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2-08-10 08:19      字数:4735
  有时候干脆连人都认不清了。昨天邻居家大婶给她送饭时还被她咬伤了,大叔的意思虽然含糊却也明确,就是她母亲他们不能再帮忙照顾了。容夏表示理解,他们能不计报酬的为她照顾母亲这么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人都是自私的动物,谁还能在自己人身受到伤害之后还能保持高风亮节的品性呢?容夏走近家门时就听到母亲被锁在房里发出的野兽般的咆哮,她连打开门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从小到大连一滴眼泪都吝啬挥发的容夏,哪怕被同学们围绕着嘲笑的时候都不会哭的她,在那一刻却再也忍不住了,一门之隔,她的母亲在里面发疯,而她就傻傻的坐在门口泪流满面,她甚至连绝望的感觉都没有了,一片麻木,满目茫然。
  她再次来到父亲家,在继母的谩骂还未开口之前,她说了三句话:“给我钱,不然我去告你,信不信由你。”她和母亲没有生活来源,父亲原本就应该供她上学,他可以养他和别人的小孩,为什么不可以略微帮忙接济一下她们母女,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钱,母亲根本就不用去工地打工,也许她的病就不会因为压力大而这么一发不可收拾。她再也不想看到父亲那推脱的嘴脸,她也不想大家再留什么情面,她只要她和母亲好好的活下去,她好好上学,她会赚很多很多钱,她会治好母亲,她会幸福!
  容夏向学校递交了申请,每天都要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她的事也渐渐的在同学们之间传播开来,她又变得像小学时那样,无人接近,无人问津。不过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在乎这些又或是感伤,她每天要花三个小时在路上,白天她就把母亲关在房内绑着,防止她伤害别人也避免她伤害自己。晚上回来给母亲吃完药之后她才写作业,有时间的话她也会跟母亲聊聊天,虽然母亲不一定听懂她在说什么,可她依旧乐此不疲,她总是在重复同一句话:“你相信我,我会治好你,你会好起来的,你等我。”
  可是容夏的母亲终究没有等到女儿长大挣钱的那天,在一个平静的夜晚,她在容夏的身边咬舌自尽了。医生说:“死者咬舌的力度极狠,较大量的出血及口腔分泌物被吸入气管造成呛咳,而呛咳缺氧情况加重,不排除因机械性窒息和创伤性昏迷而引致死亡的可能。”记得小时候容夏问过妈妈咬舌真的能自尽吗,那时候妈妈说她也不知道。原来咬舌真的可以自尽,医生说咬舌自尽会很疼,死者死前一定是有必死的决心。容夏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她说,“
  我想我妈一定是不想再拖累我了,可是为什么那晚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有时候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潜意识里我也希望她就这么死了,所以我才没有醒来。”
  母亲死后容夏自然而然的回到了父亲身边,可是继母很不待见她,加上她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家里很多家务事都落在了容夏头上。父亲心疼女儿又不敢跟妻子理论,他问容夏愿不愿意去跟奶奶一起住,容夏答应了。其实有什么办法呢,父亲明明知道奶奶也不喜欢她,可是到哪里不是一样呢,始终没有人喜欢她。那个时候容夏已经上了高中,在很多方面都比同龄的孩子早慧,她开始明白原来通过自己的相貌可以得到很多东西,比如爱慕,比如虚荣。高中男生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和顽劣,他们慢慢体会到了青春和爱情的奥妙。容夏不需要说什么,就会有男生自动送上这些东西。她从不和某一个男生过分亲近,却又不会故意保持以前那样疏离的姿态,这恰恰好迷得一大批人跟在她后面团团转。
  奶奶总是和邻居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这样的狐媚子上辈子不知是什么妖精。”她不过一笑了之,依旧我行我素。这么多年来,苦难没有磨平她的棱角,反而助长了她的斗志,她的成绩一如既往的好,所以老师们虽然头疼于这个学生带来的种种桃色新闻,但也只能嘴上说两句,她从不反驳什么,老师说着,她听着,听完走出办公室一回头又是媚眼如丝的姿态。母亲死后,她表面上好像卸掉了一个很大的包袱,可是心里面却更加空荡荡,她不明白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她只是现在特别害怕一个人,害怕孤单。世界那么大,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无根无枝。每次奶奶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因为她害怕看到容夏直盯着她看得眼神,阴森森的让她觉得直犯怵。就连继母和父亲都尽量减少在她面前出现的几率,尤其是继母,每次容夏跑过去拿生活费的时候,她都会警惕的抱紧孩子,好像生怕容夏冲过来一刀捅了她的宝贝儿子似的。她在家人眼里越来越深不可测、阴晴不定,在朋友同学眼里也越来越妩媚动人、不可方物。
