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17 14:50      字数:4772
  这一笑不要紧,把自己呛到了,我用手捂住嘴,压抑的咳嗽着,继续笑着。
  牵动了肌肉,头上的伤痛的让我的眼前阵阵的眩晕。
  这一咳嗽,惊醒了他,我冷眼瞧着他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注意到我额头上的伤大量的流血,布带子也被扯了下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视线下移到我的下巴上,那里有我刚刚捂嘴沾染上的血渍。
  估计是注意到了什么,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在看到手上一片残红的时候,额上的青筋爆了起来。
  我还在笑,差了气也在不停的笑,浑身上下哪里都痛,对额头上流血的伤熟视无睹。
  他皱紧了眉,似乎在不停的压抑着什么,不过片刻,已经恢复了清明,翻身下地,取了干净的布巾,扳过我的脑袋,想要先给我包扎。
  我扭着头,一个劲的给他制造困难,甚至在他试图点我的穴道时,狠狠的咬了他的手一口。
  饶是这样,还是被人点了穴不能动弹,他把我的头轻轻扶起,先上了一些药膏,又将那些干净的布条一点一点缠绕上去,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对着传国玉玺那么有爱心。
  我只是感觉到有点痒,上了药又绑好了布条以后,额上的伤顿时缓解了好多。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几次三番又都咽了回去。
  我懒得理他叫唤什么,人类没必要每次都要顾及禽兽的情感。
  “腊月,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不伤害自己。”他的眼睛里很是认真。
  我挣了挣,不再言语。
  “要是实在不情愿,我不碰你好不好?”他放我躺下来,手掌覆盖在我的眼睛上,指尖温柔的抚着我的眼皮。
  唔,狼说要放掉羊,通常都是要把她养肥了再吃。
  “以后我都不碰你,别再和我生气了好不好?红袖说再差一点点,你就醒不过来了。”
  好嘛!我就说,合着搞了这么长的日子,是我在无理取闹。
  “陛下还小,离了你怎么办?”
  凉拌呗,我冷笑,对着他,非常恭敬的问道:“那么淮阴侯打算什么时候登基?您上位了,是不是要陛下给您倒地方?最好事先说一声,否则别说我们不通情理,非逼着您杀人防火无恶不作。”
  玩威胁是不是?老娘死都死过了,不吃这一套。
  晁错
  “痛吗?”他的手指上移,慢慢的摸了摸我额头的伤处,凌厉的双目在烛火的晃动下,带了一丝温柔,隐隐的蛊惑人心。
  我很老实的点点头,然后恶毒的笑了一下,“你让我砍一刀,我就不疼了。”
  这话是真的,他要是真的同意了,别说痛了,老娘今天非要舍命陪君子,一蹦三尺高。
  “我流了血你会好受吗?”他垂着眼,整张脸埋进阴影里,辨不清楚表情。
  “恩,不过我晕血。说不定会觉得恶心多一点。”看我囧囧有神的眼睛,就知道我有多么的坦诚啊。
  “你晕血还把这些东西涂得到处都是?”他的样子有点要抓狂。
  “额,我以为你也晕血啊,最好看到了就直接吐了才好。就算你不晕吧,见血是要倒霉的。”哎,我觉得我应该在全国提倡实话实说运动。
  “我不晕。”他的脸有点发黑,“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
  恩,我确实知道,可是我就是想挑事,你又能把我怎么办?
