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2-09-26 14:18      字数:5121
  东袖道:“我愿意一辈子跟在严大人身边,不想出宫。”
  小周用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跟着我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还是个人么?”
  傅晚灯的调令也下来了,贬到了浙江做巡抚,却是个难得一遇的肥差,人便说他是因祸得福,纷纷赶去道贺。
  小周向朱炎明讨了个人情,想把东袖送与他做妾。朱炎明笑道:“难得东袖是个有情义的女子,索性人情送到底,给她个名份,扶她做个二品大员的夫人。”
  东袖出宫那一日,小周写了封信让她带着,嘱咐她道:“此事我一手做主,或许有你不情愿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傅晚灯是个厚道人,定不会亏待了你,总比在宫里耗一辈子强太多。”
  当夜洞房花烛,傅晚灯与东袖拆开了那封信,见上面不过廖廖数语,无非说东袖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求傅晚灯好生照料。又以端正的小楷写道:官场险恶,宜及早抽身,莫要贪恋一些蝇头小利,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两个人拿着薄薄一页信纸,再想小周短短二十余年,历经坎坷,辗转周折,不禁心头酸楚难挨,竟抱头痛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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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日渐转暖,小周卸了棉衣,便觉得身上清爽了许多。宫里见朱炎明待他到底非比寻常,言语间自然就透出了许多谄媚。
  偏生小周的性子也古怪,待谁都是一副不亲不疏的模样。有人就说他是恃宠生骄,目中无人,却也有人说他是知进退晓事理。朱炎明听得有趣,向小周道:“这可真是众口难调人言可畏,你好也罢坏也罢,总有人说你的是非,只不理他们就是了。”
  小周听他话里有话,便应了一声道:“虽是这么个道理,但谁又能摒弃世俗,一味的求个自在,大家都不过是俗人。”
  朱炎明道:“这话说得好,都不过是俗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这才是俗人,你倒好,快做起神仙来了。”
  小周道:“微臣又怎能做得了神仙。”
  朱炎明见他手下厚厚一叠宣纸,便想拿过来看,他却以笔端压住了道:“看不得。”
  朱炎明道:“有什么东西朕看不得?”
  小周似笑非笑的抿了唇角道:“看了皇上又要恼。”
  朱炎明越发好奇了:“朕不恼就是了。”
  小周道:“君无戏言?”
  “朕还能哄你不成?”朱炎明说着硬抬了他的手,往纸上一看,见一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迹十分秀丽,再细看过去,不禁失笑一声“你‘‘‘‘‘‘你写这些东西做什么?”
  小周微笑:“留以传世。”
  朱炎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抚了抚他的头道:“烧了吧,总归是害人。”
  小周看了他一眼道:“人心不害人,它又怎能害得了人?”
  朱炎明轻叹:“你呀‘‘‘‘‘‘”
  小周的诗词八股在众臣中都是极有名的,写这等游戏之作也颇见文彩。但见封页以飘逸绝伦的隶书题名《十大酷刑》,其中剥皮、剃骨、腰斩、车裂、缢首、宫刑、刖刑、棍刑、灌铅细细分类,各自标有注解,出处典故,如何操作,洋洋洒洒总不下数万字。
  朱炎明看得瞋目结舌,叹了口气道:“花些心思在正事上多好。”
  小周道:“正事?后宫有什么正事?皇上是要微臣去绣花么?”
  朱炎明语气一窒,忙转移了话题:“即是十大酷弄,却怎么少了一项?”
  小周眼望了他一笑道:“世人只以为伤筋动骨便是极尽惨烈的酷刑了,其实不然,所谓酷刑,乃是由心而发,断了此人的念想,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夜倍受煎熬,永坠阿鼻地狱,世世不得超生,岂不比什么痛楚都来的刻骨?”
  朱炎明微蹙了眉头,却又见他眉稍眼角都含着笑,神色艳极,忍不住心神一荡,缓缓低下头,吻上了他的脸颊。
  东袖一嫁,宫里的人与小周大多是生疏的。朱炎明便想把翠女召进宫来。小周却道:“翠女与严安情投意合,没由来拆散他们,时下正闲,倒不如给他们把婚事办了。”
  朱炎明笑他道:“看你这做派,倒像是他爹。”
  小周道:“就算是个奴才,也没有乱认爹的道理。”
  说笑归说笑,事情却办的极周全。到大喜那一日,朱炎明下朝回宫,见小周依墙坐着,忽尔兴起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凑个热闹。”
  小周却没什么兴致:“何苦去扰人好事。”
  朱炎明道:“穿得轻便些,不惊动他们就是了。”
  小周仍是意兴阑姗,被朱炎明硬拖 了起来,换了一件月白的衫子。朱炎明比他高了半个头,双手一扶,就把他抱到了马上。
  小周是文官,骑术不在行。朱炎明做势道:“只说骑马快一些,你却又不会,这该如何是好?”
