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2-09-26 14:08      字数:5273
  “这不可笑。可笑的是我。”童欢的脸上没了笑容。
  “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我的初恋男友死了。”
  “你还爱着他?”
  “爱吗?我以为是恨。”
  “没有爱哪来得恨啊,小骗子!”
  “人真的很脆弱,峰子,是不是?”童欢突然一脸哀色。“嘭的一下,人就没了。”
  “是啊,所以我们才要及时行乐。”峰子继续引诱着童欢。
  “及时行乐?难道快乐永远只能是个短命鬼?”童欢使劲插着盘子里的牛排。
  “呵!短命鬼?不错的形容。”峰子敷衍着,不理会童欢的种种暗示。“烟越抽越凶喽,又换了牌子?为什么总是换来换去的,就不能专一点儿?”
  “我很专一啊,换了身边的男人才会换烟牌子。”童欢半真半假的说着话。
  “是吗?那我是不是要被换掉了?我至少看你抽过三个牌子了。”峰子一脸认真地问。
  餐厅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分。
  “或许哦。”童欢一脸坏笑,“回去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
  “不会吧,我的表现还不够积极吗?”峰子半开玩笑地抗议着。
  童欢扔出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笑脸,便将自己埋进烟雾里。不想戳破他的积极和自己想要的完全不搭界。她还想约会下去,虽然不够喜欢眼前的男人,她却不想毁灭彼此的关系。
  “我喜欢看女人抽烟。”峰子再度打破沉默。
  “抽烟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童欢淡淡地陈述。
  “谁说的,现在公司里很多职业女性都抽烟。职业女性抽烟,有种难以言语的妩媚。那种典雅的飘渺,总是能令男人蠢蠢欲动。不象洗浴中心的小姐,怎么看都是一身风尘。”
  “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具有成为诗人的潜质?”
  “笑话我?”
  “没啊,曾经一个男人也说过类似的话:最能吸引男人的,不过是荡妇的纯情和贞女的放荡。女人却不明白这道理,结果学了很多无用的东西回来,到头不过是一场空。”
  “还是男人比较了解男人。”峰子心有契契然地点头。
  “只是男人并不了解女人,也从不想去了解女人到底需要什么?”童欢的脸上满是嘲弄,笑容里参杂着无奈、失落,还有更多……“你知道吗,峰子,我们相识的那天我和初恋男友还没分手呢!分手是转天的事儿。那天从你那儿离开,我遇到我的初恋男友,他来跟我道歉,他希望我们可以重来,只是我知道,经过了那一晚的事,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峰子声音低沉了许多,问:“后悔吗?”
  “不!我要谢谢你,真的!”
  一整盒“七星”,结束了自己的使命,也结束了童欢对于初恋最后的哀悼。
  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泡吧;偶尔玩些单蠢的爱情游戏,帮那些“纯”女人试探一下男友的真心;或者接受峰子的邀约吃吃饭聊聊天。
  童欢明白,自己虽然笑容依旧灿烂,但眼神却日渐空洞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意义一般,不好玩,不快乐,活着,没了动力。
  怎么会这样呢?
  安眠药都不再安眠。
  酒,成了唯一的催化剂。醉酒的自己,实在令童欢厌恶。
  她却无力改变生活状态。
  一切就这么继续。
  直到那一天,安晓竺实在看不下去的把她从酒吧里拉回家。
  “童欢,你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呢?狄博已经死了,你这个样子,谁又会为你心疼?”安晓竺难得地大声质问着跌坐在沙发上的童欢。
  童欢只是低着头,不语。
  安晓竺坐到她的身边,搂住童欢微微颤抖的身体。
  泪水,再一次喷薄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安晓竺唯一能做的,只是不停地递给童欢,纸巾。
  就让她哭个痛快吧。童欢已经压抑了太久。狄博的死没有带走一切的不快,反而把更多的痛留给了童欢。她明白,童欢只是在寻找一个出口,不让自己被封死在茧里。只是……
  正想着,童欢哽咽的声音拉回了安晓竺所有的思绪。“狄博死了,是啊,狄博死了。再没有人为我心疼了?我所有的堕落都白费了吗?安安,我觉得自己就象个小丑,所有的戏都已经落幕,我还能做些什么?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些什么?我只是想找些事情,可以让自己忙到忘记,忘记自己的愚蠢,忘记所有……我只是想让自己学会快乐,可是……为什么快乐就那么难?”
