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青词      更新:2022-09-26 14:22      字数:4755
  贡阋肆宋业难劬ΑN以泄复闻ΑN宜担馇纾滴鹘稚峡思一鸸辏兜缆玫模砩先デ魄撇唬克愕阃罚茄剑遣淮怼N易蛱斐粤恕=裢砭筒蝗チ恕C挥形仕蛱焓怯胨サ模实慕峁挥卸帧,她要骗我,这会令她于心不安;B,她不骗我,这会令我坐立不安。我又说,吴晴,东街上开了一家专卖店,里面的衣服很有品味,挺适合你的。她说,是呀,我刚从那回来。你看,我手上不正拎着一件吗?我很想对她说,让她穿给我看看,可忽然想到这衣服她是要穿给别人看的,我若这般粗暴地占有了她的这第一次,岂不是大大罪过?我便不作声,躺在床上拿起本书看,我没发现书拿倒了。她在梳妆台面坐了一个多时辰,接着跑进卫生间把肚子里的存货清理完毕,然后就出了门。她没有对我说,她要上哪里去。我则躺在床上幻想她可能要去的每一个地方。
  在快餐店独自吃过晚饭,我去了单位上的机房。我点燃一根烟,凝视着屏幕。我两眼无神。我从梅泌留下的那面小镜子里发现自己脸容枯槁,很像一个快要修练成仙的得道高人。烟雾缭绕,机房里就活似个火葬场,我估摸着自己不必再去买烟了,从肺里呼出的烟雾没有一丁点外泄,它们在空气中飘浮,随着呼吸声再一次进入肺部。它们下定决心,不把我的肺染黑,就绝不鸣金收兵;我亦下定决心,若不能用自己的肺把这里的空气过滤纯洁,也绝不罢休。
  我在网络上像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先是去了黄色网站,但双腿间那玩意儿随之直愣愣翘起,让心中生出更多无明烦躁。我用鼠标朝那玩意儿猛力砸去,好半天它才老实下去。我想了想,又去了聊天室与论坛,见谁逮谁,见谁掐谁。我把我妈的降龙十八掌与吴晴的落瑛缤纷掌撷其精华,发扬光大,交替使用,竟如狂风扫落叶,无人能敌。这倒不是因为我知识渊博,文笔优美。只是这年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十足的恶棍、流氓加无赖,人家哪会不退避三舍?往简单里说,要骂某人,我先骂自己,我说我是王八蛋,再对你挑鼻子竖眼睛,你若吭声,那就得站在王八蛋这个平台上与我来开骂;若不敢吭声,那就是怕了我。但很快我又对此厌倦起来。就算我千真万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可翻来覆去在键盘上打这三个字,也着实有些无聊。我怔怔地盯着屏幕,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干什么。又想了一会儿,便又把烟点燃,吸了几口,等到烟头透红时,再默不作声把烟头往手臂上按去,滋的一声响,我听见细胞在惨叫,于是便笑。很快,伤口处涌出些细小的水珠,散发出一种好闻的香。我闭上眼睛,一丝丝的痛沿着神经飞跑,它们的脚步有点儿踉跄,也有点儿匆忙。它们在害怕什么?我在恍恍惚惚中,又看见晨露在碧绿草尖上滚动,盈盈欲坠。
  聊天玩腻了,骂人骂腻了……
  总得去做某件事吧。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奇怪的是,一行行文字竟然在幻想的空间中发出奇怪的声音,每个方块字都是妙不可言肋生双翼的小精灵,随着我笨拙的手指与急躁的呼吸声,上下飞旋,轻歌曼舞,忽然间汇集在一起,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文字是什么?常用字不过几千,但每个字似乎都意味深长,仅以“文”字来说,翻开字典,最少就有十三种解释。颜色三原,化作万千世界。这几千文字排列组合,或上或下,或前或后,存乎于心,运用之神,N的N次方,便似那天地造化,银河灿烂。我笑起来,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声音很响,很像是不小心放出来的一个屁。
  文字让人快慰,有时就若鸦片让人上瘾,令人难以自拔。人会死的,文字是不会死的。所有的肉体皆源自尘埃,也都将回归尘埃,在这个世上生存,仅仅懂得生存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弄清为什么要生存,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生存,并将其形成文字。不管是否有人知道,我们自己会明白我们就不会真的死去。一切都将深深烙印于生命那浩瀚之中。是这样吗?所以大丈夫不仅要立德立功还要立言?我冷不丁笑起来,拎起脑袋往墙壁上敲去,一下又一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整个天与地似乎都在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些血从额头淌下,我用手悄悄擦了擦,然后把手指放入嘴里吮吸。血不仅仅是腥的,咸的,却也还是酸的,我为自己这个伟大的发现有了点冲动。我微笑着,幻想自己正孤独地站在诺贝尔医学奖的领奖台上,四周掌声潮水般响起。
