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1-02-17 14:58      字数:4742
  寒裳温柔地笑,“多亏大哥的照料,绿藻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顿了顿,她低垂了眸,接着又说,“大哥可还记得那日柳儿的请求?等绿藻好了,便好生给她些银两将她打发出去吧!”
  闻听此言,叶朗清的眉头轻轻一皱,仿佛心中攀上了无尽的烦恼。蓝御风和云长翎莫不带着莫名的神情看着二人。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而来,老远的禀报:“庄主让三位公子移步,随他去船坊走一趟。”
  蓝御风的目光微微一闪,掩饰不住心头的喜悦。寒裳心中诧异,扭头去看云长翎,只见他的神情更是欣喜非常。
  船坊……寒裳的心中灵光一闪,他们此来定与红叶山庄的船坊有关。船坊是造船的地方,难道说,叶朗清让红叶山庄给他们造船,抑或是……某个念头忽的在寒裳的脑中一闪,让她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无论出于支离人的角度,还是出于叶红柳的角度,她都希望这一切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事实往往都会向事与愿违的方向发展!
  事实具体是怎么回事,寒裳很快就知道了。
  华灯初上,当寒裳到来知语坊的时候,等待她的是浮萍和端木宣几乎一模一样的严肃表情。
  “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她禁不住问,自从今天下午之后,她就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端木宣面无表情,只将头低垂着,半隐在黑暗之中,“皇上下了御旨,解除了当年先皇和红叶山庄的约定。”
  寒裳心儿一跳,微微挑起眉来。“哦……”一声轻应,所有的一切都忽然间了然于胸。“这样一来,我们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啊……”她的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自嘲般的笑,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让人难以捉摸。
  端木宣的脸色微微沉了,过了片刻,抬起眼来,眸中射出锐利之色。“怕是这几日,红叶山庄就会暗暗地布下船坊,制造战船,将军已经下达了命令,让我们务必将这件事破坏!”
  怎么破坏?寒裳心中微微发寒,毫无头绪。其实,内心深处却有一种东西,连自己都不愿意面对,那就是心软!
  耳边只听端木宣斩钉截铁的声音道:“我们先不着急采取行动,只需暗暗打探好他们的船坊,待得他们的船造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一下子捣毁!与此同时,将军再发动进攻,我们便可趁乱里应外合,彻底突破他们的防线!”
  端木宣说完,忽地将锐利的目光转到寒裳的脸上,紧紧地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问:“这样的计划如何?”
  寒裳心中发冷,却不得不强颜欢笑道:“倒是个好计划!”
  ☆、088 相思成河
  初步的计划已定,正要详细的再商议一下,门外忽的有丫鬟敲门。“妈妈,红叶山庄的叶公子来了,指名要见夜娇娘呢!”
  浮萍还未答话,先自看向寒裳。寒裳面色微沉,心中涌上说不清的滋味。这么些日子没见,原以为叶朗清已经将夜娇娘看得淡了,不想才刚刚回来一天,便又来找!她要怎样应付?
  门外的丫鬟显然有些急了,不禁催促:“妈妈,我要怎样回话?”
  浮萍见寒裳面上神色不定,一时不知她是怎样想法,便转头回道:“你让牡丹先去应付着。”
  丫鬟应声而去,浮萍转过脸来看着寒裳,语气中添了几丝劝慰,“虽然不大合适,可是非常时期,接近些总没什么坏处。”她的口风变得很快,前些日子还提醒寒裳不要忘记兄妹之防,今日却忽的说什么“接近没有坏处”。
  寒裳深深地看她一眼,唇边涌上淡淡的笑,眸中却蓄着若有似无的自嘲。“是的,的确没有坏处。”她顺着浮萍的话应了一声,却看见端木宣半隐在黑暗中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洗去一脸的风尘,坐在铜镜前细细打扮。描上黛眉,抹上脂粉,涂上口脂,梳好秀发。再度起身,绝世独立的佳人亭亭玉立,伸手搂过那只别致的立琴,便如那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般飘然脱俗。
  寒裳走到门外的时候,正巧听见牡丹银铃般的笑声。虽然很少在知语坊,但是对于牡丹她还是多少知道点情况。牡丹想来自持甚高,普通客人一般不接,能让她笑得这样开怀柔媚,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想起屋中那人可能正大手搂着盈盈细腰,寒裳的心中便禁不住地发酸发涩。忽然间涌起抵触的心理,甚至不想推门进去。
  可是,屋中的人却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到来,正在她站在门外犹豫的时候,屋门突然开了。迎接她的,是一双充满了柔情和欣喜的清亮眸子。
  叶朗清站在门口,当看见那张绝丽的面孔时,心中禁不住涌上浓浓的蜜意。“娇娘……”这一声呼唤虽然很轻,却饱含了让人心动的温柔情感。
  寒裳的心止不住地轻轻一颤,仿佛触电般地将目光往旁边一跳,微微垂下眸来。“叶公子有礼了。”她轻轻福了个礼,声音柔柔,却很客气。
  叶朗清微微一怔,随即让开身子将屋中的另外两人引进她的视线之中,“快进来吧!”