  “你傻啊!一直在用狄博的错误惩罚自己,忘了他吧,否则你永远无法学会快乐。其实,说得公平些,你也有错。童欢,你太任性太倔强,执着于过往的只有你,你的颓废到底是为了谁呢?真的是为了狄博?可他呢,一直心安理得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你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注意到了你的堕落?”
  童欢的身体僵了一下。“安安,你真残忍!”
  “如果可以真正帮你走出过去,我宁愿残忍。童欢,我们都太纵容你了,纵容你把自己搞得如此颓废,真正的童欢不该是这样的,你该意气风发,该是自信自傲甚至自恋的。我们都渴望那个童欢的回归……”
  “回归?我真的曾经远离吗?我以为自己只是放纵。”
  “你在自虐!”安晓竺再度给出一个肯定。
  “自虐不好吗?”童欢虚弱的抵抗着。
  “你说呢?”安晓竺无奈地反问。
  “不知道。头好痛!”童欢闭了眼睛,躲进安晓竺温暖的怀里。“让我睡一会儿,也许睡完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哎……
  安晓竺无奈地摇摇头,她轻抚着童欢的黑发。“你这家伙,又逃了,究竟什么时候才敢面对自己呢?”
  555,童欢说这个比较适合男人抽。
  项南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555。用心体验着童欢描述的烟的滋味。有点涩,有点苦,将整个人浸透在吐出的烟雾中,让苦涩渗进大脑,麻痹自己的神经,放松,再放松。
  CAPRI,典型的女烟。淡淡的薄荷味,却能让浑浊的神经愈加清醒。项南拿起那盒还未拆封的CAPRI,端详了半天,才抽出一根,点燃。任淡淡的薄荷味清凉了喉间,又窜进脑际。
  这租来的房子,第一次,弥漫了如此浓郁的香烟味道。
  项南不抽烟,来这里抽烟的人只有童欢,而她讨厌烟草燃尽后的余味。
  矛盾的女人!
  一根,接着一根,项南回忆着,童欢吸烟时的样子,他站在镜子前面,也看着镜子里吸烟的自己。两张同样被世人认为“漂亮”的脸蛋,两个纠缠的灵魂,被项南轻轻抚摸着,就此重叠。
  “夜,是用来幻想的。”
  童欢总是这么说。所以,她爱在深夜上网,把自己从公主幻化成灰姑娘,或者从灰姑娘幻化回公主。只不是自己!
  “什么才是自己呢?”童欢总是问项南同样的问题,在OICQ里。
  项南从不找别的MM聊天。他的线上从来只有童欢一个人。而现在,他随便打开一个聊天室,第一次,和所有的陌生人打招呼。
  童欢说网络里的人很好骗,网络里的人也很会骗人。在这里真实即是虚伪,虚伪即是真实。一切都是瞬间的感动,一旦离了线,就象小水泡泡离了海,无踪无影,毁灭是注定的。
  夜是用来幻想的。
  夜空下,还有谁,知道项南已幻化成了灰姑娘,在网上和帅哥、美女、恐龙、青蛙聊着。
  不亦乐乎!
  泡吧。
  对于项南来说并不陌生。曾经被童欢流连过的酒吧、迪吧都能看到项南的身影。但那样的项南仅是一道影子。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再热烈的气氛也激荡不起他的热情,他的眼中只有一人,童欢!
  而现在,他不再以影子的身份出现。
  他坐在最引人注目的位子,喝酒。
  体验童欢所说的,被注目的成就感,被欲望眼神包围的恐惧感,所有对他来说陌生的感觉……
  他现在就像个色盲,刚刚被上帝赐予了享受色彩的权利,一时间,所有的颜色充斥着他的眼球,强烈,刺激,这便是最初的感动。
  无关于善恶。
  学着童欢的玩世不恭,心情不好时对所有的搭讪者不理不睬,项南仍然琢磨不透,这便是堕落吗?或者只是堕落的开场白?
