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蒂帆      更新:2022-07-23 10:02      字数:4759
  她兀自端坐片刻,待周身舒服些便脱下外衣在床上躺下,心道现在虽是暂时没有危险。可麟国和战国结盟在即,蔺琦墨又是麟国人,她虽是感觉不到他有恶意,可却也不得不防,所以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那么她便必须休息好,才能有力气逃亡。正欲闭目休寝,却听房门吱呀一响,她扭头正见蔺琦墨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蔺琦墨望了眼桌上,但见碗碟空空,他双眼圆瞪,鼻翼一跳,诧异地望了眼床上的罄冉。
  半响才嘿嘿一笑,暗念这丫头可真是好食量,两个人的份儿一人搞定,不知道的还以为几百年没吃饭呢。可真真是他见过食量最大的女子了,怪不得想办法把自己逼走,想来是看上了他的饭。
  蔺琦墨兀自好笑,快步走至床前,见罄冉睁着大眼望着自己,花花的面上隐约带着询问,他也不理。自行在床边坐下,兀自便去掀被。
  “你干什么?”
  罄冉见他这般大吃一惊,钻出被子,怒目瞪他。
  蔺琦墨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两脚一蹬,便脱了长靴,兀自一笑,慢悠悠掀开被子便躺在了床上。
  “你说我要做什么?自是睡觉啊,天色不早了,冉妹妹也早些歇息吧。”蔺琦墨睁着晶亮的眼眸,眨眼说罢,竟闭目而眠。
  罄冉一时无语,半响才恶狠狠说道:“起来!滚下去!”
  蔺琦墨无辜睁眼:“冉妹妹怎么这么凶啊?这可是四郎我的床,为了不让那些坏人发现冉冉,四郎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呐。”
  罄冉只觉一股怒气上涌,双掌齐发便向他那闪动笑意的俊面击去。蔺琦墨却是身子一滚,躲过一击,右手探出绕向罄冉腰腧穴。
  罄冉欲闪身相避,可许是方才运功太耗心力,一阵头晕传来,待她移身已是晚了一步。整个人已经被蔺琦墨抱入了怀中,她急欲挣脱他的怀抱,可双臂失力,她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只得无力地伏在他怀中。
  更可气的是,那厮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将温热的胸膛整个贴了上来,压得她呼吸沉重,鼻翼间更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冲得她双颊滚烫。
  蔺琦墨抱着罄冉,笑得极为得意,只觉出了方才夺饭的恶气,本欲调弄一下她,可如今暖香在怀,不知为何竟一时舍不得松开手。
  他身体一个翻转,便将罄冉压在了身下,神态越发悠然自得。
  “冉妹妹不想睡吗?也是,冉冉吃了那么多饭,要不我们运动运动消化一下?”他神情认真,可语调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罄冉听他刻意压低运动二字,声音沙哑,他的手指更是不怀好意停留在她胸口上。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说话之间吐出了热气,想到自己面上的水彩画,不免暗自冷笑。
  好在没有洗脸,这要真顶着张正常面容,这厮不定怎样呢。对着她这样的面容他都能挑逗的起来,可真是了不起啊!
  人言麟国少将蔺琦墨风流,果真没有冤枉他。罄冉心头升起鄙夷,咬牙切齿冷声道。
  “你,下、不、下、去!?”
