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2-07-23 09:47      字数:4942
  玄郸俯下身,吻去她颊边的泪水,「别哭。」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见她落泪,彻底揪疼了他的心。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时间可以倒转,重来一回。」沓琉柔声轻语,泪落得更急。
  每日她都活在愧疚之中,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嗓音……从不曾忘记,这是她最甜美也最痛苦的回忆。
  玄郸轻笑,「过去的事已成了历史,我们再也无法改变,可是我们还有未来,未来的路还很长,让我们一起携手走过。还记得当时我们站在桃树下的情景?我还没对妳立下誓言。」
  透过昏黄烛火的映照,沓琉看着他的眼,他的眼底只有她的倒影,「我只会在你一人心中?」
  「那是当然。」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她的身影。
  沓琉抿唇不语,伸出柔荑紧紧环抱着他结实的腰身,怎么也不愿放开。
  玄郸搂着她,并未开口。
  两人就这么紧紧搂着彼此的身躯,没有开口说任何话,但彼此心中都有个共同的心愿:让他们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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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晓时分,曙光穿过层层云雾,照耀在山谷、溪流间,树影霞光重迭,波光潋泼。
  小业子打个了大呵欠,睁开眼,往一旁看去,却没瞧见王的身影,这才想起昨夜他是与老妇一同睡在这屋内,而他还是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不晓得王在哪里?
  当他站起身,推开门扉时,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这……连忙揉眼,他没眼花看错吧?
  王竟取下了面具,挽起衣袖,拿着斧头准备劈柴。
  「王……不……爷……爷呀,你在做什么?快快把斧头放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制止。
  要是他一个不小心砍伤了自己,那怎么得了?
  玄郸笑看着一脸紧张担忧的小业子,「你就这么担心我?」
  「那是当然。」小业子皱眉。他与王一同外出,若王出了什么事,他的项上人头也会不保。
  「那你就帮我劈柴。」玄郸笑着将斧头丢给他。
  小业子手忙脚乱的接住,但那斧头之沉,还是让他怎么也抱不稳。「爷……你在开玩笑?」
  「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玄郸笑着反问。
  小业子摇头,「不像。」
  「那就快去做事。」
  小业子怎么也不想做这么粗重的工作,「那个……爷,饿肚子不好做事,再怎么样也得让我填饱肚子再说。」
  玄郸笑玻Я搜郏杆档靡彩牵悄憔徒ソ郎夏峭肴戎嗪鹊簟!?br />
  小业子一听到有吃的,喜孜孜的放下斧头,直往屋内奔去,一见桌上的热粥,二话不说就端起来喝下。
  但下一瞬他立即将口中的粥喷出,「哇,这是什么粥啊?又咸又酸又苦又涩,是谁做的?」分明就是想害死人。
  等等,印象中自己以前好像也有尝过这么可怕的味道……猛然想起,会做出这么可怕的粥的人,除了她以外,别无他人。
  「爷……我找到她了……」小业子连忙放下碗,往外奔去。
  但眼前的情景却令他瞪大双眸,王走向一名满脸皱纹、丑陋不堪的老妇,眼底尽是柔情,取过她手中的水桶。
  「我们一同去取水。」玄郸柔声说道。
  老妇打扮的沓琉轻轻点头,心也暖暖的。
  小业子又惊又喜,原来王已经找到她了,虽说她的扮相依旧那么骇人,令人不禁倒退三尺,但只要见到王再度展露笑容,一切再值得不过。
  等等,这么说来……王早就认出她了,那他还故意叫他去喝她做的粥……可恶,王的乖戾、恶劣性格,真该改改。
  「小业子。」玄郸头也下回。
  「是,小的在。」小业子立正站好。
  「别在心里嘀咕抱怨了,我与她一同去取水,待我回来,你可得将那堆柴劈好。」语毕,他握着她的手,径自往山林步去。
  小业子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再转头看着那堆木柴,顿时泪水模糊了视线,直想哭。
  玄郸握着沓琉的手,缓缓往林间小溪走去。
  一路上两人并未开口交谈,但有几名路人瞧见了他们十指紧扣的模样,不禁窃窃私语。
  此情此景看在沓琉眼底,便想将手缩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妳很在意他人的目光?」玄郸眼底有着笑意。
  她轻轻点头。
  「用不着在意他人的目光,反正我就是爱握着妳的手,任谁也管不着。」玄郸神情坦荡,毫不在乎。
  「你……」沓琉欲言又止。
  「怎么了?」玄郸停下脚步,直瞅着她的眼。
  「我究竟是有哪一点好,竟能让你如此迷恋?」她不懂,真的不懂,她明明是全天下最恶劣的女人,因为嫉妒心作祟而差点害死他,他却始终对她念念不忘。
  玄郸轻笑,握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这一点,她还不明白吗?