  寒裳低垂着眸子,本不想看,眼角瞥见牡丹大红的裙裾,却又忍不住顺着看了上去。
  没有她所想象的,蓝御风的大手搂着牡丹细腰的情景,二人虽然比邻而坐,中间却间隔着些许的距离,显得彼此间很是客气疏离。
  寒裳的心莫名一松,情绪顿时好了很多。她款款地走进屋去,温柔笑道:“原来蓝少帮主和云将军都在啊!”
  云长翎爽朗一笑,悠悠道:“怎的?夜娇娘不欢迎我们吗?”
  寒裳知他素来爱开玩笑,便也笑起来,“娇娘怎敢?”她这一笑,眉眼弯弯,眸光似水,梨涡若隐若现。便如幽幽的昙花在一瞬间开放,绚烂非凡,直让人无法转移开视线。
  座上的三个男子,心中均都涌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叶朗清自是欣喜相思终于得以解脱,云长翎则是在为漂亮女子的温婉艳慕,而蓝御风却因为她笑起来时那双清亮的眸子而失神。
  不知为何,这个女子总是不由得让他想到那晚的那个女人。这些日子,那个女人在他心中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他甚至开始从偶尔的想起变成了密密的想念!
  坐在一旁的牡丹,看见蓝御风若有所思的失神模样,心中顿起羞恼,不禁转过头去,用眼神狠狠地剜了寒裳一眼。
  寒裳微微笑着,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对于牡丹的恨意也是毫不在意。她在意的没有别的,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底印着的人影。她好想告诉他,她就是那个女子,可是她却不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中的气氛开始变得怪异的时候,叶朗清率先打破了沉默道:“娇娘,你的琴音如此美丽,今晚可否为我们弹奏一曲?”
  寒裳收拾了心情,轻轻点头,青葱手指轻轻一拨,那立琴便发出悠远绵长的声音来。
  弹了一曲,又弹一曲,然后便是品茶闲聊。夜色渐深,叶朗清三人起身告辞。寒裳想起什么,忙上前几步轻咬嘴唇,似是犹豫了片刻才对着叶朗清问:“公子明日还来吗?”
  叶朗清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便惋惜非常地摇头道:“我们这些日子有些事情要办,怕是难得有空来。”
  有事要办?寒裳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却摆出一副贤淑的模样,“公子来之前先派人到知语坊知会一声,娇娘会泡好香茗,随时恭候公子来品!”
  “是啊是啊,公子们也别忘了,这里还有牡丹!”牡丹立刻接着说道,话音绵软柔媚,眨着卷翘着睫毛的眼睛,显得尤为楚楚可人。
  寒裳将三人送出知语坊,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暗淡的月色下渐渐消失,一转身正对上牡丹怨恨的眼神。
  寒裳装作并未看见,淡淡一笑正要转身离开,牡丹却一跨步挡在了她的面前。“那三个人,除了蓝御风,其他两个你要怎样揉圆撮扁我都不会管。但是,唯独蓝御风不行!”
  寒裳冷冷一笑,眼神刹那间冷凝,“我要搓谁揉谁,自是凭我的兴趣,别人谁管得着?”说完,便转身离开。真是可笑,什么时候她竟要跟一个妓 女在此为男人争风吃醋!
  牡丹气得在她身后直跺脚,却无计可施。她虽是沿江三郡有名的花魁,但是往日的风头却早在那个夜晚,被夜娇娘压了下去,狠狠地压了下去!
  牡丹看着寒裳渐远的背影,心中升起丝丝的妒意,不禁咬紧了牙关。这个女人凭什么,凭什么一来就压过她所有的风头,成为公子们争相追逐的对象?所有的不甘和嫉妒在心头发酵,渐渐变成了恨,在牡丹的心头燃起了一把火。她,一定要将这个女人压下去,一定要!
