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2-07-04 09:40      字数:4846
  “姨娘想一想,杏儿那蹄子看见三个人,即使认不出是秋姑娘,难道连男女也分辩不出来?却还故意误导奴婢,让奴婢在廊下和她说话,到底把爷弄去了绮兰馆。”这是芳草在挨了萧怜月一顿臭骂后为自己分辩的话,和当日萧怜月疑心洗雨的过程堪称是异曲同工。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这样的主子时间长了,就连芳草这没什么心机的丫头也能够轻轻松松就玩出一条污蔑陷害的诡计来将祸水东引。
  “你的意思是说,杏儿也被那女人收买了?”萧怜月面色更加阴沉,心中也是烦躁:怎么她院子里的人就都是天生反骨?怎么绮兰馆那里就收买不过来一个人?明明爷是宠爱她的,可是为什么人人都和她作对?
  “这个奴婢不敢说,但从前梳风在的时候,对她们这些小丫头似乎很照顾。再者,也有可能是这蹄子受了人家绮兰馆那边的人的愚弄,那女人一边显示大度,暗地里又怎么会不做小动作?这不,到底还是把爷给拽去了吧。”
  “你说的有理。”萧怜月点点头,好半晌长长呼出一口气,怅然道:“只是这个时候儿,我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香篆说的没错,这会儿正该韬光养晦,把爷的心再给夺过来。倒不宜多生事端。罢了,不管如何,先隐忍着,且看爷今天晚上过不过来。”
  芳草有些惊讶,暗道姨娘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不过再一想:也是,这个时候儿了,别说主子不敢兴风作浪,就是敢,她又能兴起什么风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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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绮兰馆中,池铭正笑眯眯的吃着早餐,一边问对面坐着的兰湘月道:“你打算怎么安排秋姑娘?”
  兰湘月也是无奈,这真是的,老天爷就好像特意和她作对似得,刚找了个借口把池铭这货给推出去,谁知道秋晴雪就在这个时候上门了,若不是对方真被毁了容,让兰湘月知道她不是什么上天派来的间谍仙子,她简直要怀疑对方是和老天爷串通好了。
  此时听见池铭问,她便叹了口气道:“我也在这里发愁呢,论说,萧姨娘倒还和她有几面之缘,我和她根本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不过是当初在茂城看她跳过那一曲舞罢了。谁知道她怎么会找上我来?又说的那么可怜,说起来,这倒是你惹得祸事,你说该怎么办吧。”
  池铭好悬没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连忙咽下去,瞪大眼睛急道:“怎么会是我惹出来的?我和这位秋姑娘,也不比你熟悉啊,我的天,统共之前我只招惹了怜月一个,只怕你心里已经瞧我不起了,这会儿倒又要凭空给我再按一顶风流帽子,我可不要。”
  兰湘月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是一家之主,秋姑娘到底怎么安排,还是要你来定夺,你说留她就留她,你说不留就不留。”
  池铭把最后一口包子送进嘴里,站起身笑道:“别把这难题给我,若是留下也就罢了,若是我说不留,你这样慈善性子,八成就要骂我心狠,罢罢罢,我不顶着这个名儿,你是后宅之主,自然是想怎么安排都随你,我绝不会有半分意见的。”
  说完看见兰湘月还要再说,他连忙一步蹿到衣架前,将自己的官服套上,一边急急道:“我得走了,部里好多事儿呢。”说完便蹿了出去,竟是不再给兰湘月说话的机会。
  “呸!没说起这个话题时,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部里事情多了。这会儿看见有难题,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有本事一辈子别过来绮兰馆。”
  兰湘月气得骂了一句,接着揉了揉额头,看向身旁洗雨道:“你说,那位秋姑娘怎么会找上我?我怎么想,她都不该来找我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洗雨笑道:“八成是她当日在茂城;听过奶奶慈善的名声。”话音未落,就被兰湘月白了一眼,听她冷哼道:“得了吧;她献舞的时候我还在家里受太太的气呢,哪有什么慈善名声传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奶奶到底留不留她们?”洗雨小心问道,却见兰湘月思索了半晌;忽的沉声道:“既然她们恳求留下;那就留着吧;我倒要看看,是真的走投无路,还是包藏祸心。”
  洗雨笑道:“是;奴婢明白了;等下也告诉芙蓉她们一声,日后行事说话小心一些。”
  待洗雨走后,兰湘月忍不住叹了口气,昨夜秋晴雪来投奔,只说自己不愿入王府经历那些倾轧,因此宁愿自毁容貌,只是京城龙蛇混杂,一介弱女着实无依,素日里听闻兰湘月的事迹,方厚颜来投奔,哪怕是让她在府中做一个下人也好,又或者,她身上还有点银钱,若能让她借此地暂居,则更感激不尽。
  因这秋晴雪实在来的蹊跷,她若真是看清王府本质,不愿嫁进去受倾轧,那兰湘月倒有些佩服她。但她实在不太能想象会有这样的人,若说真有志气,她又不是没银子,离了京城,怎么还不能在这世间活一世?六皇子也不会因为她毁容了而报复吧?为什么一定要来求自己这个根本不认识她的收留呢?
