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1-02-16 20:48      字数:4744
  “言若不必如此菲薄,这人怕是就在鲁国之中,才能如此细数各个环节,言若只是差了实地的考察。”
  “这么说此人便是与七皇子密谈之人?”
  究竟是何人被派去做这么重要的事,肖诺一直是不清楚的,就是青王也只是隐约知道些大概。如今能说是那人,也只是猜测。毕竟这妙计里的许多细节如果不是身在鲁国,真的不易弄清楚。
  “因该是的,他的身份不受各国的限制。”
  “佛家弟子?”
  肖诺是聪明的,而唯一不受身份限制,可以在战时出入别国的也只有佛家人。在这里,佛法无国界,是世人公认的。
  青王点点头,其他的不再多说。肖诺也不再问,这种隐秘之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刚才的疑问也不过顺口一说。此时想来只是这顺口一说也是不该,便转移话题说道:“我将各位将领叫进来吧,总要都知道了,才好行事。”
  就在这时,帐外又传来了报告的声音。
  “报大将军,青王府家书。”
  青王眉头微皱,自从出征以来,“家书”二字对他来说是种折磨。因为这里面只会有自己不想听到的人的消息,而自己真正关心的人却没有只字片言。
  肖诺看到青王的神情,缓和的说道“也许王爷很快便知自己是多了个女儿还是儿子了!”
  青王听后眉头皱的更深,极不情愿的打开信笺,粗略的看下去。看完后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怎么?王府有事?”也许是青王的神情让人太难琢磨,肖诺问的很小心。
  只见青王摇摇头,将信折了,丢在案头。神色复杂的说了一句“秦芳的孩子夭了。”
  肖诺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孩子不是流产,而是出生后才死了。他不知道该劝解还是说些别的,即使劝解也不知说些什么,这些都是他不曾经历的。
  青王该是伤心地吧,肖诺退出营帐前看到他双目紧闭,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而青王确实是难过的,那个孩子的母亲他并不喜欢,曾经他也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可真的听到孩子没有活下来的时候,他还是难过的。仿佛是自己身上的血流逝了很多,疲惫、疼痛,寂静。可他不知道的是,在寂静中进行的事情还有许多。
  青王府的东院暖阁,虽然还未到冬季,却生了很旺的炉火。穿梭不停的婢女各个香汗连连,而躺在床上的秦芳却觉得寒毒浸身,哆嗦颤抖个不停。
  絮儿守在神智不清的秦芳身旁,偷偷的抹眼泪,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话。其实,秦芳也不是在问什么,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周围的婢女没有一个敢近身的,远远的收拾东西。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奇怪,偶尔几个偷偷的瞄向床榻的,也迅速的撇过眼去,那眼神仿佛看到的不是秦芳而是怪物。秦芳的样子很狼狈,这已是几日之后了,却没有人好好的照顾她。
  而同样陷入怪异的还有景涯轩。从秦芳分娩之日到如今,这里都充斥着让人窒息的凝重。知道的人三禁其口,不知道的人也不敢多问。因为已经有人因多话而被杖毙。这在等级森严的社会虽没什么,可在一项以宽待下人著称的青王府却是极端的不同寻常。
  “那个产婆可处理好了?”老王妃的声音很是沙哑、干涩,像是许久都不曾言语过。
  此时屋内只有川红在伺候,自然也是由她回答。
  “恩,给了她千金,她便乖乖的将哑药喝了。”
  “留了她的性命,不知是对还是不对啊!”
  “王妃仁慈,她也是明白的,自然没有什么不对。”
  “哎,这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回头你在暗处查查,谁私下里传这件事,抓几个办了,给其他人提个醒。这事一定不能传出去,知道吗?”
  几十年的皇族生活,又曾独自支撑青王府大局,这样的老王妃又哪里真是个仁慈的主?
