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青词      更新:2022-09-26 14:22      字数:4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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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沉下,城市浮起在一片巨大虚无中,一盏盏灯光相继亮起,无数针钱刺痛了人们的眼睛,美丽总是闪烁不定。我微笑,我不否认灯光之丽,但若没有沉甸甸的夜色,这世上还会有灯光吗?我在一个路边地推上蹲下身,挑了一根红绳,把锁匙小心地串在上面,再挂在自己脖子上。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那个摆地摊的妇人不停地打量我。我知道,只有孩子与白痴才会在自己脖子上系锁匙。我慢慢站起身,对她甚为抱歉地一笑,我辜负了她的猜测。夜色飘飘荡荡,它们现在是回到了家,还是想回家?这天空与大地之间到底是谁的家?我也想回家,却不知道哪里会是我的家。
  孙菊,李雯,刘齐,还有许多老同学老朋友都来祝贺我与不舍,他们说着白头偕老的话,嘻嘻哈哈。所有的祝福都让我开心,再俗的话此刻听起来都很悦耳。真的感谢爸妈,婚事几乎是他们两人操劳下来的,也感谢爸爸单位上那么多不认识的朋友,不管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他们的的确确帮了我与不舍许多。我与不舍根本就是两个笨小孩。陈自立已经去了国外,打来电话表示祝贺。刘齐这么久有点儿失魂落魄,但愿老天一样会保佑他们。奇怪的是英雄却没有半点儿音讯,他怎么了?我打过他那边的电话,可总是没人接。有些担忧,不会
  出了什么事吧?
  酒席有一百多桌,一桌桌走过去,走到最后一桌,人差点儿当场就趴下了。只好强打精神,咬牙忍着。等到洞房闹完,人都散了,只有我与不舍时,这才放心大胆地让骨头散开架。我在床上躺下,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愿再动了。不舍的脸色不大好,他喝了一些酒。我晕晕沉沉地睡去,那只小熊躺在我与不舍的身边。这是我的新婚之夜。不舍很快就睡着了。可我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看他,不时拿手轻轻摸一下他的脸。这就是我的丈夫,我一辈子要相亲相爱的老公。好有趣,心里柔柔的。
  不舍对我很好,每天上班前都要在我脸上亲一下。妈妈说,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我就笑,心里很受用。我爱不舍,不舍也爱我,我再也不会像原来那般怀疑不舍对我的感情。不舍爱我,这是世上最最真实不变的存在,正若我爱他一般。这份爱远远超出于我的生命。很明白自己的狭隘与不思进取,但这世界上还会有比爱更为美丽的东西吗?钱财名声高官厚碌于我而言只是粪土,一切繁华亦如生命般都会散去,只有爱会永远。
  很奇怪爱是如何发生的?莫名其妙两人就走到一起,谁也再舍不得离开谁。然后对方一个眼神,自己也就明白了意思。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想念不舍,想他身上的味道,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怎么能这样喜欢一个不是我自己的人,有时这种感觉让我生气。我太爱他了!这样的文字若是给他人瞧见,多半以为我不大正常呢。我爱不舍,这种爱可以让我生也可让我死,我心甘情愿用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肉体来献祭于这份爱。生本来并没有多大意义,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只有爱才会让生命华丽,如诗如乐如歌如颂。
