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作者:随便看看      更新:2022-09-12 17:16      字数:4836
  ,连记人名都觉得困难了。他苦笑着说,幸运的是,近日来,需要他对付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9月12日,吉辛给他做完可卡因治疗后,他立刻觉得头晕。他说他眼前一片漆黑,连
  忙扶着桌子,以免摔倒。他的脉搏跳得快而弱,90秒钟后,这次病的发作——很可能是轻
  度的冠心病发作——便过去了。脉搏恢复正常。接着他便出了一身冷汗。他把莫雷尔找来,
  打了3针;病暂时减轻了些。
  9月16日,心脏病第三次轻度发作。这次,他同意做几个月来吉辛医生一直要他做的
  事情:对头部进行放射检查。
  第二十九章 最后一次反攻
  1944.7.21—1945.1.17
  (1)
  同一天,希特勒发布了一道命令,要求在西线作战的有能力的战士拿出“狂热的决心来
  ”。美军已打到德国边境,而在亚琛的南面,业已突破了防线。“就我们这方面而言,不会
  有大规模的战事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死守阵地。”看来,希特勒只是号召死守本土,实际
  上却是一条奸计,目的在于愚弄敌人(他怀疑在最高统帅部内敌人安有探子,探子对所有命
  令都很熟悉。当然啰,这个探子不是别人,正是“超级”机密)。定期的最高级会议一结束
  ,希特勒便请了4人进入内室——新的会议室。走在前边的是凯特尔和约德尔,接着是参谋
  总长古德里安和戈林的代表克莱佩将军。正当他们在低声猜测元首有什么令人惊奇的事告诉
  他们时,希特勒弯着腰进来了。由于第三次心脏病发作,他仍脸色苍白,精神倦怠。他失神
  的碧眼水汪汪的,嘴巴也很松弛。
  他朝约德尔点了点头。约德尔简要地把情况说了一番:他们的盟友不是已被消灭,就是
  已经或正在试图转向。武装的陆军总数达900多万,但在过去3个月中伤亡就达120余
  万人——几乎半数是在西线。东方出现了短暂的间歇,因为苏联的夏季攻势似乎已经结束。
  “但在西线,我们正在阿登山脉受到一次真正的考验。”这是在比利时和卢森堡境内的最后
  一个丘陵地区——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以及在1940年,德军就是通过这条大路取
  得胜利的。
  一听到“阿登山脉”,希特勒便立刻又活跃了。他把手一挥,喊道:“别提了!”室内
  鸦雀无声。末了,还是希特勒自己开口:“我已作了一个重大决策。我要反攻。在这里,在
  阿登山外!”他以左拳猛击摊开的地图。“跨过默兹,朝安特卫普挺进!”其他人听得目瞪
  口呆,面面相觑。他挺着胸,眼睛闪闪发光,劳累和疾病的迹象一扫而光。此时的希特勒又
  是1940年时精力充沛的希特勒。此后好几天,他也像从前那样充满了活力,催促赶快为
  大规模的反攻作好各种准备。他下令重建一支机械化部队,并想方设法将25万人和数以千
  计的机械绝对秘密地运上阿登山。
  只是在这时,他才同意对他的头部进行X光检查。9月19日近黄昏时,他乘车到拉斯
  登堡的陆军医院,被带进放射室——为提防有人安放炸药,此室曾被悉心搜查过。检查完毕
  后,他又去看望受伤的军官们;这次,看见施蒙特即将死亡的惨相,他流了泪(施蒙特死后
  ,希特勒再次流了泪。“别以为我会安慰您”,他对施蒙特夫人说。“您应该安慰我,因为
  我受到了重大损失。”)。在医院外,一群市民和在休养的伤员高喊着“胜利万岁!”向他
  欢呼。看见他们的元首——也许是第一次——他们会如此激动,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最使吉
  辛医生难忘的却是断了肢的伤员和其他重伤员眼中的炽烈的热情。
  次日上午,吉辛与莫雷尔一起,检查了3张x光底片。莫雷尔把颊骨当作瘘管,使吉辛
  大吃一惊。此后,他们每天都到地堡内检查病人。吉辛注意到,在灯光照射下,希特勒的脸
  上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淡红的色泽。后来,因为胃痛难忍,希特勒坚持要服用莫雷尔医生开的
