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17 15:16      字数:4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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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宫中掌管礼仪的女官教导我,君为天,臣为地,夫为天,妻为地,然而多年以后我却发觉并不是这样。在一场婚姻当中,付出最多的那个人往往才是地,永远脱不开另一个人的掌控,我的痛苦就来自于——她不如我爱她那般爱我。
  南国的美丽,我无心欣赏。鄢澜,只是我写在奏报上的两个字,我其实已厌倦了杀戮。
  从皇兄那里传来的御令,我一封都没有看。他还在忧心父皇的那份遗诏,他一直担心我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我摇摇头,想问自己,究竟,他还是不是我曾经的哥哥?他或许不想我再回去,再回到敬伽的,或许我该如他的意,死在鄢澜。可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份遗诏我早已毁掉了,在父皇阖上双眼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毁掉了。
  我试着要遗忘,然而有些人,始终无可替代。
  我想这世上还是会有这么一个人,能给我幸福。
  若干年以后,沉璧山莫奈池,当纳雪靠在我怀中看金缕绿梅的时候,我将这番话告诉她,她竟然流泪了。
  一年又一年,莫奈池的梅花开了又榭,我没有再回过敬伽,而她,也没有再回过鄢澜。
  某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她静静躺在我怀里,渐渐冰凉。我抱着她微微地笑,陪她看了这许多年的梅花,其实,她还一直不知道,原本我最爱的,是兰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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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送给亲爱的乐呵呵,虽然有点短,但希望你能喜欢^_^
  忍不住在这里提前透露一下结局,我终于下定决心了,要让赵信和女主在一起。
  新坑:jjwxc/onebook。php?novelid=152454
  欢迎大人们来踩踩……
  第四十四章
  尹阙城是玉剑关内唯一可以依托的内城。七月初一,武安王赵信下令攻城。
  决战是从七月初二的凌晨开始的。
  拂晓之前,尹阙城中布满了灰朦朦的雾。街道空无一人,静谧欲死。家家户户的木窗都关的死死的,不露一丝光亮。从外面看,里面的人仿佛正沉浸梦乡,其实这一夜,城中已无一人可以安睡,他们都穿好了衣服,一家人守坐在门旁,等待着援军的到来,或者,等待死亡。
  在第一束光降临尹阙城的时候,西北军阵的骑兵军团像扇面一样快速散开,在荒草间急速飞驰,锋利的钢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尘烟滚滚,战马的铁蹄声声踏在坚硬的土地上,像洪水在咆哮。大地在马蹄下飞快地后退,三千玉剑关守兵已经列队展现在他们面前。
  武安王的王旗立在最前面,黄沙滚滚,两军迅速交织成一片。赵信的坐骑愤怒地嘶叫着,竖起前蹄,猛地一跳,带着主人跃过倒在地上的人,径直朝对面来不及撤退的弓箭手奔去。突然,左边刀光一闪,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砍进一顶铜色钢盔。
  兵马如潮水般蜂拥、起伏,金石交接声、撕杀呐喊声振聋发聩,处处是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战场亦如炼狱、如修罗场……
  黄昏,玉剑关破,山谷中也逐渐安静下来。尹阙城中数万鄢澜守军退守边城澜州,余下一万兵马于此役中尽殁,城破之时,敬伽军没有欢庆请功,更没有进城,只在尹阙城十里外扎营。
  天黑无月,只有成千上万的火把在空中漂浮,嗜血的飞禽走兽渐渐多了起来,山头上忽现绿幽幽的狼眼,玉剑关更显肃杀。
  尹阙城静谧欲死,于靡靡黑暗中也仿佛散发死亡的气息,俨然已是座废城。
  “幽都圣旨到。”催马而来的内侍不及喘息,便一路往大帐奔来。
  帐中的武安王赵信突然攥紧了手中玉牌,轻轻阖上眼。
  “王爷、王爷?”内侍低声唤他,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皇上有密旨到。”内侍见赵信脸色沉郁,心下更是忐忑。
  等待良久,赵信才缓缓睁开眼,看也不看来人,只道:“放下吧。”他食指轻扣书案。
  内侍见他并不跪拜接旨,顿时脸露难色,他抬眼向帐中诸将士打量一番,只见一排孔武有力的将军也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立时心中一凛,也不敢再说什么,双手捧上明黄锦缎,恭敬奉上。
  少顷,他才谦卑退出大帐。由始至终,他也没看到赵信将密旨打开,他想起临出宫前皇上冷冰冰的眼神,不由皱紧了眉,但在宫里待了这许多年,他明白哪些话该问,哪些话死都不能说出口。沉吟片刻,他便又动身回京复命。
  大帐内,死气沉沉。赵信以手覆额,许久没有开口,部下个个等得心焦。
  二更鼓,猎猎的风声在营中穿梭不停。侍卫又新添了不少灯油,帐内的火光更明亮了些。
  赵信抬头,一双眸子如电似火,炽热地灼烧着,看得人心里发烫,脸形更显消瘦了些,却平添几许成熟干练,他突然开了口,略带几分沙哑。
  “今日战况如何,众将也都心中有数。鄢澜以强弓闻名于世,果然名不虚传,如果不是右翼军将其主力先行调开,恐怕我军伤亡无数。”
  赵信话音一落,又是片刻寂静。
  忠顺将军章禄突然上前跪倒。“禀大将军,七、八月份乃是鄢澜雨季。”
  赵信淡淡颔首,微笑道:“章将军请起。”待章禄回座,他才又斟酌道:“雨其实是一把双刃剑,既废掉了鄢澜的强弓,又让我军没办法快速征调粮食。不过这些还不是问题,重要的是,鄢澜的颖川王三日后抵达澜州,你们怎么看?”