  俗世是晨露,然身既生于斯,为其形役,为其所惑,多也难免。唯有源于爱的生命智慧才会让每一天都晶莹。可惜不舍性情淡泊,可也无法斗过利欲之诱。早时,他说人生其实是无奈两字,我则说是无常。无奈是苦笑,是因为物的诱惑;无常是坦然,是不悲不喜。我相信不舍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些。得或失,并不能是自己把握得了,只有用无常的心眼去看,才会让心灵安然。
  爸爸前些天去出差,今天就来了三个电话,一定是想家了,妈妈接电话时流了眼泪,在我记忆里,妈妈第一次像个女人,我仿佛更理解妈妈了,有些责备自己过去对我的不敬。一夜夫妻百日恩,人非草木,日久生情,也许我把爸妈的关系想得太糟了些。
  今冬的雪下得很迟,薄薄一层就把人们对初雪的渴盼给打发了。没有漫天飞舞的雪是有些不过瘾,但照在大床上的冬日软软的阳光却让人舒服得不愿起来。我和不舍的幸福就像阳光充满房间,不舍是生命赐于我最好的礼物。平静、温馨、和谐,让我都近似于得意。不舍叫我“小得意”,每次低下头看我,柔和的目光都让我感觉不能呼吸,我对他报以微笑,他的牙齿真白,闪闪的,很好看。婚姻之妙比恋爱更为绚丽,因为它真实,每天醒来,伸手就能触及。晨曦微亮,不舍还在酣睡,他的面容是如此安静,我的心在他呼吸声中慢慢熔化,我爱他。前天晚上,躺在不舍怀里说话,从晚八点一直说到凌晨一点,回忆往事,又哭又笑。我能感觉到不舍与我一般感激生命,感激神明赐我们结合的机会,给予我们现在……
  我以为日子一直会这样过下去,桃花红了,柳枝绿了。幸福的时光比风都跑得还快,从我身边匆匆奔过,一眨眼间,我已经27岁了,又是一个冬季。生活让很多东西失去色彩,渐渐感觉越来越平淡。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梦好像在现实中扑了个空。我是个奇怪的人。
  早晨上班,看到只冻死的鸽子,就在马路上,骑车过去后,始终感觉不妥,想把它放在车轧不到的地方去,于是又骑车回去,但死鸽子的样子实在很丑,我没有动它,心里不安,我的慈悲似乎是虚假的……人死的时候也很丑,没有灵的肉体就是这样。这么久来,与李雯、孙菊几乎没有再来往,有时想起来,心里很淡,好像那已经是前生的事。境遇不同使很多原本可以在一起说话的人渐渐疏远,既使在一起,也多是无话。前些日子,孙菊死了,在从教堂做礼拜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是教友们帮她安葬的,听说她丈夫连来得没来。我在教堂门外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魂归魂,土归土,对孙菊而言,多活一日与少活一日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我也看见她的儿子,正与个女孩儿携手在一起,并不显得悲伤。刘齐辞了职,女孩儿很勇敢,独自去了南方。我想她再也不会对着哲学发呆。陈自立与英雄一般也渐渐没了音讯,也许这就是生活。
  回了家,听说楼道垃圾箱晨有个弃婴,而且爸爸对我说,早晨就已经在那儿。我想起早上那只鸽子,它们之间又有什么寓意?爸爸没有去看,我也一直不敢去看。等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下去时,才知道那个可怜的婴儿早就死了。没有谁打电话报警,也许都觉得没那必要,死了的婴儿就是垃圾,而垃圾车每天凌晨都会准时开来。还有几个时辰,这婴儿就会被装上垃圾车抛入那焚化炉。大家都在不痛不痒发着感慨。周围还有许多小孩,他们既不害怕也不痛心,好奇地睁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死去的婴儿。一个女婴,五官端正,脸容并不脏,清秀得很,嘴微微张着,一只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高高举着,她想抓住什么?她的神态很安详。
  周身很热,心里忽然痛起来,我无法再抑制自己,泪水悄悄滑落。我赶快别转了脸,怕别人看见我眼里的泪水,我回了房,躲在房间里哭。不舍问了我几声,我没有回答。他生气了,皱起眉头,走出房间。我想起孙菊想起鸽子想起死去的婴儿也想起不舍那位死去的女同学……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面好像有很多花朵在慢慢地旋转着下沉。
