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谋抬手阻止了对面。
  “不过一天而已。”
  “不过一个下午而已。还有晚上呢？”
  “我们现在是他们的一倍多票房，一天能代表什么？能超过我们的总票房？”
  “天下无贼票房再增加，我们也在增加。”他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平静地说“记住，影片，如果得不到奥斯卡，那么票房就是唯一决断。不管评论写出花，最后都是成败论英雄。”
  “我要休息一下，你们出去吧。”
  等大家都出去后，他自己坐在椅子上，仿佛思考着什么。
  半小时后，“砰”地一声巨响，他差点锤翻了自己身边的桌子。
  “不过新晋导演，不过新晋艺人，何德何能超过我的片子！”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别样的神色。
  那是愤怒，震怒，不甘，难以置信，多种表情凝固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是中国电影教父！我影响了两代人！我拿过国际金奖！”
  “他们算什么！国门都没有走出的人！有什么资格超过我的英雄！”
  “一批什么都不知道的记者！一群没看懂电影的观众！也敢妄自下定论！”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堂堂国师，中国电影第一人，在舆论小范围倒戈的时候，他就感觉怒火中烧。
  就像一个江湖公认的第一高手，在武林大会上被乞丐打了一拳那样难受。
  不过，他忍了。
  但是，之前的如果只是一拳，现在的就算是一个巴掌。
  虽然没扇到，掌风却让他感觉无比难受！
  他自编自导的片子，竟然被国门都没有走出的人反超了！
  他已经可以想象，詹姆斯现在那张笑开花的脸。
  “乐吧，我看咱们谁能笑道最后！”半晌后，他平复了怒气，再次回复了镇定“离一个月，还早得很！”
  “超了一天，你以为你能超第二天？笑话。”
  当天晚上，票房统计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院线，影院，得知消息的任何人。
  天下无贼，两千一百万！英雄，三千二百万！
  差距，缩短到了一倍以内！还差一千一百万！
  而网络上，更是赞誉有加。
  “值得！如果不是许飞的帖子，我还真会去看英雄！但是我现在敢保证地说，天下无贼好看！非常好看！”
  “IP；IC；IQ卡，通通告诉我密码。哈哈哈，笑死我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楼上都严肃点！打劫呢！”
  论坛上的，满版飘红，全部是一片盛赞，而用语，几乎都是戏中的词语。
  现象级，已经初露倪端。
  “天下无贼一天狂卷八百万票房！”看电影中，总编难以置信地看着今天的报告，眼睛都在泛光。
  周围所有人，全部哑口无言。
  “太可怕了……”人人心中都只有这一个想法。
  这几天，英雄最高也才六百万。而天下一直是四百万，三百万的票房，而全国上画已经三天。第三天，高峰可谓过去了一点，照例说能保持就不错，现在却突然爆发了？
  “一天近千万票房……黑马终于要爆发了吗？”
  第391章：胜者为王（十一）
  冯晓刚在看到今天的报表时，正在和王忠军吃饭，当时，筷子就“当”得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怎么回事？”王忠军也紧张了起来，难道是天下无贼票房再度下滑？
  “八百万……”冯晓刚痴呆了一般，看着眼前的数据。
  神啊，快来告诉我这不是愚人节。
  “英雄今天八百万？”王忠军心中一沉，这个数字，太恐怖了，恐怖到已经接近泰坦尼克号一千一百万的奇迹票房！
  而中国的院线，对比美国，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差距！
  这个数字，让他差点失去了反抗的心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感觉面前的美食都味同嚼蜡，放下筷子，无力地说“八百万……在中国这几乎是一个难以超越的数字……英雄一天八百万……这要怎么去赶……”
  冯晓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想开玩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嘴唇抖了好几次，想说话，却发现话被堵在喉咙里了。
  忽然，他用力地大喊一声“不是他们八百万！是我们八百万！今天天下无贼卷了八百万票房！八百万啊！”
  “哐当”王忠军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边上的碗都差点被他扫到地上去。
  旁边的服务员也吓了一大跳，看着冯晓刚，心想果然导演有钱啊，动不动就是百万，看我一个月才一千不到……
  “你……你刚才说……”王忠军心跳都加速了，用压抑的惊喜和不确定的口气问“是……”
  他怕，他怕他一问出来，泡影就破灭了。
  “是天下无贼八百万票房！今天！超过了前天两天的总和！”冯晓刚兴奋地都有点语无伦次“八百万！八百万！你能相信吗！你敢相信吗！一天追了四百多万！”
  “八百万！真的是八百万！天下无贼一天狂卷八百万！”王忠军失神一般坐在椅子上，忽然，他猛地锤了下桌子，杯子都差点倒了几个。
  “服务员！换‘春满人间’包厢！”
  “王总，那个包厢有人预定了。”
  “双倍！”
  “王总……”
  “三倍！”
  服务员带着一种极度的仇富心理离开了，王忠军回过头，满面红光地对着冯晓刚说“老冯，愣什么！赶紧给林啸打电话！一天八百万！哈哈哈！他这个宣传居功至伟！”
  但是，这出戏并没有结束。
  或者说，只是开始。
  当天晚上，几千个刚注册的马甲，涌入了各类影视论坛，从大到小，一个不落。
  “好看！天下无贼才三十元！比英雄好看多了！”
  “两部片子我都看过，我不得不诚恳地说一句，天下无贼比英雄好看多了！”
  “看英雄，完全冲着八个月的赞扬，和张大导演的名头。但是天下无贼，却是真正吸引了我！”
  一间间电脑房中，一个个被各种渠道雇佣的人，在玩命地顶着帖子。
  “这么轻松就拿五百，太好赚了。”
