手里的……东西,他……不是……
  偷拿……不是……
  一身汗如雨下,他不断在心里默念,求神保佑,千万别被发现了行踪,会被打死……一定会被打死……
  内室,陷入一片沉寂。
  孟焰探手捻熄烛火,顿时隐没在昏暗之中,轻叹息……
  须臾,颀长的身影悄然至雕花大床旁,褪下一双鞋,孟焰倒卧在床,敛下眼,沉思。
  时间缓慢地流逝,床底下,乔宝儿直勾勾地瞅着一双模糊不清的鞋,以及一截垂落在床沿的衣袍。
  屏息等待,男人睡着了吗?
  睡了没?
  他好想离开这里,他还要去提水,不能让人发现躲着偷懒……
  这念头持续到半夜,他浑身早已僵硬又发麻。
  耳闻室内毫无动静,床上隐约传来翻身的细微声响,乔宝儿终于鼓起勇气,偷偷摸摸地爬出床底下。
  小心翼翼地揣着手中物,深怕一个不小心弄出声响引人注意,殊不知匍匐在地上的小身躯挪动了一双鞋,更无所觉躺在床上的男人尚未入眠。
  孟焰不过是一个翻身动作和不经意地撑开眼眸,目光瞬间凝住一道移动的黑影,缓慢地爬出屏风外──眼一眯,确定自己果真没看错房内冒出的人影,他悄然起身,赤脚踏上冰冷的地板。
  贼,打哪儿来?
  好奇心暂时取代了怒意,究竟是谁好大的狗胆躲在芙蓉阁内。
  脑中过滤人选,府中的奴才众多,若非亲近之人,他压根不记得谁是谁。呵,看来,存心找死的人不少,他一点也不在乎多添一桩。
  孟焰宛如鬼魅一般盯着眼前的家伙,跟随他爬离的举动,不禁勾唇一哂──贼很不知死活,仍未发现所有的举动皆落入一双阴鸷的眼。
  乔宝儿偷偷地爬至花几旁,将一只檀香木盒归回原位。
  原来……脚边的这家伙拿走了檀香木盒。
  回眸一探,床底下能容纳贼躲藏,这家伙究竟躲了多久?
  憋着一肚子怒意,眯缝的眼射出煞气──他俯身,庞然的身影笼罩住一条似狗爬的奴才,一道道冷气喷上那黑压压的脑袋,骤然,孟焰皱了皱鼻,闻到股尿骚味儿。
  他嫌恶地退了数步,拧眉思忖这家伙到猪圈滚过两圈是么?
  乔宝儿浑然无知形迹已泄漏,他抓着抹布,渐渐爬往门口的方向。
  孟焰不再细想,随即转向避开屋内的摆设,没打草惊蛇,高大的身影索性抵着大门。
  贼想逃出生天,门都没有!
  乔宝儿低着头摸索,一步步爬向危险的男人,两手顿时触摸到物体,喝!他低抽了一口凉气,登时停止呼吸,反射动作就是再摸摸,确定是不是椅子?
  下一瞬,孟焰抬脚猛地一踹。
  啊──随着一声高分贝的尖叫伴随乒乒乓乓的声响倏地在房内炸开。
  须臾,烛火点燃,照亮一室。
  乔宝儿好不狼狈的趴在地,仰起脸来,惊惧的眼瞳映入浑身散发阴森狠戾气势的男人,吓吓吓──孟焰二话不说,上前一脚踩上他拿着抹布的右手,房内顿时又传出一声尖叫。
  他很满意地笑了笑,瞬间,脚底施力。
  啊──啊──乔宝儿痛得尖叫。
  孟焰冷眼以对,挑眉欣赏他扭曲痛苦的面部表情,哼了哼,原来是个孩子。
  毫不心软,喀!一声,脚下的人骨骤然断裂。
  啊──
  乔宝儿疼得差点晕死过去,浑身不断抽搐,试着抽回手,呜呜……我没有……偷拿……东西……
  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孟焰道:呵,你有。
  没有……我只是擦……呜呜……
  恶质地,孟焰一口咬定,我说你有,就是有。
  没有……没有……他猛摇头,涕泪俱下地求饶:爷……小宝儿不是故意……不是……
  豆大的冷汗直流,脸上盈满委屈的泪水,他只是怕……好害怕才会躲起来。
  呜呜……好疼……我的……手好像……断了……
  是断了。孟焰不痛不痒的撇了撇嘴,双手环胸,脚跟恶质地扭了扭,存心要他痛死。
  啊──乔宝儿放声哭喊:饶命……我下次不敢了……
  没有下次。孟焰抬脚,放过这家伙。
  睥睨的眼神横扫四周,椅子倾倒,摆设的盆栽也打破,掉了一地泥土和碎瓷屑渣。该死……他不禁咬牙恶咒。
  乔宝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抚着红肿的手背,好疼……好疼……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上头,须臾,他伸手捡回抹布,缓缓地挪移身子,将倾倒的椅子一一归回原位,右手在疼,他靠左手拨回地上的泥土屑、碎瓷块,慢慢地收拾。
  好疼……
  呜呜……好疼……
  疼!
