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红色风帆      更新:2022-09-26 14:18      字数:5384
  ,他泪眼汪汪。
  父亲叫了钮嬷嬷来,但他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不肯让抱下去。我只好说算了,硬把他弄下去,他就真该哭出来了。
  〃雁文好乖哦,都不会哭呢。〃虞可婷夸赞,以打破尴尬气氛。
  李涧雪回她:〃这小子本来就不会哭。〃
  李水含解释给虞可婷,说:〃雁文从来就没有哭过,他刚来的时候还睡摇篮呢,只会笑,很奇怪的。〃
  〃真的吗?〃虞可婷惊讶的看着坐在我腿上的雁文,笑道:〃雁文,来给姐姐抱抱好吗?〃
  〃婷姐,他不会让你抱的。〃李水含劝道,〃除了钮嬷嬷和大哥,他谁也不让抱,连我妈也是。〃
  〃这小东西可难伺候。〃柳姨白了雁文一眼,对虞可婷说,〃别管他了,可婷,你多吃点啊。〃
  我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道雁文听懂了多少,他一边玩我的衬衫扣子,一边张嘴吃掉我送到他嘴边的饭菜,还要心满意足的叹息。我已经断了吃饭的念头了,任他窝在怀里,饱了还不肯离席。
  李水含细心地替我盛了碗饭,对我微笑。她和李涧雪虽然是双生子,个性却比李涧雪柔和,心思细密,举止得体,有李家大小姐的风范。
  接着柳姨又去捡了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的话题,继续谈起了学业。
  如果我沉默(四)
  封刑
  饭后送客,时间还很早。虞可婷想逛夜市,虽然牵着雁文不方便,我还是答应了。她取笑我像个保姆,这话让我不高兴并且脸红。
  经过一家冷饮店,雁文不肯离开,一定要吃冰激凌。我说不准,他说要。我说不行,他甩开我,两手叉腰与我对峙。我转身就走。
  虞可婷追上来,说:〃怎么了?雁文还是小孩子,你当真啦?〃
  〃你对他百依百顺,他会骑到你头上来的。〃我说。但脚步放的很慢,好让他跟上来。其实只要虞可婷再多劝一句给我个台阶下,我便立刻回去抱他。
  但虞可婷没再说,她只是回头看,惊叫:〃雁文呢?!〃
  我心一沉,倏地回头,那地方空空如也,果然不见他的小身影。环顾四周亦不见。
  他只有三岁半,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不可能跑远,除非被什么人带走
  不安窜上心头,我开始害怕。开什么玩笑,我不过就是想。。。。。。李光明你该死!想怎么样都不该丢下他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自责后悔的时候,旁边一家渔具店里突然传来店主的呵斥声,对我来说那就像天籁一样
  〃哎哎哎,别把手伸进去啊,这是谁家的孩子,有人管没?!〃
  我像阵风似的冲进那店。没错,是雁文,被店主提着领子在半空中四肢乱摆,小脸汗津津的窘态百出,突然偏头看到我进来,他像看见救星一样尖叫:〃李光明!〃
  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他,紧紧拥在怀里。直到这熟悉的柔软安稳了自己慌乱的心,我才想起对店主诚恳的道歉:〃对不住,一时没看住他,没给您惹什么麻烦吧?〃
  店主指着最下层的那缸,两条被捏死的金鱼漂在水面。我看了看雁文无辜的表情,他还一脸委屈的撇嘴。真料不到他身手如此敏捷,一会儿工夫就捏死了两条。不过,只要他在,他爱捏死几条就几条,我乐意赔。