  ☆、089 矛盾加剧
  寒裳快步回到屋内,换上与黑暗一样颜色的夜行衣,准备往回赶。临行前,却被浮萍叫住了。“照我的观察,他们这几日便会设下暗坊打造战船,你回去后须得尽力打探那个暗坊的情况啊!”在知语坊,没有什么事她不知道,所以刚才寒裳和叶朗清三人的对话,定然也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她的耳中。
  寒裳一半的脸孔已经伸出了窗外,听她如此说,便顿住了身影,头也不回地点了点。她语气诚恳虽是请求,也是提醒,提醒她时刻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
  她又怎么会忘记呢?用所有的童年铸起的忠诚,岂是随随便便就会消失的?纵使,一颗心已经变得开始矛盾,但“背叛”这个词还从没在她的脑中出现过。
  今夜的风其实极是凉爽的,凉爽得甚至还有几分寒意。但是,寒裳回到偏院的时候,却感觉身体上下处处涌动着燥热。内心深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煎熬,熬得她烦躁不已。
  躺在床上,与屋中的黑暗相伴,极力地摒弃心中繁杂的念头,却始终没有睡意。这些日子来,她常常在纠结中失眠。不得已,只好坐起身来运功行气。
  东边的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寒裳早已将周身的气息运转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平息了所有的烦躁,变得安宁。
  不一会, 小翠在外面敲门。寒裳起身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站在院中看着满天的朝霞霞深深地吸一口气,仿佛重新在心中积攒了勇气,朝着红叶苑的方向快步走去。
  今日她第一个来,甚至是叶霄云和吴月桂都还没有到。丫鬟们给小姐送上甜甜的薏米粥,寒裳低头刚刚品尝了两口,却见吴月桂带着叶红梅缓缓走进屋来。
  昨日故意烫了寒裳的手,叶红梅的心中不但没有丝毫愧意,甚至还对叶红柳更加的嫉妒。“不要在这里装乖女儿了,今日爹爹不会来的!”她的嫉妒表现在脸上便是满满的不屑,斜眼看着寒裳,话说得阴阳怪气。
  寒裳在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作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转过脸来看着吴月桂道:“爹爹不来,还有大娘,柳儿还得给大娘进茶不是?”
  叶红梅的脸上顿显傲气,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冷冷道:“我娘可没有兴趣喝你的茶!”说完转头看向旁边的丫鬟,眉头一蹙厉声道:“怎么还不快些上早餐,我和娘要用早餐了!”
  丫鬟连忙布上早餐,送上三个精致的小碗来,叶红梅眼睛忽地一瞪厉声喝道:“瞎了眼了么!两个人上三个碗做什么!”那劲头,似乎根本没将寒裳算个人。
  寒裳袖中的手握成了拳,眼中却波光不惊,“姐姐和大娘好好用早餐吧,柳儿告退。”说完便行礼要走。
  “谁让你走了?真没教养!”叶红梅却变本加厉出口侮辱。
  寒裳的拳头猛的握紧接着又松了开来,她抬起眼眸将清冷的眸光紧紧盯在叶红梅的脸上,眉头轻挑,不卑不亢,“不然,姐姐要如何?让柳儿在旁看着您和大娘用早餐?”既然叶霄云和叶朗清都不在,她也不必太过隐忍。
  叶红梅微微一怔,不想这个一向怯懦的少女竟有勇气这样与她对视,心中羞恼更甚。她将身旁正要帮着盛粥的丫鬟猛地推开,手指指向寒裳,怒声道:“我要你帮我盛粥!”
  寒裳抑制住心中上涌的怒气,脸上作出甜美的笑容,款款上前,盛了一碗滚烫的粥,“姐姐请用!”明明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含着几丝阴冷。
  叶红梅有些发懵,原本以为寒裳会生气反抗,她便正好狠狠教训她一顿。不想她竟这样柔顺,这倒是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寒裳将粥轻轻端起,丝丝的烫透过碗壁灼到她的指尖,有种刺痛。她朝叶红梅倾过身去,看上去是要亲自将那碗粥送到叶红梅的跟前,叶红梅甚至已经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接了。寒裳却突然间一倾手,将那碗滚烫的粥尽数翻洒到了叶红梅身上。
  叶红梅不可遏制的发出一声尖叫,跳起身来。待丫鬟们手忙脚乱来帮她清理时,她颤抖着指尖狠狠地指着寒裳的脸,怒吼道:“你这个贱人是故意的!”
  寒裳心头一阵畅快,正要不理睬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