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古诗乐      更新:2022-09-07 20:37      字数:4972
  这便是答案吧!不是因为异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否则他父王当年不会将继承皇位的资格拱手相让,而是因为在他们父子眼中,这种神力并不应做为仗势自傲的资本。
  东野情凝望着出神的她,眼前这张妩媚娇容,还保留着少时他印象中的清艳。
  为什么明知道她是南黎的间谍,却还要把她留在身边?
  为什么要为了她,屡次毫不犹豫的得罪皇后和陛下?
  为什么明明可以将她挟持扣押,拷问南黎的秘密,借此重新夺回自己在陛下面前的信任,他却压根儿没有动过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
  看到她冲到自己面前,为那些暗中助东方涉兴风作浪的罪臣求情时,他没有生气;看到她在皇后面前被严词喝斥,他按捺不住为她出头;猜到陛下要杀她,他将她叫到身边,无非是为了贴身保护她周全。
  只要她平平安安地跟随在他身旁,他不管她是谁、来自何处、揣着怎样的目的,这样子的她,是他少时记忆中一抹美丽的嫣红,也是再度重逢后依然萦绕于心的温暖。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如此的在乎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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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卿君再见到竹鸾是在几天之后,之前小婢女曾和她说过,竹鸾有时候也会到王府来拜访东野情,此话果然不假。
  那天她和东野情正在王府内的藏书楼,她曾听说东野皇宫中的藏书阁中有不少好书,非常倾慕,结果东野情说在王府中也有一座藏书楼,且皇宫中的藏书大多数在这里都可以找到摹本,于是她吵着也要跟来一起看书。
  一到藏书楼,她就登高爬低地好像在找什么书。
  东野情好奇,便问她,“要什么书,说出书名来,我找给你。”
  “《兰心诗韵》,我想看很久了。”她伸着头四处寻觅,“听说收录了东野兰的个人诗词,我很想看看。”
  “那本书这里不会有。世上只有两本,一本在皇宫内的藏书阁,一本在文英阁。”东野情说:“不过小时候我倒是看过一次,里面的诗词还记得些,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背两首给你听听。”
  “好啊好啊!”她兴奋起来,却随即收敛了笑容,绕着他转了两圈。“要说你这样貌呢,也算是一等一的人物,只是和东野兰相比,可能还稍逊几分。但眼前也没有其他人比你更适合念诵他的诗作了。”
  东野情脸色一变。“怎么?你还要赚东嫌西的?东野兰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难道你就知道?”
  南卿君笑着反问:“你是不是生气了?瞧你眉头皱的。你是不喜欢和别人比,还是不喜欢我说东野兰比你好?”
  “一个死了百年的古人,我要和他计较什么?”
  此际,一袭梦般的绿色带着清凉之意踏入藏书楼的大门,笑声同时响起,“王爷这话说得违心了,你生平最大的志向,不就是想做像东野兰那样的人吗?”
  南卿君转过头去,只见竹鸾手中提着一个用柳条竹叶编织的小篮子,篮中还放着各色鲜花,映衬着她肤色如玉、人艳如花,煞是好看,不由得看呆了。
  东野情很不高兴地说:“你要来也不说一声。”
  “哎呀,王爷现在的规矩好多啊,还要先通禀一声才能见你?该不是王爷现在金屋藏娇了吧?”竹鸾说笑着,还用暧昧的眼神瞥着南卿君。
  南卿君正困惑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听竹鸾之言,看来她每次来王府都不用通禀,这种待遇可是常人不会有的,可见她与东野情的确关系匪浅,可是之前她劝东野情将竹鸾纳入府中时,东野情却用嘲讽的口气笑话她。
  难道东野情会是那种偶尔流连于花丛之中,做露水姻缘的风流郎吗?
  可是不对啊!她记得小婢女说过,竹鸾只是借住在青楼,并不接客,那她到底又是什么身世身份?和东野情又是怎样的交情?
  东野情伸手去接她的花篮,却被竹鸾闪身避开,她笑着将花篮塞到南卿君的手里,“这是我特意做给卿君姑娘的,可没有你的份儿。”
  南卿君讶然地捧住花篮。没想到自己的本名竹鸾已经知道,看来她和东野情之间没有秘密,这又是怎样的一种信任?