  蔺琦墨听她一言一顿说得清楚,显是已经生气,便收了逗弄之心,身体一翻在床边儿躺下。
  “冉冉好凶啊,不好玩,四郎要睡觉了。”
  罄冉见他果真闭目而寝,竟无离开的打算,目光在房中溜转,眼见只有这一张床,心知他说的有理。
  这里毕竟是使馆,人员混杂,各方耳目众多,自己藏身在他的寝房无疑是最安全的。他也确实不益歇在他处,无奈之下她只得妥协。
  好在这床极大,她向床里挪了挪,挑起一角被子,面朝里侧躺下,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屋中燃着安神香,没一会便就昏昏沉沉陷入了梦境。
  蔺琦墨听她呼吸绵长,这才翻身而起,望着依于床角熟睡的罄冉,笑了一笑。
  他俯身将她身体放正躺平,取过锦枕垫于她脑后,替她盖好被子,走到小桌前在椅上落座,右肘支桌,手掌托头,闭目间没一会便也熟睡了过去。
  第18章 嫁祸燕国
  一场秋雨稀稀落落下了一夜,翌日却是金阳洒照,晨光落在宫宇间,皇宫似被洗刷一净,再没有了昨夜的喧嚣,归于静谧。金光打在月琴、顺华、瑶华、玉苑等几处后宫最重要的宫殿殿脊上,金灿灿一片。
  早已有宫女太监在亭阁间忙碌着清扫一夜落叶,后宫似还受到昨夜禁卫军的搅扰,宫侍们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多言,只默默低头做事。往日间各宫太监走动遇到,还笑着打趣几句,这日却是兀自谨言慎行。
  狄飒带着禁卫军将后宫已是翻了个底朝天,眼见天光已亮却毫无所获,不免心生气闷,整个面容黑沉铁青。
  他负手站在重安殿中,望着四处搜寻的禁卫们,眼眸中锐利迸现。这是唯一一个尚未搜查的宫殿了,倘若此处也寻不到那女子,怕是多有可能她已经逃遁出宫了。
  “王爷,一无所获。”禁卫军前卫校尉长李扬跪地请示。
  狄飒眼见众禁卫已在殿前院子集中,显是没有发现,他双眸紧握,长眸微眯。
  李扬只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罩顶而来,他心生惧怕,额头瞬间汗珠显露。却在此时一名禁卫匆匆自院外奔来,入了大殿直直跪倒。
  “王爷,华英殿一间下人的耳房中发现了一件黑色夜行衣,对比了沉入湖中的那件红衣,上面多处裂痕都相互吻合,应该是那刺客之物。”
  “走。”狄飒双眸一闪,大步便跨出了高槛。
  一行人到了华英殿早已有侍卫捧着那件搜出的黑衣呈到了狄飒面前,一名锦衣卫送上鹿皮手套,狄飒戴上,这才自托盘上取过那黑衣。
  一翻搜查,他将黑衣放在鼻翼轻闻,随手将衣服扔在托盘上。冷冷望向耳房中被押出的几个宫女。
  “是从谁的物件中翻出的?”
  “回王爷,那宫女已经投井,正在打捞。不过据查,那宫女名为紫苑,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其母乃是……燕国人。”
  狄飒冷哼一声,撇了眼说话的侍卫:“昨夜只有恻云门出去一辆马车?”
  “是,高顺昨夜把守恻云门,是送蔺将军出宫的马车。”
  “去唤高顺过来问话。”狄飒在殿前高椅上坐下,轻敲椅背,面色阴沉。
  侍卫正欲领命而去,却听一声清亮的喊声。
  “皇上驾到。”
  狄飒双眸一眯,冷冷望向身旁众人,众人皆垂头面面相觑,皆不知是谁将消息传到了战英帝的耳中。
  此刻战英帝已是迈步走了进来,狄飒忙领着众人见礼,一行人进了大殿。
  战英帝和月妃在首位坐下,他冷声喝道:“秦妃呢?将她给朕带来。”
  狄飒一惊,抬眸望了眼兀自而坐的月妃,低头间薄唇紧抿。
  先前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见战英帝面色不好,更是瑟瑟发抖。这华英宫可不就是秦妃的寝宫,想来战英帝是怀疑到秦妃了。
  没一会一个宫装丽人在两个宫女搀扶下跌跌撞撞扑在了战英帝面前。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狄飒撇向秦妃,眉头微蹙,暗道愚蠢。
  果然便听战英帝冷笑道:“朕还什么都没有问,秦妃你喊什么冤啊!”
  秦妃面色瞬间又白了几分,战战兢兢看向战英帝,却见他脖颈处缠着纱布,显是昨夜受了轻伤。秦妃身子一抖便垂下了头,再不敢言语。
  月妃起身去扶她:“皇上,秦妃姐姐昨夜在宫宴上定是受了惊吓,今日又被禁卫军吓到,这才语无伦次,皇上莫要怪罪才是。虽说秦妃姐姐的母亲原系燕国,可那宫女已经畏罪自杀,此事定是与姐姐无关的。”
  “秦妃的母亲是燕国人?”战英帝蹙眉。
  “回父皇,秦大人的夫人是缺城人,缺城二十四年前已归入我战国,何来燕国人之说?”狄飒冷冷说着,抬眸撇了眼月妃。
  月妃却也不惊,轻笑道:“是臣妾妄言了,皇上还是让姐姐起来吧,臣妾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事和姐姐无关。”
  “起来吧。此事一目了然,那宫女既是燕国奸细,昨夜的女刺客便定然在燕国使馆中藏匿,飒儿,你这就领兵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父皇,此事怕没那么简单,那刺客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宫女能窝藏得了的?儿臣方才闻过那件夜行衣,上面隐有星海香的味道。星海香极为珍贵,乃是流砂小国送与战国的贡品。儿臣记得父皇似是赏赐给了月妃、瞳妃、如妃,我母妃也得了些。可独独没有赏赐秦妃娘娘,这夜行衣在华英宫出现着实是奇怪。”
  月妃心中一惊,暗自握拳,心叹这砮王狄飒果真心思缜密,竟注意到了熏香。也怪她当时情急,没有考虑妥当。
  见战英帝面有所思,月妃笑道:“王爷这是在怀疑本宫了?皇上,那星海香臣妾虽有幸获赐,但是却吩咐宫里人分成数份,往各宫姐妹处都送了些。烟尘,可是这样?”
