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2-07-08 12:27      字数:4925
  四十岁的人了,看上去还是如同二十出头一般,超逸冷峻,真不愧是二十年前,囧华的校草之一。
  不过和现任校草紫英不同的是,他的眉眼间总笼着一层散不开的冷寂沉然,那是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寂寞,经过时间涤荡,沉淀出得来的气韵。
  在美人面前,我一般都比较兴奋,放肆,外加人来疯,特别是美人一般不对我的过激行为予以制止的时候。
  我现在敢当着面“霄哥霄哥”地叫,敢扯着嗓子高唱“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敢说着夙瑶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霄哥冷哼一声,不过表情非常赞同)。
  当然,更多的时候,我是在讲我身边的事情,讲怀朔的温润善良,讲璇玑的横冲直撞,更讲紫英日渐强大的极地寒气绝对领域。
  终于有一天,难得开口的玄霄都忍不住问道:“紫英是谁?你的主人?”
  “……”
  我还是他干妈!
  处久了,我发现霄哥还是挺可怜的,当然我是不敢把这话说给他听。
  他最爱的夙玉离开了他,他最信赖的天青背叛了他,而他所忠心信仰的琼华却在走火入魔,炎阳嗜心后,视他如怪物,弃他如敝履,把他冰封在禁地不见天日。
  掌门和三大长老甚至还立下重誓:有生之年,不把禁地中的事告诉任何“人”。
  所以,初见时他才笑得那么疯狂。
  我之所以会奉宗炼的命令来这里看他,是因为我是剑魂,不是“人”。
  他在笑啊,就连那个当初最喜欢他,最宠爱他,心中最是羞愧、最是不忍的宗炼,最后竟然也不愿意为破誓帮他!
  要是他知道,所谓的“奉宗炼师公的命令到禁地里陪伴玄霄师叔”也是谎言,那他又会怎样呢?
  我不禁怆然。
  十九年的冰封,日月流转,寂寒不灭,只是凭他现在的功力,□又怎会放在眼里?
  如此,不过是害怕羲和的炎阳嗜心,走火入魔,再伤了琼华弟子,烧了莫愁剑楼。
  他就这样,把一切锁在了寒冰里,和那涅盘之火,一起燃尽。
  故人伟大而悲情地离去,只留下他一个人,自私又固执地活着。
  我不知道,当羲和望舒间的感应逐渐微弱,望舒之气渐渐茫远,他把自己困在劫里,断然放手的时候,又是何种心情……
  我不知道啊……
  有时,玄霄会自言自语,或者对羲和说着什么。
  每每此刻,我总会替他惋惜:近二十年的囚禁,已经使他有些神经有些问题了。
  不过任何人在不见天日、了无生气的被冻上个十九年地方,没死的话,恐怕都是会发疯的吧,就连魔剑里的龙葵不都再分裂出了另外一个自己么?
  所以,玄霄不过间歇性轻度精神分裂,已经很强大了……
  我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你会要求我天天来禁地?”
  玄霄回答地扭头不对马嘴:“羲和喜欢你。”
  这是什么答案……
  玄霄似乎很喜欢听我唱歌,每次来都会让我唱。不过他喜欢的曲子,怎么说,都是一些歌词比较囧的儿歌。
  比如他每次必点的“叮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而且还是一根藤上七个“瓜”的恶搞版(原版是一根藤上七个娃)。
  等到紫英回来后,我曾故意在他外加怀朔小绵羊,璇玑小狼女面前唱起了玄蜀黍最爱的保留曲目。
  “我头上有犄角~~”
  手搭在脑门上,摇头晃脑。
  “我身后有尾巴~~”
  手插在腰上,屁股扭来扭去。
  “谁也不知道,
  我有多少秘密~ ”
  眼睛一眯,抛媚眼。
  “我是一条小青龙”
  然后马上非常囧地自伴自唱:“小青龙小青龙~”
  “我有许多小秘密”
  再次自伴自唱,制造混音效果:“小秘密小秘密~” ”
  “我有许多的秘密~~”
  得意洋洋的拖了一个嘹亮绵长的尾音。
  “就不告诉你~”
  萝卜指指着怀朔。
  小绵羊还是笑得温文尔雅,不过表情相当僵硬。
  “就不告诉你~”
  萝卜指指着紫英。
  小紫花依旧不说话,不过好看的眉毛皱起来了,那眼神就是在看白痴。
  “就不~告诉你~~”
  萝卜指指着璇玑。
  小狼女小嘴一嘟,直接做出了他们三个的总结陈词:“你在唱什么啊,难听死了!!”
