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2-17 16:12      字数:4796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呢,这样你自己也会好过。”
  她轻轻的笑了开来,像一朵木棉花开。
  “我不甘心,这些年明明是我在他身边,可凭什么到最后却是你得到了一切。”
  “因为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你只是把他当做一个遥远的憧憬,得不到所以觉得特别的珍贵,你只是不甘心自己这几年的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罢了。要是我说,你明知眼前是火坑,他让你跳你愿还是不愿?”看到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我笑了笑,“你没有喜欢他到能以命相交的地步。”
  “那你自己呢?”
  “我么……”我笑的越发灿烂,“我干嘛要告诉你。”
  岳玲荷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扭曲,尖长的指甲猛地就抓了过来。
  谁也没料到刚才还乖弱的坐在椅子上的人会瞬间翻脸,都没有防备,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但还是被划到了脸颊。
  一串冰冷后是潮湿的热意,一丝一丝的抽痛,我想我的脸色肯定很不好。
  小满立刻上来钳住了岳玲荷,后者看着我的眼神凶狠如兽。
  我看向敬天祥,“看到了,她先动的手。”
  不等他反应冲过来,我已经反手扇了岳玲荷两个耳光,声音是清脆饱满。当真是以为谁都可以来挑战我的耐心?
  往后我都不想看到这个女人了,居然敢说她和我像,说这话的人都什么眼光,尤其是南宫令。
  “小满,走了!”
  我走的很快,想要抛掉身后那些灰败寂涩。
  “……夫人,您慢点,小心绊着……”
  后面小满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上了辕车一路往九重楼去。
  “夫人这番话说的可是十分辛辣,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开。”
  “本来就是她自己钻到死胡同里不肯出来,一味的怪云之不好有用吗?再说了,云之该补偿的都补偿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要爱,敬天祥完全可以给,而且还是全身心的信任,除非她要的根本就是云之身后的地位和权利。”
  “岳小姐会有那种想法?”小满愣愣的看着我,不太能相信。
  “谁规定长得柔弱可爱就不能有那种想法了?女人的野心可不一定比男人小。”
  小满缓缓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别看了。”我笑了起来,“我和云之根本就是一类人。说不喜欢做至尊的人那是没有享受过高位所带来的无上荣耀,等到你真正尝试过了,怎么样都不肯放手的。”
  除非你能看破红尘,但能真正看破红尘的能有几人?
  我唠叨着,小满也似懂非懂的听着,一路过去竟也很快。
  下了车抬头就被吓到了,又是那个喜欢穿着红蟒衣的人在九重楼前瞎晃,他是不是就这么件衣服?皇城还没穷到要这么亏待一位堂堂阎罗王吧。
  “夫人安好,之前属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夫人海涵见谅。”
  “小满,拖他下去给换身衣服,看着真扎眼。”
  鬼红衣,不对,现在该叫琰摩罗了,他的表情奇异的抽搐了下,便默默地悄无声息的退去了。
  他不是特地等在这里给我赔罪的吧?我用眼神问了问小满,于是后者配合的点点头。
  “好吧,那算了。”我说了句废话。
  爬上了楼,累得我直喘气。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练功,体力就差成这样了。
  “走个楼梯也能累成这样?”声音里分明是带了浓重的笑意。
  “托你的福。”拿过他递来的水,我一口灌下。“你故意的吧,就知道我会耐不住去找她,好人都是你坏人都是我,好不好玩啊?”
  他笑了笑并不否认,放下笔伸手就要捏上来,于是我转过脸特地把被抓伤的一面朝着他。
  真是好久没见到他这种吃惊的表情了,我暗自偷笑了一把,但面不改色。
  再看他的眼我就后悔了,他的眼神竟然转瞬间就变得冰寒刺骨,锋利如刃。
  “云之……”
  他呆了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眼神才缓过来。
  “小满,去青缘堂受罚。”他侧过头,对着门外轻轻交代了句。
  这下轮到我弄不懂了,“为什么?”
