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红色风帆      更新:2022-09-26 14:18      字数:5153
  我拥住他,脸埋在他颈边亲了一口,倒还真出汗了,粘粘的。我笑了:〃说实话你倒出汗,说谎就一点不怕。〃
  〃我哪有说谎过?〃他叹了口气,担忧的说,〃心里不塌实,总怕芮儿会出事儿,同学三年了,她的性格。。。。。。〃
  〃好了好了。〃我揉他的头发,〃快去洗澡睡觉了,都几点了。〃
  〃我跟你说事儿呢,你总不当我的事儿是事儿!〃他抗议,踢了一下我的小腿。
  赶紧困住他的手脚安抚他:〃我哪里不把你的事儿当事儿了?〃说完了去堵他的嘴巴。今天够累的了,我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再起争执。
  松口后,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我轻轻松松打横抱起他上楼,却在楼梯口愣住了。
  李印歉在楼梯转角处,不知站了多久。雁文扭头看见他,全身微微颤了一下,对我笑着说:〃糟糕,忘记了有人在。〃
  我还没做好准备把我们俩的关系公布天下,但也没有不愿意。就是想他还在学校里,安心念完书再说。不过既然是李印歉看见了,也就不用再掩饰什么了。我放雁文下来,他软软地开口对李印歉说:〃堂兄不如下来喝杯茶?〃然后伸了个懒腰,说,〃我去洗澡了。〃
  李印歉一言不发,我一时也找不到话开始,也不知这个香蕉人怎么看待这事儿。就这样坐着,他拿了烟出来,我马上制止了:〃可以不抽吗?雁文心脏不好。〃
  他看了看我,把烟放回去,说:〃白天你父亲跟我说这个事情,我还有点不相信,以为他老人家病糊涂了呢。〃我吃惊不小,但转念一想,如果父亲以我们孩提时相处模式推断下来,而他又不是笨人的话,知道了也不奇怪。可他却一直没跟我说。
  〃你父亲跟我说,叫我帮忙在外面的医院想想办法,治雁文的心脏,他不想你再像婶婶去世后那样孤单消沉。〃
  〃是吗。。。。。。〃我心里不知怎的,一下子很不舒服。脑子里一直想父亲躺在监护病房里垂危的样子。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那时在英国,我完全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他说的是我留学那几年,我们一起住过。那时我有很多的床伴儿,也从来不说起皮夹里那张照片上的小人儿。
  〃呵,〃我说,〃干嘛跟你说?我们谈了快二十年恋爱了,那是我一个人的宝贝,我都不想你多看一眼。〃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说:〃你还别说,养得真不错,挺吸引人眼球的。〃
  〃是吗?〃我也笑了。雁文擦着湿答答的头发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接过毛巾帮他擦。
  〃和堂兄谈什么呢这么开心?〃他问,拉过毛巾一边擦掉眼角的水。
  李印歉说:〃我们在谈他留学那时的私生活,他非常怀念呢。〃
  我瞪了他一眼,赶人:〃睡觉吧夜猫!〃李印歉哈哈笑着上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水含打电话过来,说了两件事,先说团圆饭哪里吃,我才想到已经是年三十了,真是忙糊涂了,我说我来定吧,就在外面吃算了。她又说虞芮昨晚割腕自杀了,送到医院就没救了,全身有多处被殴打过的痕迹。我想那是虞杰打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没了,心里不免惋惜。
  〃早知道昨晚我就认了,〃雁文很难过,粥喝了一半,听到消息就再也喝不下了,〃芮儿的性格本来就偏激。。。。。。〃
  〃又不是你的错。〃我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谁都不想出这样的事。
  陈涣这几天忙坏了,知道我家里有事,打给我的电话也明显少了。他每天都来看父亲一次,很是关心。我想如果我有一天不做这个院长了,一定会把这位置留给他。下班时他已经帮我订好了年夜饭,我知道他离婚以后就一个人带着女儿,便邀请他一起。晚饭后我回医院去陪夜带值班。他难得一晚上不用加班了。
