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1-02-17 14:58      字数:4749
  她大概真的不是她吧!
  可若说她与那个女子没有半点相似,那又为何,常常不经意间的某种流露,又让他有这种感觉?
  蓝御风深深地锁着她的眼睛陷入了某种混乱的思绪中,心底深处,对于那个神秘女子的渴望,亦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好感。
  蓝御风心中自是烦恼,而寒裳的心中却是惊心动魄。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自己所有的情感紧紧地锁在心底的最深处啊!那明亮而深邃的眸子啊,在她的眼中探索,她却不能断然拒绝,只能装,装得无比纯洁,装成另外一个女人!
  “我不想再在郡丞府中多留片刻了……”最终,当她觉得自己再也装不下去的时候,流露出一个哀怨而忧伤的眼神,幽幽地说,仿佛有着天大的委屈。这句话之中隐藏的含义,他不会不懂。
  蓝御风微微一怔,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笑着安慰:“放心吧,郡丞不敢对你如何。”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寒裳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立琴,借机垂下眸来,避开了他的目光,顿觉心中放松许多。
  “嗯……”蓝御风犹豫着,似乎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旁边的云长翎却快人快语道:“等叶朗清从总督那里回来,便可确定行程。”
  “哦……”寒裳轻声应着,不再多问。话到这里,便可以了。
  二人将她送回屋中,一再嘱咐她将屋门从里面栓好,寒裳巧笑着应了,与他们告辞。
  屋中安静非常,寒裳轻轻走到床边坐下,放下全身的伪装,心中顿觉舒畅。躺到床上,想要好好睡一觉,可是闭上眼睛,武宗成矍铄的面容便浮现在她的眼中,让她的心无法平静。
  仿佛有很重大的责任压在肩头,她必须搞清楚武宗成有何想法,尤其是对于红叶山庄和海防线的想法。
  云长翎说他们的行程决定于叶朗清和武宗成的那番接触,由此可见,武宗成对于红叶山庄定然是有所企图的。到底会是什么企图呢?心中隐隐的有点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在不安的情绪中慢慢发酵,最后让寒裳坐立不安起来。
  与其在此担忧,不如探上一探。突然下了决心,寒裳猛的站起身来,从随身带着的物件中隐秘之处掏出一身夜行衣来。这身夜行衣来之前并没打算用的,可是现在看来,不得不用一下了。
  寒裳迅速地将夜行衣换好,走到窗前透过窗缝看了看天,此时,天上正好有朵大片的云飘过,将月亮遮了一半,忽明忽暗。
  正是好时机!寒裳推开门轻轻走了出去,反手将门又仔细关好。
  周围一片静谧,虽然是客房,却并没有什么客人在此居住,因为前面的歌舞正欢快。
  寒裳借着月华明暗交替之时,在树影的遮挡下隐秘地潜行,动作不算快,但是却绝对的轻,轻得如一只猫。
  不清楚郡丞府的结构,但是在武宗成和叶朗清离开的时候,寒裳特意记了一下他们离开的方向。
  总督到来,必然是要准备最好的院落,独立而豪华。寒裳在黑暗中敏捷地攀上一棵高树,隐藏在树顶端的枝叶之中,朝着她记住的那个方向眺望。果见有个琉璃瓦铺顶的四合小院。远远看去,隐隐可见内里灯光明亮。
  江炳元本人和家眷都在前院看戏,这里清幽华丽,又有人在,定然便是武宗成的住所!寒裳心中笃定,脚下步子稍稍加快了些。
  本想着到那院中,贴着墙根听一听武宗成和叶朗清都在说些什么,岂知,寒裳才走了没多远,穿过迂回的亭廊时,便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迎面有明显的脚步声,在夜里,注意力特别集中的时候,寒裳的听觉十分的灵敏。那是三个人,三个人的脚步声,而且从脚步的轻盈程度来看,三人的武功都不弱!
  寒裳不敢再往前走,转眼看见亭廊外面种着大片的花草,花丛中间有两座假山,便快走两步一闪身隐进了假山与假山交错的空隙之中。
  堪堪的隐藏好了身体,那三人便拐了个弯走近了来,熟悉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仿佛海浪冲击着寒裳的心。本是想去探听点什么,却不想半路里就碰上了。
  那隐约的半袂白色衣角必然就是云长翎了,不看他的脸,光听声音,也很好听。只听他率先开口问:“朗清,总督大人说的话,你可考虑好了?”
