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17 14:50      字数:4783
  我默!这下子真的是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本宫既然将女儿嫁了出去,驸马也该记得自己尚得是哪位主子,可得当心别记错了。”阿娘说的平静,可任是谁都没办法喘一口大气。
  我身上的汗毛都惊悚起来了,瞟了一眼大哥,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阿娘的气场和威力,果然是无敌的。
  宁远不说话,还是沉默着,我看得见他微微抖动的背,和攥的发白的指节。可怜见得,这孩子明显是因为离阿娘太近了。
  我莫名其妙的有点心疼,不管是哪个人,被这么恐吓威胁一番恐怕都不会好受,尤其是施压的那人是阿娘。
  “几年不见,本宫也是着实想念,倒不如过段日子换防,宣定北王入京,也好颐养天年。”
  我默!这句话的含义好赤 裸裸啊。
  宁远又静默了许久,方才抬头,直视阿娘的眼睛道:“殿下多虑了,公主贵气天成,臣只怕是高攀不起,故而胡言乱语,望殿下恕罪。”
  贵气天成?讽刺,绝对的讽刺。
  阿娘“恩”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你先回去吧,乐宁留下,陪本宫说说话。”
  我继续默!原来阿娘和我还没完呢。
  宁远起身,看了我一眼,恭敬的行礼,退了下去。
  等到人走远了,阿娘看着眼前的一大堆人,低声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大哥恭敬的跪安,退下的那叫一个迅速,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几乎是泪流满面。
  阿娘起身看着我,一咬牙,一个巴掌已经径直挥了过来。
  我不敢躲,站在原地用手抱着头,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我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却看见阿娘立在我面前,脸色气的发白。
  “你啊你啊。”阿娘用力戳着我的额头,十足的恨铁不成钢。“丢不丢人!被人发现了,闹到宫里,你可叫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阿娘……”我忽然想哭。
  “哭,还知道哭!我从小惯得你还不够?你自己说怎么办?”
  “阿娘,可是我真的挺想和他在一起的,正月不想,为什么非要她嫁?”我缩着脑袋辩驳着。
  “你喜欢他什么?你又了解他什么?他人品如何?喜好如何?甚至身体如何?”阿娘开始质问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喜欢,什么是喜欢呢?”我忽然迷茫了,阿娘的话简直是一针见血,直接戳到了我的脊梁骨上。
  这一刻四周安静了,我似乎发现了某种事实,破茧而出。
  他在我的心里的地位,似乎并不比小黑这个玩伴高的太多,也许我只是需要人陪我玩耍。
  沉默,说不出话来,这些我确实是没有想过。总不能和阿娘说,就是因为他长得帅吧?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看上他了。
  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可是注定了无法放弃。
  “罢了,罢了,你这孩子从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阿娘抚着额头做回座位上,看着我道:“这小子倒也有担当,也够冷静,将来索性也差不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就随了你吧。”
  “我也就只能帮你挡住这一时,至于以后的事情,我不会管。”阿娘眉毛皱了起来,看着我叹了口气道:“现在告诉我,正月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正月?我刚回过神来,又重新蒙住了,她不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安宁殿吗?
  “行了,我不罚你们两个,叫她别躲了,好好出来。”阿娘看着我的脸,低声道:“胆子也够大的。”
  “正月应该在安宁殿我的寝宫里睡觉啊,怎么她还没醒?”我困惑,开始有些担心。
  “睡觉?”阿娘向着殿上的横梁打了个手势,不到一会儿功夫,一个人被送了进来,我定睛一看,正是树树。
  树树小美女显然是刚哭过,眼睛还是肿的,再看见我那一刻,立刻扑了过来,都想不起给阿娘请安了。
  “公主!”