  小周道:“不去就是了。“
  朱炎明笑道:“朕只好屈尊降贵,与你共乘一骑。“
  小周道:“这可委屈皇上了。”
  朱炎明大笑,翻身上马,一夹马蹬,嗖的就窜出了数十米远。
  那千里宝駶有似利箭一般,小周只觉得两边景物飞掠而过,若不是朱炎明在身后扶持,早已跌下马去了。饶是如此,到了宅院门前两脚一沾地,仍觉得十分虚软。朱炎明一手揽了他道:“精神些,不然你府上的人却还以为朕是怎么欺负你呢。”
  小周道:“那是他们不懂事,皇恩浩荡,是人人都能被欺负的么?”
  朱炎明笑了一笑道:“你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最好。”
  府上的家奴遥遥望见了小周,惊呼一声迎了上来:“少爷?”
  正欲行大礼,朱炎明却拦住了他道:“不要声张,寻个角落,我们看一看就走。”
  那家奴猜也能猜出朱炎明的身份,惊得手脚直哆嗦。挤进乱轰轰的人群里,替他们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好在人人都探着头看新娘子,也没人留意他们。小周见严安与翠女相携跪在地上,那边有人喊了一声:“一拜天地。”
  两个人靠得太近,又被一群促侠的小子压着,头一低就撞到了一处。满院人轰堂大笑。朱炎明也不觉宛尔,微侧了头去看小周,他端正秀美的脸上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朱炎明轻声道:“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弄了这么副嘴脸来吓人?”
  小周静黙了许久才道:“看他们过得快活,我也就放心了。”
  朱炎明道:“那又怎么不开心?”
  小周抬起头来向他一笑:“怎么会不开心?”
  朱炎明注视他道:“这一遭,总没有来错是不是?”
  小周 道:“是,皇上对臣的心思,是比臣自己还明白呢。”
  朱炎明微笑道:“那要怎么谢朕?”
  小周唇边的笑意一点点的散开来:“自然是皇上说了算。”
  朱炎明见他笑得有如花绽,眉心间的小痣误点了胭脂一般,心里按捺不住,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小周有些吃惊:“皇上?”
  朱炎明摇了摇手让他噤声:“带你去个地方。”
  一了马一路东行,直到城东,被一座小山拦住了去路,朱炎明一提缰绳策马上了山,将近山顶处,放眼一望,小周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朱炎明在他耳边轻声道:“朕自江南回宫之后,便加冕亲政,国事日渐繁忙,每一念及水乡的秀美景色,就到这里来看一看。”
  开遍山谷的桃花嫣然如笑,一阵阵的暗香随风而至。小周也有些熏熏然了,听得朱炎明耳语一般的道:“其实,让朕念念不忘的,岂不还是那色如春花四个字!”
  小周全身一颤。朱炎明搬过了他的脸道:“朕的心意,你明白么?”
  小周却微微寒战着说不出话来。朱炎明道:“朕爱过你伤过你恨过你救过你,如近事事随风,时过境迁,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好不好?”
  小周微启了唇齿,似是吐出了一个好字:“总该有个了结。”
  朱炎明闻言一笑,紧紧抱住了他道:“这才乖。”
  见他一直不出声,便道:“这么多年来,你对朕,可曾有过一分真心?”