  “发帖就能拿钱，哪个傻X想出来的办法？”
  “钱多烧的了。”
  他们不知道，就算给他们一百万宣传，对于天下无贼剧组都是九牛一毛。而他们所做的带来的效益，远超五百！
  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在给中国电影宣传带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就是网络水军。”林啸笑着坐在电脑前，看着一篇篇称赞天下无贼的帖子，笑着对旁边瞠目结舌的秦忠说“他的威力，很快就会显露出来。”
  “明天，后天，在这周结束前，我这最后一招，能收到你们想不到的效果。”
  他面前的屏幕，被一贴贴称赞天下无贼的帖子霸占，一眼看不到头。
  这就是他的第二招，基于天下无贼良好的口碑之上，亲历体事件之后的第二招，水军。
  在他记忆中，水军最早具有规模，是05年，当视频网出现后，亲历体之后的第二个网络**。
  而受害者，很悲催地又是张一谋的“千里走单骑。”
  网络水军，号称“三天能炒红一部片子，”当时千里走单骑，就是遭遇了无数的“黑水”堵截。而在之后几年，水军愈演愈烈，几乎成为了任何一部片子必须防备和雇佣的项目。
  两部大片对碰，第一波就是宣传，跟着就是网络水军的互相攻奸，如果只有一边黑，那么那部片子必定票房大败，除非实在是太过精彩，让水军都无能为力。
  这招，用到02年，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还算好的，只让水军发表对天下无贼有利的贴，而没有黑英雄。
  当天晚上，整个网络的电影论坛，洋洋洒洒全部是天下无贼的叫好声，充斥了影迷的眼球。
  “贺岁档第一片，两千万巨资投入，中国本土的反击战。天下无贼，你值得拥有。”
  “两千万的奇迹，我看过最精彩的电影，天下无贼。”
  等等，不一而足。
  新画面，张一谋铁青着脸，看着面前的屏幕。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半晌，他黑着脸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这个发帖量，这种好评的数目，这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哑口无言，自从下午开始，所有网络论坛都被天下无贼霸占，看着触目惊心。
  “不知道……我们只能猜测，他们动用了一些别的手段。”有人小心地说。
  “别的手段？”
  “……我们猜测，他们雇佣人发帖。”
  张一谋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笑“那你们呢？”
  “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们不是负责宣传吗？难道不知道网络受众和电影受众的重合性有多高？你们为什么想不到这一步？！”
  “查，立刻给我查清楚！他们是如何操作的！我需要这个详细的步骤！”
  他盯着面前的几个人，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得不提醒你们，虽然才两天，但是，这种局面非常不利！”
  “现在距离首周票房过去了四天，今天就是第五天，如果天下无贼按照昨天的增长速度，首周票房岌岌可危！”
  “这关系到我们日后的宣传！立刻从主动变为被动！”他冷声道“这也关系到新画面的名誉，我的名誉！”
  “是！是，张导，我们立刻去办。”其他人听到事情被提到如此高的地步，也吓得坐不住了。
  人走了，张一谋在原地沉思。
  “好，好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竟然从这里找突破口。天下无贼啊天下无贼，我还真的小看了你们。”
  “只是，这一手，你们难道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当一个月下画之后，整个中国的电影界都会来挖掘宣传攻势的内幕，你们做好解释的准备了吗？你们有当模板的心里建设了吗？”
  就在整个娱乐圈都在惊叹于八百万的奇迹，怀疑是不是统计错误，或者天下无贼回光返照。第五天的凌晨三点，一则更恐怖的消息让所有人彻夜难眠。
  “天下无贼，三千万！英雄三千七百万！”
  “天……九，九百万！九百万！！”当代影坛，灯火通明，没有人睡觉。
  组长，主编，副总编，总编，所有人历历在座。
  两部超级大片的贺岁档火拼，这是最为血腥的一轮，两边都杀红了眼，每一个消息，尤其是当天票房，更是重中之重。
  前几天，他们都压着消息。特别是昨天，如有默契，没有一本杂志发了天下无贼八百万当日票房。
  他们在狐疑，在犹豫，在于抉择哪一方的好。
  而现在，当代影坛的总编，嘴张得如同能塞进一个鸡蛋。
  “什么？！九百万！还差两百万赶上泰坦尼克！”“天啊，这可是在中国！不是在美国！而且已经不是首映！而是全国公映！”“简直是个怪物！居然能够达到一日千万的传奇票房！”“英雄呢？”“英雄今天收了六百万。”“差了三百万啊……”
  忽然，大家都哑然了，因为他们忽然意识到……
  “看来大家都猜到了。”总编压抑住狂跳的心脏，清了清嗓子“按照这个速度，第四天开始发力的天下无贼，很可能夺得首周票房冠军！”
  “所谓冠军，其实就两部片子的角逐而已，其他都差了太多。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第二，比第一差太远了！”
  “首周票房冠军……”所有人都在默默无语。
  无法想象，根本难以想象！
  一部投资过亿的大片，一部张大导演的大片，一部无数巨星的大片，居然会在一路占优的情况下半途逆转！让一部两千万投资的大片冲到了这个地步！
  没有人怀疑，天下无贼还将有冲劲。
  “这个结局……太过梦幻了……”半晌，才有人似梦似醒地说“太梦幻了……让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咱们捧了八个月……居然……居然被一部两千万的投资……”旁边的人也说不下去了。
  “是啊，谁能想到……外界哪个不认为张大导演必胜……没想到……”
  “还没到周末！也许英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