  最后不但赔了鱼,还买了一大缸被他相中的〃玻璃美人〃,眼光不错,那鱼的样子像他的瞳人透亮。出门又买了一大杯冰激凌,这才肯拽着我的小拇指打道回府。
  虞可婷不得不在半路上与我道别,我猜她不会喜欢雁文了。
  我知道这样不行。每一次让他看到我都会跑过来,不会缠,但一样让我甩不开。并不想逃避自己的责任,是我没有下狠心。
  兄弟之间的感情可以好到什么程度?我已经十五岁了,但他只有三岁半。他懂我的担忧么,那连我自己也未必全懂啊。
  放了假成天在家,除了虞可婷经常串门邀出去玩,我的世界只有医典和雁文。他安静的看画册,或者趴在地上涂鸦,或者脸贴着玻璃缸看〃玻璃美人〃游来游去,绝不打扰我学习。钮妈妈像照料当年的我一样照料雁文,她说没得比,雁文可比我安稳多了,就是脾气犟的气死人。这我早就领教过了,他不常撒娇,但要是不依他,就会给你惹麻烦折腾你。
  一日午后,带他游泳回来,一块儿躺在躺椅里睡午觉。他在我肚皮上不断换姿势怎么也不肯安睡,拍屁股警告他,便不动了,爬上来用粉嫩的脸磨蹭我的脖子,呵呵的吹热气。闹到我不能闭着眼睛装睡为止。看来是在泳池里玩的太兴奋,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睡了。
  虞可婷挂了电话来说去溜冰,没理由拒绝我便答应了,将雁文丢给钮妈妈,我准备出门。
  他大叫我的名字抗议:〃李光明!〃他要同去。
  我俯身哄他:〃等一下买冰激凌给你,好不好?〃
  他摇头,盯着我看,大有〃你敢走出去一步就要你好看〃的意思。我没理会。
  我们去了附近一家叫〃极极〃的溜冰场,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各自井水不犯河水。当然也有溜着溜着就打起来的,保安都劝不住。我带着虞可婷溜的不快,她怕被场内横冲直撞的人流撞倒,疼的她可以掉一桶眼泪。
  我心不在焉,可能是因为天热所以提不起兴致。心里一直想着买什么样的冰激凌回去,他现在一定一个人在书房里孤单的看鱼,真不该出来的。
  正想着,场内突然有女人尖叫,一回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雁文正站在中间张望寻找什么,而前方有个男孩正像失控的火车一般朝他冲过去,根本来不及刹车。女人们尖叫是因为一场惨剧即将发生。
  没有思考,我飞身上前是本能反应。
  就在我扑倒他的一刹那,那男孩也冲了上来,狠狠踢到我之后摔在了地上。
  全场没有一点声音,我呆了两秒钟,低头看怀里的雁文,摸索检查他毫发无损后才松懈下来,大口呼吸,刚刚几乎连心脏都停止跳动了。我还从来没被什么吓成这样过!
  他眼神里只有找到了我以后的得意与兴奋。还在我身下蠕动,抗议我的重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送命。
  不是我不想站起来,而是我根本痛的站不起来了。
  那场意外使我断了两根肋骨,那男孩也伤的不轻。始作俑者却仍然若无其事的蹦来跳去。钮妈妈自责了好些天,但她想不通雁文是怎么跟上我的脚程的。而我后悔,完全是因为没听自己的话要是不依他,有你折腾的。
  如果我沉默(五)
  封刑
  上高中后的第一场考试,我摸清了这一界的实力,效实不愧为重点,必须心无杂念的一意向学才能保持成绩名列前茅,竞争是残酷的,我喜欢这种压力下的残酷。父亲越发关心我的功课,每场考试他都要过问,不准我偶尔的偷懒。
  不到两个月,我在枯燥的公式里想念起了雁文,随着次数的频繁,影响到了我的情绪。我要求回一次家,父亲拒绝了,我的脾气变的暴躁,甚至与人打架斗殴,终于以休学三天检讨错误的理由回到家中。
  雁文站在椅子上握着狼毫笔练字,看见我进来,眼睛一亮,甩开宣纸朝我扑过来,仰头又要我抱。这么小,他也懂得思念了么?
