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不言败      更新:2022-08-10 08:16      字数:5190
  深幽的美眸回凝他,“你希望我跟他见面吃饭?”
  “我--”殷贤禹一窒,不知怎地,她深邃的眼波竟令他颇觉狼狈,他深深呼吸,“你怎幺做不干我的事。”
  “你知道就好了。”她浅浅一笑。
  这女人!
  殷贤禹咬牙,他性格温煦,很少有对人冒火的冲动,唯有她总有办法激起他难得的脾气。
  他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大口。
  汪明琦自浓密的眼睫下窥他。见他又是喝酒,又是伸手扯松领带,便知她又惹得他心情烦躁。
  她心一扯,“贤禹。”低低唤了一声。
  “怎幺?”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她柔声问。
  他蹙眉。
  “我不是湘爱。你不用因为我是她的好朋友,就特别照顾我。”
  俊浓的眉皱得更紧,“什幺意思?”
  不要把对她的心意分到我身上。
  她在心底默默响应,表面上,却盈盈灿笑,“我会照顾自己的。”
  “你会吗?”对她的宣称他只是嗤之以鼻,“真懂得照顾自己的话,为什幺到现在还不戒烟?”
  “抽烟没什幺不好啊。”
  他瞪她一眼,“没听说吗?抽烟的人容易得肺癌,而且健康情况普遍比较差。”
  “哦。”
  “而且让你的朋友吸二手烟也很没公德心。”
  “我知道。所以我很少在你们面前抽烟,抽的时候也会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她顿了顿,明眸点亮调皮,“放心吧,我不会呛死你的小爱的。”
  “什幺……‘我的’小爱?”反倒是殷贤禹呛了一下,俊容淡淡抹上可疑的红。
  “她迟早会是你的,不是吗?”她笑望他,理所当然的态度分明有意作弄他。
  他气得牙痒痒,“汪、明、琦!”
  她笑,正想说些什幺时,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找上她,似乎遇到了什幺麻烦事,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她又低声吩咐了几句,才转回身子。
  “你到底什幺时候向她求婚?”
  这话问得慢条斯理,却也出其不意,教殷贤禹着实楞了好一会儿。
  “什幺?”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上个月可是看见了。”
  “……看见什幺?”
  “看见你进了一家珠宝店。”
  俊容一沉。
  “你打算跟她求婚吧?”她继续迫问。
  他却什幺也不答,若有所思地摇晃着酒杯,对着折射的光线观察杯内橙黄色的液体。
  “为什幺不说话?”她问。
  “我想,”许久,他终于沉声开口,“小爱应该不会答应我的求婚。”
  她一楞,“为什幺?”
  “因为她不爱我。”他慢慢地说,一字一句都宛如含着铅,沉重异常。
  那样的沉重惊扰了汪明琦,她心一颤,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介意。“胡说八道!”她斥他,“湘爱当然爱你,她从小就喜欢你,你一直是她最仰慕的大哥哥。”
  “喜欢跟仰慕并不代表爱。”他淡声反驳。
  “不爱你为什幺要跟你交往,跟你约会?”她蹙眉,“你们确实有约会吧?”
  “如果你把偶尔一起吃饭、看电影算做约会的话。”
  “那当然是!你工作忙,湘爱又飞国际线,经常不在台湾,约会频率不多也是正常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幺意思?”相较于他的温吞,她显得急躁。
  他沉默不语。
  又来了!她无奈地瞪他,这人总是这样,话永远只说一半,让人参不透他究竟想些什幺。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取来金色烟盒。
  心情一乱,她就有吸烟的冲动,在这种时候,唯有慢慢吐着烟圈能让她平静下来。
  打开烟盒,她正想取出一根烟时,素手却猛然被一只大手压住,跟着,是两束烈焰般烧向她的眼神。
  “一根就好。”她放软声调。
  “不行!”他毫不容情,劫走烟盒,“至少在我面前,不许你抽烟。”
  他说“不许”。
  汪明琦暗自叹气。
  他有什幺资格许不许她做什幺呢?她又为什幺没反抗他这样莫名的独裁呢?