  她觉得胸口那种酸涩的感觉好像又涌了上来,便趁机说道:“这花篮真好看,我先送回屋里摆着去,你们慢聊。”
  见她走后,竹鸾悠然道:“她身份暴露,居然还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留在你身边?听说你是为了她才和皇帝翻脸,辞去了所有朝务?”
  “我有时候真的好奇,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东野情悠闲地看着她,“这些事情,连路阑珊他们都未必清楚,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能耐。”她娇笑着对他眨眼。“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
  “你也不必把我说成痴情种。”他似是很不屑她给自己强安的这个头衔,“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辞去朝务。”
  “陛下对你早就由仰仗变成忌惮,你想抽身已久,却苦于没有借口,这丫头正好成为你最好的借口。可是,你却真的得罪了皇帝,听说不仅太后询问此事,群臣也在劝谏皇帝与你讲和。不说文臣,武将有大半都曾是你的手下或是曾一同作战的同袍将军,他们若是反了,东野也就乱套了。”
  她见东野情只是低头看书,也不理睬自己的话,便靠近些,低声问道:“你说皇帝还能撑多久?”
  他懒懒地回答,“那要看邻国那些饿狼能忍多久。”
  第7章(1)
  自从东野情和东野箭闹翻,已有数日没入宫,太后命人来请东野情好几次,他都以身体不适推托掉。
  这天一大早,太后大阵仗的来到鹏王府,随从将东野情的院子团团围住,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刚刚起床的东野情,一改平日的黑色,只穿了件白色的绸布长衫,倒有种翩然若仙的味道。
  太后一见到他,就握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叹道:“是清瘦了不少。唉,都是箭儿不好,你们兄弟自幼感情不错,怎么这一回闹得这么僵?我听说是因为一个丫头?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为她牺牲?情儿,多少好人家的女儿都等着嫁你,像东方家的姑娘,我就觉得……”
  “太后今日是特意登门给我作媒?”东野情微笑着将太后迎进屋内,打断她的话,“我与陛下之间的矛盾,不在那丫头。既然太后亲自前来,情也只好实话实说——陛下早已将我视作眼中钉,即便现在没有卿君这件事,陛下也不会容我太久。”
  “卿君?”太后皱眉,“那丫头的名字?”
  “是。”这是东野情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还叫得如此亲近,不知为什么,当他说出口的时候并不觉得生涩,甚至叫出口后,心中竟有一种奇妙的甜蜜感受。
  “你一定是对皇上有什么误会,”太后在屋中踱着步,“皇上始终是很仰仗你的,之前他是放手太久,劳累了你,我也说过他,但他玩心太重,怨得了谁?而皇后是有些不懂事,不过她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了什么?还不是耳根子软,任人利用挑拨,聪明如你,会猜不出她的心思吗?”
  东野情叹道:“既然太后今日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不妨再坦白一些。最近豫王一直在找我的麻烦,因为顾及皇后的面子,我忍了许久。只是,她毕竟是皇后,是陛下的枕边人,而我只是臣子,孰亲孰近,不言自明,我不能等到有朝一日陛下真的恨我恨到要取我性命时再想抽身,只怕那时便来不及了。”
  太后见他神色坚决,显然很难说动他,猜想他也许心中还有怨气,只好暂时放弃游说。
  出门时,正好遇到南卿君从对面的院子出来,南卿君一看到东野情院外站了一堆人,吓了一大跳,以为是东野皇帝来找他麻烦,正要往他院子中跑时,却撞到迎面而来的太后。
  太后虽然之前见过她一面,但早没了印象,再见面,只觉得她有些眼熟。
  南卿君见太后疑惑地看着自己,急忙退后几步行礼,“奴婢冒失,冲撞太后,请太后恕罪。”
  “你是那个叫什么……”太后终于想起曾在皇宫的赏花会上见过她,正努力回想她的名字,东野情已经率先叫出来。
  “她叫卿君。”
  太后和南卿君同时一震。南卿君没想到东野情会用这样亲昵的口气叫出自己的名宇,太后更没想到将东野朝局搅得天翻地覆的人竟然就是面前这个地位卑贱的黄毛丫头。
  “你不是叫恋君?几时改了名?”太后看着她,一阵厌恶之感油然而生。若不是这丫头,说不定东方芙蕖和情儿的婚事早就成了,而情儿也不至于为了她和箭儿闹翻,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你既然是鹏王的奴婢,就该知道身为下人,必须全力维护主子的安危,包括主子的荣耀。现在鹏王被你害到这步田地,你难道没有一点自责或羞耻吗?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在王府内跑来跑去,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东野情倏地揽住南卿君的肩头,刚才还露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太后,我已说过,这事问题不在卿君身上,更何况卿君是我府内的人,她的管教当然由我负责,太后若有何不满,惩处情就是了,何必为难她?”