  这是怎么了?我心底开始出现了一丝不祥。
  “小公主不见了。”树树啜泣着,断断续续道:“昨天晚上我去问问小公主要不要吃东西,她说不用,我就走了,可是今天清晨的时候,再去一看,人就没有了。”
  我默!回头看着阿娘,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这下子阿娘的脸色也变了,正月去了哪里?宫中的侍卫,还有隐藏在暗处的三百影卫居然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子昭。”阿娘对着房梁上道:“挖地三尺,把小公主找出来。”
  房梁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我知道闵叔叔这儿只怕是已经开始搜索了。
  可是等了大概是有两个时辰,搜索最终以失败告终。
  阿娘下令继续搜,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毕竟公主失踪是件大事,而且,因为我的关系只能是秘密进行。
  可是一直等到华灯初上,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看得出阿娘很是焦急,手背抵着额头,显是已经头痛了。
  大哥和恒裕哥哥也被寻来问话,可是没人知道正月去了哪里。
  她彻底失踪了,蒸发了似的一干二净,在她的寝宫里搜到了少量的迷香,一看便知道是对付宫女内侍们用的。
  她是自己走的?还是……
  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于是赶忙对着阿娘禀告道:“阿娘,我想我也许知道了。”
  可是我答应了正月不可以说给任何人听的。
  楚楚冻人
  可问题是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不说不行了。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阿娘,正月会不会是和别人走了?她好像……恩……好像……”我凑到阿娘的耳朵边上道:“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要带她走。”
  阿娘的眉头一拧,“带她走?这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正月不肯说。”我无语,“她连苗苗都不告诉。”
  “子昭。”阿娘命令着已经回来的闵叔叔,“你去下令影门的人全部出动,在宫外仔细的打探,边关的各个关卡注意防卫,各个郡也要加紧排查。”
  我甚少看到阿娘如此的焦急,她不说话,但是能感觉到那种伤心从全身上下透出的彻底。我悲哀,也不知道如果失踪的是我,阿娘会不会也这样兴师动众。
  也许会吧。
  又过了好久,阿娘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叹了口气对我道:“这下子好了,就算是想换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了,你好自为之吧。”脸上的疲惫一眼便可以望得见。
  “阿娘……”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怪自己不好,这下子把正月弄丢了。
  阿娘挥了挥手,低声道:“楚宁远我会叫他在京城里多呆一段日子,也好磨磨心性。”她伸手扯平了我的衣襟口,又道:“你这个傻孩子,和人家打架总是输,又不肯好好的学武功。以后不可以再那么胡闹,凡事多少忍让些,他不敢……亏待了你。”
  我说不出话来,一直到走在出宫的路上还是恍恍惚惚。
  我的选择对还不对?就像阿娘说的那样,我喜欢宁远什么?
  我不知道。
  正月到底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她的那个情郎长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
  早知如今,我就算是死皮赖脸的也要缠着她说出来。
  到了临时搭建的公主府,我实在是郁闷,就想着找个清净地方自己呆一会儿。如果正月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啊?如果当初不出这个馊主意,宁远会高高兴兴的,正月就算是不快乐,可是只要宁远对她好,总会是有幸福的。而不是像现在,正月生死未卜,宁远郁闷非常,我呢?也要时时刻刻担心。
  正月,千万不可以有事。
  府里面黑灯瞎火的,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楚宁远也不怕招贼。我一面腹诽着,一面在苗苗的带领下向着自己住的卧室摸过去。
  总算是到了门口,我松了一口气,叫苗苗先去点上灯。
  甩了甩有些僵硬的胳膊,也没有胃口吃饭。只想倒在床上睡觉,也许醒过来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在做梦。我还能躺在安宁殿的床上,想着怎么溜出去。
  我很没有形象的一脚踢开了门,却在看清楚眼前的那个人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屋里也很黑,可是我能够看到有个人坐在桌子旁边,而且弥漫着一股酒的味道。
  是宁远。
  我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想着该怎么办,我今天很累了,没心思对付他。而且黑黑的屋子叫我不安。
  “公主,灯……呀,驸马!”苗苗刚刚进来点着了灯,看见桌旁端坐的宁远,也是吓了一跳。
  “恩。”宁远站起身,手里还攥着酒壶,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公主可需要微臣伺候?”
