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2-08-03 17:03      字数:4867
  福娘点点头,低头吃扁食,没敢接话,刚才太丢人了。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几个秀才,在福娘他们对面的桌子坐下,其中一人趾高气扬的敲了敲桌子,“老板娘,你出的对子,我们对出来了,快出来!
  门帘一动,老板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客人,莫要喧哗,既然对子对出来了,就说来听听,若真是对了出来,妾身自然兑现诺言,让诸位免费吃一个月。”
  福娘和小郡王互视一眼,两人都是双眼放光,兴致盎然,福娘不禁一笑,原来她的兴致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你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那我对的是雾绕青州城。”说完,他得意洋洋的看着妇人,妇人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福娘皱起了眉头,此对联看似简单,实则包含了五行的偏旁,下联对应时,必然也要有相应的对应,雾绕肯州城,肯定是不行的。
  妇人拿来纸笔,笔走虎飞,如行云流水般把这副对联写了出来,然后圈圈画画一番,几个秀才话都没说一句,起身红着脸走了。
  店内吃饭的人哄堂大笑。
  福娘起身来到老板娘面前,作揖道:“大嫂,能否将您手中的墨宝送给在下?”
  妇人诧异的看着福娘,福娘更加看清了纸上的笔迹,娟秀隽永,真是字如其人。
  福娘笑道:“大嫂,我也想对一下,但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所以想把这张纸拿走。”
  如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送给了福娘,福娘道声谢谢,郑重的叠好,收了起来。
  几个人吃过饭,福娘道:“我们不玩了,回家。”
  “回家?”
  小郡王还没有玩够,不想回去,福娘执意回去,无奈,小郡王撅著嘴跟福娘回了王府。
  福娘推门进了书房,掏出那张纸,“父亲,我有一个绝对,父亲对的上来吗?”
  唐弘毅刚走没一会儿,欧阳先生正在整理桌上的文稿,听到女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对对子,皱眉道:“哪里来的对子?”说话间,视线已经转移到对子上,福娘听他倒吸一口冷气,得意的说道,“若是父亲对的上来,我就送您一份大礼。”
  “看这字体,像个女子所写,莫非?”他摇摇头,福娘虽然聪慧,写的字却是一团糟,一看就是平日里练习太少。
  “父亲就不要问这是都里来的,只管对出来就是。””
  欧阳先生缓缓坐下,开始思考起来。
  福娘悄悄退了出去,欧阳先生似乎并未察觉,一门心思都在那幅绝对上,福娘隔着门缝敲了一会儿,嘿嘿的笑着。
  玉环看到小姐傻笑的样子,疑感道:“小姐,一副对子,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福娘用力点点头,“我看不用找媒人了。”
  “那个女子?”玉燕首先摇头否定,“小姐,别开玩笑了,欧阳先生是皇上器重的人,若是娶妻,天下间的女子,还不趋之若鹜,先生怎么会找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小郡王不是说,她还有体弱多病的婆婆,小姐现在越发的胡闹了。”
  福娘耸了耸肩,自己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很是大胆,地位等级的差别在他们看来,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他们甘心做奴才,只觉得保护小姐,忠心于小姐,是他们的本分。
  欧阳先生一直都没有出来,得知他还没有吃午膳,福娘推门进去,“父亲,先吃饭,吃过饭以后再想也没事的。”
  “福娘,我写了很多,都不是很满意,你过来帮义父看看。”
  福娘走过去,“行了,这幅对子,堪称千古绝对,一时半会儿对不起是正常的,您还是先吃饭吧。”福娘拉着欧阳先生强行走了。
  欧阳先生勉强吃了几口,又准备去书房,忽然想起什么,吩咐玉燕:“玉燕,你帮我去找华阳郡王过来,郡王或许能对出来。”
  玉燕看了看福娘,福娘点点头,时间不长,华阳郡王就跟着玉燕回来了。
  福娘无奈的叹口气,看来父亲真是入迷了,若是对不出来,那还有什么办法让他走出王府,去看看那如人?
  倏忽间,她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妇人的名字,怎么就没有问一问呢?
  “小姐,先生请您去书房。”
  福娘应了一声”下棋到前院,踏进书房,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福娘(文小姐),这是谁出的对子?”