  叶朗清沉默了片刻,声音之中透着郑重,回答:“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必得禀报了我爹才行。”
  “又是禀报你爹!”蓝御风的声音中透着与一贯作风不同的隐隐激动,“我说朗清,你好歹也是红叶山庄未来的继承人,难道竟不能做一点主么?”
  “这件事非同小可,御风,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红叶庄主向来不插足朝廷之事!”许是蓝御风口气中透着的某种情绪激怒了向来温和的叶朗清,他的声音也不自禁地大了,“总督大人若是真想这样办,也容易,去向皇上请道圣旨,将先皇与我祖父定下的规矩废了,我红叶山庄定然全力相助!”
  他这话一说出口,蓝御风和云长翎均无话可答了。他们不是不知道红叶山庄和先皇的那个规矩。
  ☆、052 不能承受的暴露
  寒裳在暗处听了,心中也是微微一惊。不仅是因为叶朗清少有的强硬态度,还是因为他们的话中透出的惊人信息。
  在红叶山庄待了六年,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却总算是对叶家有所了解。
  红叶山庄在曾祖时期就开始了造船的家族事业,待到叶朗清祖父那一年,造船的工艺已经是阳明王朝之中无人可及。不仅皇家的游船画舫需要从红叶山庄定制,甚至有些战船也非红叶山庄制造不可。
  到先皇在位时,眼看红叶山庄越发壮大,便在心中产生了几分忌惮,忌惮红叶山庄几可敌国的财富,忌惮他日红叶山庄造出无敌战船危及阳明王朝百年基业。
  幸好那时,红叶山庄的当家人,叶宵云的父亲叶啸天审时度势急流勇退,主动退出官场,并且与先皇定下誓约,发誓红叶山庄从此之后再不制造战船,自此才保住红叶山庄数百口人的性命。
  自那以后,红叶山庄低调迁徙到临海的红叶镇来,只致力于制造渔船与画舫。
  与先皇的盟约虽然从未对外公布过,但是朝廷之中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大多知道此事。待得现在的皇帝登基之后,曾经还专门派人监视过红叶山庄,看他们到底有否涉足制造战船。而叶宵云更是发下严令,红叶山庄之人严禁私下里制造战船。
  而现在,叶朗清提到先皇,这莫不是意味着,武宗成对于红叶山庄的企图与这战船制造有关?
  寒裳想到此处,心中暗暗发紧。义父最是忌惮的事情,越是不想发生,却偏偏发生了!她要怎样做?
  亭廊之中也是一片沉寂,云长翎和蓝御风都默不作声了,但是从刚才的话中完全可以判断他两人的态度。照这个形势来看,武宗成建立牢不可摧的海防线的行动正在缓步的推进中,而云长翎和蓝御风都是这海防线建立的竭力推动者。
  海防线一旦建立,义父的大业将会受到重创,寒裳意识到此,手脚都不禁变得冰凉。义父的大业受创,便意味着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有付之东流的可能。
  失败她不怕,怕的是,那些竭力的伪装,那些付出的情感,会随着她的失败尽数消散,最后,她将成为一个毫无用处的工具!坏了就扔掉的工具!
  沉重的气息渐渐在亭廊里那三人的身边流淌开来,他们不再说话了,只是各自若有所思地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朗清忽的轻叹一声,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凝重,问蓝御风:“夜娇娘可安顿好了?”
  寒裳听了心头微微一颤,不想这个时刻他还会惦念她,心底的感动无法抑制地往上涌。
  蓝御风微微一笑,恢复了以往闲适的模样,回答:“你只惦念着她,她已回屋了,此刻也未必睡着了,是否要去看看?”
  寒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怦怦乱跳起来,他们怎么能去看!别去了吧,还是别去了。
  可是越是怕,就越是来。只听叶朗清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去吧,我只在门外,感觉她一切安好,便放心了。”
  慌乱在寒裳的心中滋生起来,如疯狂窜起的野草,狠狠地蔓盖住她的整颗心,挡住所有的阳光,带来无边的阴暗和寒冷。失败,她从来不曾惧怕过,大不了一死。可是为何今日,她竟那般的害怕,害怕身份暴露,害怕看到那两个人震惊和失望的眼神?