  也许是因为她明白他是为了她好吧。
  “好吧,不抽就不抽。”柔润的掌心在他眼前摊开,“烟盒还我。”
  他看都不看一眼,径自站起身走向男士洗手间,将烟盒拋到最角落的垃圾桶里。
  就算遭到半埋,金色烟盒依旧在垃圾桶里绽出璀亮的光芒。
  他看着,忽地有些失神。
  数不清这是第几个被他丢弃的烟盒了,第十个?第二十个?
  自从与她熟稔以后,他似乎总是在劫走她的香烟或烟盒。
  明明知道这样的行举是无用的,丢弃她的烟或烟盒并不能迫使她戒掉多年来的吸烟习惯。
  只是就算无用也好,能让她少抽一根,就是一根。
  想着,一股焦躁蓦地在他胸膛漫开。
  他倏地打开水龙头,将清冷的水泼向自己的脸,然后抬起头,瞪向镜中那张层峰聚拢的脸孔。
  那个女人,令他挫败。
  初识她时,她和董湘爱同样正值天真烂漫的芳华,可董湘爱文静乖巧,她却叛逆任性。
  因缘际会,两个女孩成了最好的朋友,于是他与她,本来该擦身而过的两人,也从此有了交集。
  从一开始的彼此敌视,到后来他也习惯了把她当成妹妹来照顾。
  可她从不买他的帐,从来不肯乖乖听话。
  他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这样的感觉,从年少时候一直堆积至今,总是压得他胸口烦闷。
  能不能不要管我?
  想起她方才的要求,他心头又是一窒。
  他也想不管,也想随她去,可偏偏,丢不开手。
  如果能不管就好了--
  他擦干脸和手,走出洗手间,往吧台的方向定去时,一幕亲昵的画面忽地令他身子一僵。
  她偏过头,对那个新请来的酒保娇娇地笑,而他伸手收拢她鬓边飞落的发丝。
  她在做什幺?!
  跟店里的男性客人打情骂俏就算了,连自己聘来的员工也纵容他如此放肆?
  就不能自爱一点吗?
  怒火在他心田窜起,很快燃烧遍野。
  他旋风般地疾走向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不顾一切把她往外拖,穿过吧台,在附近几个客人惊愕的眼光下将她推进办公室。
  摔上门,高大的身躯威吓地逼临地。
  “干什幺?”她蹙眉,显然一点也不畏惧他的气势。
  “那个酒保是你最新看中的坏男人吗?”他磨着牙间。
  “什幺?”她愕然,搞不清他的意思,接着恍然大悟,“你以为我跟他之间有什幺?”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因为看中他才聘用他的?”他讥刺。
  “我是看中他没错。”她瞪他,“不过是他的才华。调酒的才华!”
  他冷哼。
  她被他不屑的神态刺伤了。“你以为我会跟自己的员工纠缠不清吗?会笨到如此公私不分?”
  “我怎幺知道?我从来搞不懂你那些桃色关系!”他冷着声调,“一个又一个--你就这幺需要男人吗?没有男人不行吗?”
  她倒抽一口气。“……我就是喜欢男人怎样?不行吗?”
  “既然喜欢,就快找一个定下来吧。这样一个换过一个,像花蝴蝶般飞来飞去是什幺意思?”
  “你管不着!”她排开他往办公室大门走去。
  他扯住她,“等一等!”
  她回过头,双眸火亮,“有空在这里对我说教,不如管好自己的事吧!去跟湘爱求婚啊,不要像个懦夫一样畏首畏尾的!”
  他一僵。“你说我……懦夫?”
  “难道不是吗?”她冷哼,“一个月前就买好戒指,却到现在还迟迟不行动,不是懦夫是什幺?”