  众将一片骚动,窃窃私语。
  “大将军。”飞镝将军徐让上前一步躬身道:“鄢澜可调动的兵马不足二十万,且已数年未曾征战,现新帝登基不久,京畿四周兵马无法调动,兵力之上,我军大占优势,今日之战虽然惨烈,但也算初战告捷。此时士气高昂,定当趁此良机一路南下,攻打圣京。”
  徐让将这番话讲来,慷慨激昂,诸将纷纷附议。
  赵信转开脸去,并不看他们,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直到帐内安静下来,他才淡淡地说:“都回营吧,三日之后,准备一场大战。”
  皇陵位处圣京正北三十里的凤翼山上,七月,正是雪荷满池的时候,凤翼山中也开满了可酿香湛的夏雪荷,微风拂动,甜香馥郁。
  精巧的角楼点缀山间,青瓦红墙,绿竹荫荫,胜似人间仙境,身处其中,恍若当真是与世隔绝,世事全然不知晓。林冰瓷由邱尚思伺候着正在和侍女在池边忙碌,她要采下今年最美的花,为她的“祥儿”酿一坛香湛。
  纳雪立在不远的凉亭里,当林冰瓷转身的时候,她就会向她微笑,然而在林冰瓷转过身去的时候,她就会突然颦起双眉。
  远处还有一双眼,将这些看得真切。
  “皇上立在这里有些时候了,山风大,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不如让奴才去向太后和大长公主通传一声。”
  明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尚嫌稚嫩的面容却难掩如刀的戾气,文丰帝周尉翎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内侍和侍女,突然冷冷道:“不必了,朕来过的事情不要让太后和大长公主知道,明白吗?”
  说罢,他转身离去,冰冷的明黄锦缎与他细长的身影分外和谐,逐渐消失在水气氤氲的水榭尽头。
  天色将晚,宫装侍女忽来通传:“禀大长公主殿下,齐侯萧天湛殿外求见。”
  “萧天湛,那是谁?”纳雪转头问侍女道。
  宫装侍女垂首答:“回殿下,是颖川王的胞弟。”
  纳雪站起身来,道:“快传。”
  门外走进一位少年白衣如雪,眉宇间清澄如水,脸上也带着文雅的笑容,见了纳雪长鞠至地,笑盈盈地道:“听闻家兄常赞大长公主风华绝代,今日一见,天湛终身无憾。”
  纳雪微笑道:“小侯爷过誉,不知今日是何事惊动侯爷大驾?”
