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套牢      更新:2022-08-10 08:36      字数:4825
  没有想到她这个堂姐居然问得这么直接,穆萱有些犹豫,好半天才道:“一切但凭娘娘做主!”
  “哦?”其实,她刚才已经看见,穆萱在见识这贤明宫里豪华的装饰、摆设时,眼里划过了一丝贪婪。她明白,让穆萱进宫,恐怕也不尽是穆符仪的一厢情愿。这个从小被宠大的女孩,对于宫里的所谓“荣华富贵”,也是有所向往的吧!
  可惜,她现在要亲手把这个天真女孩的美梦打碎,哪怕一丝幻想都不能留!
  岚欣对穆萱说道:“你现在不必马上作决定。可以先在这里住一段时日再说。晓霞!”
  “奴婢在!”一个宫女从一旁站出来回应道。
  “带穆萱小姐到处走走吧!你在一旁好生伺候着。”晓霞是岚欣封为贤妃后派来的宫女,乖巧听话,也挺机灵的。
  “奴婢遵命!”说着,那个叫晓霞的宫女转身,恭恭敬敬地对穆萱道:“穆小姐,请!”
  看着穆萱有些不情愿地离开这金壁辉煌的宫殿,岚欣低语道:“马上,你就会明白的!”在穷奢极侈的背后,又是如何残酷的光景!
  两个时辰后
  贤明宫
  穆萱正红着眼睛向岚欣哭诉刚才的遭遇——
  原来,刚才晓霞按照之前岚欣的吩咐,先带着穆萱到自己以前住的琳夕宫走了一回。随后,又带着穆萱去逛了下御花园,在路上却很“不巧”地遇到了王贵妃和容婕妤她们。王贵妃一听说穆萱是穆贤妃的族人,把之前在寿宴上受的气都撒在了穆萱身上,不仅对穆萱百般羞辱,还让人打了穆萱。最后,还罚穆萱在满是鹅卵石的花坛前跪了一个时辰!
  岚欣看着此刻手臂上、背上都是刺目鞭痕,膝盖红肿,脸上满是泪痕的穆萱,心里有些内疚。没错,是她吩咐晓霞带穆萱去那些嫔妃们常去的御花园的。想来那些嫉恨她的女人,应该也不会错过这个“出气”的机会。但没想到,她们遇到的,竟是最心狠手辣的王贵妃,而且那个女人居然这么狠!
  这“药”下得好像太猛了些。不过,应该已足够让天真的穆萱了解这浮华背后的真实。
  吩咐宫女们上药,岚欣边轻轻地为穆萱擦着泪水,边道:“对不起,穆萱!不该让晓霞带你去御花园的。那个王贵妃在宫里飞扬跋扈是出了名的。而且,恐怕姐姐不能为你做主!”
  看着穆萱惊异而又失望的眼神,岚欣又说:“不仅是我,连皇上也无法奈何她。她是王太后的亲侄女,而且如今王家权倾朝野,别人不好随便动她。”
  “难,难道就任她这么嚣张、目中无人?这里就没有王法了吗?”穆萱委屈道。从小都是家里的宝贝,何时受过这种罪?而现在,她这个受皇宠的堂姐居然也不能为她做主?!
  “这里的确没有王法!”看了看穆萱震惊的表情,岚欣又道:“在这里家族背景、权势就是一切。出生低微的人,只能受人欺凌,这里没有人会再把你当大小姐!对了,听晓霞说,容婕妤也一起欺负你了?”
  “姐姐说的是贵妃身边的那个女人吗?没错!就是她拿藤条打我的!”那女人凶狠的表情,到现在都在她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你知道吗?姐姐跟她是一起进宫的,当初我们是非常要好的姐妹!”
  “什,什么!那,为什么——”穆萱惊讶道。
  “这就是后宫!穆萱,在这里,永远都没有真正的朋友!有的,只是互相猜忌、利用。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为了巩固家族的地位,哪怕最要好的朋友都会反目。姐姐我在这里六七年了,期间的大起大落想必你已经听说了。你见过了姐姐之前住的琳夕宫了吧。那才是我进宫这么些年来,大部分时间待的地方!”