  她和不同的男生在不同的地方牵手拥抱甚至接吻,她常常在想,这些此刻和她亲密的恋人下一秒又会去往何处,没有谁是会永远停留在她身边的。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一个词就是天长地久,她不知道别人的家是怎么样的,可至少不会像她所在的这个黑屋子一样,冰冷到令人窒息,窒息到如同陷入沼泽,万劫不复。血缘都尚且信不过,更何况这些不过是贪图她美好年华的无知少年。
  待容夏讲完,宿舍里有一个人
  率先哭了,哭得惊天动地、如丧考妣。这个人就是南调。她们是同一类人,但至少南调是比容夏幸运的,南调虽然也失去了母亲,可她不必像容夏那样,失去童年、再失去欢乐、最后一样样的失去,却还不得不为了生存而苟延残喘。如果说这两人都是带刺的玫瑰,南调必是骄傲的、明艳的那一朵,可容夏冰冷的外表下却早已千疮百孔。
  安小离曾将容夏比喻为罂粟,什么样的土地和环境才能长出这样引人罪恶的毒?花之所以能够吸引人甚至于害人,是因为那些毒素早已先侵入了花自身的五脏六腑,就好像武侠小说里说的七伤拳,先伤己,再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第一章新V文,字数当然要多一点给大家看~~~~~容夏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在下篇小说里会介绍到。请大家期待《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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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只是结局
  经朋友的介绍;安小离很快便到了一家法援中心面试。过硬的文凭和丰富的案件处理经验使得面试的主考官对她非常满意。“安小姐,首先我必须说明;由于我们主要是为没有多少经济基础的百姓服务;所以在薪酬方面肯定比不得您之前的收入。”
  安小离点头表示明白:“如果我想要赚钱自然是不会来这里应聘,所以请您放心;我的动机绝对单纯。”
  旁边另一位穿黑色一字裙的女考官提出了质疑:“我听说不久前安小姐您陷入了一件律界丑闻,受害人曾一度去市律协投诉您;不知道传闻是否属实?”
  安小离暗暗心惊这女考官的见闻还真多,脸上却还是保持住微笑,“在我决定从事法律的那一刻起就预料到未来不可避免的会沾染上别人乱泼的脏水,清者自清;现在我只想用行动证明自己,其实名利于我而言只是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所带来的附属物品,所以只要还能证明法律是能够保障公民的合法权益,我能不能再做回以前相对而言报酬较为丰厚的工作已经无所谓了。”就像安向阳说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是你总不能不允许人家有一两个近视眼吧。所以在更大的暴风雪来临之前,她必须也维持自己的公众形象。如果你哭,你的对手就会笑。如果你笑,你的对手就会哭。人生就像愤怒的小鸟,每次你失败的时候,总有几只猪在笑。你要做的就是无视嘲笑的声音,给自己打气。自信地微笑,再自信地做好该做的事。勇敢一点,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对于这个问题,她不会回避。
  对方对她的情况或许还有怀疑的地方,可安小离毕竟在这个圈子混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再加上上面有人保她,法援中心又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她还是通过了面试,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这对于已经失业快一个月的安小离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骆宁在开会过程中,收到安小离发来的报喜短信,不禁也喜上眉梢,两人相约下了班就一起出去庆祝,随后再去安小离父母家接回丫丫。
  骆宁的意思是她们母女俩现在完全可以搬过来跟他一起住,结婚证也可以先领着,等他忙完了这一阵,两家人再商议订酒席的事情。可安小离觉得,如今她刚和韩奇分手,前一段时间两人还相知相许的,后面就和别人准备结婚,不知情的人得在后面戳死她的脊梁骨,她现在神经脆弱,再受不起一点风吹草动。再说一家三口就这么过着也没什么不好,香港很多情侣还不是没领结婚证就生了孩子,小日子照样过得乐滋滋的。骆宁一听她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他觉得安小离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女人总是
  变来变去的,她整天又一副二五八万的姿态那么吊着,于是两人因为这事差点又吵起来,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所以散了会骆宁立刻驱车来到了那家法援中心附近的KFC,安小离正等着呢。他们通常都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自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大概两人都习惯了整天吵来吵去的相处方式,所以见了面也不尴尬。安小离抱着一杯热橙C就上了车,“你不想知道我今天怎么就通过了面试吗?”