  犀利的目光定在那惨白的小脸上,嘴里噙着泪水不断唤疼──喝!他怔然,太熟悉……
  不可置信地眯缝着眼,缓缓地跨至他身前,观察他的脖颈毫无突起的迹象,该有的男性特征竟没有……
  视线渐渐下移,冷漠的眼神充满鄙夷,瞟到他的裤裆,孟焰嗤了声,原来……是一条阉狗!难怪他身上有尿骚味。
  乔宝儿闻言,紧咬着唇,内心挣扎了好半晌,才嗫嚅着唇纠正:我……不是狗……
  有意思。
  孟焰抬脚伸往他的胯下,问:你还是男孩吗?他挑眉,等着听见一声自辱的答案。
  是。乔宝儿闷声说明:我是哥哥,是二宝、三宝、四娃、五娃的哥哥,是男孩……
  呵。有趣得紧,好一个男孩……嘴角扯了一抹笑,孟焰很残忍地宣布:你什么都不是,就只能是条狗!
  彷佛发誓般,他一向不会让阉狗太好过。
  我的脚脏了,舔干净。
  刷地,乔宝儿的脸色全白,摇头闷呼:不……
  刹那,唔──嘴巴被塞入了脚趾头,搅晃着他的口腔,细小的沙粒等等脏东西沾染的一张小嘴。
  呜呜……乔宝儿憋着气,吞下满满的委屈。
  把舌头伸出来舔干净,否则我就割断你的舌头。
  乔宝儿瞠大双眼,惊骇地望着一脸讪笑的男人。
  孟焰随即勾来椅子坐下,交迭的双脚再度伸至这家伙的眼前。
  乔宝儿泪眼汪汪,瘀青且红肿的手背提醒了男人的残忍,整个人吓坏了,怕没有舌头,猛摇头乞求:不要割我的舌头……
  孟焰好整以暇地等着,那就快舔。
  乔宝儿照做,他跪在地上舔着一个男人的脚,由脚趾头到脚底、脚背,舔完一只换另一只脚……
  孟焰倾身向前,面无表情地盯着这条阉狗,瞧他皱眉舔脚趾的模样还真是丑!
  索然无味地哼了哼,他一脚从他胸前踹开些距离。
  啊!
  乔宝儿跌在不远处,浑身抖瑟不已,抚着撞疼的手,抿唇闷呼:好疼……
  孟焰实难相信这家伙呼痛的声音竟和记忆中的嗓音多么相似。眉心瞬间纠结,一古脑儿的火气提上了胸口,他吼:去拿我的鞋来。
  乔宝儿一瞬受吓,惊慌失措地连连说:好……好好,我去拿……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往内室拿鞋。
  孟焰弹指敲着桌面,默数到十,眼看阉狗一瘸一拐地走回眼前,一副瑟缩的德性,怎么,还愣着?难道你不会为我穿鞋?
  会……乔宝儿立刻跪下,发颤的手快拿不稳鞋,穿个老半天,就是没套上。
  孟焰饶富兴味地瞧,呵,怕我怕成这样……很好。他更凑近笨手笨脚的家伙,对着他惊恐万分的表情,问:平常,你都在做些什么?
  做做做好多事……提水、倒夜壶、养猪、喂马……
  难怪我对你没印象。
  ……乔宝儿低垂头,紧张兮兮地为他套上鞋。尔后,他赶忙抓来抹布爬至门边,试着打开门栓。
  喀喀喀──
  惧怕之下,连门栓都打不开。
  孟焰盯着他纤弱的背影,刹然──此刻的情景与残留于脑海的影像重迭,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一夜。
  起身踱往大门,一手抓住门栓的横木杆,孟焰低头瞪着仰起脸来的家伙。
  乔宝儿水汪汪的眼里流露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