  “姐姐——?”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皇宫里的宫殿不都是金壁辉煌的,还有如此破落萧条的。住在那个阴森森的、破旧的琳夕宫里?这个堂姐,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在这里,孤独寂寞是自始至终的,而风光无限只是暂时的。如果你决定要待在宫里的话,你要有这个心里准备!还有——”
  岚欣放下丝帕站起身,背朝着穆萱,微微侧过头,幽幽地说道:“如果你进宫,刚开始时,我也许会看在同族人的份上,关照你一下。但如若你被皇上看上,封为妃嫔。那么,难保有一天,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而且,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姐姐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你,明白了吗?”虽然她到时应该不会这么狠,不过吓吓这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也好!
  “我,我——”为什么?穆萱想到,在她的记忆中在穆家时,这个堂姐唯一给人的印象就是——弱!即使饱受欺凌也就只会哭,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然而,进宫几年竟然仿如脱胎换骨般,话语间甚至还散发着一种摄人的霸气,让人从心里感到敬畏!
  在穆家受如此待遇都不曾改变的她,在这皇宫里究竟受了怎样的“磨炼”?而且,就算是进了宫,自己在这里唯一依靠的堂姐,都无法都对自己多加照顾,更何况是其他人呢!想到这儿,本来对这皇宫还抱有一丝幻想的穆萱,彻底地绝望了!
  “我,我不想进宫了!”穆萱下定决心。“可,可是,姐姐,伯父是不会同意的!”
  “父亲那里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对了,告诉姐姐,你有意中人吗?”
  “姐,姐姐——!”没料到岚欣竟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穆萱娇羞地低下了头。
  看着穆萱羞红的脸,明白应该是有的吧,那就好办了!“告诉姐姐,姐姐也许可以做主,让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噢!”
  “真,真的吗?”不顾身上的伤痛,穆萱立刻坐起身来,激动地看着岚欣,但随即又有些无奈低下头,喃喃道:“不可能的,我跟他,不可能的……”
  在岚欣的劝导下,穆萱终于说出了她的故事。原来,穆萱跟管家的儿子从小青梅竹马,时日一久更是互生情愫。那个男人为了能守护所爱女子,一直刻苦练武,长大后当了府里的护卫。但是,一个终究是下人,一个却是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身份背景实在太过悬殊。在巨大的社会压力和对皇宫生活的美妙幻想下,穆萱退缩了!最终,她选择了离开所爱的人,而服从了穆符仪的安排。
  听了穆萱的故事,岚欣叹了口气,不切实际的美梦,居然可以让穆萱义无反顾地放弃自己的真爱,离开关心她的父母!不知该说她懦弱,还是无知呢?有些无奈地问穆萱:“你是否还愿意留在这宫里?”
  穆萱听了,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我,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那好吧!这几天,你先留在贤明宫里养伤。其它事,我会安排的。”既然这小姑娘已经想通了,那么她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几天后,岚欣请示龙云轩要在贤明宫的守卫中增加穆家的人,以提高安全为由,使穆萱的那个爱人封了个六品侍卫,招来守卫贤明宫。同时,又送了穆萱好几箱珠宝及绫罗绸缎当嫁妆,为他们赐婚。
  而穆萱的父母,虽然原本有些介意女婿的出身,但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高兴,而且贤妃娘娘都亲自赐婚了,还送了这么丰厚的嫁妆。这阵式,竟弄得比一般的王公贵族嫁女儿还要体面!加上这女婿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什么的倒也放心,也就欣然地接受了这门婚事。
  这结局,应该可算是皆大欢喜,而其中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穆家的族长——穆符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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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后宫风云:第三十六章 反目]
  在给穆萱赐婚的第二天一大早,穆符仪就气势汹汹地来到了贤明宫,一进来就劈头盖脸地对岚欣责问道:“为什么不听为父的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父亲大人,穆萱本就心不在此,又何苦强人所难呢?”成全一对有情人,可是为他积德!
  “心不在此?”穆符仪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当初可是心甘情愿进宫的。是你从中作梗的吧!”
