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2-09-26 14:08      字数:4881
  小男孩咬着牙冲过去,故意撞向那名年轻公子,结果他的手还没碰到荷包,后领就被人拎了起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将来非奸即盗。”玄祺冷冷的说。
  “放开我、放开我”小男孩想不到这么快就失手,吓得放声大哭。“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呜……”要是他被抓了,大哥怎么办?
  玄祺将他提到身前放下,声音虽轻,却听得出口气中的严厉。
  “你可知道偷窃被抓到衙门后的下场吗?他们会先把你的手剁掉,然后丢进牢里,一直到血流光死掉。”
  “呜……你不要把我抓进衙门,要是我死了就没人照顾大哥——”他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小小的肩头不停抖动。
  郝青青起了恻隐之心,也不嫌脏的就用自个儿的绢帕帮他擦脸。
  “男孩子是不能掉眼泪的,否则会被人家笑话喔!只要你以后不再犯就好。”
  “你们真的不会把我送到衙门吗?”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不会了。”她继续擦拭他的小脸,直到露出原来的面目,竟是个唇红齿白、男生女相的小娃儿。“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小男孩窘怒的瞪着她,“我本来就是。”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郝青青看向身边的玄祺,求情的说:“可不可以放了他?他还这么小,怪可怜的。”
  玄祺挑了挑斜飞的剑眉,“不为难他可以,除非他说出为什么这么做,只要能说服我,我就放他走。”
  “只要我说出来,你们就真的放我走吗?”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男孩低着头犹豫了半天,终于吞吐的说:“因为有很多坏人想抓我和大哥,为了保护我,大哥的腿被砍了一刀,可是我们身上又没有钱,不能找大夫……而且肚子又好饿,所以……”
  玄祺接受了他的解释,“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男孩气呼呼的说:“我才不会说谎,不信就算了。”
  “好!那你带我去见你大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愿意请大夫来治你大哥的伤,如何?”
  小男孩高兴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怀疑的睨着他,“可是,大哥会骂我,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和那些坏人是不是一伙的?”
  “那就由你来决定了,要救你大哥就得带咱们去,不然凭你的技巧,可是扒不到钱,下一次可能就真的被抓到衙门去了。”他将其中的利害分析给小男孩听。
  郝青青弯下身和他平高,“小弟弟,你不要怕,咱们不会害你的。”
  “那好吧!你们跟我来。”小男孩朝他们招了一下手,要两人跟他走。
  三个人拐了两条街,绕进一条鲜有人迹的巷子,一直走到巷尾的破烂屋子前,看来确实是个适合藏身的好地点。
  “就是这儿了。”小男孩小心的察看四周之后,才推开摇摇欲坠的门扉。
  “谁?!”里面的人戒备的喝道。
  小男孩马上出声,“大哥,是我。”
  “阿吉,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哥担心死了。”那人又说。
  那叫阿吉的小男孩奔到他身边,“大哥,我带了人来,他说愿意帮你请大夫。”
  “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吗?”他吃力的想站起来。
  而玄祺已经牵着郝青青越过地上的杂物,来到里面稍微能遮风挡雨的房间,见到半趴在破床上的人,那人脸色奇差,腿上还里着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朱四如,果然是你。”他早就猜到了。
  “你——你是端王府的二贝勒?”朱四如对他的印象很深,连忙将阿吉护在背后,强撑着虚弱的身子面对他,“你也是来抓我归案的吗?好,我认了,可是你要答应我放阿吉走,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大哥,我不要跟你分开。”阿吉含泪抱住他,“原来你跟那些人一样都是坏人,我不会让你把大哥抓走的。”
  玄祺淡然一笑,“我有说要抓你归案吗?”
  “你不是来抓我的?”朱四如颇感诧异的盯着他,“我杀的人可是军机大臣、朝廷命官,是杀头的死罪,你会放过我?”