  因此兰湘月难免就想的多了些,她想到这秋晴雪似乎和段明睿有些交情,而段明睿明显是六皇子一党,而池铭因为袁老先生和谭阁老的关系,如今大概也被打上了四皇子党的标签,那么这秋晴雪的来意,就很费人思量了。
  果然穿越女的穿越之旅都是要经历这些的啊。想逍遥自在诸事不管,真心不容易。兰湘月无奈摇摇头:她不想管事儿,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况这是关系到身家性命之事,又哪里能真的不管?若秋晴雪真的是被安插的棋子,倒不如冷眼旁观,也许将来还有利用的机会。不然的话,拒绝了这一个,将来府里还不知会混进来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便对刚进来的翠竹道:“你去和秋姑娘说一声,如今府里没有什么事,我素闻她琴艺无双,便让她去给小龙做个教琴先生吧,每月三两月银,至于她的银子,且留着她安身立命用,我们不用她的。”
  翠竹答应去了,这里兰湘月一上午看了几本书,忽然就有陆府的两个媳妇过来,却原来是送喜帖的,陆婉儿定在下个月的十六成婚,池铭和兰湘月作为陆家在京城的密友,自然是要去捧场的,因此喜帖写好后,陆婉儿最先想到的就是兰湘月。
  这倒是件好事儿,兰湘月打赏了两个婆子,回来就对芙蓉红袖等道:“这丫头终于是嫁人了,说起来她年纪也不小,之前听说她爹娘十分着急,好在嫁了这么个人家,倒也是不错的,这贺礼我须得好好琢磨一番,必得送些好的,给她撑撑场面。”因自己寻思去了,不提。
  且说池铭,这几日真是忙得昏天黑地,工部和京城的店铺商家两头跑,他到底有基础,不到十天,便将这当中的猫腻弄得门儿清,却偏偏一个字也不多说,那工部尚书和侍郎等的望眼欲穿,就盼着他能跳出来大声嚷嚷主持正义,哪怕过来和自己禀报一声也好啊,谁知半点动静没等着。
  因疑惑下便暗自思量,暗道这池铭虽是考上了状元,但听说他从前是个纨绔,莫非是对这些门道一点儿不懂?读八股文读成了个书呆子?不然就算那些深奥的他挖不出来,有些浅薄的道道儿他不该看不出啊。
  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着急啊,上火啊,烦躁啊,不安啊,这几天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啊,可这池铭就好像是要把不懂事儿进行到底似得,不打鸣不下蛋不声不响的,看上去就好像一座活火山,虽然表面上平静无波,可架不住他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啊,万一这爆发超出他们预料怎么办?事实证明,越是叫得声音大的,越没有威胁,越是这种不动声色的,猛然嚎一嗓子或许便会上达天听震动天下。
  两个老大人坐蜡的同时,也在深刻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过大意了,万一池铭这厮把这些事儿捅到谭阁老面前……唔,就算是捅到那老家伙面前,应该也没事儿吧?这些大买卖可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位高权重如谭阁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连向以刚直闻名的明亲王,都不肯轻易往这浑水里搅,这么一个小虾米就能翻天?两位大人怎么想都不相信,不然当日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就顺着池铭的话设了套子。当然,给池铭的那些工作,其实并未真正涉及到最秘密庞大的交易网,不然若真让这初生牛犊胡搅一起,保不准他们这些老家伙就阴沟里翻了船,没听说过吗?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这几天整个工部的气氛都是平静而压抑,池家也是如此。萧怜月似乎真的改过自新了一般,几天晚上对池铭都是柔情蜜意,虽是来了月事,也不见半点暴躁。只是发现池铭并没有对不能欢爱这件事产生多少怨念时,她就有些小惊慌。好在或许是因为她表现的不错,所以池铭这几天晚上也和她说了些工部里被排挤的糟心事,当然,只是粗略说说,那些实质性的东西,池铭是一点儿都没有透露的,他毕竟已经了解了这爱人的心性。
  这让萧怜月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暗道爷不过是衙门里的事情不顺心,我不顺心的时候,也没有欢爱心思,何况是他?因这几日晚上使出浑身解数,着意笼络,总算把两人之间几乎降到冰点的感情硬给拉回了少许。
  因这一天正在屋里坐着,盘算该发放月钱了,上个月闹得那样,不知是不是让兰湘月怀恨在心,若是因此就克扣了自己的月银,那倒是正好,就如同香篆说的,这段时间里那女人若寻机报复,自己尽可隐忍着,到时候积攒几个月的委屈,再把池铭好好笼络住,那会儿爆发出来,岂不一下子就让夫君看清对方的虚伪嘴脸?