  于是在这一天的沟通未果,不欢而散以后,我的日子变得相对轻松起来,可以常常的见到红袖,这也算是一个大大的进步。
  另外在我醒过来的第二天,他就让树树和小绿进宫伺候我,还把好久没见的小火狐拎进来陪我玩,勉强算是效率高的吧。
  至于某个已经堂而皇之的除了上朝,整日里赖在我的安宁殿,帮忙,呃不,是强行帮忙批阅奏折的某个人,我基本上处于无视状态。
  偶尔差不多了,我就叫树树她们回去休息,然后很不客气的支使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忙,实际上也很忙的人类。
  他脾气很好的任我蹂躏,偶尔忍不住了青筋暴起,在看到我捂住脑袋的时候,就会强忍了出去溜达一圈(也不知道有没有调戏宫女),总之回来的时候,保证了已经是一脸的人畜无害。
  朝廷中开始了新的一轮大的洗牌,最明显的便是军队的调动,官大官小的,总之都跟他沾亲带故。
  整个朝廷现在大半都是南方人,搞不搞的统统都带着南疆口音。
  红袖看上的那个家伙的状况我打听的很好,可怜的娃名唤于忠,怪不得红袖一提起他来就说除了会愚忠,啥也不会了。
  在楚宁远培养的一干爪牙里,算是个中上等的铁杆。至于终极的铁杆,就像我以前见过的那个方奇似的,简直和楚宁远关系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
  不信你看,楚宁远负责在皖宁大搞恐怖活动,而方奇任劳任怨的替他守着南疆,不但大肆的调兵支持宁远,剩下的那点人隔三差五的还不时要去骚扰一下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的百夷。
  扯远了,继续说于忠这娃,这娃对宁远忠贞的像个节妇,平时在家,红袖说一他不敢说二,一旦涉及到骂宁远的内容,立刻一言不发的开始和红袖冷战,轻则一夜不归宿,重则连着几天人间蒸发。
  “你说是我是他老婆还是你家那个混球是?”红袖提起来,往往咬牙切齿一脸的不忿。
  “不知道啊。”我耸耸肩,众所周知楚侯爷的魅力那叫男女通吃。
  “等我抓到把柄,要是他敢耍老娘,我就阉了他!”红袖的意思很明确。
  我冲她笑的很灿烂,不置可否啊。
  过几天传来的消息是,淮阴侯属下平岗将军于忠,被自己的老婆逼得彻底不敢回家了,而他那个传说中的彪悍老婆“常怀刃欲弑之”。
  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抱着小狐狸在床上边笑边打滚,一直笑到自己的头痛得不行。
  我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变态了,就想着怎么把人家好好的两口子搞拆了才好。
  不过他这样几乎是肆无忌惮的动作,太过张狂,而我们从小到大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能因为胜利的太早就太过骄纵,那些还在奋斗的劳苦大众看不过去是会动手的。
  “闻腊月,你这个绣的是什么东西?长这么难看?”他把我刚才强行套在他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扯下来,皱着眉毛仔细的辨认着。
  “没文化,连河蟹都不认识。”我鄙视的扫了他一眼,很欢快的道:“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啊,千万别辜负了。”
  他皱眉,苦笑:“这东西又是干什么的?”
  “哎,你真不知道啊?”我两眼放星星,“河蟹啊,就是专门剪JJ用的,祝你日后一直不举啊。”
  他的脸有点绿,涵养很好的把那个东西揣进怀里,低低的说了一声:“很好,我收着了。”
  哎,这才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心的问道:“对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说出来听听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方才低声道:“庚寅 己卯 辛巳 丙申”
  唔,我随手找了张黄表纸,记的清清楚楚,然后很喜兴的在他面前晃晃,微笑着躺回到床上缩了起来。
  第二天,当他手里握着从我身上硬搜出来的一个小小的,浑身上下插着小钉子,胸口处用红字写着他生辰八字的桃木人的时候,满脸的黑线藏也藏不住。
  “你就这么恨我?”他咬牙切齿,一把把那个东西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你很浪费。”我翻了个白眼,打算晚上再做一个。
  “扎这东西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一样好好的呆在这儿?”他冷笑,讽刺我。
  “你不懂。”我无所谓的甩甩手,“效果当然是一两天之内看不出来的,不过我这也算是放长线钓大鱼,总有一天,你呜呜两声,嗝屁了,那绝对就是管用了。”
  他无语,一甩袖子,走的悄无声息。当天晚上居然没回来烦我。