  “你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朱四如原就白皙的脸益加死白,他义愤填膺的咆道:“不!我一点都不后悔,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魔,为了得到我,不惜逼死我爹娘,要不是为了生存,我才不会受他摆布,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又看上阿吉,我绝不能让他步上我的后尘,所以他非死不可——”
  “既然他这么该死,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抓你呢?”玄祺毫不在意的浅笑,“像他那种人,多死一两个也无妨。”
  听到他如此的回答,委实令朱四如一怔。
  “你——”人人都说玄祺贝勒是个好脾气的文弱贝勒,可是,这一刻却窥见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的伤还是早点请大夫看比较好,这点银子拿去用吧!”玄祺解下腰上的荷包,交到他手中。“现在连总督府的人都在抓你,你还是趁早离开京城吧!留在这里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郝青青也捐出身上仅有的钱,“我只有一些碎银子,没办法帮你太多忙。”
  “谢谢。”朱四如哽声的收下,心中充满感激。
  阿吉露出腼腆的笑容,“我刚才不该骂你们是坏人,对不起。”
  “有人朝这儿来了,快走!”玄祺听见不远处有杂沓的脚步声朝此地接近当中。
  朱四如一拐一拐的推到窗前,先让阿吉爬出去,然后回头道:“大恩不言谢,我会永远记得贝勒爷的这番恩情。”
  待朱家兄弟平安的由后巷逃走,他们才状若无事的走出破屋。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一干身穿总督衙门侍卫服饰的人马将两人团团包围祝
  玄祺一脸悠然自得,“莫非这儿是什么禁地,否则为什么不能来?”
  “咱们刚刚得到密报,有官府缉拿的凶手在此出没,你们最好识相的不要动。其它人进去里面给我仔细的搜!”侍卫统领比了下手势,身后的手下一拥而上,冲进破屋内。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看来你们一定是那名凶手的同伙了,说!他现在人在哪里?”侍卫统领抓不到人也要找个替死鬼,不然无法向大人交代。
  “咱们只是不小心迷了路才会走到这儿来,也没见到这儿有半个人影。”玄祺语气轻柔,却不带任何感情。“原来总督衙门的人都是这样办事的,捉不到凶手就可以随便冤枉人吗?娘子,别理他,咱们回家吧!”
  郝青青紧张的挨着他身侧,还好朱家兄弟早就逃走了,不然让这些人抓到,不死也会剥层皮。
  “你以为你们还走得了吗?”无端被两个老百姓削了一顿,侍卫统领老羞成怒的叱喝一声,“来人!把他们给我押起来。”
  几名手下扑上来要抓人,玄祺岂容这些人的手碰到他们的身子?他俐落的抽出折扇,两三下便将它们一一打掉。
  “放肆!”他沉下脸低喝。
  侍卫统领尚不知死活,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
  “放肆的人恐怕是你们,只要把你们抓起来,不怕那凶手不回来自投罗网。来人,还不动手!”
  “凭你们也敢动我?!”玄祺的脸往下一沉,唇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我让你瞧瞧咱们敢不敢!上!”侍卫统领可不想让人看扁了。
  郝青青嗓音嫩弱的惊喊,“你们不可以这样,他是——”她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本想告诉这些人他们的真实身分,化解一场恶斗。
  “先抓那个女的。”有人脑筋转得快,把目标放在郝青青身上。
  他们心想,只要制住了女的,还怕男的不乖乖就缚。
  玄祺的怒气一下子被点燃了,下手的力道也跟着重了,他向来不爱把“端王府”三个字挂在嘴边,可是这些总督府的人实在太嚣张了,若他再不表明身分,只怕很难善了。
  “呀!放开我——”
  眼见郝青青被两名侍卫捉住,玄祺情急的大喝,“住手!”一时间分了心,让侍卫统领逮着了空隙偷袭,白光一闪而过,玄祺感到左手手臂麻了一下,接着才觉得痛楚,很快的,鲜红的血液自捂住伤口的指缝间溢出。
  “不——贝勒爷!”郝青青呼喊。
  她的叫喊无疑的点明玄祺的贵族身分,本来捉着她的人像被电到一般的放开手,由着郝青青飞奔过去。
  而伤了玄棋的侍卫统领血色尽失的跌坐在地,一脸惊骇过度的表情。
  ★★★
  端王府澄怀阁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贝勒爷?他到底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从一回到端王府,端王爷、福晋和珣梦格格都进屋去探视贝勒爷的伤势,唯独只有她被拒于房外,郝青青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光会流泪,什么忙也帮不上。
  包嬷嬷落井下石的冷哼,“这就是你不听话的后果,不让你出门,你偏要出去,你没看见刚才王爷的脸色有多难看吗?这些都是因为你。”
  “我……我……”真的是她的错吗?