  “黑药丸”,一服就是五六片。
  由于剂量继续增大,吉辛医生很是关切,便开始小心地进行询问。林格把药瓶拿给他看
  。药瓶上的说明书写着:“消毒丸,科斯特医生,柏林,番本鳖浓缩丸,0.04;浓缩颠
  茄片,0.04。”
  吉辛大为震惊。希特勒一直在服用两种毒药——番木鳖碱和阿托平。他的身体越来越虚
  弱,心脏病几次三番发作;他之易怒和怕光;他之沙哑喉咙和皮肤淡红怪色等,其原因或许
  就在于此。两次心电图都出现T形波。这可能是动脉硬化或高血压,但是,不管是何种情形
  ,由于他还有其它疾病,这情况都是够吓人的。在定期检查时,希特勒又向吉辛医生诉说他
  肠、胃不适。“痉挛得厉害,有时忍不住要喊出声来。”
  9月25日,在再次为他诊治后,吉辛偶然在地堡外看见他的病人。奇怪的是,在阳光
  下,希特勒的皮肤不是呈红色,而是黄色。眼睛也开始变黄——显然,他患了黄疸病。由于
  一整晚痛苦难忍,次日早晨希特勒竟起不了床。他的秘书、副官和仆人,全都惊慌不已;谁
  也记不得元首有过起不了床的情况,不管病有多重。他谁也不想见,也不想吃饭。根舍焦急
  地对特劳德尔·容格说,元首如此坐卧不安,如此冷漠,他从未见过。连东线如此危急的局
  热,也打不起他的精神来。
  莫雷尔让他整天卧床,但他坚持要起身让吉辛医生检查。吉辛再次劝说勿用可卡因治疗
  ,希特勒却疲乏地摇摇头。“不行,医生”,他说。“我觉得,前几天我会如此虚弱,主要
  是肠胃不好和胃痉挛引起的。”吉辛犹豫了;他告诉他的病人,要保重,否则,身体会再次
  崩溃。在出去时,他取了一瓶莫雷尔医生的黑药丸,并拿给哈塞尔巴赫医生看。在得悉药丸
  中含番木鳖碱和阿托平后,他也大惊失色。他劝吉辛先不要声张,待与勃兰特医生磋商后再
  说。
  与此同时,莫雷尔下令,不让别的医生为元首诊治。27日,吉辛前来为元首诊治时,
  林格把他赶了出去。连从柏林赶来为元首诊治瘘管的埃肯教授也被拒之门外。在以后几天里
  ,莫雷尔竭力将他的病人和其他医生隔离开来。他坚持己见,说元首未患黄疸病,更可能是
  急性胆囊炎。在这段时间,希特勒的体重减轻了6磅,他痛苦难忍,卧床不起。他不吃不喝
  ,对前线的战事兴趣淡薄。偶尔他也想见见他的秘书,但一见之后,又几乎立即叫她们走开
  。“这事叫我绝望”,特劳德尔·容格回忆说。“他原可大笔一挥便可阻止这一悲剧的,可
  他躺在床上,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用疲乏的目光望着周围的一切——而他周围的一切都
  成了地狱。我似乎觉得,他已突然醒悟到,大脑的力量和意志都已罢了工,一切是多么的没
  有意思。他刚躺下便说,‘我再也不想干什么事了。’”
  希特勒精神萎靡不振,肉体的痛苦并非唯一的原因。在措森的陆军司令部的保险箱内,
  又出乎意外地发现了不少暗杀的罪证。牵涉到一大批陆军领号人。这使元首大受打击。在他
  的贴身人员中,有些人觉得,使他精神崩溃的原因,这件事情居多,黄疸或胃痛(这他已经
  受了多年)居少。
  29日勃兰特医生回到了“狼穴”。对最终能有机会揭露莫雷尔这个江湖术士的真面目
  ,勃兰特很是高兴和热心,并于当天下午进了希特勒的房间。起初,希特勒对勃兰特的指责
  很认真;但,莫雷尔说自己并无半点做错,元首对此也心悦诚服。倘若消毒丸在希特勒身上
  产生了副作用,那是由于他自作主张,增加剂量。勃兰特很是悲伤;揭露莫雷尔一事只好由
  他的同事们去完成了。哈塞尔巴赫找到了鲍曼。鲍曼这个人,为医者绝不可与之为伍,因为
  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处心积虑,想方设法要搞掉勃兰特。他把勃兰特看作是施佩尔的同谋—
  —而施佩尔对元首的“危险的”影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予以削弱。在客气地听完哈塞尔巴
  赫的诉说并对药丸之说表示震惊后,鲍曼立刻去找希特勒并告诫元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勃兰特与哈塞尔巴赫和吉辛等人,正在努力毁灭可怜的莫雷尔医生。
  除莫雷尔一人外,没有一个医生被允许去看希特勒。看来,鲍曼已经取胜。10月1日
