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闲来一看      更新:2022-07-08 12:30      字数:4809
  冈部听砂被这一声妈妈叫的当时泪如雨下,觉得就算是自己不能生孩子,把自己姐姐的儿子当亲生的养育也没什麽不一样。
  第一次到姐夫家想看看姐姐生前的生活却在一推开门看到小小的樱木蓬乱著头发,顶著一张乌漆抹黑的小脸,眨巴著晶亮的眼睛坐在玄关冲她笑著说:“妈妈,你回来了,花道肚子好饿哦。”
  说完张开双手要冈部听砂抱,当时把冈部听砂弄得是百感交集,眼泪跟断了线似的一个劲的掉,当时就打定主意,不管樱木淳同不同意也一定要把樱木接到自己家里去。
  好在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所以樱木在冈部听砂家一待就是8年,直到他初二那年冈部听砂那德国前夫涎著脸找了过来要求破镜重圆的时候,樱木才知道了5岁时就应该要知道的事情,於是收拾行李回神奈川的父亲家。
  但已经叫了8年的妈妈要改口换成叫姨还是很困难的,叫的人别扭,听的人更是不习惯,所以称呼方面照旧。
  直到樱木淳因为心脏病发抢救不及时过世,冈部听砂第一时间从德国赶到樱木身边替他操办好了一切,陪著他度过那段灰暗的日子後,毅然将樱木收为养子并且搬进樱木家里照顾他,把德国老公晾在一边,一年只回去团聚那麽两三个月,这母子的身份成了名副其实,称呼就更不可能改了。
  在爱上篮球,遇上流川之前那段不停打架不停被人惹和招惹人的岁月里,几乎所有人都掷地有声的说他不良,将来迟早是要混黑社会的,最不济也肯定是个暴走族的时候,只有冈部听砂坚定地说:“我相信我的儿子不是那个世界的人!除了打架,他没有那些混混的一切劣迹,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说谎,不做欺凌弱小,抢钱收保护费调戏女生之类的事情,他只是性子太直率,那些人接受不了找他麻烦他不得不保护自己才打的架而已!”
  在樱木的心理,冈部听砂就是妈妈,她像全天下的妈妈相信自己的孩子一样相信著自己。
  他爱他的母亲,跟天下的孩子一样爱著自己的妈妈,亲不亲生的问题并不是问题。
  在所有人都不信任他的时候,只有妈妈坚定的站在了他这一边,即使他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为此他曾暗下决心,即使伤遍全天下的人,也绝不惹母亲哭泣一次。
  所以十年前的樱木在冈部听砂一番声泪俱下的道理後,不得不忍著心痛对流川说出:你跟你父亲回美国去吧这样的话来。
  不是流川在他的心里没有母亲重要,只是当时年轻。
  因为年轻,所以当时的樱木心里即使千言万语混在一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所以只能想到哪就说到哪,表达的一塌糊涂,但主题还是让流川跟著流川圣司回美国去。
  虽然知道跟流川解释清楚流川一定会理解,但不知道为什麽,一段话却千环百绕在咽喉里半晌也没吐出来。
  而流川一直在等著他解释,却到临分手前都没等到一句,因此憋了一肚子气回了美国遇到车祸。
  所以流川现在千呼百唤也不肯起来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还在生气,不想理自己而已。
  臭狐狸,从以前交往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一赌气,第二天准会赖在床上不起来,任天才叫的火起闹锺响的震天也不睁一下眼皮。
  可这次你也赖得太久了,再不醒来,天才就不能叫你了。
  狐狸,你知不知我跟你父亲争取到守护你的权利有多困难?
  你知不知道,我费尽了所有力气,也只换到了看护你一年的权利而已?
  眼看马上就要没时间,眼看马上我就要把你还给你父亲了,你却还睡著不想醒来,你是真的恨我恨到从此以後都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吗?
  话说到这里,樱木几乎开始低吼。
  是啊,与最爱离别迫在眉睫,而且是一别一生,对方还睡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换了是谁能不著急呢?
  可躺在病床上的流川依然安静的像一幅画。
  有人说,男人是宁愿断头也不流泪的。
  可是,谁能理解男人流泪时候的那种无可奈何跟痛呢?