  萧天湛目光闪烁,笑道:“家兄有一物,千叮万嘱,要我在他离京后一定送到公主手中。”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放于案上,便告辞而去。
  那是一只锦盒,半尺余长,绯红缎面,正面绣了五色麒麟。
  纳雪将它拿起,分量甚轻。轻轻打开时,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两样物品——一封信函,一块玉片。
  直到华灯初上,纳雪还在窗边出神,手中始终紧握着绯红锦盒,双眉深锁。
  七月初四,澜州,清晨便开始下雨,雷声隆隆。雨越下越大,整整一天都没有停的迹象。
  澜州城四面城门紧锁,雨雾中,黑沉沉的门楼显得有些破败。城外聚集了数百流民,扶老挟幼,疲惫不堪。然而城门始终紧闭,无视城外人的哭喊嘶叫。
  天,愈发黑了,门楼上的灯火亮起来,同样闪着光的还有无数白森森的箭尖,齐齐数排,直指城外。
  雨声渐渐湮没了人的哭泣声,风也大起来,将城楼上的灯火吹的忽明忽暗。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先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之后慢慢清晰。是大批人马,马蹄踏在地上,发出异常剧烈又沉闷的响声。声音是从西南方向传来的,城楼上的兵士探出身来努力张望,神情显得格外紧张,城外在背风处挤做一团的流民也纷纷站起身来。
  棕油火把在雨水中熊熊燃烧着,映得马背上年轻将士的铠甲格外鲜亮。玄黑甲,麒麟战旗,当城楼上的将士看清楚来人是谁,猛然间大声呼喊起来:“萧将军来了,萧将军来了。”城内便有兵士急急开了城门,沉重的木门吱呀呀地响着,数百流民先拥挤着冲了进去。
  为首将军骑一匹赤色战马,他正抬头望向城门,突然勒马停了下来,目光炯炯,凝视着被挤的七零八散的流民,等他们悉数进城后,才带着近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进城去。
  不远处的拢山上,赵信也跨马立在雨中,目睹了萧天放进城的这一幕,他的脸隐藏在黑夜里,什么表情都看不清楚。当城外重归平静,他才带着几名随从静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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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明天更新……
  第四十五章
  七月初六,凌晨。雨细蒙蒙地下,天色阴沉,旷野中弥漫着重重水气,风刮过来,酷暑的天气,居然让人觉得微冷。城外的二十万敬伽大军肃然林立,俨然石化。
  雨珠细细密密布满了铠甲,重甲更显得笨拙了,然而年轻的将士英气勃勃,浑不在意。
  武安王赵信一身金甲,慢慢将弓弦拉张到极至,一声尖锐的呼啸,响镝直射苍穹。数百名步兵推动载着巨型圆木的战车,齐声呐喊,向城门冲去。城上如雨的利箭遮天蔽日,大多射在护盾和甲衣之上,一时间惨叫连连,杀声阵阵。
  忠顺将军章禄策马赶到赵信身边,兴奋地大叫道:“大将军,鄢澜的强弓受了雨水影响,虽然能够穿透甲衣,但我军毙命者寥寥,多为皮肉伤。”
  赵信紧攥马鞭,微微颔首,抬头向城楼上麒麟战旗前的年轻将领望去。
  章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晌又道:“那人,就是鄢澜颖川王?”
  赵信将目光收回,雨下得紧了,打在脸上,他轻轻眯起了双眼。“不错,那人就是颖川王。”
  不消一个时辰,厚重的城门摇摇欲坠。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城门由内被打开了。黑色的战马驮着黑甲骑士,由门内冲了出来。骑士手中的钢刀挥舞着,舞出一道道银光、血光,忙于攻城的步兵首遭屠戮,城内又有更多的骑兵如流水般倾泄而出。
  敬伽骑兵迅速向前合围,两军顿时战成一片,敌我难辨。
  赵信看到麒麟战旗出现在城外,双眸骤然雪亮,猛得拔出长剑,放缰冲了过去。
  红罗帐,碧丝绦,晚风从水面吹过来,一丝丝清凉。邱尚思立在罗帐外,默默想着心事,脸上却分毫不露,他的心里极酸、极苦,却什么也不能说,他在矛盾什么、斟酌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有时候挣扎的太久,一切又都覆之平淡,于是,不安的眼神最终平静。
  天完全黑了,清脆的木屐声从水榭一头传来,穿藕荷色长裙的女子优雅走过来。
  “纳雪。”罗帐内的女子轻声唤这款款而来的人,来人的目光从邱尚思面上滑过,只是隐隐茫然,便又微笑着走了进去。
  “姐姐。”来人撩起红帘幕,笑靥如花,眼波温柔,若一汪春水。
  帐内的人清瘦,却依旧是美艳不可逼视。
  “纳雪穿这清爽的藕荷色,便像是天上下来的花仙,不食人间烟火呢。”林冰瓷满眼怜爱地望着纳雪。
  “姐姐身子才见起色,就拿我打起趣来了。不过看见姐姐精神这般好,可比我成了神仙更开心。”纳雪挨着林冰瓷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