  苗苗被这话闹了个大红脸,我赶忙对着她道:“你先下去吧。”
  苗苗得了令,跑得飞快,就像有人撵她似的。
  屋子里就剩下我和他了,静谧的可怕。
  “恩,那个……”我先打破了沉默,总不能老是这么坐着耗着不是?“大长公主殿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我们好。”他应该早就料得到阿娘和大哥的反应,却还是选择了进宫做最后的挣扎,为了正月,他倒真是豁出去了。
  我决定还是走亲民路线,彻底抛弃那个让我读着拗口的“本宫”两个字。
  他不说话,自顾自的灌了一口酒。
  “恩,总之,我已经嫁给你了,所以以后我们好好的相处,我……也挺喜欢你的。”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点没脸没皮了。
  “公主,时候不早了,歇息吧。”说完了就走过来,要解衣服。
  我默!我不是这意思。
  “那个,我也不舒服,所以我们暂时分开睡吧。”我低着头想了想,觉得自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他扫了我一眼,直接向后转,几步走出屋子,还不忘抛下一句话:“公主要是有需要,宣微臣过来便是。”
  我继续默!人生悲催到这个份上,好像我逼他做了什么似的。
  有那么惨吗?
  他这样子,多半是阿娘白天的一通威胁起了作用,实话实说我不喜欢。我想让他喜欢我,就像是我喜欢他那样。
  这是很困难的,比嫁给他要困难不止万倍。
  可是再困难的事情,都要人去做。
  第二天醒过来,还是没有一丁点正月的消息,我吃着早饭,感觉像是在嚼石头,一点味道都没有。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又过了整整一个白天,一直到晚上宁远都没有出现过,就像他说的,我不去找,他不会来。
  过了三天,他却主动出现在我屋里,见了面也不说话,一下子就霸占了我的床。
  我斜睨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过来了?”
  他冷笑道:“微臣敢不过来?不和公主相敬如宾,只怕是这辈子都出不了这皖宁城。”
  我默!看来是阿娘叫他留京述职的旨意已经下了。
  “那个,不需要的,我明天去和阿娘说吧。”我很无奈,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这家伙眼睛里面的古怪,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
  我继续默!他以为我是去告状的。
  “好了,那你随便吧。“我这话说得很没底气,索性也不管他,自顾自得脱了外衣,爬到床上去,翻身开始睡觉。
  他也不说话,吹了灯,就在我旁边躺了下去,背对着我。
  多了一个人睡在旁边我觉得不舒服,烦的要命,这才发现,原来嫁人也是需要勇气的,起码你要决定和别人分享同一张床。
  我迷迷糊糊的着了,也不知道最后这家伙睡没睡。
  早上醒过来,先感觉到的是很温暖,唔,而且有一点点软。我嘟着嘴,抱住蹭了两下。
  这一蹭不要紧,那东西动了动,我立刻被吓得清醒了。
  再然后就是我和某人的大眼瞪小眼。
  呃,我讪笑:“我不是故意的。”边说边收回了一直抱着他的背不放的爪子。
  他没说话,冷然的扫了我一眼,连句完整的话都欠奉。
  看着自己的爪子,我真恨不得剁了它,咋就那么经不起考验?熟门熟路的就摸到人家身上去了。
  算了,不就抱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我冷静下来,瞟了他一眼道:“你也看见了,我的睡品不好,搞不起齐啥时候就踢你一脚什么的,呆不下去了就自己睡去吧。我进宫和阿娘说,让你快点离开。”省着这么互相看着我也憋屈。
  他还是不说话,我忽然发现原来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的情绪似乎都没到达过眼底。阿娘说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其实是你永远都看不透的,就像是那个通俗的道理,咬人的狗通常都不叫。
  呃,我错了,他不是狗狗!
  我默!也许我应该害怕一下。
  “好吧,我承认,我多少有点对不起你,不过你也得明白,现在我们只有装的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