  福娘莞尔一笑,“父亲,郡王,很难吗?”
  “你可有对上?”
  福娘摇头,“吟诗作对,非我强项,正因为对不上来,才拿回来找父亲”
  。
  欧阳先生颇为沮丧的说道:“我平日里虽然也写一些诗句清遣,但这个对子,实在太难了,既然此人出了上联,那他一定早就想出了下联,为父想要拜访一下高人。”
  福娘心花怒放,点点头,“父亲既然想去,女儿一定会带路的,说不定,高人也想认识父亲呢。”
  华阳郡王笑道:“那我就陪着先生走一趟。”
  有华阳郡王跟着,自然出府容易,欧阳先生迫不及待的换了一身衣服,催促着女儿出了门。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十三回 【矛盾】
  福娘带着父亲和华阳郡王来到扁食店,妇人看到三个人的出现,愣了一下,随即浮上笑脸,“小姐,可是对上对子了?”
  福娘摇头,看了一眼父亲和华阳郡王,笑道:“这位姐姐贵姓,贸然登门,是我们唐突了。”
  “妾身姓常。”女子垂下了眼帘。
  “常姐姐,冒味打扰,还请见谅,这是我的父亲和朋友,他们因为对不上对子,所以想一睹高手真容,希望常姐姐说出那幅绝对的下联。”
  两人在福娘身后,羞赧的点点头,一个大男人甘拜下风,的确面子上不好看。
  常氏一笑,“小姐,抱歉,下联妾身也不知道,这是家父出的对子,家父早已过世多年,这个上联,家父说乃是千古绝对,一时半会儿,是对不出来的。”
  福娘心中一动,烟锁池塘柳,好熟啊,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常氏笑道:“家父酷爱吟诗作对,家里面有很多诗句,只有一句半句的,若是公子,小姐喜欢,妾身可以再写上几句,闲来无事的时候,对上一对。
  “那说···”
  “娘,祖母又犯病了,她晕过去了····”小姑娘从后面跑了出来。
  现在不是饭点,店里只有他们几个人,福娘毫不犹豫的跟着常氏进了后厨旁边的卧房,一家三口就挤在一间狭小的卧房里,窗户底下还堆了一大堆货物。
  但是,房间虽然很小,却很干净,雅致,书香气十足,尤其是书桌上摆着的造型奇特的石头,黑中透亮,让人一看,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只不过,此时众人还顾不上看石头。
  屋子里比较狭窄,唐弘毅的步伐最快,他进来之后,又掐又摁,老太太终于醒过来了,幽幽一声,直让人心疼,辐娘不禁把目光转向了老人家。
  老人家满头银发,看脸庞,却不像年纪很大的人,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岁,福娘皱了一下眉头,这家人,以前应该是大户人家,老人家的衣服虽然很旧了,却是绫罗绸缎挂满身,地上摆的鞋子,也是手工精致的绣花鞋,他们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呢?
  不光是她一个人疑心,就是唐弘毅和欧阳先生,也是疑惑重重,但他们是男人,不能久待,老人家醒来以后,两人就出来了。
  福娘最后一个出来,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给祖母喂水,福娘不禁感叹,逆境中成长的孩子,格外懂事。
  常氏千思万谢,唐弘毅突然说了一句,“夫人,若是我没有猜错,您应该是均州常家的人。”
  常氏愣了一下,急忙否认,“公子,我们不是,不是,您认错人了。”
  可她慌乱的眼神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
  福娘不知道,可是欧阳先生和唐弘毅都知道,均州常家,是大晋王朝的名门望族,常氏一门,出过十几个翰抹,还有两个大学士,六个尚书,侍郎,绝对是大晋王朝的第一望族。
  唐弘毅淡淡道:“若是我没有猜错,那桌上的石头,就是常家最有名的儯u黑玉,这是常惟真常学士的遣物,夫人的年纪不大,想来应该是常学士的子媳辈,房里的,应该是常学士的遗孀吧?”
  常氏吃惊的看着唐弘毅,目光落在唐弘毅腰间的玉佩上之后·她的目光在玉佩上停留片刻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敢问公子可是齐王府的人?
