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2-09-02 20:56      字数:4700
  费。」我无奈的把钱放在柜台上,他毫不客气的收下。酒保发出类似抱怨的声音:「是你的情人吧,看好一点,老是跑来我这里找蜂引蝶的,又不肯跟人走,麻烦死了。」我本来正要移动的脚步因为他这句话停了下来。柜台前坐着男人诡笑的看着我,「你很漂亮,要不要和我来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酒保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能平静走过去,我觉得我的心脏已经承受不起过多的打击。这果然是个gay吧。幸好白天没人,如果是晚上的话,我也许想都不敢想自己会走进来。「其昱?」他身上还穿着昨晚回家时换上的衣服,头窝在手臂中,趴在桌面上。心里居然有一种「幸好,他还在」的感觉。松了一口气。我摸过他的一头乱发,指尖上传来惊人的热量。「其昱。」? 我小心的推推他,不见动静,我把他硬拉起来,碰上他不对焦的双眼,惊讶地摸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他身上穿那么单薄,现在虽然是入秋,但晚间的气温已经冷得有些刺骨,更何况他不知在街上晃了多久才来到这里,没吃晚饭又喝了酒。他木然地看了我一会,突然捉住我的前襟,一张嘴酒气涌出来,熏得我不得不侧脸躲开。「你讨厌我。」他重复着,手越揣越紧,指甲抓到了我的肉。跟一个宿醉又发烧的家伙讲道理是最愚蠢的事,我当机立断想抱起他离开,可是……这小鬼看起来没有几两肉却重的要命,我只好放弃地扶起他,半拖半抱的磨到门前。酒保在我拉开门的一剎那,突然说了一句,「下次别闹别扭了,爱他就好好看待他,不要总往我这里跑。」我僵硬的点点头,差点没把门上的扶手掰下来。 其昱清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台灯散发出的温和光芒照在他脸上,留下几块模糊的阴影,他看起来完美得像一尊人偶娃娃。我突然想起他刚来这的时候,也是发烧。我甚至我记得那天他的样子,脸上像喝醉酒一样微微泛红,我摸早去公司报到,顺便给他买药买早餐,然后回来却看见他把我一房间的杂物都弄倒了的困窘样子。他在一堆凌乱的杂物中慌乱无措的样子摄住了我的眼神。我清楚的记得那时的心情——真是太可怜了,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不会让你再出现这样令人心痛的眼神。后来他要献身报达我,我被吓得从床上掉下去。我不由得淡淡笑起来。也许是因为他这样的特别,我才不得不注意他。也许是因为他这样的特别,我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这样的特别…… 他看着我,眼神中绞缠了许久,才说:「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我问你表哥的。」他咬着下唇,犹犹豫豫的问:「你要送我回家吗?」? 「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眼中一下闪动起来,低垂着头,拚命摇头。「你讨厌我,你又要把我送走了。」为什么他总是能勾起我的怜悯呢?我坐在床边,端起他的脸,认真的说:「我可从来没有要送走你。」? 他马上指证,「你有!你要赶我回家,如果不是你可怜连我妈都不想要的我,你还是会把我送走的。我是gay,那又怎么样?!gay就不可以爱人,不可以被爱吗?gay也是人……」他干脆放声哭起来。我想,这眼泪他已经忍了很久。我从没见他哭得如此放肆,仿佛要把心头的痛苦都一次过的哭出来。晃然想起有时老成,有时稚气,还有固执倔强,和强装笑颜的表情,都是属于这个叫段其昱的少年。无论是哪一种表情,都让我无法拒绝。为你付出一点点的爱心,可以换来你快乐的笑脸。「其昱,我不会因为你是gay而歧视你,无论你是什么,你依旧还是我认识的其昱。可是……你说的事我现在还不能理解,请你……不要再这样离开了。」我讪讪地说完,他瞪大双眼盯着我的表情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一天没吃东西,一定很饿了,我去弄些吃的。」我掩饰不住慌乱的站起来,这些话花了我多少努力才说出来。如果可以,请让我躲到一边去磕墙吧!这么丢脸的话,我绝对说不出第二次!当我端着热腾腾的汤面放在他面前时,他小心地接过碗,默默地看着碗里好一会,突然冒出一句。「你会等我吗?」「等你?」我不解的问。他坚决地点点头,「等我能和你站在相等的地位时,请你不要再拒绝我。」这…… 「你会拒绝我吗?」他坚韧不舍的追问。「……我不知道。」我的确不知道。爱一个男人,或是被男人爱着,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不真实的事情。