  情感,道不清不说明的情感啊,不知不觉中竟已慢慢腐蚀了她的心,让她变得柔软而胆怯!
  三人的脚步声远离她而去,寒裳直挺挺地站着假山的缝隙中,浑身冰凉,手脚僵硬。她要怎样才能不暴露自己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无声无息的回到那间屋子,简直难如登天!
  如果只有叶朗清一人,或许还容易些,可是还有蓝御风,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阴谋诡异般难缠!
  难道就此离去吗?寒裳使劲的摇头,不,她不甘心刚刚伪装好的身份就这样暴露。可是不甘心,又该怎么做?
  寒裳缓缓地从假山的缝隙中出来,刹那间脑中已经转过千万种思绪,脚下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蓝御风三人的足迹而去。
  远远的,她看见蓝御风三人走进了那座小院,心猛地便沉了下来,他们果然去了,去那间她住的小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叫门没人应不是里面的人已经睡着,而是里面根本没人!
  寒裳站在院外阴暗的角落中,看着那三人长身玉立的背影,手微微颤抖起来,暴露了心中起伏的紧张情绪。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此时,杂乱而虚浮的脚步声突然间走近,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寒裳扭头去看,只见月光下江炳元华丽的绸缎袍子已经有些变形,满脸油光地哼着小曲,借着几分酒意正往这边走。
  脑中灵光忽的一闪,寒裳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她迅速地脱下外面的黑衣,里面单薄的白色中衣便暴露在夜色下,贴身的中衣衬托出她那姣好的躯体,在月华下透着隐隐的勾人的妩媚。
  寒裳用仿若被吓了一跳的口气,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来,适时地吸引住了江炳元的注意力。
  江炳元转过头来,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待看清在月光下婉如仙子的寒裳,眼中色眯眯的光便刹那间迸发。
  “哎呦呦,我的小娘子!”他带着八分的醉意,却还知道调戏美女,直往寒裳的身上扑去。
  寒裳“哎呀”一声惊呼,落入了江炳元的怀中。“放开我,郡丞大人!”她轻呼着,美丽的眸中顿时蒙上薄薄的雾气,轻轻摇头,弄散了部分发髻,漆黑的墨丝拂上脸颊。
  “好不容易捉住了,怎么能放!”江炳元yin笑着,将一张喷着酒气的嘴凑到寒裳的脸上,腐烂的气息几乎要让寒裳忍不住呕出来。
  寒裳轻轻推,羞红了脸颊,仿佛用尽了力气也挣脱不了江炳元的魔掌,急得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053 牵强的理由
  “你可知我想你想了多久吗?”江炳元的嘴终于印到寒裳柔嫩的小脸上,细腻的触感让他心中的情 欲更加澎湃,一只大手毫不规矩地在寒裳的身上游走着。
  “住手!”愤怒的声音在夜中响起,仿若一盆冰水生生的将江炳元熊熊燃烧的欲 火浇灭。
  叶朗清怒目圆睁地看着江炳元丑陋的嘴脸,头一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他大步踏上前来,大手在江炳元的肩头轻轻一拽,本就醉得站立不稳的江炳元便踉跄了两步摔倒在了地上。
  看着寒裳被扯得有些凌乱的襟口处,优美修长的脖颈一片雪白,叶朗清的心猛的一窒,也不顾上去看将江炳元摔得如何,脱下身上的长衫就给寒裳裹上。
  寒裳的头发有一半披散着,几缕青丝粘在还没干涸的泪痕上,凌乱又魅惑,眼中受了惊的眼神跳动闪烁,娇嫩的嘴唇被紧紧咬着,血红血红,印得脸上的颜色越发的苍白。
  叶朗清将寒裳搂进怀中,看着她屈辱而受伤的表情,心中一阵阵的疼。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抱起,头也不回地对蓝御风说:“我送她回屋去。”说完,便踏着大步走进了院子。
  云长翎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叶朗清的身影消失在关起的屋门后,才似回过神来,疑惑地转头看向蓝御风,问:“怎么回事?”在他看来,好像对这个女子有兴趣的应该是他吧。
  蓝御风怔怔地,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情绪,过了一会才抬头看着夜空幽幽道:“我一向风流,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时有个长性了……”
  云长翎却了然一笑道:“你这个人我难道还不知?心中若是盛下了某个女人,那便是绝对的长情——”说到这里,他狡黠一笑接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