  川红心里阵阵凉意,面上却镇定的回答“是”。她是自小便跟在老王妃身边的,对于老王妃的手段她一清二楚。如今又发生了这么难堪的事情,怕是暗地里又要流不少的血了。也正是她的明白,所以她始终不让自己陷入任何的危险之中。即使被人说冷漠,也不为所动。也正以为如此,她深得老王妃的信任。
  屋外的檐下,罗浮和乐桃互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她们比川红进府晚,却也是一开始便跟在老王妃身边。如今的事情,就是一项爱说爱闹的乐桃,也不敢多言半字,尽管她并不喜欢秦芳。而罗浮却是另一番心思。
  桃源这边早已接了罗浮的消息,知道了一切,却左右思量着该怎么办。当初说的是墨秋生病,可秦芳分娩,又怎能不回去慰问?即使事有尴尬,也要装作无知。更何况,如珠也同意罗浮的说法,认为此时正是小姐夺回一切的大好时机。可重要的是,由谁去扮演墨秋?又怎么不让老王妃怀疑?
  非怜其实是不赞成的,她始终认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是一件极度浪费的事情。可是秦芳分娩,于情于理要去慰问倒是真的。
  “芳儿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她们的对话全被正准备敲门的秦蓂听到。秦蓂原准备告诉她们新查到的情况,不想听到了秦芳的消息。虽然不应该这样打扰,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不喜欢秦家,可却无法割舍与亲人之间的关系。
  非怜可不在乎他的感受,最好每一个秦家人都能很惨,才能消她心头之恨。冷哼一声,说到“哼!想来是你们秦家人坏事做绝,如今终于得到报应了。你还不知吧?你那抢人家丈夫的妹妹啊,生了个儿子。可惜是个两头三足的畸胎,一生下来便被老王妃给秘密弄死了。”
  非怜话说的很慢,每说一句又停顿片刻,生生的吊足了秦蓂的胃口。那最后一句带着恨意,带着痛快的吐出,鲜血淋漓却又畅快舒意。
  秦蓂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盯着非怜,妄图从她的眼中看出谎言的破绽。可那讥笑的眼神,却让他越发的觉得悲苍。虽然心中已经明了,却还是问了一旁的如珠“可是真的?”短短四字,说的轻缓而无力。
  如珠点点头,有些不忍心,依然如实相告“前几日的消息。青王府一直密尔不发,只说因为难产,孩子没活下来。”
  秦蓂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圈椅上,叹了一句“报应啊”!竟是眼中依稀含着泪。
  作者有话要说:俺好不容易坑出来的一章啊!!俺容易吗!!!!
  青鸟更传长相思
  “这还不算完,你们秦家下面会更惨。怕是没人告诉你吧,你二弟如今在天牢不知死活。你父亲早被严密监视,动弹不得。这段时间,只要是跟你秦家有关的人都遭了贬官、罢黜,或者是牢狱之灾,灭门之祸。马上就是你们秦家全族,分崩离析,指令破碎,了无善终。就是你,真以为可以逃脱?不过是皇上此时腾不出手来,等时候到了,定也会斩草除根。”
  这些确实没有人告诉秦蓂。非怜不说,哑书他们自然不会多言。如珠想说,却觉得唐突。王召想说,却心有不忍。于是,这是第一次秦蓂知道了自己家的近况,却发觉与自己离开时恍如天地、云泥。
  “二弟为何会被关入天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蓂已不知该从何问起,额头密密的出了一层汗。不知是心痛下的冷汗,还是着急中的热火。
  非怜一时口快说了这些狠毒的话,说完却有些后悔。她本就不信任秦蓂,所以才一直隐瞒他,怕他反成了自己的对手。可如今话已出口,覆水难收,看秦蓂的神情,不弄个明白是不会罢休的。此时的非怜是极矛盾的,一方面怕他知道后回去帮秦家,另一方面又非常想打击他。终于心中的怨恨打击占了上风,让她将一切粗略告知。看着秦蓂一点点惨白的脸色,非怜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最后还不忘加一句:“当年秦相害顾将军的时候,怕是不曾想过他也会有今天!”
  秦蓂已经不知该如何思考,脑子里乱哄哄无一丝头绪,只剩下一个声音“秦家逃不过了。”
  一旁的如珠很是心忧,倒不是怕秦蓂回去帮秦家,而是怕他真回去了,自己小姐心中难过。着急之下脱口而出:“小姐当初给将军的信,将军可曾记得?”
  秦蓂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封信他一直贴身藏着。那时他与她婉转的誓言,是她对他的请托,对他的信任。他也曾答应过定不相负。是的,他明白了如珠的意思。如珠是在提醒他,他若是此时回了秦家,那便是负了墨秋的一片相思。可是,明知秦家有事他又岂能不管不顾?真真的是两难之局。
  如珠看秦蓂闪烁的眼神,便知他心中的挣扎,遂又说道:“将军只知小姐心中所说,可知小姐心中所想?”