  果然是个老狐狸,分析推断能力倒是不错。
  “就算是吧!但是父亲,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女儿现在得宠没错。但朝庭目前可依然还是冯、王两家当道。您这样明目张胆地再把穆氏之女送入宫里,难道父亲,就不怕两家人找穆家的麻烦吗?女儿上头可还有贵妃、皇后和太后,她们又怎会容忍这后宫沦为穆氏的呢!”先对他晓之以理。
  穆符仪沉思了一会儿,大概觉得岚欣的话也有点道理,但还是不满道:“既然如此,你事先为何不先同为父商量?为何要擅作主张!”
  “父亲大人,你当初决定送穆萱进宫时,又可曾跟我商量过?”我们彼此彼此。
  “你——!放肆!”穆符仪指着岚欣的鼻子,大声训斥道。
  “我放肆?!”岚欣此刻也被这个目中无人的穆符仪彻底激怒了。“穆符仪,你别忘了,论品衔我可比你高,你这样对我大呼小叫,根本就是以下犯上!”
  贤妃是正一品妃,而穆符仪只是从二品工部侍郎。她不过是看在穆雅的份上叫他一声父亲,还尽量对他和颜悦色。而他,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随意呵斥,早看他不顺眼了!
  “你——!”被女儿指名道姓地责骂,穆符仪此时肺都快气炸了,冲着岚欣吼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
  “女儿?”岚欣嘲笑道:“如果,不是当初选秀时刚好符合条件。如果,我不是现在如此光景,你大概已经不记得有我这么个女儿了吧!穆符仪,如果你真想光大穆家,就好好地当好您的工部侍郎,说不定皇上会看在您为社稷有功的份上,再给穆家的人加官晋爵。不要老想着穆家的几个女儿了!”言下之意就是说,想升官,靠自己,不要去“卖女求荣”!
  在官场上察言观色了这么多年的穆符仪,又如何听不出岚欣话中的弦外之音。此刻,气极的他反倒冷静了下来,只见他缓缓地点着头,恶狠狠地盯着岚欣,一双眼睛仿佛要把岚欣射穿一样,咬牙切齿道:“很好!很好!穆雅,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敢违逆我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风光多久!”说罢,又瞪了岚欣一眼后,拂袖而去。
  哼,威胁她是吧,这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她就不信会碰不过他。
  提高音量,大声命令道:“来人,给我放炮仗,送瘟神!”
  “嗵!”
  话音刚落,岚欣便满意地听到了宫外穆符仪的跌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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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您怎么可以这么对老爷呢!”
  “娘娘,您还是快去给老爷赔个不是吧!”
  “娘娘,娘娘!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小桃说话啊!”
  “娘娘,娘娘,娘娘——!”
  “啊?哦,有,有啦!”
  “娘娘——!!!”
  ………………
  之后,整整一天,岚欣的耳朵都在遭受小桃的“狂轰滥炸”!想想也是,小桃毕竟也算是从小在穆家长大的穆家人,对一家之主穆符仪更是敬若神明,当然无法接受她这么对穆符仪了。
  但是要她给那个老狐狸道歉?实在也太难为她了吧!本来就不是她的错,现在还让她低声下气地去赔罪,她这个仙女的面子往哪儿搁?所以,任小桃好说歹说,岚欣就是不为所动,最多就是偶尔应两声,敷衍一下。
  谁知第二天,贤明宫里又来了一个颇有分量的“和事佬”——
  穆雅的大哥,穆符仪的长子,穆修!
  穆修跟穆雅记忆中少年的模样大相径庭,现应该已将近而立之年,面如冠玉,双眉清俊,一副典型的书生模样。如果他此刻不是一副这么气势汹汹的表情,岚欣对他倒有些好感了。
  “妹妹,你太过分了!”穆修对着岚欣怒目而视,厉声说道:“你知道吗?昨天父亲回到家里大发雷霆,只嚷没有你这个忤逆女,要跟你断绝关系!你还是赶快去求皇上准你探亲,回府好好地向父亲赔罪吧!”
  赔罪?!没搞错吧!再说了,她才不稀罕这个所谓的父亲呢!
  想想她在地球上的那个真正的老爸,不知要比这个穆符仪好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