  「即使……我会害死你?」
  「就算如此,我还是要妳。」玄郸回答得毫不迟疑,就算天塌下来,他要她的决心始终不变。
  沓琉反握他的手,紧紧握着,怎么也不愿松开,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闷痛却又甜蜜。
  玄郸只是微笑,并未多说。
  山林间的雀鸟在鸣唱着,耀眼阳光自树木枝叶间洒落在他们身上。
  来到小溪畔,玄郸将水桶交给她汲水,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身影。
  他暗暗戚激上苍,听见了他的祈祷,让她平安活在这世间。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离开。
  沓琉转身,只见他直瞅着她,不禁轻问:「你在看什么?」
  玄郸摇头,朝她招手。
  沓琉放下水桶,朝他走去。
  玄郸将她一把搂入怀中,伸手轻抚着她布满皱纹的面具,「在这段日子里,妳可有想我?」
  沓琉凝视着他的眼,在他的注视之下,很难撒谎。
  「时时刻刻。」
  好想他……想到心都被揪疼……想到无法入眠……想到食不下咽……脑海全是他的身影,挥之不去。
  明知自己不能爱上他,却又难以自拔的将心给了他。
  思念令她快要发狂,想见他,却又无法见他,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都在这种矛盾情愫中挣扎。
  「还记得当时妳在桃树下问我的问题?」
  沓琉点头,眼底有着痛楚。她怎么可能忘记?就连那名女子的姓名她都还牢牢记住心头,不曾忘却。
  「当时我的话尚未说完,如今我终于能再亲口告诉妳。」玄郸轻轻握着她的手,眼底深情不变。
  沓琉眨着眼,心好疼,疼得难受,快要喘不过气,「你非要说吗?」她可以选择不听吗?
  「妳可还记得景天曜?」
  沓琉点头,只是不明白为何他此刻要提起他。
  「景绛雪就是景天曜的亲妹妹,虽然她曾是我钦点成为舜天国王后的女人,但她对我而言如同家人,我对她毫无男女之情。」
  沓琉不解,「那你为何还要钦点她为舜天国王后?」
  「我喜爱云游四方,但又不希望朝中大臣们为我找来一堆嫔妃,所以只好请景绛雪当我的挡箭牌,让那些老爱唠叨又希望我尽快立后的大臣闭嘴。」
  一直悬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但沓琉的眼眶却泛红,晶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即将决堤落下。
  「为什么要哭?」玄郸轻无着地的险。
  「我真傻……我竟为此背叛了你……」沓琉懊悔不已,恨自己竟如此轻易被玄瑞所说的话影响。
  玄郸却轻笑出声,「我倒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沓琉讶异不已,瞠目瞪着他。他究竟在说什么傻话?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玄郸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这样我才能知道,妳有多在乎我。」虽说女人的嫉妒心极为骇人,但他却乐在其中。
  沓琉凝视着他的眼许久,轻启红唇,「你真是个怪人。」
  玄郸大笑出声,豪迈的笑声在山林中回响。
  「哈哈哈……说得好,我确实是个怪人。」他人越不喜欢的,他就越喜欢,若她真是妖星转世,那他就更要她。
  沓琉只能眨着眼,不知该做何反应。
  「走吧,咱们一同回去,我煮饭给妳吃。」玄郸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去,提起水桶,一同往村庄步去。
  「你会煮饭?」她不确定的反问。
  「当然。」他唇瓣微勾。
  「那你还会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他就像是一座挖不完的矿山,等着她逐一发掘他的好。
  「我会的事情可多着,而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让妳知道。」厚实大手轻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
  他的誓言,只给她一人。
  透过手指,他的体温传递给她,沓琉觉得连心也变暖了,甜蜜的感觉更是填满了整颗心。