  “王爷对格格的印象本来就不太好,现在你又害贝勒爷受伤,他们铁定将所有的错全怪在你头上,也跟着连累了咱们家格格,难道这还不是你的错吗?”
  郝青青大声的啜泣,“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是当时她不要叫出声,贝勒爷也不会被那个卑鄙的小人偷袭。
  她该如何弥补自己闯下的补?
  现下她连房门都没办法踏进一步,只有在外头干着急的份。
  “小冬,贝勒爷的情况怎么样了?”一见伺候玄祺的小童仆出来,郝青青马上冲过去问道。
  “回二少福晋的话,贝勒爷没事了,此刻正在和王爷他们说话。”他的态度还算恭敬。
  她艰涩的问:“他……有没有提到我,我是说,他想不想见我?”
  “贝勒爷并没有提到二少福晋,奴才有事先告退了。”小冬的话打击了郝青青的心,她像被当头淋了一桶冷水。
  他也在生她的气吗?
  是啊!凭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姑娘,只能仗着这张和芄兰格格相似的脸皮,贪慕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还以为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那是因为贝勒爷不晓得她只是个替身,若早知道,或许他连个笑容都吝于给予,更不会温言软语以对,有的只是不屑一顾。
  她又回到原来自卑的模样,好不容易开朗的心态也再次退回畏缩的壳中。
  第六章
  “告诉额娘,伤口还痛不痛?”
  端福晋心疼的轻抚小儿子受伤的部位,泪流满面。
  “已经好多了,额娘,您别难过,我没事的。”玄祺反过来哄着母亲,他坐躺在床榻上,左手臂上缠着纱布,俊秀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的精神看起来倒还不错。
  “好端端的跑去被人砍一刀,那个芄兰格格还真是扫把星,从她一进门,咱们这个家就不得安宁。”说话的人是端王爷,他把所有的怨气全都发在无辜的人儿身上。
  珣梦不悦的嗔骂,“总督府的人居然敢伤了二哥,阿玛,您千万别轻易放过他们。”
  “这还用你说,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颗脑袋,连端王府的贝勒爷都敢伤。”端王爷眼中射出两道骇人寒光,悻悻的说:“哼!李达海仗着和皇太后那一丁点关系在朝中耀武扬威也就罢了,现在又添了一项纵容属下的罪名,要是他再不登门请罪,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玛要怎么对付他们,孩儿没有意见,可是这些事都与兰儿无关,请阿玛和额娘不要迁怒于她。”玄祺的口气平缓但坚持。
  端王爷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不怪她要怪谁?要不是为了护着她,你的身手再怎么不济,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家给伤了。以后要她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不准再出去惹事。”
  玄祺脸色凝重,“阿玛,是孩儿自己要带她出门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玄祺从来不曾顶撞过他,端王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珣梦已经先发难了。
  “二哥,你好偏心喔!你们要上街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她鼓起粉颊嗔怪,“我知道了,你现在娶了妻子就不理会我这个妹妹,你已经不疼我了。”
  玄祺温雅的微笑,“二哥怎么会偏心呢?你永远是我最宠爱的妹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你想上街,等我伤好了就陪你去。”
  “二哥,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放荡格格’了吧?”若非必要,她才不想叫那个女人“二嫂”咧!
  端王爷火爆的吼:“什么?珣梦说的是真的吗?那种不知检点的女人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的?我要你马上写休书把她给休了。”
  “王爷,你又在大吼了。”端福晋都快被他的声音震聋了,于是蹙起娥眉提醒他。
  “我是太生气了嘛!”他的火气经太座埋怨一声,马上退去一半。“什么都不用多说,来人!准备纸笔墨砚。”
  “等一等!阿玛,您想做什么?”玄祺连忙阻止。
  “当然是要你写休书了。”端王爷说得理直气壮。
  玄祺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那么请问阿玛,您要孩儿以什么理由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