  太后见东野情如此维护南卿君,果然如东野箭之前和她说的一样——东野情是为了一个女子而拒上朝,不由得对东野情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气聪明一世的他如此不争气,这次竟然栽在一个小女子的手上,还甘之如饴;心疼他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与箭儿闹翻,不理朝政,如此年轻的年纪,难道就要在王府中关锁自己一辈子吗?
  “你好自为之吧!”话落,太后盛怒而去。
  南卿君长叹口气,“真是冤枉。”
  “嗯?”东野情噙着一丝笑意,揽着她肩膀的手并未收回。
  “太后肯定以为我是祸水红颜,却不知道我和你之间根本没什么。再说,我哪有做祸水的本事?单论姿色,我还远远比不上竹鸾姑娘。”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东野情哼了一声,刚才听她那句“我和你之间根本没什么”,听得心里非常不爽。
  “不过你刚才干么故意亲亲热热地叫我“卿君”?分明是故意抹黑我啊,好像咱俩交情多深似的。”她红着脸抱怨,手指不停地揪着衣摆,几乎快把衣摆揪破了。
  东野情看她这样的神色和动作,微微一笑,“你若是喜欢我叫你‘那个丫头’也无妨,只是堂堂公主殿下,老被我呼来喝去的,心中不会不甘愿吗?”
  “怎么会,谁让我现在是你的婢女,本来就该听从主子的吩咐。”她故意露出一个谄媚的笑,“王爷,您用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奴婢给您送来?”
  “用饭之前先要漱洗,你对本王的规矩看来还不熟悉,你这奴婢是怎么做的?”他板起脸,却没有半点威严。
  南卿君笑着屈膝,“奴婢这就去给王爷打洗脸水。”
  她说到做到,真的去打了一盆洗脸水端到他面前。东野情也不客气,用热毛巾擦了脸。早饭已有人送来,南卿君肚子也饿了,正要离开去吃饭,却被他叫住。
  “不是还得为我试吃?你要去哪里?”
  他这话说得自然,奸像支使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听在南卿君的耳里却已不同当初的感觉。起初她不过是个来投奔她的小奴婢,哪怕为主子献身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今,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已不再将她当作奴婢,刚才那一声“卿君”,叫得她全身燥热到不行,现在他又叫她留下来吃饭……不行!不能太沉溺于这种感觉之中,否则她会越来越舍不得和他分离。
  她低着头,用空碗盛了饭,一语不发地吃着。东野情见她这样沉默,便取笑道:“突然变哑巴啦?是不是今天厨子菜做得咸了?”
  “自小我哥哥和我说,得不到的梦,就不要去妄想。但若命中是你的,就不要放过。”她用筷子戳着饭碗中的米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命中是我的,什么是不要去妄想……”
  她突然终止了话,呆呆地看着东野情——那张可以让她心生暖意的俊容,有时候深深凝望着,却会无端泛起一丝心酸。
  他,其实就是她不要去妄想的吧?
  她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看得东野情眸色一沉,自桌后伸手将她拽到自己眼前,“你想说什么?”
  她不是第一次这么靠近他,却不知怎地,在闻到他的气息时,忽然心跳开始乱了拍子,眼前的他忽然放大五官,让她不知道该看向何处,但是若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