  待他们一同返回村庄,只见昨日的老妇正站在一旁,笑看着小业子劈柴。「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可从没做过这么粗重的工作,当然做不好,要不然妳劈给我看。」小业子窃笑,所谓激将法就是这么用。
  老妇挽起衣袖,「好,我就劈给你看。」
  小业子正准备将沉重的斧头递给老妇时,赫然瞧见玄郸站在老妇身后,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他,吓得他冒出一身冷汗,连忙拿超斧头转身继续劈柴,怎么也不敢停下。
  用力劈,死命劈,他劈劈劈。
  老妇不解,「你不是要我劈柴吗?」
  「不不不,我是个男人,这工作还是我来做就好。」小业子一面说,一面用力劈柴,汗如雨下,只是流下的全是冷汗。
  「是啊,这种事交给他去做就行了。」玄郸笑玻Я搜邸?br />
  老妇转身看着他们,「哟,你们可回来了,咦?你的脸……怎么跟昨晚我所见到的不太一样?」
  「昨晚天色已暗,任谁都会看错。」玄郸神色自若,微笑应答。
  老妇想了想,或许真是自己看错了。唉,她老了,连人的长相都记不住。「对了,你们不是打算今天离开?」
  小业子也拉长了耳朵偷听,不知王会如何回答?
  「不,我打算暂住一阵子。」
  「那你不找人了吗?」老妇不解。她记得他们就是为了找人才会外出。
  玄郸笑看着身旁扮成老妇的沓琉,「我已经找到她了。」
  老妇看着他紧握着沓琉的手,这才明白,「原来你要找的人就是她啊!」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凑巧的事。
  玄郸笑而不答,视线未曾自沓琉身上移开。
  「我今儿个煮几道拿手小菜请你们尝尝。」老妇也不多问他们之间的关系,便转身离去。
  小业子一听到有吃的,口水都快流下来。
  「小业子。」
  「是,小的在。」小业子连忙立正站好。
  「把柴劈完了才能吃饭,明白吗?」玄郸好轻、好柔地说,然后搂着沓琉进入屋内。
  沓琉在进屋前,投给小业子一记同情的眼神。
  小业子看着身旁的那堆木柴,要全劈完不知得到何时……王根本就不打算让他吃饭嘛!
  第七章:
  玄郸与小业子在村庄里待了数日,村民虽不多,但人总爱说闲话,便开始窃窃私语。
  「不晓得那个哑巴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前几日我才瞧见那男人紧握着那哑巴的手不放,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那么老又那么丑的女人,他也能那么亲近?」
  「那男的好像跟那哑巴每晚同床共枕,天晓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那他们究竟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这我怎么会知道?但我是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
  原本打算去采些野菜的沓琉,一听见他们这么说,立即转身奔回屋内,不敢再出门,畏惧他人的目光。
  这时,老妇步入屋内,「咦?他们上哪去了?」
  沓琉不能开口说话,只能比出个汲水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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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沓琉讶异的看着她。她的意思是……要她离开?!
  「我虽然老了,但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出来,像我这种年纪的老太婆,早就没月事了,而妳却还有。」
  沓琉倒抽一口气。这么说来,她其实早就知道她不是老妇了。
  「我看他们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若不是富贵人家子弟就是身分崇高的大宫,怎么能继续待在这山林中的小村庄?」老妇径自坐在她身旁,轻拍她的手,「而这里也不是妳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