  难得的清净啊,我捂着有点微微阵痛的脑袋,睡得格外的香。
  在我被淮阴侯楚大人压着喝了二十几天汤药以后,二月二的晚上,先是有人带来了密报,再后来便是这家伙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第二天一早我便知道了原因,澜平郡的镇卫将军冯直瑞带着手下的兵士,连同周遭顾梁郡的太守尹成明出兵勤王,打的旗号很是妙曼——清君侧。
  冯直瑞这人在大哥上位之时,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正四品的兵部侍郎,但是因着一起贪腐案的牵扯,被阿娘斥责为难堪大用,直接贬到了澜平郡做了从四品的镇卫将军。
  可是如今,估计是见了阿娘和大哥骤卒,世珏还小。宁远上位的如此轻松,便也动了龌龊心思,想要分出一杯羹来。
  澜平郡及顾梁郡俱在偏西的位置,宁远重用南部的旧臣,自然早就引起各地官员的不满,如今敏感时期一点就着,居然也能撺掇了八万之众的兵士一起勤王。
  这就不是一个小的数目了,澜平郡虽偏,却是最北可达皖宁周遭的浮梁郡,最南可以联通维谷郡。
  而宁远实际上大部分的军队都还驻守在南疆维谷,他手头暂时能够真正立刻动用的军队不过是五万,再加上御林军一万,一共六万。
  同样驻守在南疆,距离皖宁较近南疆郡的恒裕哥哥,现在手里也是只有五万人。
  可惜,距离皖宁不过是两日之隔的浮梁郡郡守也是不太安稳的一个人,潘海潮,这人阿娘当初是很信任的,故而放他在皖宁近郊守着。我一直怀疑,阿娘当初其实是无人可用,后来有了机会的时候,又来不及,这枚钉子就一直牢牢的插在皖宁周围,时不时就会来个单刀直插。他手里有不下三万人,而且俱是精兵。
  这样扣扣算算就很容易理解了,宁远能派的兵不过是五万中的三四万罢了,他如果全都走了,就算是我不着急咸鱼翻身,也就等于是把皖宁拱手让给别人了。
  我不得不带着世珏上了朝,当天议政的内容主要便是如何应对的问题。我一直抱着世珏在龙椅上打哈哈,听着宁远面色凝重的和那群人商议来商议去。
  这场当堂的廷议没有什么结果,于是我便招了朝中的几位重臣,于御书房中继续讨论。
  几位大臣的脸上都是讳莫如深,长篇大论了一番废话,叽叽喳喳的让我头痛,世珏闲坐在一旁的龙椅上,反而听的津津有味。
  “老臣敢问淮阴侯,可听过晁错之事。”谢太傅八成是已经厌倦的透了,忽而发声,言语直指宁远。
  那几个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即噤口。宁远脸色一沉,语句简短,“知。”
  我端过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心道这话也就谢太傅敢说。
  “那便好,如今最好的法子自然是效法当日文帝诛晁错之事,不过……”成功的看见宁远脸色黑的可怕后,谢太傅呵呵一笑,淡然道:“淮阴侯忠君爱国之心甚笃,路人皆知啊,如此忠良自然不能胡乱开的玩笑。”
  路人皆知,这话本是骂东汉司马昭谋汉室天下的野心颇大的,用在这里当然耐人寻味。
  “相爷的意思是本侯当应自裁,免得陛下为难了。”宁远身上杀机顿现。
  “不,只不过如今朝中无将,侯爷瞧瞧可是有合适的人选可派?”谢太傅笑的真诚至极。
  谢太傅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把宁远逼出皖宁城去。
  “相爷的话有理,某非晁错,既不是文臣,安惧战场杀贼?”宁远的脸上也很是淡定,“不过皖宁重地,陛下年幼,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可是不妙。”
  好吧,他把天下的文臣都骂做是胆小,然后又堂而皇之的拒绝了。
  谢太傅不着痕迹的扫了我一眼,便不再多说话,只是笑笑便罢,剩下的几个大臣自然也就随着没了话说,
  我把桌子上的茶水喝的精光,也没叫人来续上,只是看着桌上茶碗精致的杯盖出神。
  封王
  当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初春的乍寒,连里面的里衣都是有些微凉。而我当时正坐在安宁殿前面的石阶上发呆。
  他把我抱起来,带到里间放在床上,又取过一床被子盖好了。
  “喂,要不要考虑出征?”我把胳膊枕在脑后,很闲散的看着他。
  他摇摇头,蹭掉了鞋子,爬上了床。
  “去吧去吧。”我看着他,笑的格外热情,“死在外面正好皆大欢喜。”
  “恩,我想死在你身边。”他也笑,很自觉的和我保持一尺宽的距离。
  “不是我想让你去的,楚宁远,我现在没空和你打哈哈。”我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想没想过派谁出征合适?”
  他不说话,于是我很欢快的继续问:“是不是发现谁都不合适?”
  他还是不说话。
  “总之呢,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亲自去。”我把被子都扯过来,连个被角都不留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