  女人大概是理解不了的。
  但同样身为男人的流川不可能不理解樱木此刻的痛苦。
  不能说樱木此刻的泪水已经汇成了一条河。
  但真的比第一次输球的时候流得凶的多。
  可是,流川依旧沈睡,没有快要醒过来的一点迹象,让樱木的眼泪跟告白全都付诸东海。
  时间就这麽在樱木每日絮叨流川照旧每日沈睡的状态下过去。
  眼看新年一天天近了。
  与流川圣司约定的时间也一天天近了。
  流川还是静静的,苍白的躺在医院的被子里,半点睁眼的迹象都没有。
  在这之前,为了争取与流川多相处一些的时间,樱木打电话给冈部听砂说今年的新年夜没办法跟她一起度过了。
  所以新年夜时,樱木从病房出门後看到冈部听砂的身影的那一瞬间,惊得把手上的水壶都掉了地上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谁让本来应该在德国跟夫家一起团聚的冈部听砂正正的站在病房门口呢。
  樱木的欲盖弥彰并没有成功的瞒过冈部听砂。
  所有的一切,在她来找樱木之前就已经去问过洋平和三井了。
  在她直直推开樱木闯进病房看到苍白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流川之後,好多年以来一直存在的芥蒂,突然就消失的无踪无影。
  既是心疼这十年来行尸走肉的花道,也心疼活在欺骗的记忆中十年的流川。
  如果当年不是流川圣司话说得太难听,其实她本不介意花道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只要花道快乐就可以了。
  所以今天她并不是刻意来探听什麽的。
  只因洋平不愿说清楚,一句“他在医院照顾一个重要的朋友”就带过问题,她不放心而已。
  所以死缠烂打找上比较好说话的三井套出了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之後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悄悄询问了了前台的护士後,冈部听砂本有种兴师问罪的冲动。
  可先见之明提醒她忍了下来。
  幸好她忍了下来。
  否则她永远都不知道当初阻止樱木和流川的交往这件事她究竟错的多离谱。
  待续
  sd花流──从一开始到现在(十七)上
  第十七章(上)
  大家都觉得很忙碌的新年,樱木却在无知无觉中过去了。
  对於冈部听砂那天来医院只看了一眼沈睡中的流川後就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甚至拒绝自己送她上车的事情,樱木想了好久都还没想通。
  为什麽妈妈会沈著一张脸冲进来,又一声不吭的黑著一张脸走了出去。
  更让樱木觉得想不通的是,明明已经过了跟流川圣司约定要交还流川的日子好多天了,流川圣司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已经2月了,不但流川圣司没有来要人,连流川紫眸都没回来过。
  甚至之前陪著流川紫眸一起来的跟班都不见了人影。
  樱木不想做太多的深想。
  他感觉,现在的时间是因为时间老人睡著了,从他那里偷来的每一分一秒。
  如果哪天时间老人醒了,他说不定就连看流川一秒锺的资格都没有了。
  2月1日的早晨,已经很久连绵阴雨的东京,天气很好的样子,阳光很是灿烂。
  樱木笑著在护士的协助下把流川扶上轮椅,推著怎麽都睡不醒的流川出门去晒太阳。
  一路上樱木都低声说著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虽然流川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樱木说得很投入。
  或许因为风把周围树梢吹得“哗哗”作响的关系,好几次樱木以为自己听到了流川弱弱的,但是却表达赞同的“嗯”的声音。
  好几次都激动地扑向轮椅观察流川的反应──却终究只是失望。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似乎蓄谋已久的大雨要在人们措手不及的时候突然来临。
  樱木急忙将轮椅调头往病房走,没走几步雨点就劈劈啪啪的开始往下砸。
  不做他想也不能做他想的樱木二话不说,一手托著流川,一手抓拢他的两只手,背上就往病房的方向跑。
  虽说把轮椅弃之不顾就跑回来医院的人会很罗嗦,可什麽能比狐狸重要呢?
