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津鸿一瞥 更新:2022-07-04 09:40 字数:4834
村民看肯诺比的时候目光充满了崇敬、仰慕,似乎恨不得弯身亲吻他的鞋子,却把自己看成不懂事的小鬼?!这未免也太不公
平了吧!「唉!你是外地来的,当然不了解这些。」老比尔见到乔伊受挫的表情,好心地继续解释。「我们这个鸥瑞城镇在平
常时候看起来热闹繁荣、是个旅客喜欢投宿的好地方,可一旦有什么麻烦事情发生,却立刻变成一个孤苦无依的城镇孤儿。」
「为什么?!」乔伊不懂。「因为鸥瑞城镇刚好位在法蓝丝与格兰两国边境的中间位置,平常有纳税等好处的时候,两国的事
务宫都抢着认同我们的城镇,一旦发生问题的时候,两边却又将责任推给了对方,这么多年来我们早就习惯、也早就死心了,
一旦发生事情只能靠自己,根本别想指望哪一国的事务官会处理。」「岂有此理!想不到边境地带的事务官居然这么差劲!」
乔伊双眼一瞪,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没什么好气的,这就是现实。」老比尔拍拍乔伊的肩膀。「总之刚才这些话你听了
放在心上就好,四处嚷嚷只会惹祸上身,明白吗?」「太可恶了……」乔伊原本还想开口发表意见,却注意到肯诺比拿起了其
中一名小孩的衣服,专注凝视着。他被挑起了好奇心,立刻走过去,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的问道:「肯诺比,怎么样?你也相信
她们说的故事,什么一阵风把小孩卷走了?」肯诺比双眉微蹙,俊秀的脸庞染上一层乔伊不曾见过的忧郁。「喂!怎么啦?你
的脸色这么难看?」乔伊也被肯诺比凝重的神情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他到一旁问:「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了?」「对
方在小孩的衣服上留了挑战书。」肯诺比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后,以只有乔伊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如果我五天内没有到对方指定的地点去,他就会把小孩全都杀掉。」乔伊一怔。「他?你说的他……该不会就是把杰克变成『
怪物』的那个魔法师吧?!」肯诺比轻轻颔首,乔伊随即从肯诺比手上拿过衣服,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这只是一件普通的
衣服,完全看不到肯诺比所说的「挑战书」。「肯诺此,你打算怎么做?」乔伊忍不住低声问。「……」「喂!你要想清楚啊
!过来过来!」乔伊见他斯文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某种笃定,连忙再次将肯诺比拉到更远处,皱着眉头提醒道:「你要逞英雄也
别用在这个时候,对方可是会把『人』变成『怪物』的邪恶魔法师喔!再说,你的水晶魔杖已经坏掉了,你别忘记这一点!」
「我知道。」肯诺比回视乔伊担心的眼神,好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乔伊,昨天晚上我听从你的建议,什么都不想、只是闭
上眼睛睡觉,托你的福,醒来以后我整个人觉得非常舒畅。」乔伊忍不住皱眉,完全不明白肯诺比为什么突然转换了话题。「
在神清气爽、心情愉快的状况下,很多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都变得再清楚不过了。」肯诺比看见乔伊露出迷惘的表情
,微笑着继续说道:「虽然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这里的人让我有一种亲切感,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想到当自
己看到生活在这里的人,会让我想起远在家乡里的亲人……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家去学习魔法,那么我的命运很可能和这里
的人一样,终其一生都过得很单纯、很幸福,我也一直以为单纯平静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幸福,但是直到刚刚,我心中突然产
生了一个从来不曾有过的念头,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乔伊搔搔头,一脸迷惘的表示不知道。「我生平第一次很高兴自
己是魔法师。只要想到: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家乡,而我不再是坐以待毙的人,反而是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那种感觉