  “回娘娘,奴婢按娘娘的吩咐各宫都有送。秦……秦妃娘娘这里也是送了的。”
  狄飒冷笑:“本王并没有怀疑月妃的意思,本王母妃也分到了。本王只是觉得这事蹊跷罢了。”
  战英帝面前浮现那闪着蓝光的飞镖,心中惊惧,大喝一声:“好了,都别说了。朕昨日留在月妃处,自是最清楚不过了。先将燕国使馆给朕团团封住,朕倒要问个清楚。这件事就先这样吧,秦妃贬为秦嫔,宫中混入了奸细都不知道,真真愚蠢。”
  见战英帝挥袍起身,众人正欲跪地恭送,却听月妃道。
  “皇上,臣妾自从昨夜就心有余悸,实在是放心不下陛下,能不能让砮王贴身保护陛下一日,万一那刺客尚未逃遁出宫,有砮王在陛下身边也可确保万无一失。”
  战英帝拉过月妃轻拍她的柔胰:“还是你贴心。飒儿,你便留在宫中吧。”
  狄飒跪地领命,见战英帝携月妃而去,蹙眉半响,才缓缓起身,冲李扬招手。
  “你和高顺带兵去使馆,多留意麟颌院。”
  使臣馆本就离皇宫极近,禁卫军训练有素,没一盏香功夫已将燕颌院围了个严实,一翻搜查竟毫无所获。
  李扬心中惦念着狄飒交代的事,要他们多留意麟颌院,可如今战麟两国交好,实在是没有理由让禁卫军前往搜查。正思虑间,却见凤瑛一袭白衣飘扬,踏着清风,款步而来。
  他忙躬身迎上:“凤相受惊扰了。”
  “李大人说哪里话,战国发生了这样的事,凤某也甚为忧虑。陛下可龙体大安?”凤瑛温和而笑。
  “劳凤相惦念,陛下一切安好。”
  “凤某也希望能早日找到那刺客啊,既然将军怀疑她藏身在这使馆中,单搜燕颌馆难免有失公允,我耀国为示清白,自愿请禁卫军前往搜查,将军请。”凤瑛说着白袍轻拂,让开了道路。
  李扬眼眸一亮:“哈哈,多谢凤相体谅下官,只是耀颌院搜查了,若是不搜麟颌院世人难免说我战国不公,不如全搜,万一刺客藏匿在这使馆中,我战国也需保护各位使臣的安全。”
  “李大人说的是,请。”
  李扬挥手,早就整立在侧的禁卫瞬间散开,向耀颌院,麟颌院分散开来。
  许是失血过多,再加上安神香的作用,罄冉一觉睡得极为香甜。待睁开眼睛时天光已是大亮,她习惯性地欲抬起右手抚额,可手一动便感觉不对。
  她低头一望,险些尖叫出声,只见一双修长的铁臂横空而出,压过右臂正停留在她的胸前。
  “唔……早啊。”蔺琦墨恰在此时睁开了黑亮的桃花眼,不忘冲罄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罄冉怒目盯向他:“拿开!”
  “什么?”
  罄冉见他装傻,左手抬起五指成爪,瞬间袭向蔺琦墨的右臂。
  蔺琦墨见到她这般,嘻嘻一笑,旋即,眸中擒住一抹放肆的笑意,右手抬起,灵巧的错开她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头。
  罄冉不想他竟还有脸还手,猛然侧过身,双掌齐齐向他拍出。蔺琦墨此刻侧躺在床上,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竟然无法躲闪,他眸光一闪,索性将整个身体压向了罄冉。
  罄冉见他非但不躲,反倒整个身体猛然朝自己扑来,心中微惊之下,慌忙张臂阻拦,却是晚了一步,手臂刚好被他环腰抱住。
  下一刻他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罄冉双腿正欲曲起,蔺琦墨却似早知她会如此,动作迅捷如同一只伺机待发的猎豹,手腕如铁圈般狠狠锁住罄冉手臂,有力的双腿更上纠缠住她修长的两腿,死死压着她的关节。
  罄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贴近到不足三寸的俊美容颜,挣扎了几下,蔺琦墨压得死死,她根本就没法动弹。
  两人这样贴身挨着,恰逢昨夜罄冉又脱了外衣,而蔺琦墨更是只着了件单衣,一时间彼此之间肌肤的热度都能清晰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