  吴晴当然不在家。那么久来,若想在家中遇上她,那还不如去投注站买奖票。我在床上和衣躺下,没有开灯。我喜欢被夜色抱紧,那让我感觉到有点儿温暖。摊开四肢,身体在黑暗中渐渐熔去。闭上眼,让呼吸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这是一个清澈透明的空间,我看见了许许多多。一只死去了的鸟在大街上不再思想;一种绝望的光芒在城市中不再悲伤;一个人在梦里东摇西晃;一杯酒上满是点点泪光;一支笔已倦极没有了翅膀;一颗心如台生锈的机器在不停地遗忘;一双眼看着天与地那渺无终极的方向;一声叹息如时间般悠长悠长;一头
  白发因此而在风中飞扬;一些话儿便躺在坟墓里望着漆黑的天堂;一点磷火在夜色里寂静地流淌;一片红尘却也如水花般在心头微漾,泛出清香……
  梅泌走后不久,我也离开了单位。无论抽多少烟,我还是不能驱逐提机房里她的味道,我始终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女人的味道会渗入她们所生活过的每个角落,只能选择再次逃跑。领导没有拦我,在他眼里,单位上的每个人都属于可有可无,只要单位存在,只要他还是领导,而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我弄来张病假条,请他签字,他二话没说就签了,忽然想起什么,你在单位上干了多久?我说,我一毕业就分到这里来,到现在大约有七八年了。他掐掐手指,满意地笑了,辛苦工作了这么久,是应该好好歇歇,磨刀不误砍柴功,先养好身体,身体是干革命的本钱,祖国需要我们都有一个强壮的身体。
  领导或真忘了我回到单位上才几个月的事。不过这也能理解,单位虽小,五脏皆全,需要他操心的地方实在太多。我擦擦眼圈,不让泪水流出来,领导在为我签字时,一阵风忽然从窗外吹来,掀起桌上公文,一些灰尘当然要毫不客气跑入我们的眼睛里。领导的眼圈也有点儿红了。于是我赶紧挥手向他告别,他也擦擦眼睛向我告别。这是多么感人的一幕。
  那时,在晚上还是偶尔能遇上吴晴。我没说自己已离开了单位。我对她说,我要一万块钱。她翻了一个身问我要这么多钱干吗?我说,要去买一台电脑。她问我买电脑干啥?我说,上网。她问我上网去做什么?我说,玩。她说拿一万块钱去玩,未免太奢侈了。我说,烦。她就不吱声了。第二天,她拿了五万块钱给我,说房子归我,这五万块钱也归我,她要去外面住些日子。
  夫妻财产一人一半。对此我没有异议。再怎么说,自结婚以后,人家天天去五家店里收钱存钱,也挺辛苦。吴晴走了,拿了些换洗衣物,她说过些日子再来拿其他的东西,问我有没有意见?我说,我们又没有离婚,这还是你的家,你随时也可回来。她抿嘴笑笑,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买了台电脑,然后天天用手指敲击键盘。这种动作,令人有点儿快活。我开始幻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故事。“我”是每一个故事里的主人公。“我”会御剑飞行,会口吐白烟,会凌波微步,会倒转乾坤;“我”还有一条魔裤,里面的银票永远掏不完,每一张银票都崭新笔挺,若往人脸上抽去,保证立马会起个红印;“我”长得那当然得是玉树临风,简单讲,潘安宋玉见了,都会哭爹喊娘求人把他们的眼睛弄瞎。于是,天底下的美女纷纷排着队来自动献身,甚至出现了插队加塞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许多美女便大打出手,“我”则在一边为她们呐喊加油。
  韦小宝有七个老婆,那算什么玩意儿?某个故事里的“我”就在短短几个月里弄来了七十个老婆。可到后来,我发现他吃不消了,因为我对数字一直缺乏概念,我无法在文章中描绘出一张可以同时安顿下七十个老婆的大床,到底有多高?多长?多宽?我决定向童话书学习,不写“我”与七十个老婆在床上的那些事情,这会污染环境,会弄脏小孩子们的眼睛,我很得意地在键盘上敲出一行话——“从此,他们过着幸福无忧无虑的生活”——这句话确实太经典了。
  那时,吴晴的相片还挂在墙壁上。有时我写累了,就站起身,来到它面前,用力地伸个懒腰,她在相片上也是这般迷人,风情万种。我常偷偷往四周打量一眼,确定没有人偷窥,便踮起脚尖。她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