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2-08-10 08:19      字数:4735
  钱、各色的指甲油。
  南调常常说,爱钱的女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优优一直坚持,指甲油含太多的有害化学成分,对身体不好。
  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安小离对这两者的热爱。很多人都不明白,文弱如安小离,怎么会爱上那种妖冶的东西,就好像明明她家庭还算殷实,可还是喜爱惹上铜臭味。安向阳曾解释,外表越是乖巧的小猫咪,心里头越是住着一头巨大的野兽,只待有一天有人不小心打开囚笼放它出来,为祸人间。如果说安小离是外柔内刚,那么南调就是外强中干,然而这两个女人加在一起,却变成了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天下无敌。
  所以,安向阳总是说,这两人狼狈为奸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
  终于,某人不再扮深沉,说:“如果,我是说如果马富强的家属不再追究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罢手?”马富强的老婆去医院取丈夫的死亡通知书时,恰好看到安小离,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她还是认出来了安小离正是当日去她家的那个人。因为担心事迹败露,她跑到骆氏来找骆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家里条件多差多差,自己男人死了,以后还得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当初是夫妻俩鬼迷心窍,万般不该,现在他们只想拿回保险金,之类云云。
  骆宁原本派人去调查的马富强背景也确实凄苦,毕竟是从小生活在温香软玉里的孩子,心里顿时对马富强一家产生了恻隐。一个男人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妻儿日后的生活保障,骆宁心里产生的震撼不是一星半点的。保险金反正不是自家出,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骆宁决定此事就此作罢,原本刚刚准备跟安小离先交待一下的,谁知道她的电话反而先打来了。
  “你知不知道马富强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安小离并不知道马富强的老婆见过骆宁这件事,她还准备利用这一点来起诉马富强的家人保险诈骗和民事欺诈。
  骆宁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继续说:“马富强的妻子已经跟我解释一切了,小离,我们不要追究了吧。保险公司那边,让他们自己去查吧。”
  “骆宁,你什么意思。”安小离一下子冷了脸,不再把玩指甲,她辛辛苦苦地帮他做事,他现在却跟她说不追究了!“马富强他们一家都是有预谋的,跟我说说你不追究的理由吧。”
  “你知不知道他们家有多穷,马富强的儿子跟你女儿差不多大,可是你知道他每天吃的是什么吗?你带着丫丫去游乐场的时候他儿子说不定正在捡塑料瓶子去换钱!”
  安小离无惧地看着他,笑容讽刺:“骆大少,你现在是在干嘛?认识了你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这么有善心。当然我不能阻止你的善举,可是马富强一家人是在走法律漏洞,这是犯罪!你骆大少有钱大可以随随便便出去捐座孤儿院出来,不必在这里助涨那些违法行为!你是我的当事人,你都说不追究了,我也不可能再去做什么,只是,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别让你的二被别人利用!”
  “你不是没有看到,马富强家里穷成什么样了,那笔钱又不是要你出,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骆宁一直知道安小离无情,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冷血到这种地步!
  安小离不疾不徐地答道:“骆先生,我是你的代理律师,不是慈善机构。的确,马富强很可怜,我也很同情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也许会施予援手。但是我是一名律师,法律是公正的,它不会因为你可怜就偏袒你。马富强的行为原本就属于诈骗,这些钱不是通过正当途径得到的,那个小孩子会怎么想,那些钱是用他爸爸的命换来的!我不希望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成为榜样!”
  骆宁一时间真的气到无语,再不复往日风度翩翩的样子:“安小离,你就不是女人!蛇蝎!”