  鉴定完毕,古人对音乐的喜好是正常的。
  那只能说,霄哥您真是世外高人,品味也是与众不同……
  除了以上这些小小的问题外,玄霄还是不愧为当年的琼华的偶像人物,外貌加学识都是上上品!
  他虽然不喜言语,但一出口必是语言犀利,字字中的。
  修行仙术或是剑法时遇到了什么困难,若得他一两句四两拨千斤似的点拨,什么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他博闻强识,见识广泛,次次跟他交谈,都受益匪浅。
  玄霄就是冻在冰棺里的睡美人,等待着他的小野人王子披荆斩棘集齐三寒器,带着他离开阴冷黑暗的禁地,共赴升仙的幸福生活!
  虽然这个比喻很是矫情,不过我还是要说,时间就这样在指尖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平时,一般被紫英拖着修行,上课,练剑,早出晚归地,那日子过得活像回到了高中。有时璇玑童鞋来找茬,然后怀朔就分外为难地在一边和浆糊。
  至于玄霄嘛,那厮命我一周至少要去两次禁地,所以晚上夜深人静,我要躲过舍监,悄悄地跑到剑林。
  这一切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被发现,然后第二天我还要痛苦地被某人逼着早起上早课……
  这日子过得真是悲摧啊!
  羲和(二)
  这天深夜,又到了夜访玄霄日,我抱着一捧凤凰花,偷溜到了禁地。
  虽然玄霄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应该做的又是什么,不过……
  站在黑黢黢的禁地门口,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死终归尘土,这样的道理,他也是勘得破的,他勘不破的,只是十九年的遗憾。
  不然,他又怎会次次让我都带上一捧凤凰花?
  我低头看了看花朵,灼灼热烈,绚烂似火,只是谁有知道,如此美丽的花,却是有毒?
  实际上,我觉得玄霄不是个冷漠薄情的人,只不过他的言语太过从容,不着爱恨悲喜的痕迹;他的姿态太过清绝,尘埃不染俗世不误;他的关怀很浅很淡,却太沉太过动人。
  但是,醉花荫上的凤凰花,终是等不来那曾经的赏花人了……
  才到甬道口,远远地,就看见羲和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冰室。
  我继续向前走着,不住地腹诽着:霄蜀黍打鸡血了吗,怎么这么兴奋?
  还没绕过冰柱,就听到玄霄的冷哼:“今天为何如此晚?”
  我一脸苦大仇深状:“霄哥哎,最近紫英查得严,我能来都不错了。”
  等我再走近一点,就能感到一股股热浪就向躁动不安的潮水,伴着前面玄冰的寒气,不住地向我涌过来。
  有点奇怪啊……
  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停止了脚步,抬头看向玄霄,却见他额上的砂痣殷红如血,过肩长发也似是被羲和的光芒染上了一层红色。
  见我不在上前,玄霄也没说什么,只是长眉一挑,不屑地便问道:“凤凰花?”
  “嗯。”我乖觉地回答,然后马上补充道:“不是师叔您让我带的吗?”
  “哈哈哈——”玄宵狂笑了起来。
  羲和的红芒再次暴涨,赤色摇曳着,在寒冰的折射下,整个冰室就向被血水浸泡着。玄霄几近癫狂的在空旷黑暗的禁地里回荡着,说不出的古怪岑人。
  这感觉,霄哥又犯病了……
  我紧张地握紧了双手,本来想退出去的,但脚下却像长了钉子似的,根本动不了。
  我只有在玄霄张狂的笑声中,不住地发抖。
  过来一会儿,听得玄霄满是讥讽地说道:“哼,现在都还心心念念不忘那个女人么?真是傻到无药可救。”
  嗯?