  日子过得很慢,一日宛若三秋。老天爷每日都阴沉下脸。我不满意现在,自订婚后,与不舍的感情便平淡似水,波澜不兴。假如有天,不舍在我眼里失去了感觉,我用梦幻塑起的那个“他”被打得粉碎,我不敢肯定自己还爱他。爱似乎有个条条框框,每个人的爱应该都有着某种形象,而且不会永恒不变。我以及我的想法好像正在一点点改变,真有些怕。
  不舍对我与男同学的交往很是反对,他讨厌男人,也许男人与男人之间就意味着竞
  争威胁。忽然想起孙菊,我便去看她,很久未见,感觉突然也变得疏远起来。两人说了很多话,但没有一句有用。也许人有时必须靠或许已并不存在的友情来支撑,必须靠明知没有一点儿用处的废话来度日。也许人靠虚假来维持自己,并不再觉得难过,这已不是麻木,而是人的本能。
  孙菊的信仰更为虔诚了,几乎每天都去教堂,她这样的生活会毁了她的。可说什么会有用,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话才算得上是有用,一切都是空空洞洞。人是可恶的东西,如果我与不舍没有任何结果,我也认了,没有必要去做什么,虽然我视这份爱为惟一。
  这些日子,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镜头,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前面的在飞跑,后面的在狂追,两人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前面的狼狈不堪,后面的坚定执着……然后幕后一声长长叹息,众人哗笑,接着屏幕上再推出几个黑乎乎的大字,“穷寇莫追”!那不是爱情,那很可笑,可这几年来,我好像一直在扮演其中某个角色。
  李雯嫁人了,终究嫁给那位“罗汉”,这样,她弟弟便可狐假虎威沾着姐夫的光威风凛凛了。我见过那个“罗汉”,很豪爽,长得也很英俊,戴副眼镜,有点儿书生气,但脖子处有条触目惊心深深的刀疤。李雯曾不无自豪地对我说,有一次她与他逛街,被仇家堵住了,他用身体替我挡了几刀。这让我想起不舍,若是面对一把雪亮的钢刀,而不是把椅子,那夜,不舍还会挺身站在我面前吗?李雯很快活地笑着,她偏瘫的老娘已经过世,她再也不用忍受那些。或许李雯与“罗汉”之间也有着真爱,并且因为缺乏安全感而更显得惊心动魄。李雯叫我做她的伴娘,我答应了。伴郎,我叫了陈自立。不舍知道后,会不高兴吗?
  情是永远解不开的结。我真觉得自己无聊透顶快要爆炸。不舍知道我是伴娘,陈自立是伴郎后,虽没有大发脾气,眼神却要杀人似的。不舍脾气不好,我曾领教过,他现在是忍耐,当有一天,我正式成为他的妻子后,他可是还会忍耐?没有人告诉我答案,我只有去冒这个险?不舍,我爱你,也想嫁给你,可我是人,并不是属于你的一样东西。我更不希望你这么小心眼,男人应该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我根本不会去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不舍,你明白吗?我对你掏心窝里的话,你就笑,到了第二天,又还是老样。虽说爱免不了嫉妒,我也不喜欢看见你与别的女孩儿在一起,但也犯不着疑神疑鬼到这种程度。
  今天又与不舍又闹了个不愉快,他说他爱我,可眼神飘得厉害,我看得出他的心虚,也许他是想起了那位死去的女同学。妈妈这些天一直问我与不舍的婚事,还说她花了几十块钱到为我们排八字,并捡好了黄道吉日。有点儿奇怪,自从妈妈知道我与不舍有过那层关系后,她好像特别怕他甩了我。爸爸也问过这方面的事,我真是烦死了。不舍他自己就从来不说。
  天气闷热,我又喝酒了,要不是听见妈回来开门的声音,我还会继续喝下去,想哭,明明感觉他不爱我,可偏偏就要骗自己,特别想大喊大叫大吵大闹……可又吵闹给谁看?不敢对别人说,我的自尊已被伤害,我与不舍之间的关系现在不是互相熔化,而是彼此“忍耐”,大家都在忍着,渴望能挨到结婚的那一日,虽然谁也不知道结婚后会如何,可谁也不提结婚的事。这可真是自找罪受。
  爱在不停地磨损我,越来越沉重,真怕自己会被它压趴在地上。与不舍在一起,我承认我平凡庸俗,也承认他的理性,可他太自以为是,独断专行。女人需要男人发自内心的重视,这不是鲜花与几句甜言蜜语就能代替得了,女人完完全全能感受到心上人是否在意自己。不舍今天又对我说起出国的事,说他父母也支持,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心里很酸楚,真恨不得冲去他家,乱砸一通,然后问问他们,不舍走了,我怎么办?有没有为我想过一丁点?我不反对男人以事业为重,可我爱不舍,我想与他一起拥有个家。不舍,我不敢奢望你如西方电影里那般浪漫地跪下条腿来向我求婚,我只想听到你说一声,听雨花,嫁给我,好吗?