  安小离心里也气到不行,但还是冷静地对他淡淡一笑:“作为你的代理律师,我没有任何错。于理,我阻止了罪恶的进一步蔓延,于情,我合法地维护了我当事人的利益。骆先生要是有任何不满,随时可以向律师公会投诉我。”语毕,她甩过头,再不发一言转身就走。是啊,她是蛇蝎,她没有心,她恶毒,她安小离一向不是都这样嘛。
  以前别人这么说她,哪怕会失落一阵,她也不过是一笑了之。为什么今天有个地方特别疼?钝钝的,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安小离,你不在乎,你真的不在乎的。二十多岁的人了,不可以哭,不可以这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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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走在街上,身边不时有人匆匆走过,偶尔不小心碰触到她的肩膀,头也不抬地说声对不起,继而行色匆匆地赶路。安小离纵横律界这么多年,何时错看过人,为什么他也不信她,彼此自从呱呱落地之时便已相识,他竟然情愿去相信一个外人的片面之词都不信她。她失魂落魄许久,包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很长时间她都恍若未闻。
  终于在响了第六遍的时候,她从包里翻出了手机,来电显示是韩奇。她接通了,不待对方说话,就率先开口:“韩奇,你说的话还算数不?我们……结婚吧。”
  原谅她吧,她累了。
  骆宁,再见了。
  两只刺猬怎么可能互相拥抱呢?越靠近,只会扎得越深。刺进血肉里,划过森森白骨,痛的不能自已。
  我要你的肝!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多,喜欢夜生活的人,这个时间才是他们精彩生活的开始。今天酒吧里的人很多,舞池中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不停的随着震耳的的士高音乐,不知疲倦地晃动自己的身躯,在摇曳的灯光间流转着悸动暧昧的气息。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动作花哨地调配出一杯五彩的鸡尾酒,惹眼的霓虹光彩吸引着一个又一个饥渴而又需要安慰的心灵。
  吧台前坐着的人,大多都已经醉的迷糊了。有妖冶的女人涂着猩红的指甲,大咧咧地走过来搭讪,然而待走近后看到骆宁索然无味的表情,便识趣地离开向下一个目标迈进。
  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凭的不过就是一时的兴起和激情,骆宁以往也不是洁身自好之人,在加州留学期间惹下的风流债不计其数,在当地的华人圈也算是出名的花花公子。不知骆老先生若是知道自己大把的银子砸向大洋彼岸,却换来独生子这样的美名后会作何感想。当然骆宁每年拿取高额的奖学金,最后还抱着硕士文凭风光回国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然而今天男欢女爱也不能理顺他的眉头了,他真的气爆了!安小离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你往东她偏要往西,你吃斋她偏要杀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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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城市这一端的安小离在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殊不知此刻正有人不道德的在背后骂她呢。泡了一杯咖啡,在氤氲的人气热气中看醇厚的液体一点点没入口中。南调今晚大概是不会过来了,她如今心乱如麻,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释放的出口。冲动之下答应了韩奇的求婚,现在平静下来才发现自己下午是有多荒唐。在听到韩奇激动惊喜的声音后,理智才慢慢退回她的大脑,该死的,她究竟在干什么!
  她安小离何时无耻到受了伤就随便找个避风港停靠的地步!她究竟把韩奇当做什么!
  愧疚、自责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呜呜……好难受……妈妈。”丫丫的房中突然传出痛苦的呜咽,安小离瞬间清醒了,快步跑到女儿房中。只见丫丫已经满脸冷汗,面色苍白,她伸出手在丫丫额头上一探,滚烫如火,她吓得一下子抱起丫丫出了门。自那天去过医院之后,手头上的案子就一个接一个,她早已忘了去拿女儿的身体检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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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样?”安小离看着对面穿白大褂的大夫神色凝重,心中已有七八分明白丫丫的病恐怕不是一般的发烧感冒了。
  那医生略带责备的瞄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翻着手中的病历:“你上次带女儿来检查之后就应该赶紧回来拿报告。”
  “对不起……我最近手头上事情太多……忙得忘了。”安小离忧心忡忡,既是担心又是着急。
  “忘了?你们为人父母的,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责任心,小孩子生命有多脆弱你们知道吗!”这位医生估计之前在这方面受过不小的刺激,越说越激动,对安小离的口气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你女儿的病很严重你知不知道!”