  那个女人?夙玉?
  等等,不管玄霄是爱死了夙玉还是恨死了夙玉,那都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情感,从精神病的发病原理来说,任他怎么精神分裂,也不会变出这么一个人格,竟然是全然的嘲讽,全然的不屑……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发现玄霄实际上也不是那么一个冷漠毒辣的人,当然更可能是经过玄霄时不时放出的黑色杀气磨练,神经变彪悍了。总之,我还是抖着嗓子,迟疑地开口了:“你……不是玄霄?”
  他止住了狂笑,那对妖异的血色双眸绞着我,似是兴趣十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玄霄的眼睛应该浅棕色的!
  我更加确定地问:“你,是谁?”
  “呵呵,小丫头眼神不错。”他挑起了眉毛。
  “吾乃羲和。”
  嗯?羲和?
  联想到我现在的身份,我颤了颤,剑魂羲和!
  或是我脸上的表情变得太过有趣,他勾起了嘴角,但是同时,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袭来,压得我心跳过速,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么我就真的跟玄霄白混那么久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也是剑魂,本、本是同根生,相、相煎何太急,你、你不要杀我!”我的萝卜指颤颤巍巍地抖着。
  “那么可爱的人儿,吾怎么狠心吓得了手?”火红的眸子媚眼如丝,挑起的唇角尽是笑意,眉心的三点朱砂印记更是说不出的妖娆蚀骨。
  只是这句话在这杀气腾腾的气场下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你是吾见到的第二个剑魂,温柔听话,不知比第一个好了多少倍,而且还愿意天天陪吾,愿意为吾歌唱,不如……”羲和慢悠悠地拖长了语调,血色凤眸里的笑意更浓,“和吾一起修仙飞升?”
  “……”
  你们两个,一个邀小野人飞升,一个又邀我飞升,难道都是“没人陪会死星人”吗?
  真不愧是一对。
  见我半天不回答,羲和眼睛眯得更厉害,笑得也更加邪魅:“如何,嗯?”
  “……”当然不!!
  只是在如此气压之下,我背冒冷汗,什么都不敢说。
  “休得胡言乱语!”一个熟悉的波澜不兴的声音忽然响起。
  “玄霄!你……”
  羲和火红的发色渐渐变浓,血色的眼眸也深邃凝集成了棕色,宛如一波深潭。
  “回去吧,留下凤凰花。”
  这个声音虽然冷漠如冰,不过在我听来,宛如天籁。
  霄哥,你是我的天使!
  我忙不迭地放下了凤凰花,只可惜已经被我刚刚惊慌失措的我,蹂躏得花容失色了。
  末了,玄霄淡淡地说:“……禁地的事,莫要对别人说。”
  “好!好!师叔大可放心”就算我的胆肥的跟海参似的,我也不敢呐!
  我如避猛虎般的滚出了禁地。
  —————————我是阿婉的房间不准偷窥的分割线——————————————————
  我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像个团子似的不停地翻过去滚过来,怎么也睡不着,今天的事情实在太过惊悚,我一时消化不良。大脑就像溅进了冷水的滚烫油锅似的,兴奋地不得了,今天在禁地的事情走马观花般地一一里闪过。
  玄霄原来不是精神分裂,而是暂时被羲和附了体……羲和剑,居然也有剑魂……羲和还说,我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剑魂……
  我“倏”地一下坐了起来,那第一个,就是望舒喽?!
  第三卷:天意弄人的私逃
  青鸾
  “阿英阿英~我要跟你下山!”我扯着小紫花的袖子,摇啊摇。
  “胡闹!”紫英拂袖转身。
  “师叔师叔~带人家去嘛,我也想下山磨练自己~”另一侧的璇玑继续拽着紫小猫的袖子撒娇。
  紫英又转,只是一转又跟我面对面。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阿英,你终是决定不要我了吗?”
  紫英再转,小狼女正候着。
  璇玑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