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2-07-04 09:10      字数:4759
  穹堋!?br />
  我笑道:“那样对宗熙不公平,何况我们所有人都小看瑞了,这一次我要看看他真正的实力。”
  “可是,他不懂用兵,而南越宗熙身经百战,这本身就不公平。他会输的。”
  我安抚地轻拍他的肩,道:“放心,他输不了,这天下若有一个人能令宗熙恨极却无可奈何,必是瑞无疑。他收服了我不是吗?”
  秀眉又蹙起:“你的意思是说他能打败南越宗熙?”
  我笑着摇头:“没有人能在战场上打败南越宗熙。”
  美丽清冷的眸子露出困惑的神色。
  我坚定地看着他,朗声道:“经此一战,他们双方都会心服,我保证,两国今后几十年再无战事。”
  瑞虽然是耍弄权术和计谋的高手,却并不好战。他一定要打这一仗,是为亮出自己的实力,让宗熙永绝染指中原的野心。
  劭疑惑地点点头,不再问。他仍然不能理解,却选择相信我。
  这次回来,发觉他似乎变了,说不出哪里不同,却总觉得多了一丝人气,不那么缥缈空灵了。是有人解除了他的孤独,还是他自己想通,决定忘记过往,好好活下去?
  “劭,你方才是在关心他吧,真的解开心结了吗?”
  玉颜浮上一抹笑容,淡淡的,却绝美无匹,轻声开口:“也不能说完全解开,但是我已不再恨他。他为这个国家费的力和对你用的心,我都比不上,也做不到。从前的恩怨与这两方面相比都不算什么了。”
  是了,这些日子,他代瑞处理政事,终于了解到瑞这些年是如何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站稳脚跟,别的不提,单是南越,单是宗熙,倘若换了其他兄弟中的任何一个,现在江山恐怕早已不姓齐。
  至于对我的用心,应该是看到瑞带着深沉的痛苦,费尽心机,苦思良策,更不顾一切的深入险地,这些他的确没有能力做到。
  劭又是一笑,从怀里拿出一物递给我道:“这个还你吧,既然是他亲手送的,还是不要随便送人的好。你总是这样轻忽别人的心意吗?”
  想起两次弄坏了他的玉萧,不禁歉然,不管是不是有意,终是轻忽了他的心意,而我送他的“碧月寒烟丸”,他却一直保存着,不肯服用。
  我讪讪地接过来,当时一时冲动把这暖玉送给他,事后不免有些后悔,尤其是在南越的日子,每次想起瑞,都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却空无一物,那时的感觉非惆怅二字可以形容。
  叶荐清一贯自私冷漠,疏狂骄傲,行事从不考虑别人的心情,不知不觉便伤了身边的人,现在知道,却终是不能弥补了。
  战报接二连三的到来。
  南越很快夺回三阵;
  瑞到云琅山看我当年第一次建立战功的地方,却中了埋伏,幸好他安排了人接应,只损失了一些人马;
  宗熙独自到乱石沟,回去的路上被劫杀,幸好他武功盖世,才得以逃脱;
  我朝失了一座城,南越丢了一个寨,都觉不便,又换了回来。
  宗熙夜袭未果,回去却发现大营被烧,爽朗的君主跳脚怒骂;
  瑞诱敌不成,反被讥讽,灰溜溜的回来,温和的天子大发雷霆;
  我朝水源被切断,南越饮水却被下毒,双方各退三十里。
  宗熙勇猛,无人能敌,他一叫阵,瑞就高悬免战牌;一回去,瑞又会派人去挑衅,出战,那人就败走,而后面多半有埋伏,吃了几次亏,宗熙干脆就不追了。
  这样你退他进,你进他退,挑衅,佯败,逃走,暗算,埋伏……层出不穷,搞的宗熙疲惫不堪,头痛不已。
  而手下没有哪个战将是宗熙的对手,也令瑞愁眉不展。
  ……
  几个月下来,瑞没能赢了宗熙,宗熙也没能摸透瑞用兵的习性,双方各有胜负,打了个平手。
  转眼快到腊月,距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收到最后一封战报,却是瑞的亲笔信。
  只有一句:“清,来一起过年好吗?”