  修长的身子慢慢站了起来,磨蹭到柜边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是一瓶云南白药。
  “护主不利。”纤细的手指扳过我的下颚,力道用的很巧,不痛但我亦挣不脱。
  “又不是她的错,是岳玲荷得了失心疯了。”
  他垂眼给我擦着药,微凉指尖滑过之处引起一阵战栗,似乎有微薄的杀气透了开来。
  “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什么吗?”一边替我细细擦着药,一边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什么?”
  “见血,尤其见不得别人在你身上留下伤痕。”
  语气很平淡,可眼角散开的淡淡妖雾有股嗜血的味道。
  “你……会杀她?”
  他抬起眼,上好了药,用手在我颊边轻轻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小脑袋里的想法这样吓人。”
  他又从木盒里拿出一小瓶秘药,倒了点在指尖,然后摸索上我的脖子,说这是让何修齐特别配制的去疤秘方。
  其实脖子上的刀痕很浅,不是仔细分辨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家那块地不错,师兄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让他带着玲儿过去好好过日子,你看怎么样?”
  “是啊是啊,再顺便替你镇镇大漠那边的气势对不对?”
  韩府之地靠近沙漠,早些时候就与生活在大漠的一些名门望族有频繁来往。他们进出中原向来以韩玄墨为倚靠,如今韩玄墨被扣在皇城,韩府又被韩家以外的人所住驻,势必要有一阵子的人心动乱。
  收回手塞上瓶塞,他伸手抱过我,我听到他满足的喟叹。
  “总算一切都平定了下来,你也在我身边,这一天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他抱着我就会絮絮叨叨个没完,好像这些年沉积下来的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出口能够爆发出来,总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但说着说着声音会越来越低,等到完全没声了,再回头一看他竟然就这么靠着我睡着了。这个时侯就该我叹气了,我又搬不动他,也不愿叫少游来就怕惊醒了他。
  当然今天也不例外,我只好抬头看着窗外飘过的云朵来打发时间。要换做以前,就是我最喜欢的二哥哥都没这个待遇,云之啊你一定是给我下了蛊,否则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若往后的日子能这般无波无澜,平静似水的度过,算是此生最为奢侈的心愿了吧。
  一直到了傍晚靠在我身上的人才幽幽转醒,只有这时他才会露出那种类似迷茫的表情,漆黑的眼中有水雾氤氲,直叫人看的心头荡漾。
  “嗯……什么时辰了?”声音里还带着刚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沙哑,听的人骨头都要酥掉一半。
  我十分艰涩的咽了口唾沫,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酉时了。”
  他眨眨眼,哦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又在我身上蹭了蹭。靠了一会,他侧过头在我脸上吻了吻才算清醒了过来。
  “饿了吧,晚饭想吃什么?”他给我捏着已经麻掉得肩膀。
  “肉。”
  “什么肉?”
  “你的肉。”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就凑到他面前在他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谁叫他平时那么喜欢咬我。
  然后我看到他震惊过后诡异的笑了起来,“味道怎么样?”
  “还过得去吧。”我点点头,又香又软,其实相当的美味。
  “哦,你应该要用心的品,不该如此草率肤浅。来,让为夫的好好教你。”
  听到一半我就知道不妙,只不过他的动作从来都要比我快。
  看来今晚我是别想吃到饭了,而他自然是把我当做晚饭加宵夜,一口气吃干抹净。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肯放我去睡,于是一个上午就这样又没了。
  起来的时候饿到不行,刚想唤人来,走到外面就看到桌上放着四菜一汤和一碗白花花的米饭。
  只尝了一口我就满足的笑了,自从严坞堡之后那人就没再下过厨房,好歹今天又给我尝到了。
  吃饱喝足后,走出门就看到少茗跟了上来。
  “小满呢?”不会真的领罚去了吧?
  “还在青缘堂。”
  “那个,护主不利要受什么样的罚?”
  “轻则挨板子,重则烙刑。”
  “没必要吧,去把小满叫回来,我这边还要她伺候着的。”
  “可是……”
  “那要么你陪我去外城?”