  黄昏时刻,林格给吉辛挂了个电话,说,元首头痛得很厉害,叫他立刻到他那里去。元首穿
  着睡袍,躺在简朴的床上。见吉辛进来,他把头往上抬了抬,以示问候,但他的头立刻又跌
  回枕上。他目光空虚,毫无表情。他诉说头胀痛得不行,也不能用左鼻孔呼吸。吉辛在床边
  坐下后,希特勒突然改变了话题。“医生”,他问道,“消毒丸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吉辛作了解释。希特勒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不直接来找我?你不知道我非常相信你
  ?”吉辛医生觉得全身发冷——倒不是因为室内冷气过冷。他急忙解释说,是人家不让他来
  。希特勒一耸肩了之。吉辛认为,他的肠胃病系番木鳖碱所致。希特勒又耸耸肩了事。他说
  ,类似情况他有过多次,只是没有这样严重罢了。“长期不断的忧虑和发怒使我不得安宁。
  为了德国人民,我不得不日夜思考和工作。”他已觉得好多了,用不了几天便可下床了。”
  你把莫雷尔吓了一大跳”,他说。“他吓得脸色发白,忧心忡忡,还责怪自己。不过,我已
  说服了他。我自己就历来相信,简简单单的药丸便能吸收我肠子里的气。每次服后我都觉得
  很舒服。”吉辛解释说,舒服的感觉是幻觉。“你说的也许不错”,希特勒插嘴说,“但这
  药吃了也没有坏处,在过去一个月中,由于我神经高度紧张,肠子反正都会痉挛的。7月2
  0日的事有时还在我身上有所反应。迄今为止,我还有将这些藏在心里的毅力——现在呢,
  它已爆发了。”
  吉辛的诊断是,他患了黄疸,但希特勒却矢口否认。“不,你是想把我变成你的胆囊炎
  病人!来吧,你检查检查我的胆囊吧。”他把被单往后一卷,让吉辛进行检查。这是吉辛首
  次为他的病人作全身检查。他检查了希特勒的神经反应,腮腺,以及身体的每一部分。吉辛
  满意了:例如,关于元首的性器官有缺憾的谣传纯系误传。他的性器官正常而完整。至少还
  有两名医生为希特勒作过全身体格检查。莫雷尔医生发现,他的性器官“完全正常”。元首
  当权后不久,柏林“西头医院”的一位医生也为他检查过,情况相同——这位医生曾听人说
  过,希特勒“有同性恋的倾向,便特别注意他的阴茎和睾丸”。
  希特勒对检查的每个过程都入了迷,再次成了学医的学生。“你知道,医生”,林格和
  吉辛帮他穿睡袍时他说,“除神经过分活跃外,其余神经系统都非常健康。我希望不久一切
  都会恢复正常。”说着说着,他似乎陷入了一种虚假的幸福感中。对吉辛为他解除痛苦,他
  表示感谢。“现在,命运又派遣你去打探出这个消毒丸的事情,使我免受更进一步的破坏。
  因为,要不是你,我身体复元后还会服用这药的。”这个结论已是前后矛盾,却又突然对吉
  辛大加赞扬,使他摸不着头脑。
  “我亲爱的医生,是上帝让您作这一检查,并发现了其他医生注意不到的东西。无论如
  何,我对您给我所做的一切都很感激。我将一如既往忠实于您——尽管您攻击了莫雷尔——
  对您所做的一切我再次表示感谢。”他抓起吉辛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要求再来一剂“可卡
  因那东西”。治疗后,元首立刻腹泻。他说,他的头脑慢慢清醒了,不久便可下床了。但他
  说话的声音弱了下去,眼睛转动着,脸唰的一下全白了。吉辛连忙给他号脉:脉既弱且快。
  “我的元首,您没事吧?”没有回答。希特勒已昏迷过去。
  吉辛四下里瞧了瞧,未见有人。林格已开门去了——有人敲门。吉辛猛然醒悟到,希特
  勒是死是活,全靠他是否开恩了。躺在他眼前的是一位暴君——他对人民的了解是很不够的
  。“在那个时刻”,他在日记中写道,“我真不想让这样一个人活着,不想让他再完全按自
  己的主观愿望去操人们的生死大权。”在内心的某种命令驱使下,他将一根药签伸进可卡因
  ——再有一剂便可能致命——瓶内,用刚才使他昏过去的药物,迅速地洗涤他的鼻孔。吉辛
  洗完他的左鼻孔后,有个声音吓了他一跳:“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治完?”那人是林格。
  吉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