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着凉      更新:2022-07-04 09:39      字数:4694
  并不急于回头。
  刘廉的视线一直紧锁于余姿绛,见到余姿绛亲昵地挽着杨淳勉,眼中燃起妒火。杨淳勉感到刘廉那充满敌意的视线,简单地和刘廉打了声招呼,就转对白少爷说:“礼基,重色轻友,迟迟没叫我出去喝酒。”杨淳勉见白少爷的女伴一直垂首背对于他,有点诧异,向白少爷暧昧地使了个眼色,问道:“是她吗?”见白少爷微笑着点了点头,杨淳勉对这位白少爷暗恋多年的女人更加好奇了。白少爷侧向牛柔绵,“来,见见我朋友杨淳勉。”牛柔绵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未等白少爷向杨淳勉介绍,牛柔绵眯着眼,狡黠地一笑,语调微扬,“杨先生好!几日不见,你越发的……人模狗样了!”牛柔绵将那个狗字说得重重的。看着杨淳勉那抹了着哩水的头发,牛柔绵在心中咬牙切齿地说,为了陪公主狗来晚会,竟然抹了三两猪油在头上。行!我记着了,回去就给你买两盒金鸡牌鞋油!
  杨淳勉的心神此时已完全被面前明艳动人的牛柔绵紧摄住,心怦怦剧跳,脸颊潮红,一股麻酥的热流在心间流淌回荡,感觉自己仿佛重回到那情窦初开的青涩年龄,痴望着牛柔绵,久久无法回神。白少爷见杨淳勉在牛柔绵面前失态,心里不是滋味,不着痕迹地轻碰了杨淳勉几下,杨淳勉却迟迟没有反应。
  牛柔绵如愿地见到杨淳勉惊艳的表情,万分得意,左脚上前一步,用高跟鞋的细跟狠狠地踩在杨淳勉的脚面上,调侃道:“杨先生,我今天是礼基的女伴,你这样望着我恐怕不妥吧,此外引起你女伴不必要的误会可就不好了!”边说脚上边暗暗用力。
  从刚才牛柔绵转身之后,杨淳勉和牛柔绵两人的视线就这般直直相望,白少爷隐约觉得不对头。此时听牛柔绵提及引起杨淳勉女伴误会的问题,忙将视线移至余姿绛,却看见余姿绛此时和刘廉两人也正是四目相对,眼神复杂地交织于一起。两对男女的视线中只有彼此,此时只留余白少爷一人在世界上空荡荡的,无人留意。
  杨淳勉脚上吃痛,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如梦初醒的他也为方才的失态感到惭愧,想及牛柔绵竟是白少爷慕恋多年的女人,妒意伴随着苦涩同惆怅失落的心情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刘廉眼中的怒火渐盛,尤其是看到余姿绛挽着杨淳勉的手,如刀般的眼神恨不得立即将两人切开,余姿绛下意识地倒退了半步。
  白少爷见四人表情怪异,终于忍不住问牛柔绵:“你认识杨淳勉?”
  “当然认识!他可是第一个炒我鱿鱼的老板,为此我还特意养了一条爱看动物世界的黄狗呢。”牛柔绵边咬牙说着,边将高跟鞋在杨淳勉脚面上使劲地碾动。
  “原来是这么回事。”白少爷释然一笑,怪不得牛柔绵跟见到仇人似的,不过那眼神又不完全是恨意。
  见杨淳勉疼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牛柔绵这才满意地收回脚,将视线移至余姿绛身上。不看倒罢,这一看,视线就牢牢地锁在余姿绛颈上的紫钻项链上。余姿绛本来就被刘廉看得如芒刺在骨,此时见牛柔绵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项链,于是弦外有音地对牛柔绵说:“这条项链是限量版的,只有两条,我男朋友淳勉昨天送给我的。”随后,暗自瞥了刘廉一眼。
  “你男朋友淳勉?”牛柔绵和刘廉同时尖声呼道,两人睁圆双眼看向杨淳勉,都是一副凶神恶煞般的吃人表情。而杨淳勉也是一脸惊讶地侧望向余姿绛,心里五味杂陈,本以为自己等到这一天必定欣喜若狂,谁知此时看着牛柔绵他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而本只是想在晚会气气杨淳勉,将余姿绛比下去的牛柔绵,此时听到这话,心中顿时被酸涩充斥,一时间竟觉得心灰意冷,随后就被汹涌而至的莫名狂怒淹没。