  ”
  “你起来说话。”
  “公子请先回答妾身。”她的声音十分的坚定。
  “他是华阳郡王。”福娘代他回答道。
  “你先起来。”唐弘毅不好搀扶她,给福娘使个眼色,福娘扶起了常氏,常氏已经珠泪盈盈,声音咀咽,“妾身是常惟真的次女常莹莹,只因家中遭了变故,和母亲,侄儿乔装改变,流落到此,还请郡王帮一帮妾身,让我们母子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福娘震惊的看着常氏,这个常氏不是孩子的母亲,这个孩子,也不是女孩儿,听唐弘毅的口气,常家还是名门望族,怎么回事?
  “依我看,你不如把店面先关了,若是真有委屈,就跟郡王一一道来。
  ”一直不说话的欧阳先生开口道。
  常氏感激的点点头,把目光重新投向唐弘毅。
  “可以。”唐弘毅点头答应。
  放好了门板,常氏请几人在店里坐下,小孩子很机灵的端来茶水,福娘忙接了过去。
  常氏柔声道:“海熙,你回去陪着祖母吧。”
  “是。”海熙扫了一眼众人,很有礼貌的退下,眼睛里,全是对姑母的担忧,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原来,常氏的父兄相继染病身亡,嫂嫂因为忧思过度,第二年也去世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和老太太相依为命。
  常惟真的堂弟,现任礼部侍郎常惟宽看上了堂兄的老宅,就跟寡嫂商量着要买下来,老太太不干,这处宅子,是常惟真亲自设计督造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夫妻俩恩爱的影子,老太太怎么舍得卖掉。
  常惟宽的长子常志杰在崇德做县令,崇德正是常氏的婆家。
  常氏的丈夫宋达维只是一个只是一个普通的秀才,但却极有才情,当初常惟真选中他做女婿,也是怜惜人才之故。
  谁知这宋达维迷上了一个烟花女子,与人争风吃醋的时候,失手把对方打死了,对方也是当地的士绅,常氏原以为有哥哥在。丈夫能够判的轻些,孰料。常志杰张口就是不徇私情,把宋达维划了死罪,常氏上告之后,上司仍然维持原判,宋达维的婆家恨其兄绝情,便休了常氏,一对儿女,也留在了宋家,再不能相见。
  常氏回到娘家,才知道原委。
  常惟宽买通了常家的管家,常家的千顷良田,一座山,几间铺子在两年内都赔了出去,到后来,常家难以为继,卖了奴仆之后只剩下一座空院子,就是这座空院子,后来也没有保住,卖给了旁人。祖孙三代人拿着钱,买了一处小宅子,老太太心力憔悴,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大半年。
  日日名贵的药吃着,就是金山,银山也会空了。
  不得已,他们住着的小院子也卖掉了,就在这时,尝试偶然得知,买他们家良田,大宅的是一个人,她的堂叔——常惟宽。
  不仅如此,常惟宽还惦记着他们家的传家之宝,儯u黑玉,这是他们手里唯一的宝贝了。
  现如今,常惟宽有权有势,常老夫人虽然有诰命在身,族中人却都心向着常惟宽,谁也不肯为常老夫人出头。
  活了一把年纪,若还是看不透世态炎凉,那就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老夫人心下一横,趁着黑夜,带着女儿和小孙子悄悄离开了均州。
  为了躲避常惟宽,老夫人思来想去,决定到青州来,青州是齐王的番地,繁华富庶,治安良好,若是隐居在此,静等机会,也不是没有可能,老夫人不甘心自己这样被人欺负,她还有孙子,她要为自己的孙子著想。
  听完了常氏的哭诉,福娘拍案而起,“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还真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么?”
  唐弘毅咳了一声,柔声道:“文小姐,稍安勿躁。”
  文福娘顿时羞红了脸,解释道:“对不起,我是太生气了。”
  唐弘毅不好大笑,只是扬了扬唇角,“我倒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你。”
  福娘垂下了眼帘,却听得义父说道:“若这些都是事情,那常惟宽也太可怕了,做人都不会,如何做官,哼!大晋王朝怎么会有这等龌龊的官员!
  善于察言观色的常氏心中一喜,“如此说来,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