  〃想我吗?〃我抵着他的额头问他。
  〃想。〃软软的童音相当坦白。
  〃有多想?〃我笑着考他。一个想字满足不了两个月的思念。
  他偏头想了想,敞开两只手,臂膀向后甩,努力打开他的怀抱,〃有这么想这么想。〃
  〃那想的时候怎么办呢?〃
  他指着书架,示意我抱他过去,然后抽了相册出来,翻到我的那一张,食指点了点,说:〃李光明在这里。〃接着马上扔掉相册,环紧我的脖子嘟囔,〃不要,不要走掉。〃
  他果然懂得思念之情啊。我觉得公平,休学也值得。
  钮妈妈一直看着我们笑。
  但父亲不久便青着脸回来了,命令我回书房听训。我将雁文放下。因为觉得我和父亲之间是有必要谈一谈了。
  父亲从来没有对我怒言相斥过,我的冷漠让他无法过多的与我交谈。即便是他再耐心,我也毫无反应。
  〃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的语气很重,连坐也不肯,只站着来回踱步,〃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跟人打架?!〃
  〃没为什么,想打就打了。〃
  〃那我还想打你呢!〃
  〃你打好了。〃我冷冷地看着他,〃你大概早就想打了吧。干嘛不打?因为妈妈么?〃
  他听见我说到母亲,便不作声了,抽了烟出来点火,鼻腔重重喷气,十分烦躁的样子。
  我想,那么我就退一步吧,便说:〃其实打架是因为我想回家,跟你说过的,你没有同意。〃
  〃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回家?因为你弟弟?〃
  〃对。〃
  〃我就知道是他!〃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将烟头往地板上一掷,狠跺了几下,怒火冲天的指着我的鼻子吼,〃你以为我不晓得,我就是晓得才不让你回来,连自己首先要干什么都搞不清,你怎么做李家子孙,怎么做人家大哥!〃
  〃就只是想看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没想过这些。
  〃糊涂!〃他只用两个字就概括了我的全部思想行为,来回又踱了一圈,说,〃干脆告诉你,你柳姨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她正找人家准备送雁文呢!原来我倒想留他,现在看来,是非送不可了!〃
  我蓦地僵在座位上,脑子里慢慢消化父亲的话,他在说,把雁文送给别人?!
  〃不!我不同意!〃我忽地站起,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我不允许。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瞧瞧你那模样,一个三岁的孩子就能让你急跳墙,你还想留他?死了这条心吧!〃父亲的表情多少有些得意洋洋,仿佛踩到了我的尾巴,这几年他一直想从我的冷漠中找到突破口,现在终于发现了,可以降伏我了。
  〃如果你送走他,也就别想再看到我!〃
  〃哈!你居然敢威胁我,我是你老子!〃
  〃你不就是怕我荒废学业么,不用说了,我走!〃我认输,以后再也不会突然跑回家来,〃但你要保证不把雁文送走。〃
  他一怔,好象没想到我这么快退让,思索了片刻,说,〃除非你答应高中三年都不见他。〃
  〃你保证不送走他,你发誓。〃不过是三年时间,我可以忍耐。但我要他的保证。
  父亲还在犹豫,他吃不准这步棋该不该下,但看我坚定的神情,一咬牙便说,〃我保证。〃
  这是公平的约定,虽然我迫不得已。老实说,我自己也想知道,对于雁文的感情能否长久,若能,我感激;若不能,我庆幸。
  钮嬷嬷看见我呆坐在屋里,便进来安慰我。她听见了我和父亲的谈话了。
  〃转出去也好,时间长了,你自然也就忘了,每次你放假回来那开头几天,总对雁文不冷不热的,小孩子记得快也忘得快。〃
  也许吧,我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安安静静坐一会儿,钮嬷嬷叹着气把雁文留在房里,带上门出去了。他挤到我双腿间。拽我的裤管想爬上来。
  〃雁文。〃我低声唤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光明。〃他答的像做算术题一样迅速,答完了,收起笑容好奇的看我,好敏感,已经发觉我的不快乐了么,他的眼里居然有了惶恐,不太确定的叫,〃李光明?〃
  我的委屈和不满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开始嚎啕大哭。那大概是出生以来最痛快的一顿哭,没半个小时停不下来的那种,当时在想,李光明你太没用了,去哪儿回哪儿都得给人带着走,这么没用你就哭吧,给全世界都知道你受委屈了。
  雁文被我吓到了,张着嘴仰头看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也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吧,或许他根本不理解我的行为,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