  骆宁不想两人再一言不合,于是有意恭维她:“你本来就是有名的大状,结果是这样我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韩奇呢?”安小离不傻,女人里面算是相当聪明的了,没有人事先铺好路,她没有这么顺利,而且这件事,安向阳必然清楚。她不想再去问安向阳,别人既然做的这么隐秘,明显是不想让她知道,她又何必那么较真。这份情是他执意送来的,她承了。其实骆宁也曾提过可以适当提供自己的人脉,帮她找到合适的法援中心就职,但安小离拒绝了。现在就连安向阳的律所都和骆氏解除了合约,倒不是安向阳多么势利,律所毕竟不是只有他一张嘴需要吃饭,那么多同事的身家性命都系在这里,他不能逞一时之气。所以安小离表示理解,现在骆宁和她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实在不适宜再闹出点什么,狼狈为奸这个词不能再奸了!
  骆宁不满的啧了一声,“我说这个韩奇是怎么回事,老惦记别人的老婆算什么道理!”
  “我不是你老婆。”
  “哦,那你是我孩子的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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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安家门口,骆宁才说他不进去了,安小离也没有强求,独自一个人进去接丫丫了。而被孤零零扔在门外的骆宁却陷入了深思,他原本以为他和安小离不可能了,可是现在。。。。。。两家人今后变成一家人怎么办?虽然安小离还没有答应,但是骆宁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他对于往事还是不能介怀。他的妈妈、安小离的爸爸。。。。。。他也许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不知道那两个人见面时会是什么感觉,从老情人变成了儿女亲家?电视剧里才有的狗血镜头吧。自从他出了国,这两个人还有联系吗?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应该早就了断了。那么老头子知道这件事吗?是觉察到蛛丝马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众多的思绪像一团乱麻一样困住了他,绑得他透不过起来。
  而进了门的安小
  离完全不知道门外的骆宁现在正在天人交战,她的宝贝女儿一看她进来一马甩过头撅着小屁股缩回了房里。安妈妈捧着一碟水果出来,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脾气不知道像谁。”
  安小离放下了包,帮母亲端过水果,“没关系,反正我这次来就是要带她走的。”
  话还未完,安丫丫立刻打开了门,吼道:“谁说我要跟你走的,我偏要呆在外婆家,我不要跟你回去。”她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气得通红,显然还没有原谅上次婚礼闹剧上安小离对她的态度。
  丫丫一直是个很记仇的孩子,安小离也不直接指责她,只是漫不经心的按了按手,“丫丫,你是喜欢骆靖瑶这个名字还是骆静宸,又或者骆钰彤,当然你要是喜欢,也可以直接改成骆丫丫。”
  “什么?”这下子不仅丫丫愣住了,就连安妈妈也一头雾水。
  当年生下丫丫的时候太过于匆忙,所以安小离对于女儿的名字没有深思熟虑,随手就登记的“安丫丫”。在她看来,这样的名字简单又好记,关键是也挺顺口的,可当事人就不这么想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吗?所以你爸爸和我准备接你回家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