  安小离立马懵了。
  “我们发现你女儿出现了胆管闭塞的情况,令他的肝脏酵素、黄胆度数超出了标准,血液蛋白浓度也不正常,已经到了危险的阶段,她的肝脏机能也已出现了问题,所以我们要尽快给她做一个移植部分肝叶的手术。还有,这个手术必须是近亲才可以进行,不然我担心小孩子的身体会出现排斥反应。”医生不疾不徐地给她分析完丫丫的病况。
  “我可以捐给我女儿!”安小离几乎是在听完后立刻做出回答。
  “这当然可以,不知道你是否记得自己是什么血型。”
  “A型血。”安小离稍稍有些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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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你的血型与病人不符,如果在近期内再找不到合适的□,病人的生命就会有危险。”医生冰冷的话语一直在安小离耳边回响,她保持着那样僵硬的姿势知道南调和韩奇的出现。
  南调刚从某个酒会赶来,还是一身的盛装,在医院里引起不小的回头率。“安小离,你说话啊,怎么会这样,今天早上丫丫还是好好的啊,现在怎么会……你说话啊,说话啊!”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双手使劲地拉扯着安小离的双肩。安小离似乎不为所动,依然面无表情的雕塑似地坐着。
  “南调,你冷静点。”韩奇上前制止了南调有些失控的行为,目光轻轻地落在安小离身上,满含心疼。他站到安小离面前,缓缓蹲下,按着她的双手柔声道:“小离,没事的,有我呢,我们一定能找到合适的□的,你振作一点。”
  安小离终于有了反应。兀自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找不到的,丫丫是AB型Rh阴性血。”
  “AB型Rh阴性?”南调显然已经从刚刚的心痛转为了震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小离,“AB型Rh阴性血?难道说丫丫是……”
  南调话还未说完,安小离突然疯了似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两人,冲了出去。等韩奇和南调追到门口时,安小离早已不知所踪。韩奇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知道AB型Rh阴性血是稀有血型,只是……他猛地拽过南调,一反以往的翩翩君子形象,紧紧地盯着她:“你们认识的人里面究竟谁是AB型Rh阴性血型?”
  南调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温文尔雅的韩奇露出这样恐怖的表情,神色紧张地支吾道:“骆……骆宁。”
  而这边安小离离开医院后就马不停蹄地打了车往市中心奔赴,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打给了骆宁。谢天谢地,铃声响了许久,他总算还是接了,只是声音却充满了醉意和疲倦:“安小离,你又想干嘛,马富强的案子……”
  安小离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现在没空跟你扯马富强的案子,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凭什么告诉你!”骆宁原本也是一肚子的气,此刻哪里知道她又发什么疯。
  “骆宁,你他妈快说啊!”安小离又急又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而那边骆宁听她的口气,显然真有急事,立马答道:“绯色。”
  安小离把地址报给司机后,就挂了电话。一个人在车后座揉着额头,往事一幕幕翻上心头。
  如果不是不得已,她真的已经打算把这个秘密咽在心里一辈子。
  一辈子虽然漫长,但过去了也就是弹指一挥。你会不断的遇见一些人,也会不停的和一些人说再见,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再回陌生,从朝夕相处到分道扬镳,从两小无猜到不如不见,无烦或恼,缘到,报之以大笑,缘散,报之以不厌。
  骆宁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轻轻一碰,痛的无以复加,可是想拔,却也需要勇气。那个晚上她不是不能挣扎的,但她却没有。疯就疯一次吧,她想,没想到却有了丫丫。她舍不得不要这个孩子,她也心慌过,也迷茫过,但当她去找他时,他已经销声匿迹了。漫漫岁月里,原本深藏的爱意全部化为了恨。她安小离是个凡人,做不到那么高尚,无怨无悔地等待向来不是她的风格。可笑的是这个男人回来后却开始和她不清不楚地玩暧昧。她怎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