  因越想越是畅快,恰是此时,便听芳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红袖姑娘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喊一声就是,哪用得着你亲自登门?”
  萧怜月心中咯噔一声,暗道那蹄子过来做什么?因一面站起身,却听红袖在外面笑道:“奶奶让我过来送月银的,真是,从前都是不到日子你们便派人去拿了,这一回怎么到今日不见踪影?我忖度着,这必然是姨娘有了丰厚体己,所以不把这点小钱放在眼中了是吗?”
  如意算盘又一次落空,萧怜月在屋里只气得差点儿把手帕子给扯成两半,却听门外芳草笑道:“姑娘真是说笑了,我们姨娘什么差事没有,哪里就能攒的了私房体己?若认真说起来,怕是奶奶才正经有这个体己钱呢。”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就听红袖的声音添了几分郑重,沉声道:“什么叫我们奶奶有体己钱?你当这是奶奶自己的家?不说爷了,就说林嬷嬷和燕嬷嬷,都是太太面前能说得上话的,我们奶奶要不是从来都公平公正,账目清清楚楚,你以为便能当好这个家?姨娘先前不是也当了几天的家么?姨娘还有爷的宠爱呢,哪是我们奶奶能比的?结果又如何?到底还是闹得人仰马翻吧?都不知道我们奶奶收拾善后花费了多少力气。只那些婆子媳妇在她面前哭诉着,说要回去找老爷太太给做主,便是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抚下去的,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姨娘。”
  红袖一番话说完,萧怜月几乎要气得昏死过去了。接着只见门帘一挑,两个丫头走进来,红袖行了礼,将一个锦盒放在小桌上,笑着道:“姨娘,这里是五十两银子,除去姨娘的月银二十两外,姨娘屋里两个大丫头每人二两,小丫头四个,每人是一两银子,洒扫婆子粗使丫头十个,厨房上两个媳妇,共是十二两银子,剩下的十两银子,我们奶奶说了,这个月是姨娘买的人头一次发月钱,因此奶奶帮衬这十两银子。只她们终究不算是咱们家的人,往后她们的月钱,还要姨娘自己出。”
  “这是什么道理?”
  萧怜月气得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道:“我这屋里才多少人?如今不过买了几个人回来,就要我自己出月钱,你们奶奶也不能苛刻到这个地步吧?要不要我去爷面前说说道理?”
  红袖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笑道:“姨娘不能这么说,我们奶奶毕竟是正室,院子里粗使婆子丫头们多一些,也不是我们说的,而是当日在府里,就是这样的定例。姨娘若要找人说,倒还是找老爷太太说一说的好。至于大小丫头,原本我们绮兰馆和姨娘的也差不多,大丫头还正经比怜花小筑这里少一个呢,后来为什么多起来,姨娘心里不清楚吗?如今您这里只剩了芳草和香篆,怨得谁来?原本您这儿的大丫头可不该有二两银子,还是奶奶说她们辛苦,这才給涨了五钱,如今姨娘说这话,可当真是记仇不记恩,怪不得人家都说,有的人可杀不可救呢。”
  “你……你好大胆子,你竟敢和我这样说话。”萧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