可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想…… 「等我吧。」 …… 我没有回答,或许等待不是那么难的事……我现在还不知道。 隔天我上班时,董颢剀脸色憔悴对我要笑不笑地说:「我那天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就此讨厌我吧?」「不会,」我笑着对他说,「因为我们是朋友。」他也笑了,苦涩得让我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 「你就是这样才老让人会错意啊。」他叹息般说出。面对他这样的语调,就算我想安慰他也无从着手。后来董颢剀没有在公司出现好一阵,听助理小姐们的闲聊,说董少爷跑到上州帮他爸经营分公司。刘德威也跟着要撤走了,他说现在上州经济好,有发展前途。刘德威走前的晚上,跟我在电话里说:「幸好你没有乱发同情心,不然到时害苦了阿剀,我和你朋友都没有得做。」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说得像恐吓又像开玩笑。「啊剀暂时离开对大家都是好的,等他复原回来,我们大家再痛喝个彻夜不归。」说是这样说,我却已经知道他们都不会回来了。「德威,你是喜欢颢剀的吧?」他的呼吸声透过电话传过来,似乎在压抑什么。我忽然觉得,这样问实在是不道德,可是话已经说出了,掩饰只是徒劳。他干笑了两声,「你是不是开窍了,你已经选择了段其昱了?」我犹豫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初中就认识阿剀了。」他突然说,「我们本来就在一个班级上课,他就坐在我后面,可我们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直到一天在餐厅里打食物仗,那些西裔合伙欺负中国人,我和他扔苹果打到对方脸青鼻肿,最后被叫进校长室。我一直很欣赏他,也一直以为每天想看见他们心情是一种朋友间的友情。」「可是,当他开交了女朋友,我从来没有心痛得想把那些女人都扔进东河里,我知道自己不正常,如果说出来的话只会被他唾弃。直到上大学遇上你的时候,我还是认为不说出来比较好。可我发现,阿凯他遇上你后就整个人都变了。他心中想什么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唯一庆幸的是,你不可能是个gay,所以我也不担心。我曾经天真的想过,只要我耐心等待,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他。」原来是这样……我不觉地松了口气。「云烽,你是个很好的人,但不要试图安慰我。你不会明白这十几年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爱着自己的朋友又不敢说,看着自己爱的人身边换过一个又一个的恋人却始终不是自己。我倒是很庆幸他终于向你表白,就是你拒绝了他,我也一样很高兴,因为至少我还看到—点希望。」「所以你要跟他去上州?」我从不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多的痴心人。是谁说男人最寡情? 刘德威笑着说:「我也想给自己一点希望,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在乎多花一点时间。」他说的轻而易举,我却听得心酸。「那你……祝你成功吧。」「我也希望啊。」他最后笑着挂了电话。那是最后一次我和他长谈。之后他们偶尔也会打电话来聊天,可是说不了几句就挂了。也许三四年后我们见面都不会打招呼。有些事情,说破了就没意义,果真是连朋友都做不成。母亲、姐姐和父亲不时打电话问候,三句不离肯定会提到「那孩子」,我就告诉他们,等其昱想走的时候他自己会走的,多说无益。圣诞节前几天,母亲又打了个电话给我,告诉我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你姐她终于被医生验出来了。」「验什么?」我摸不着头脑地问。「她不孕。」母亲伤心的说着,「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结婚五年多连个影子都不见,人家公婆虽然说不急,可她自己就急死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姐夫他是家里的独子,没有个传宗接代的怎么成?」我皱眉的说:「妈,都什么时代了,还讲传宗接代,世界人口都快爆炸了。而且姐夫根本不会介意姐姐能不能生,当初不就是他说的吗?他娶姐姐是为了爱,而不是要她的肚子。」「男人说是这么说,到时候想要就不一样了。」「那让姐去领养一个不就好了?」「咪咪你怎么这么说!领养的毕竟不是自己的,跟你说都是白说。