  别说被念几句,就算被骂得耳朵生茧也无所谓。
  好容易气喘吁吁的回到病房,自己的头发和流川的後背都淋了个服服帖帖。
  医院的护士们拿著干净的床单被垫往流川的病房门口跑,却只在门口的时候打住。
  来往的刚入院不久的病人奇怪的侧目,百思不得其解後跑去问在医院呆了很久的患者:“我也是听来的,据跟流川桑同期住进医院且就住隔壁病房的患者说,本来那个红头发没来之前这些事都是护士在做的,可那红头发的大个子来的第一天,就把护士大骂一顿後轰出了病房,并扬言说谁以後再敢随便乱碰流川桑的身体,他就废了那个护士的手= =说话的人告诉我们说当时那个红头发的表情很恐怖,以致吓得那些护士到今天都只敢在除了例行检查的时候接近流川桑一点之外,其余时间几乎是绕开流川桑的病房走的。”
  众人哗然。
  信或不信者各占一半。
  但不管如何,等护士进去换床单床垫的时候,众人只看到樱木把衣著整洁,连一根湿头发都没有的流川往备用的急救病床上放。
  明了的人笑笑,不明了的人也笑笑,各自散开。
  等护士们都弄好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樱木洗完了澡,觉得头有点晕。
  用力甩甩,发现不但没好,反而更加不舒服了,立刻意识到也许是因为淋了雨後没有马上处理的关系,现在有可能感冒了。
  於是立马拿过一包感冒药就著开水服下,顺便打电话拜托洋平送点吃的过来後,往流川的床边一趴,马上就见周公去了。
  洋平送饭来的路上,天空开始下起雨夹雪。
  当赶到病房的洋平看到睡得正香的樱木,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叫醒他的比较好。
  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几度,再从衣柜里抽出一条薄毛毯搭到樱木的身上以後,洋平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不知道今天来喝酒的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下雪了,生意反而好的不得了。
  三井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等想起这是从十年前到现在的第一场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樱木醒来的时候,只看见洋平留下的食物和字条,以及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最初樱木以为自己睡昏了,再不就是还没睡醒。
  等到看清病床上睡著的确确实实是流川的时候,樱木才确信自己没看错也不是没睡醒──东京真的下雪了!
  好多年都没有下雪的东京......怎麽会在今年下雪了呢?
  意识到不是在梦境中的那一瞬间,樱木笑了。
  很猖狂的笑。
  有种疯了的感觉。
  其实樱木真的疯了也不一定。
  正常人,没有谁会狂笑地指著天骂:“十年前,枫离开我的那年你下了这麽场大雪冰封了我的爱恨情仇,让我活在回忆里十年之久!十年後你还要故技重施想本天才封心锁爱?!你算什麽东西!!别说是你,就算是现在躺在床上的那只臭狐狸来跟我说让我死心、让我离开,本天才也绝不会答应!什麽命由天定!本天才和狐狸的命运,要由我们自己来定!!企图阻止的人......”
  “哢嗒”一声,病房的门被人扭开。
  樱木来不及,也不想收回满身的戾气回头往门口看去。
  一脚踏进门的流川圣司,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红毛恶鬼。
  即使在“非邪”那段不停厮杀的日子里,也没见过这样的画面。
  身经百战如他,也禁不住被吓得倒退了一步。
  更别提他身後从小就是被养在金丝笼里的流川依,被吓得尖叫出声也是正常。
  发红的双眼,憎恨的表情,七横八竖的红发,活生生就是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欲突破命运的牢笼,却屡屡头破血流。
  若不是那两行清泪,恐怕连冈部听砂都要被吓一大跳。
  她的儿子,此刻的表情不用人说,全世界有眼睛的人都明白,他恨!恨这个世界!
  特别是眼睛扫上流川圣司的那一刻,简直变成了刀。
  闪著一种名叫“同归於尽”的光芒。
  可是看向她的眼神却明显涣散。
  冈部听砂的眼泪不听话的掉下来。
  因为,这一刻她在樱木的眼中,不过是个陌生人。
  在看著樱木指著流川圣司和流川依说出那句:“绝不,绝对不会把狐狸还给你们”的时候...她就知道。
  她的儿子,这一刻的眼里,已经没有她了。
  原来,爱一个人爱到能够疯狂地步的这种事情...是真的存在於这个世界上的。
  她的儿子,那个即使被打倒无数次还能笑得阳光灿烂的儿子...这一刻为了最爱的那个男孩,疯了。
  连曾经最爱的妈妈也认不出来的程度的疯癫。
  花道,你为什麽不再多等那麽一下?
  你十多年都忍过来了,为什麽不坚持到最後一分锺?!
  花道,我最爱的儿子,不但是我,流川的爸爸也同意你们的事情了,你为什麽不多等那麽一下?!
  难道...坚强的人一旦崩溃就像兵败如山倒这句话,要应验在你的身上麽?
  花道,求你醒一醒好不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