  那些真正令童欢沉迷的,究竟是什么?
  那些在舞池里扭动的人们,他们此时此刻想的又是什么?
  第一次,项南走进那群疯狂乱舞着的人们。只跟着充斥了满耳满心的音乐摇摆。
  原来,每个人天生都具有跳舞的潜质。
  只是自己,身体依旧僵硬。
  闭上眼,就当这舞池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摇摆。
  跟着节拍。
  这才知道,爆发的极致便是脑中一片空白!
  有意思!
  怪不得童欢说“有意思”!
  安晓竺已经睡了吧,童欢猜测着。舒口气,童欢睁开眼。她刚刚并没真的睡着,只是想结束那个血淋淋直戳在心底上的谈话。
  安晓竺说得没错,她确实是在用狄博的错误惩罚自己。只是惭愧啊,聪明如童欢竟花了几年的时间来注释这个错误。
  真的该结束了。
  童欢轻轻起身。去那个地方吧,去告别。
  到达墓园,已经是天色大白。
  童欢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却只对狄博说了一句话。“在天上无聊的时候,瞧瞧人间吧,看看我如何建立自己的王国。这辈子童欢注定是不平凡的!”
  ^8^晴天娃娃
  五味杏仁乌骨鸡
  疗效:治疗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以及哮喘。
  材料:五味子10克,甜杏仁10克,白萝卜100克,乌骨鸡1只。
  制法:乌骨鸡去毛及内脏,洗净;五味子、甜杏仁装入纱布袋内,先浸湿;白萝卜切块,几味同填入鸡腹内,隔水清蒸至烂熟,去药袋,吃鸡肉、萝卜,并饮汤。
  安晓竺每天下班后都尽量抽出时间和念晴说话。
  现在,念晴“说”的能力已经比以前进步了许多,至少能够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安晓竺也试图引导念晴喜欢那些对她来讲比较新鲜的事物。不让她有过多的时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只和丑丑玩。
  自从那个夜晚项东表白之后,安晓竺一直没有表态。她甚至催眠自己,希望那天晚上只是做了一场梦。但,项东那略带忧郁的面孔却总是不定时地来骚扰她的神经。
  哎……
  这些天,项东再没提起过那晚的事情。难道他只是一时的兴起?这种想法令安晓竺极度不悦。他怎么可以这样?弄得自己魂不守射,自己却象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会不会项东只是把自己当做了妻子的替身呢?安晓竺看过他妻子的照片,和她一样都是娃娃脸。会是移情作用吗?会不会呢?
  好烦呢!
  看着幼儿园里那些正睡着午觉的小朋友。安晓竺又开始幻想……
  如果不用长大该有多好啊!
  项东也在游移着,那晚,他以为安晓竺只是需要更多点儿时间,毕竟是女孩子,多少会害羞一些。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却好象忘了那晚的一切,会不会她根本就不想接受自己的感情呢?
  害羞?还是拒绝?
  项东心里翻腾着!拿不准,放不开
  或许……
  12月24日。平安夜。
  项东揉揉微痛的太阳穴,又是一天的忙碌。
  看了看腕上的表,9点13分,还不算太晚。
  深呼吸,给车熄了火,然后上楼。开门的那一刹那却愣在了门口。
  “这又是什么阵仗?”项东愣愣地自语。
  忽地,从圣诞树后面露出个脑袋来,是安晓竺。“你回来了。别站在门口啊,快进来。”
  项东听了安晓竺的话,转身先关了门,才又问:“今天是圣诞节吗?念晴呢?”
  “不,明天才是圣诞节。今晚是平安夜,童欢和项南带着念晴去教堂看教徒做弥撒去了。我自告奋勇留在家里布置会场,大家决定明晚弄一个小型的圣诞PARTY。”
  “哦。大家兴致很高嘛,但同志们是不是忘了通知我这个主人一声啊?”项东半开玩笑似的说。
  “嘿嘿,童欢和项南觉得还是给你一个惊喜比较好。不过他们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