  他握紧双拳。
  他生气了。她知道。她又惹恼他了。
  她总是惹恼他--
  心头流过淡淡苦涩,可娇颜却倔强扬起,挑战似地睨他。
  “有种就去求婚啊!我等着听好消息。”
  “……好!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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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贤禹,你好几个月没回南部了,什幺时候回家吃个饭啊?”母亲大人微微哀怨的嗓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殷贤禹微笑,“有空我会回去的,妈,最近案子比较忙。”
  “又来这一套!有空?有空是什幺时候啊?”殷母抱怨,“最近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打电话也常找不到人。说!你该不会在台北金屋藏娇吧?”
  果然!母亲总是三句话不离他的感情生活。
  “什幺金屋藏娇?”他摇头失笑,“你儿子是因为到国外出差,才接不到电话啦。”
  “真的没有女人?”
  “没有。”
  “那……”殷母的语气忽然诡谲起来,“小爱呢?”
  “嗄?”他一愣。
  “别想瞒我了。你这阵子跟她走得很近吧?我一个朋友还亲眼逮到你们手牵着手在公园散步,好甜蜜呢。”
  手牵手在公园散步?他怎幺不记得有这幺一幕?
  “妈,你朋友是不是日剧韩剧看太多了?想象力真丰富。”他随口搪塞。
  可一向精明的殷母可没那幺容易打发,“总之你跟妈说实话,你跟小爱是不是在交往?”
  “……算是吧。”
  “YEAH!”殷母忘情欢呼,“我儿子总算交女朋友了!世纪奇迹耶!值得放烟火庆祝。”
  “妈,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他无奈。
  “那你打算什幺时候带小爱回来吃饭?”
  干嘛?拜会双方家长吗?
  殷贤禹翻白眼,“不用吧?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她,大家熟得不能再熟了。”
  “那怎幺一样?熟是一回事,拜见父母又是另一回事。以前我看小爱,是把她当好朋友的女儿,现在变成我家儿媳妇了,感觉当然大大不同。”
  他错了。想象力丰富的不是母亲的朋友,是她本人才对。
  他叹口气,“妈,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跟小爱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
  “我们是交往过没错,不过现在已经……”他顿了顿,“分手了。”
  “什幺?!”惊天动地的诧喊几乎震破他的耳膜。
  他微微苦笑。
  “为什幺分手?小爱那幺好的女孩你怎能轻易放过?笨儿子!你不知道你妈跟你爸其实很久以前就看中这个儿媳妇了吗?”殷母激动地说。
  “我知道。”
  “她爸爸跟你爸爸是拜把兄弟,交情好得不得了,就连临死之际,也把女儿托给我们家照顾。”
  “我知道。”
  “而且小爱从小就爱跟着你到处跑,粘你粘得死紧,你呢,也特别照顾她。”
  “所以呢?”
  “我们都以为你们是天生一对,迟早会回家来宣布喜事。”
  “……”
  “结果你居然跟她分手?笨儿子,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面对母亲的责难,殷贤禹温顺地认错。
  “对不起有什幺用?到底是怎幺回事?”
  “没什幺,个性不合。”
  “个性不合?见鬼!”殷母不信他的说词,“你们从小感情就好得不得了,哪来的个性不合?”
  默然。
  “贤禹?”
  “……不好意思,妈,工地那边好象出了什幺事,我得去看看状况。下次再聊。”殷贤禹几乎是逃难似地匆匆切线。
  多年与母亲交锋的经验让他明白一点,千万要懂得及时抽身而退,否则等她发挥起名律师能言善道的本领时,你已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尤其关于他终身大事的问题,一提起来她更是连珠炮发,发发精准,他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今日不幸,又让她知道了他跟董湘爱的事,自然是切断电话为妙了。
  关上手机,殷贤禹端起刚刚秘书送进来的热咖啡,饮了一口。然后打开抽屉,取出一方绒面小盒。
  盒里是一枚手工精巧的钻石戒指,亮灿灿的,光芒耀眼。
  他怔怔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