你姐最近心情很差,我想让她离开家一阵子,到别处走走散心。」我警觉地马上回答:「那让姐参加旅行团,游艇之类的不是更好,纽约哪有什么鬼地方可以散心的。」「咪咪,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母亲抱怨的说着,「我告诉你,你可别搞什么同件恋的把戏,妈就剩你一个了,你怎么也得给我弄个孙子抱抱。」以前常听母亲说要给她生个孙子玩玩时,只是觉得母亲好孩子气,可现在…… 「妈,你自己再生—个不就得了?你还这么年轻,芙国医术那么好,人家五十几岁还能帮自己女儿生儿子呢。」「你这孩子怎么净是胡说八道啊。」「这可是人家新闻报导的,反正……」我猛然住嘴。? 无可奈何的对自己苦笑,莫非我真的决定要接受其昱了吗?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难道真的打算不结婚?我会让大家都伤心的…… 我难以想像母亲伤心时的慌子,在印象唯一的一次是父亲决定要离婚了,母亲脸色惨白跌坐在沙发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不容易说了—句,却是撕心裂肺的哭嚎。我和姐姐束手无策地坐在旁边,劝也不知道怎么劝。母亲哭了一个晚上后,就再也没有流过—滴眼泪。虽然和父是和平离婚,其实父亲根本不知道,母亲在签离婚证书那天,削苹果的时候好几次失神割在手掌上,见我和姐姐惊恐地注视她,她装出笑脸说,是意外,今天不知怎么手特别抖,算了,不削了。我那时就明白,她想自杀。我爱我的母亲,我爱我的姐姐,即使是那个远离的父亲,我也是爱着他的。「咪咪,记得有女孩子对你好的话,别错过了。」母亲谆谆训导,依旧不舍不挠地点醒我的责任。 —个身为正常男人,结婚生子的责任。压得我喘不上气来。直到母亲挂上电话后,我还在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选择谁? 然而事情总是顺着自己的轨道进行。我想,今晚恐怕不睡觉都赶不上这些东西,因为…… 我背靠着桌子,桌面上还躺着急需修改的图纸,电脑还开着,等着我输入资料,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了。脑袋酥麻就像吸烟后的满足感。手臂微微颤抖着,几乎无法再支持上身的重量了。他好不容易才离开我的唇,娇艳的舌尖扫过湿润的下唇,舔去纠缠的银丝。「云,我好爱你。」他痴迷的看着我,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近他似乎越来越喜欢突然偷袭我,把我吻到七荤八素昏头转向,手也跟着不规矩起来。这次居然摸进我的衣服里,紧紧握住我的腰。? 我居然没有哪一次拒绝得了,也许我该反省一下自己的态度。「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云向我主动的日子啊——」趁他感概的时候,我一脚把他踢开。「等你大学毕业吧!小鬼!」我浑然不觉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直到他欢呼着又冲上来抱住我。「真的?!我好高兴!」什么呀! 我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拥抱,手臂上的肌肤闪耀着健康的光泽,因为用力而突出了一络络锻炼过的肌肉。我不由得抱怨自己究竟是喂了他什么喂得这么结实。在这里住了一年不到,他却已经快和我一样高了,再过一段日子也许就要比我更高更壮。我不得不承认,心底的确有一丝期待,想像他长大后的样子,也许是个大帅哥。他的手越摸越放肆,我倒吸一口气……? 现在他是个小色鬼! 在我奋力挣脱他时,谁都没有注意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提着行李箱的姐姐站在门口,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上。「你们在干什么?!」姐姐尖锐的声音大声质问,其昱愣愣地松开手,但还是紧贴着我一动也不动。我没想到她说来就来,难道是母亲的主意? 「姐,我不知道你会来,你怎么也不叫我接机去?」? 我故作轻松地说,可姐姐的眼睛却死盯着其昱,其昱不禁紧捉住我的手。「姐……」姐姐忽钵转身关上门,提着行李箱走到沙发上,端正的坐下来。我被她严肃的神态震住了。「你们,」姐姐顿了一下,「究竟是什么关系。」其昱看了我一眼,我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我摇摇头,他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爱我,而我却只是想让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