  秦蓂又是一滞,呐呐的回了一句“心中所想?”似是疑问,又似自语。
  非怜这几日看着秦蓂为墨秋奔走,对他的怨恨其实已不深,只是放不下心中的结,始终记得他是秦家人。此时听如珠说得突然,便也不多说,只静静的听下去。
  “那日小姐听说将军身陷敌营,竟是哭了一夜,连老将军和夫人故去都不曾有过。小姐一直在埋怨她自己,不该给你写那封信,让你身陷其中。可实际上是,小姐早知了皇上要对付秦家,也知将军心善,即使再不同意秦相所为,却还是无法真的割舍。小姐怕你为了秦家不顾一切,才冒险写了那封信,指望着将你留在边关。若是立了大的军功,日后也好在皇上面前留些谈判的筹码。哪知道将军获救,小姐却被困,将军为了小姐又私自回来。如今的情势,将军可曾想过后果?若是真的回了秦家,不仅落实了逃军的罪名,还让皇上再无顾忌。到那时,小姐该怎么办?她原不该写那封信的,被人知道便是不守妇道的罪名。可她还是写了,为的什么,将军如今可真的明白?”
  如珠的话说得很快,几乎是不曾停顿般,一口气说完。听的人却是串串心惊。非怜惊得是,不知墨秋竟已如此深陷。秦蓂惊的是,不知墨秋竟如此深情厚谊。
  非怜无话,因为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为了顾将军也可这般不顾一切。
  秦蓂无话,因为想到刚才的那些迟疑,是他们秦家欠了她的,没有人还那就只能是自己,那又何来的犹豫呢?只是,如何能真的置之不理?看着秦家消亡。
  如珠也是在赌,赌秦蓂对墨秋的在乎,赌他心中的愧疚。看到他的犹豫,如珠知道自己赌对了。即使秦蓂舍不得秦家,但暂时也不会回去帮忙了。而现在要做的就是进一步稳住他,于是如珠又说:
  “小姐当初还有一句话,她说秦家亡是一定的,唯一能做的只是保住您自己,为秦家留一条命。将军应该知道秦相害死了顾将军,还有一点您不知道。那就是您的妹妹秦芳气死了顾夫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小姐能不计较这些而救下您,您该明白小姐的心了?小姐很辛苦的走到这一步,拜托不要再让她伤心了?如珠求您!”
  如珠说完真的给秦蓂跪下。秦蓂匆忙的错开身,虚扶她一下,道声“不敢!”
  整个房间都是静寂的,没有人说话,应该说是没有人知道此时能说什么。顾家和秦家的恩怨纠结的太深了,可偏偏在这场恩怨里横生了一场爱恋。若是云英未嫁,情郎未娶,也许还能苦恋个结果。可如今,本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又偏生多了家仇恩怨。这样的爱恋如何有得结果?
  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也不知道是否可以走下去,更不知道前方的路中是否有你相伴。唯一知道的是,这一刻有着切肤的痛,焚心的苦,为的是一个情字,为的是一个你。为了这个情字,为了你,可以抛家别国,可以忘记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可以不知姓甚名谁。只是当这一切都抛弃,当这一切都过去,你是否真的可以在我面前,让我触摸到真实的你,让我真真切切的说上一句“我爱你”。
  愿因三青鸟,更报长相思。你可能收到?
  青王府的消息埋的隐秘,可若是有心,又岂是探听不到。更何况王府的举动本就在一人的掌控之中。
  墨秋看着再度出现的琤翾有些奇怪。他已有多日不曾来过,自上次的那场尴尬之后。今日的他笑靥如花,虽然这个词不该用来形容男子,可此时的墨秋只想到了这个,心中也越发的奇怪。
  琤翾倒不客气,刚一坐下便说“桃妖可知最近城中都在传什么事吗?”
  墨秋随口接到“想来是秦家又出了什么状况,才使得皇上如此开怀吧?”
  琤翾笑得更加开心,竟是摇头晃脑的赞了一句“知我者桃妖也”,随后才略带了几丝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