  日子就像一具具行尸走肉,头发散发,漆黑,牙齿有着锋利的光。它们没有弯下膝盖,直愣愣往前跳着,眼神呆滞,却灼热有光。我在日子里沉默地前行,心知肚明将要发生什么,骑着扫帚的女巫从天空飞过,那些云朵在浩瀚中是如此微不足道。冥冥天意确实很可笑。未来尚未注定,但未来本身的重量就让它有着巨大惯性。一个推着铁圈在马路上疯跑的孩子,他能知道在下一个路口将有辆卡车急速驶来吗?
  我站在钟勇面前,抽动了一下鼻翕。他还在我面前喋喋不休说着什么。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的嘴一张一合,像一条在砧板上翻滚着的鱼。我有点儿诧异,为自己。在这刹那间,那么多的往事在脑海里涌出,一件件宛若手上掌纹般清晰,它们都咧嘴在笑。我告诉钟勇,我没有别的财路。从我身上拨下一根毛也绝对不会比他的粗。钟勇愣了下,又咕嘟咕嘟灌下几口酒,放下酒瓶,手来回搓动,一根根青筋从手上凸出,很像一群蠕动着的蚯蚓。他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减少,“马老板,你真会说笑。”
  能说笑的人那都是快乐的人,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这种幽默感,但为了不让他对我过于失望,我还是勉强地笑了起来,“钟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舔舔嘴唇,我看他有点儿一言难尽的意思,便用力把他按回在那张满是灰尘的沙发上。他歪下头,拿起酒瓶,在扶手上敲了敲,然后又挠挠脑袋,一些头皮屑顿时如雪花纷飞。我把身子往后仰了仰,以免那些雪花落在肩上。我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这些雪花揉成团,再砸回面前这个看上去有点儿奇形怪状的男人脸上。钟勇的目光开始游移不定,“你真是马老板?马原?我妹妹就是把你的名字在墙壁上乱涂乱抹?”
  我曾经是马老板,我的身份证上的名字确实是马原,但谁能保证钟情认识叫马原的老板就一定就是我?这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多着呢。我想起那个写书的马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否快活?是否也与我一般傻不拉叽站在某人面前,等待着一个已经发生但自己并不知道的东西?我把身份证掏出来。
  他接过去,翻来覆去打量,不时抬头看看我。我有点儿嘀咕,身份证上的相片是十年前照的,我不敢肯定相片上的我与今天的我有多大联系。会是同一个人吗?
  钟勇还是很满意地点点头,拖长声调,“马老板,现在这世道,骗子多啊。多长个心眼,那还是好的。”
  我点头表示赞同。
  “我妹妹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妈妈的,死了还要玩这么多花样,也不怕阎王爷怪罪。若不是看在这两个钱的份上,我早把它扔到太平洋里去了。”钟勇把手摊开。
  没弄懂他的意思,我傻傻地站着。我在想,他若能把一样东西从这里扔向太平洋,以后有谁想出国那也大可不必去办什么签证护照,直接到他这里排队,请他双手一抡,美利坚合众国或许还有点儿困难,但新加坡、日本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我想入了神,如何说服他,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