  又过了几天去参加虞芮的葬礼,雁文被虞杰叫去,仔细的问了虞芮生日那天的情况,把所有人都报给他,他是不找出元凶不罢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杀死女儿的凶手之一。
  元宵过后的第二天,父亲去世。
  他走得很平静安然,他的妻儿们都陪在身边,没有人啼哭。柳姨握着他的手一直到他走,才把他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捻捻被角,就像每次他睡着了一样。我突然有种领悟,也许他们只是相爱而已。父亲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母亲,但柳姨似乎也不是什么收益人,包括遗产分配在内,父亲都偏心于我,大概他认为这样做才算端平了这碗水吧。接下来的通知亲友,开追悼会等等,柳姨负责了葬礼的全部程序,维持着她的精明和良好的修养,只要求我们在场即可。她对待我的态度极为客套,像对待一个并不来往的远亲。有时我会想,父母亲葬在一起,那么等柳姨走了,她要葬在什么地方呢。
  夜半,雁文醒来,发现我没睡,便开了台灯来与我说话,问我是不是还在为父亲去世而伤感。
  〃不是。〃我说,〃只是觉得自己想岔了一些事。〃
  他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在想柳姨啊?〃
  〃。。。。。。,笑之十六岁,太小,父亲走了,她就无依靠了。〃
  〃要说到钱呢,你父亲留给她的钱足够她供笑之念到博士后了,〃他轻笑,〃你要是可怜她,在她需要的时候能伸手扶她一把,就算是她有依靠了。〃
  我看着他。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懂事了。〃
  〃这好象不是什么夸我的话吧?〃他皱皱鼻子,〃我都十九了。〃
  〃与年龄无关。我还不是不懂事。〃我换了个话题,〃对了,阿歉那天谈起你的心脏,要不,咱把手术做了吧?〃
  〃好啊。〃他不假思索,〃等我毕业。〃
  〃可是,两年以后你的心脏代偿负担必定加重,手术条件未必像现在这样适合。〃
  〃我不想中断学业。〃
  我暗暗叹气,只好说:〃那再等等看吧。〃
  去送李印歉的机,他大为摇头:〃你怎么会这么宠他?难道一张毕业证书会比性命更重要?〃
  〃行了。〃我打发他,〃回去替我问候你父母,如果决定手术,我再联络你。〃
  如果我沉默(三十二)
  宴会的日期地点都定下来了,陈涣得意的坐在一边看我一张张签请贴,我很久没这么专心的做事,看我这样,他心里会平衡很多。
  〃你的助理小姐最近怎么样?〃我边签边问他。
  〃很好。〃他惬意的伸懒腰,两个字就打发了我,似乎不愿意多谈。
  〃怎,么,样?〃我抬眼一字一顿,好歹是我的妹妹,交给他可不是让他吃的。
  〃跟你一样拽,不过比你敬业,学得很快。〃他淡淡地笑,像洞悉什么似的看着我,〃你把她交给我,让我尽力带她,你在玩什么?长风不需要两个院长。〃
  〃你只是辅佐,至于院长是哪一个,很重要吗?〃
  〃你什么意思?〃他严肃起来,盯着我。
  我只是笑,不去理会他的过敏。
  陈涣收了请贴,走之前想起警告我来:〃你别想逍遥,要解脱也是我先!〃
  周六雁文返校,收拾行李时他特意拿了在他母亲遗物里找来的那张照片,盯着看了半天,才又放好。虽然他从不提起,但他一定在找照片中的那个男人,不急迫却时时注意着。既然他不和我说,我就不管这些,只是担心他的心脏,想找一个什么理由可以让他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去把手术做了,又不会太勉强他自己。
  结果理由是有了,却险些丢掉了性命。
  开学没几天,某个夜晚,我正教年年使用电脑,一个电话从杭州打过来,是他的同学,电话里混乱的说了一大堆,我听了半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亲爱的李雁文同学现在在医院里抢救,原因不是他的心脏,而是外出回校的途中遇到了打劫的混混,争斗中让刀子扎中了肺。
  我丢下年年直飚杭州,一路都在胡思乱想,他怎么会傻成那样,要什么不能给他们,用得着动手,太不像他的性格,太不像了。。。。。。
  他的同学和老师在手术室门口走廊里等得焦急,见了我,迫不及待地向我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手术正在进行中,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护工进去通知医生,他的主刀医师出来见家属,很意外,他认得我是长风的院长。