对我来说很特别、也很棒。」肯诺比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笑。「不过你一定觉得我不自量力吧!毕竟我只是一个连自己的魔
杖都不认同的魔法师,还妄想对抗其它魔法师、为人解决困难,但──」「但你还是愿意这么做。」乔伊为他作总结。肯诺比
轻轻点头,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心情,也没想到自己会轻易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相识才短短一天的乔伊。「一直以来,我对于
『要成为一位魔法师』这件事,心里面始终都有一种模模糊糊、不确定的感觉。」肯诺比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答案。「但现
在,我却突然有一种感觉,只要继续走下去、或许就能找出我想要的答案,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但是……我
想这么做。」「即使对方比你强?可能把你变成一个又臭又丑陋的怪物?!」乔伊双手环胸,故意挑高一道眉问道:「你真的
想清楚了?拥有现在这张漂亮的脸蛋有什么不好?失败的代价可是很严重的喔!」黑色眼瞳中充满了疑问和刻意的挑衅,定定
地凝视澄澈蓝眸中的坚持和笃定,最后黑色的眼瞳闭上了,重新睁开时已经换上了惯有的笑意和愉悦。「算了!喏!好兄弟,
我们先说好一件事,如果我不小心被人变成了怪物,你无论如何都要修好魔杖,想办法帮我变回来,知道吗?」乔伊伸手搓搓
鼻子,俊脸上笑意灿烂,他咧嘴笑道:「不过我想这种倒霉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吧!毕竟说到超级好运气这件事情,全大陆没
有什么人能比得上我,所以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变成怪物吧!」「嗄?」肯诺比的蓝瞳惊愕地睁大。「干么露出这种吃惊的表情
?你以为我会放过这种难得的冒险机会,然后让你独占『英雄』这个美名吗?」乔伊双手插腰,傲慢地摇摇头说道。「别用这
种眼神看我哩!只要是人都会有梦想的嘛!我也想要在大陆扬名立万,让所有男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会肃然起敬,让女人跟小孩
听到都会害怕发抖,在各地立起我的雕像被人膜拜。嗯嗯……就从鸥瑞城镇开始建立我的威名也不错。」肯诺比无言,看着乔
伊俊美、活力十足的脸庞,实在无法想象他的志向是要让女人跟小孩害怕得发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却确实感觉到了无条
件的友情和关心,尤其来自同年龄的人更是他不曾有过的体验。「谢谢。」「为什么要道谢?是我自己要跟的、又不是你拜托
我的。」乔伊咧嘴笑,伸手握住肯诺比的肩头,还打算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这才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村民们那,全都带着
既期待又怕被拒绝的眼神望向他们。「哎呀!差点连他们都忘了。」乔伊咧开大大的微笑,朝肯诺比身后的村民们竖起大拇指
,做出了「没问题」的表示,果然让鸥瑞城镇的所有村民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么,两位请小心,我们会日夜祈祷你们
的平安的。」午后,鸥瑞城镇的村民再次聚集在一起,心怀感激地和两人道别。当时魔法师在大陆上的地位,具有与贵族同级
、甚至更高阶的地位,他们的承诺代表了一切,就像骑士把荣耀看得比性命更为重要一样,承诺对魔法师来说是比生命更重要
的事情。正因为如此,当肯诺比亲口允诺愿意帮忙之后,鸥瑞城镇的村民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对他更是充满了感激。村民们
不但选了一匹最骏、跑得最快的马送给肯诺比,同时还准备了许多袋的面包、鹿肉干当作粮食。对于充满了正义感的乔伊,村
民们同样回馈予热情,不但将他的黑马刷得又亮又干净,镇长还送给他一套传家铠甲,据说还是历史上某位很有名的骑士穿过
的。就这样,两人带着村民满心的期许,以及满满的干粮踏上了旅程。两人骑着马行走在乡间小径,当身后的鸥瑞城镇越离越
远,远到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时,肯诺比轻扯缰绳,将马头一勒,在附近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乔伊,到这里就可以了,你