  一石激起千层浪,余姿绛没想到她的一句话竟引起众人如此强烈的反应,被牛柔绵他们凶狠的眼神霎时吓得住了口,向杨淳勉身后蹭了蹭。白少爷知道杨淳勉暗恋余姿绛多年,于是拍了拍杨淳勉肩膀,真心地祝贺他。刘廉和牛柔绵两人见白少爷如此,也笑着上前,恭喜杨淳勉。刘廉握着杨淳勉的手,不过力道大得似乎要捏碎杨淳勉的骨头。牛柔绵本来已经移开的高跟鞋再度光临杨淳勉的脚面,比方才更加用力,好象要踩断他的脚指头。牛柔绵和刘廉两人虽都是面带微笑,不过从牙缝里涩涩挤出的恭喜两字却怎么也瞒不过旁人。
  杨淳勉被上下夹击,脸上是僵硬的笑容。白少爷越发觉得情况诡异蹊跷。主办人恰好在这时出来讲话,杨淳勉因此而得以脱困。杨淳勉一边揉手,一边活动脚趾,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感激着主办人的及时解围,否则再晚几分钟,他就可以申请残疾证了。
  主办人讲话完毕,宾客入席,八人一桌,杨淳勉生怕和牛柔绵同桌,忙带余姿绛找了一个只剩下两人座位的桌子坐下。
  牛柔绵虽已看见杨淳勉不愿与她一桌,但她并不想就此放过他。想到她和杨淳勉才一日不见,他竟和余姿绛成了男女朋友,再想到那珠宝店店员曾说的话,心里这火蹭蹭地就往上蹿。牛柔绵一把拉起已经坐下的白少爷,向杨淳勉那桌走去。杨淳勉见牛柔绵那讨债般的神情,感觉自己今晚一定是凶多吉少。
  牛柔绵走至桌边,望着这桌客人,貌似询问地说:“听说有一桌的菜比较偏素,应该是这桌吧?”然后客气地对杨淳勉身边的那两位客人说:“您介意和我们换下桌子吗,我比较钟意素菜。”两人欣然答应,于是牛柔绵顺理成章地在杨淳勉身边坐下,白少爷虽不知牛柔绵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不置一词地在牛柔绵的另一侧坐下。
  杨淳勉侧头看向牛柔绵,心里敲着小鼓,牛柔绵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口型说:“死黄黄,你完了!”随即又在桌下狠踹了他一脚。杨淳勉腿一疼,一哆嗦,暗自祈祷着:“南无阿弥陀佛,恶鬼驱散”。其他人听说这桌多半是素菜也纷纷离开,刘廉趁机也坐到了余姿绛的身侧。
  晚宴刚刚开始,一对中年夫妇匆匆赶来,坐到了唯一有空位的牛柔绵他们这桌。这对夫妻刚落座,就注意到这桌的其他五人十分诡异。从左到右依次是,刘廉望着余姿绛,余姿绛低着头,眼神闪烁,不肯对视。杨淳勉也微垂着头,看似正冒汗。牛柔绵阴恻恻地看着杨淳勉。白少爷不明所以地望着牛柔绵和杨淳勉。这对夫妻心里感慨着,来晚果然座位不好,这正中一对男女好象被夹坐在两债主中间似的,看来这桌貌似有暴风雨。
  晚餐已经开始,可是这桌却迟迟无人动筷,这对晚来的夫妻也不敢贸然行事。这时,白少爷和杨淳勉为了缓和气氛,不约而同地说道:“姿绛(柔绵),这是你最爱吃的虾。”白少爷和杨淳勉夹向香辣虾的手同时一僵,彼此看了下,然后分别放入牛柔绵和余姿绛的碟中。余姿绛轻声道了谢,刘廉气闷地说:“姿绛两年前有一次吃虾过敏后,就不再吃虾了。”杨淳勉一愣,用眼神向余姿绛确认,只见余姿绛不好意思地微点了下头。余姿绛见杨淳勉有些尴尬,忙圆场说:“两年没吃了,我也满怀念的,今天一定多吃些。”杨淳勉犹豫了下,又夹了个白云猪手给余姿绛。见杨淳勉吃鳖正暗自开心的牛柔绵见杨淳勉再次向余姿绛示好,醋意一起,在桌下跺了杨淳勉一脚。杨淳勉一吃痛,手一松,猪脚甩在了余姿绛的胸前。
  牛柔绵探出头看了一眼,低声对杨淳勉说:“得看是什么人夹的猪手,都熟了还能替人袭胸呢!”然后佯装关怀地说:“余小姐的衣服都脏了,杨先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气得杨淳勉猛瞪牛柔绵。刘廉见杨淳勉给余姿绛夹的菜掉到衣服上了,面露窃喜,可见余姿绛因礼服被弄脏而满面愁容,不免又替她忧心。刘廉的表情喜忧参半,牛柔绵一脸的幸灾乐祸,杨淳勉焦急地望着余姿绛,时而转头怒视牛柔绵,而白少爷淡淡的脸上渐露不悦,在牛柔绵耳边低语了几句,但牛柔绵似乎无动于衷。这对中年夫妻看着眼前的情景,默契地对看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里感慨着,现代社会的男女关系好复杂啊,看来这桌今晚消停不了。