  小周眼望着他,四目相对,他黝黑的眸子深邃如海,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不知不觉就应了一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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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炎明欣喜若狂,揽过他就是一气狂亲。小周也由着他摆布。朱炎明情难自禁,抱他上了马,回到宫里,天已有些黑了,红烛高照,罗帐低垂。烛光下只见小周的脸,盈盈然透出一挘阂狻K揪蜕眉溃且恢炙菩Ψ切Φ纳袂椋缃跎咸砘ㄒ话恪V煅酌髂妥判宰咏饪某ど溃胨呈滞柿丝阕樱≈苋聪猿隽思阜治非樱煅酌魅嵘溃骸氨鹋拢换崤勰愕摹!薄?br />
  小周却仍是瑟缩了一下。朱炎明知道他在这种事上吃的苦头太多了,不忍心逼他,细微的狎弄着,想逗起他的兴致来。小周却觉得痒,蜷到了角落里去。朱炎明轻笑着将身子挤进他两腿间,手探到他身后,缓缓推入后穴中。小周细吟了一声,脸上显出痛楚的神情。朱炎明道:“痛就说话。”
  并入弟二指的时候,小周忍不住呻吟,有些迟疑的攥住了他的手。朱炎明轻叹:“你跟了朕也有七年了吧,总这样怎么行。”说着却又笑,在他耳边轻吻了几下,到床边翻出一盒防冻用的软膏。
  小周对这些希奇古怪的花样一直十分抗拒,朱炎明只好哄他道:“乖些才不会痛。”
  小周咬着牙忍着,两股间实在涨得难受。朱炎明只怕他咬伤了自己,捏开他的下颔轻吻。小周只觉得那巨物越顶越深,身子都快被涨裂了似的,齿关一紧,朱炎明惊呼了一声,唇齿间便有血腥气蔓延开来。
  朱炎明轻叹,低下头去,更与他濡沫相融。小周微微颤粟着,那血气越来越是浓重,心头一阵奇异的骚动,连那逼人的剧痛也不觉得了。想要,想抓住些什么,疯狂的,迷乱的,他突兀的笑了一声,勾住了朱炎明的身子,头却向后仰去,形成了献祭般的妖异的姿态。
  朱炎明见他眉眼间都布上了薄薄一层红晕,越发情动,恨不能把整个人的化在他身上。小周轻笑着缠住他,眼若春水,好一种妖色逼人。朱炎明喘息着摸到他下身,不觉轻咦了一声,五指一紧,小周惊呼,越发夹紧了他。朱炎明被他逗得忍无可忍,一把将他翻过去摁在床上,几近暴烈的抽插起来。小周却只是笑,与他纠缠在一起,抵死一般的缠绵。朱炎明在他体内泄了一次,又将他抱到身上,小周捧着他的脸,四目相对,朱炎明将他头压下来,吻在了一处。又弄了把个多时辰,小周便有些撑不住,低着声音求他。朱炎明越加癫狂,发了疯似的折腾他。小周情欲渐退,痛楚就一点点的逼了上来,快到三更时分,实在是挨不住了,才渐收了云雨,相拥着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
  春深夜长,更鼓一阵比一阵敲的紧。小周缓缓睁开了眼,全没有夜里被惊醒时的蒙昧,黑暗里,越发见那双眸子亮得赫人,他悄无声息的坐起身,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朱炎明,他的脸是沉静的平和的,与平日里的张狂跋扈判若两人。小周似是想伸出手碰他一下,手指顿留在半空中,却毫无预兆的笑了。
  许是积习使然,不管日间如何劳累,朱炎明依旧醒的早。隐隐听得窗外鸡啼声,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在身边摸索着,锦被间仍有余温,人却已不见了,朱炎明模模糊糊的思忖,这么早,却不知疯到哪儿去了。
  天色仍然朦胧昏暗。烛火燃的欲尽,在冗长的夜里扑出了一个灰扑扑的影子。那一点光线是惘然的,斑剥的,像欲死的蝴蝶的趐,徒劳的挣扎着。光影拖出了一片黑影
  ,铺在地面上,水渍一般的,隐约是个人形。
  朱炎明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又仿佛没看到,仿佛是看到了也装做没看到,径自起了身。
  福喜听得动静,进屋来服侍。熟悉而淫糜的气息,以及不熟悉的‘‘‘‘‘‘‘他唧的怪笑了一声:“这‘‘‘‘‘‘‘这‘‘‘‘‘‘‘‘这是‘‘‘‘‘‘‘什么呀‘‘‘‘‘‘‘‘“
  朱炎明厉吼:“鬼叫什么?这个人‘‘‘‘‘‘‘‘‘”他回手一指,正触到他眉心间的痣。朱炎明冷笑:“好!好得很!”
  一把将他掀翻在地上,抓过墙的鞭子,举鞭就抽过去。他愤恨之下使尽全力,横飞的血肉却仍然是沉滞的,溅到墙上,像一个大大的嘲笑。
  他明知道他在笑,在暗夜里。悄然的,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