  〃李院长?病人是你。。。。。。〃
  〃我弟弟。〃
  〃他有心脏病你是知道的吧?〃他说,〃虽然刀的位置是扎在右边,可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保证什么。〃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绝望。
  他看着我,点了一下头:〃我会尽全力。〃
  两个多小时后手术结束,经过顺利,术中输了六单位红悬,血色素还是很低,麻醉未醒,直接带着气管插管送入监护病房,暂时还要靠呼吸机来辅助呼吸。
  〃术中心跳骤停了十几秒,压回来的。所以到底几时会醒,我实在不能下定论,〃监护病房里,主刀医师将谈话纸递给我,〃老实说,即使他能醒过来,他的心脏负荷。。。。。。他可能走不出十步远。〃
  我签了字,没有说话。病床上的人儿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可惜。。。。。。〃这个年纪比我大一轮的前辈无限同情地叹息。
  此后三天他一直睡在监护病房里没有醒过来,失血过多,肺部感染,还有心脏代偿,他是轻易醒不过来了。我没有回宁波,害怕他离开视线范围,一步也没走开。让几个朋友去找出了那几个混混,都受人指使,在查下去就查到元凶了,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答案。
  闻讯来慰问的人很多,我都无心应付,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很焦急,很疲惫。陈涣赶来看情况,没有探究事情详情,只小心的询问我是否将人带回长风去,虽然和这边的院长交好,但总是自己地盘里安心。我不敢答应,不敢移动他现在的身体,连翻身拍背这样的基础护理我都亲手做。陈涣走后,把长风ICU的护士长派了过来跟我搭把手。
  到第四天,他不再浅昏迷。当我像往常那样轻声唤他:〃宝贝儿。。。。。。〃他会动动他的手指,握着他的手,我都不敢哭。
  任何医生来治疗他的身体都会觉得吃力,我知道,幸好平时在家用药都很谨慎,否则光是抗生素的耐药性就够让人头疼了。他的肺部感染得到一定控制,第六天呼吸机撤掉后,血气分析结果并不很差,可以改成面罩吸氧,查房后我和他的责任医师商讨下一步治疗方案,我们说话的时候,他虚弱的睁开眼睛来了。
  哪怕他只是呼吸频率过快或慢,我都会马上发现。他的意识在前一天就已经清醒,可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察觉到他在皱眉,我俯身下去,看他慢慢打开眼睑,茫然的看着前方。
  我笑了一个给他看,想安抚他,但这一周我的睡眠时间太少,质量也很差,我想我不会笑得很好看。他对了好一会儿焦距,才看清我,对我扯了一下嘴角,马上又疲惫地合上眼。我的心脏开始觉出疼来。这一个礼拜真是天塌了,什么都不想了,就只照料着他。
  到下午他才又睁看眼睛,比早上有了些活力,一边吮着我放到他嘴边润唇的湿棉签,一边看着我。
  我说些不要紧的事情安他的心:〃学校那边已经请了假了,别担心。〃
  〃这里是长风吗?〃他松口棉签问我,呼吸并不轻松,〃我要喝点水。〃
  〃不是。想回家了?〃喂他喝了小半杯水,我说,〃让陈涣下午来接。好不好?〃
  他点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我:〃你。。。。。。你没做什么吧?〃他在担心那些差点把他送到地府的瘪三。
  〃没有。〃我哪有那个闲心去理会那些,〃我在等你醒。〃
  〃那你听我说!〃他有些心急地抓着我的手,但话没说上来就是一阵咳嗽。
  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怒火高涨,但我装得很平静,他受了伤,那么疼,我不想他管这些琐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安抚他,〃不说话了,好好地,深呼吸。。。。。。你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心痛。我越是心痛就越是想找出那个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