  杨淳勉陪余姿绛去了洗手间,刘廉独自喝着闷酒,牛柔绵则是一杯杯地换着花样喝,对白少爷的劝阻充耳不闻。白少爷见牛柔绵光喝酒,不怎么动菜,很是担心,站起身,从远处给牛柔绵夹了一块蒜泥白肉,蘸了点酱放入她的碗里。这时,杨淳勉和余姿绛两人回来了,牛柔绵远远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回来,瞧也没瞧白肉,一口就将白肉吃了下去,使劲地嚼着。刘廉也将手中满杯的白酒一饮而尽。中年夫妇看在眼里,暗叫不妙,看这一男一女的架势,好象这第二轮风暴又要来了。
  杨淳勉坐下后,才发现牛柔绵已喝得有些微醉,心中竟有几份心疼,本来自己也打算喝点酒的,想到一会要开车送余姿绛回去,还要回公寓面对牛柔绵的狂轰烂炸,还是清醒的好,于是倒了杯荔枝汁。
  牛柔绵想起刚才那块白肉味道不错,她本就爱吃很肥的肉,于是自己又夹了一块,因为从没吃过这道东北菜,所以也没蘸酱,直接就往嘴里放,白少爷低声提醒她:“要蘸着吃!”牛柔绵站起来边用力嚼着肉,边瞪着白少爷,然后坐下将白肉吃完,又喝了半杯酒。牛柔绵意犹未尽地又夹了一块,刚要放到嘴里,又听白少爷小声说道:“不是说了嘛,蘸着吃!”。有些醉意的牛柔绵不耐烦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撅着嘴抱怨:“什么破菜啊,还这么多讲究,不站着就不让吃啦!”白少爷一愣,随即用眼睛示意桌上的那小盘酱汁,牛柔绵这才明白过来,对自己酒后失态顿感羞愧,但又不想在杨淳勉和余姿绛两人面前出丑,索性一咬牙,将那盘白肉端到面前,一块块地平口猛吃,边吃还边嘟囔着:“我就不爱蘸着吃,你们管我!”众人见牛柔绵就这么白口猛吃肥肉,不禁同时皱起了眉头,余姿绛竟然夸张地开始干呕。对面的中年夫妇也难过地眯起眼睛,有点看不下去了。余姿绛首先坚持不住了,又小步奔向洗手间,杨淳勉看了眼身边发疯的牛柔绵,来不及细想,就跟上了余姿绛。中年夫妇见余姿绛和杨淳勉两人离席,心中高声呐喊着,热烈欢送!这次你们两个能别回来就别回来了。
  这时,牛柔绵突然感到胃中有东西翻涌上来,不暇思索地抄起杨淳勉那装着半杯荔枝汁的杯子,一口吐了进去。白少爷和刘廉两人都是一惊,而那对夫妻则低呼出声。牛柔绵快速站起身,赶往洗手间,白少爷心焦地跟在她的身后。此时,杨淳勉见余姿绛没大碍已先一步回来,正见牛柔绵从他身边踉跄奔过,白少爷走过杨淳勉身边,本想说两句,但心系牛柔绵,于是匆匆扫了杨淳勉一眼,便紧随牛柔绵而去。杨淳勉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匆匆而过的两人,坐回座位,心里惦念着牛柔绵,也没注意,随手就拿起他的杯子。就听那对夫妇惊呼道:“别……”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廉生生打断,边给他们夫妇让菜,边接道:“别客气!多吃点!”这空儿,杨淳勉已经咕咚一大口下去了,喝完觉得味道怪怪的,皱了皱眉。
  那对夫妇强压着心中翻滚的恶心感,心中暗暗说道,不行了,我们也待不下去了。这桌是让人吃饭,还是让人吐饭啊!中年丈夫率先起身,扶起妻子,决然地说:“老婆,我们撤!”两人边走边皱眉看向杨淳勉,呕吐感越发强烈。杨淳勉诧异地看着这对表情怪异的夫妇离开后,终于忍不住问刘廉:“他们怎么了?牛柔绵刚刚又发生什么事了?”
  刘廉冷冷地说:“没什么,他们被你恶心的有点难受。”见杨淳勉仍是一脸疑惑,刘廉继续说:“牛小姐刚才喝多吐了。”
  “吐了?”杨淳勉面露担忧,随即四下察看,但并未找到牛柔绵吐过的痕迹。刘廉瞥了他一眼,不急不徐地说:“别找了!就吐你杯里了。”
  =_= 杨淳勉随即感觉喉头翻涌,立即起身火速冲向厕所,和刚回来的白少爷迎面而过。刚在洗手间门口牛柔绵让白少爷回座位等她,所以他先行回来,没想到却见到杨淳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随后见到刘廉也跟着离席,也不知道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大家好象要去洗手间接力似的,那里有宝吗?白少爷百思不得其解。
  洗手间有两个独立的小单间,牛柔绵和余姿绛一人占据一个。等牛柔绵吐完出来时,还听到隔壁余姿绛干呕的声音。连看别人吃肥肉都能吐成这样?牛柔绵心中闪过不屑,洗了把脸,就走了出来。她刚出来,洗手间就又走进一位女士。谁知牛柔绵才走了几步就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