  他的脸立刻就僵了,面色惨白惨白,估计因为上次的事给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刚想要再逗他,他忽然抬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推倒在地,耳边有犀利的风声刺过。
  等到这阵急凑的风势过去,看清目前的情况,我心里凉了凉。
  从我后方射来三支箭,有两支射空钉到了我衣服的下摆,还有一支射在了少茗的背上,青衫上染开的血丝仿佛一朵妖然绽开的血莲,根茎枝叶每一寸都要人命。
  回头看去只有无际的苍穹和楼檐上随风晃动的风铃,别说人影就连个鬼影都没有。
  冬风乍起,年关将至,就注定要不太平了吗?
  何修齐丢了一贴方子给何梦延,面色沉郁,眉间深锁。
  “箭上有毒。”他习惯性的要去摸胡子,却只摸到一片光滑。
  “什么毒?”双子安捧着一盘瓜子,边吃边问。
  我看到何修齐的眉头抽了抽,“毒箭木,俗称见血封喉,将其汁液涂在箭头上,量多可以瞬杀。”
  “量少呢?”
  额上有淡淡的青筋暴起,“也会有生命危险,需每三天放掉一碗血,因为要排毒血会导致严重贫血,当以紫河车养血为甚。”
  双子安点点头,两只眼睛转啊转的就转到了我身上来。
  “胆子很大,本事也很大,想不想看看行凶者的庐山真面目?”
  “你自己想去就直说,别怂恿我。”虽然我也很有兴趣,可是身边人一手扣着我的力度,不容许我有点头的份。
  尽管双子安对南宫令有顾忌,但到底还是他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他又不甘寂寞总想拖着我一起。
  “少游,去药膳堂拿一支何首乌来,要过百年的。”
  何修齐抬起眼,颇有些讶异,“城主还真是大方。”
  “药膳堂里还有不少的乌灵首,你要是想要也可以,只不过……”
  从南宫令的眼里我看到了阴谋的味道。
  “……”何修齐动了动嘴,明知是陷阱可还是没抵住,“不过什么?”
  “你要为我所用。”
  “不可能。”几乎是脱口而出。
  于是南宫令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可惜了堂里的那些药材啊。”
  “你……琼华不也是医者吗?”
  “虽然说能者多劳,但事情多了过了他也是会造反的。”
  “那也是你的事。”
  “嗯,不错,那你给估个价,一支万年血参能值多少?琼华说放着占地方,想卖了。”
  何修齐瞬间瞪大眼,激动得浑身发颤。
  “卖、卖、卖什么?!”声音都变了。
  某人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这一局谁胜谁负轻易就有了结果。
  “话说究竟谁有这个本事和胆量能闯到内城来,目标又那么明确?”
  双子安紧抓着这个凶手不放,倒好象被人射伤的是他一样。
  “江湖上的人长时间内不会再有动静,这次被君观煽动所牵扯到的门派甚多,可以说是大动干戈,元气大伤下并没有能力再来反扑。容家和南宫世家都已覆灭,独剩的封家在封莫如失踪的情况下也难有作为,格局的大幅度变动他们都需要时间来适应,所以可以排除武林人士。”
  南宫令加深笑意,示意他继续分析下去。
  “还有一类人在隔岸观火,想要净收渔翁之利。”
  “这一类人是哪一类人呢?”笑着,继续循循善诱。
  “自来皇城之主与上位之人势均力敌,一开始上位人就很惦记这块肥肉,却始终啃不下来,不过前一时城内空悬无主他便也没有什么大动静。他应该是打着你们两败俱伤的算盘,但到底失算,如今看到你做了城主他就开始心急眼红了。”
  “禁军之中不乏好手,就是不知是哪一边的禁军出的手,这种量的毒箭木……警告么?”笑得那么灿烂,我就是闻到了浓浓地危险气息。“这种仁慈也不太像那两个人的风格啊。”
  我说双子安,你既然都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人家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还要我跟着你去玩命?倒贴送给人家,你就等着看好戏是不是?
  “是啊,容莲你怎么就这么好命?明明就是没有什么善德的人,这世道真是比炭还黑。”
  你够了啊,太久没有教训你,就越来越嚣张了?
  “子安兄,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弟弟正在四处找你?昨儿个我还收到他的信,说是……”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