不用再硬撑了。」肯诺比转过头,目光充满同情地看着乔伊。「什么?!」乔伊的声音从铠甲里传出,模模糊糊的充满了距离
感。「我说,这里已经够远了,你可以把身上的铠甲脱下来了。」肯诺此忍住笑,注意到连乔伊胯下的奔雷也露出了明显的疲
态,可以想见这一身珍贵的铠甲有多么「重」了。「你确定?」铠甲下的乔伊疑问了一声,立刻伸手摘下头盔,大口大口的呼
气,俊美的脸上早已经闷得通红、连头发也都湿了。乔伊取下头盔后,连忙转回头,确定后面没人、附近也没人之后,立刻翻
身下马,将身上的胫甲、胸甲、腕甲、护膝等等至少有几十公斤的装备全部脱了下来。「锵」、「锵」、「锵」的响声不断,
不一会儿,地上已经形成一座由铠甲配件构成的小山了。「呼!累死我了!」乔伊双腿大张地坐在树下,伸手在闷红的脸上煽
风,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吓死人了,这简直就是巨人穿的铠甲嘛!穿著这一身笨重的东西,还没找到邪恶魔法师,我自己就
先累死了。」「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肯诺比也下马,坐到乔伊的身边好笑地问,这是一套很精致的武士铠甲,如果
说乔伊再高个十公分、再壮个二十公斤的话就很适合了。「我是想啊!但是心意这种东西是最难拒绝的,你没看到镇长刚才的
眼神,要是我拒绝了,说不定他会当场哭出来哩!我说这哪是什么某位英雄的铠甲,说不定就是镇长年轻时候穿过的铠甲,只
是他不好意思说而已。」乔伊对肯诺比认真解释道。「总而言之呢!这种会让五十几岁的老人伤心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肯诺比被乔伊夸张的说法给逗笑了,好奇地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每次休息的时候全部脱下,出发的时候再穿上吗?」「
别开玩笑了!」乔伊露出害怕的表情,开始解开袋子里面的鹿肉干,一边吃一边摇头道:「具这样穿穿脱脱的,我看一个月后
也到不了约定的地方。」「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肯诺比有些吃惊地看着乔伊,距离刚才吃那顿丰富的饯别午餐不过一个多
小时,怎么他又饿了?「……嗯,我当然有办法。」不到三分钟,乔伊就解决了第一袋肉干,跟着又开了一袋面包,将面包往
嘴里塞、同时说出自己的方法。「这套铠甲怎么说也是镇长的心意,等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先把它藏起来,等事情全部解决、我
们要返回城镇的时候,我再勉强穿一次,这样就好了。」乔伊露出了「如何,我很聪明吧!」的神情,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再
次将手上的面包清光了。乔伊心满意足地起身,开始打量他们休息的这棵大树,不忘转头询问肯诺比的意见:「不如就藏在这
里吧!这个距离刚刚好,而且也是往返鸥瑞城镇的必经之地,我们把这棵树当成我们的『约定之树』。」「约定之树?」肯诺
比狐疑地挑高一道眉。「是啊!这是我们家乡的习惯,如果有人即将远行,他会习惯在离开前跟某个人或某项物品约定好,说
自己一定会回来,然后将这个约定放在心上,那么最后就会回来。」乔伊露出开朗的笑。「这只是我们家乡让人心安的仪式啦
!」虽然嘴里说这只是个心安的仪式,但乔伊还是将一件件的铠甲叠好、收好,仔细地放在树后,以自己的斗篷掩盖住,然后
诚恳地对着大树开口道:「大树、大树,我,乔伊‧; 圣奥尔斯在此和你订下约定,等我处理好事情以后,我一定会再次
回返这里。在这段期间,你要好好替我守护这些东西,而远方的我也会好好活着,再次回来和你相见。」说完一段像是誓言的
允诺后,乔伊再次转身面对肯诺比,露出招牌的愉悦笑容说道:「好啦!就是这样,肯诺比你有没有什么要和约定之树说的?
」「没有。」肯诺比摇摇头。「好,那我们可以出发了。」乔伊充满精神地开口,摆脱了那一身沉重的镗甲后,他整个人都变
得精神抖擞了。「嗯。」肯诺比点点头,重新上马,和乔伊继续前进。一个半小时后。「肯诺比,我们在前面那棵树停一下好
不好?」「为什么?!」肯诺比转过马头,发现乔伊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奇怪,既然身上笨重的镗甲都没了,他为什么
还是这么累?「我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停下来吃东西好不好?」乔伊可怜兮兮地恳求。「……」肯诺比十分吃惊。「你刚才不
是才吃了一袋鹿肉干和一袋面包?」「我『只』吃了一袋鹿肉干和面包而已。」乔伊看到肯诺此错愕的表情,直觉地反驳道:
「我们才十七岁,都还在发育阶段。」「这和年龄无关,和人有关系。」肯诺比莫可奈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