  不由笑了,原来他早知道我在这里,怪不得那些战报写得如此详细,是专为要我看的吧。
  终于失去耐心了吗?
  大概宗熙也到极限了,他一旦决定不再试探,而用全力的话,瑞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南方的冬天,阴阴的冷,没有鹅毛大雪,却总爱荡着如雾如烟的丝雨细冰;没有凛冽的寒风,却老是刮着飕飕的凉风,湿湿的,一点一点的将寒意透入骨中;但是也有晴朗无风的日子,天碧云轻,太阳暖暖的,不热烈,也不刺目,令人倍感舒适。
  这天便是少有的好天气,两国边境却已风云突变。
  清晨,我带着连夜赶路的疲惫和即将见到瑞的喜悦,兴冲冲赶往大营,还未赶到,就见火光冲天,知道不好,忙过去救起一个伤兵询问才知,南越派兵佯攻令、原二州,我军分兵去救,导致中帐空虚。南越夜里发兵来袭,不计代价,一味猛攻,瑞只得舍弃大营,与手下换了装束,逃往钜州。南越兵马竟也没有追赶。
  尽管换了装,瑞仍是受伤了,据说是被南越宗熙一箭射在肩胛部位,当场摔落马下,幸好手下舍命相救才得以逃脱。
  闻听此言,我不再犹豫,找到两个伤势较轻的士兵,让他们拿我的信物去追回前去救令、原二州的兵马。
  然后马不停蹄赶往钜州,午时终于赶到,守城的卫兵见我报上名,震惊狂喜之下,差点痛哭流涕,我要他们严守这个秘密,径自进入瑞作为临时行宫的太守府。
  第二十章
  李长庚向我汇报了这些日子的战况。从瑞送出那封信时,宗熙就改变了策略,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强悍,不计代价的猛攻,一个月以来,两国俱是伤亡惨重。
  宗熙在一贯爱护手下,轻易不会无谓的折损人马,所以每次作战才会先找出对方的弱点,再发动真正的攻击。这次大概是被瑞的诡计激怒,又苦于找不出其他良策,知道这样拖下去没有结果,想早些决出胜负,才会如此疯狂的进攻。
  战争在两个同样足智多谋的人之间进行,谁也不能在计谋上取胜,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真正武力的较量,这一点百废待兴的天朝比不上筹备多年的南越。虽然同样是兵多将广,但是南越宗熙的勇猛无人能敌。瑞渐渐落了下风。
  最后李长庚悲愤道:“将军,我们勉力支撑,惨重的伤亡仍然让将士们情绪低落。每天都有人追问,为什么我们的战神不在?为什么我朝的辅国大将军不来为他效忠的陛下分忧?难道他真的投靠了南越,难道他真的成了南越宗熙的——”
  他顿住,眼泪划下刚毅的脸。这个坚强沉稳的青年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
  我拍拍他的肩,微笑道:“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叶荐清他永远不会抛下他效忠的陛下和一直爱戴支持他的弟兄。长庚,让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
  李长庚大喜过望,一时竟呆呆站立,说不出话来。
  我又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的消息。已经知道的人,交给你去处理,务必让他们严守秘密。”
  他点头:“将军放心。”
  我转身向内走去,却听他在我身后用低低的、略微有些迟疑和紧绷的声音问了一句:“将军,宁王殿下他——好不好?”
  瑞已睡下了,大概服用了安眠的药物。近半年未见,他变了很多,温润的面庞染上些许风霜却依然俊逸无比,原本白皙的肌肤呈现出小麦的颜色,却因受伤而失去健康的光泽,秀眉微蹙,略显苍白的双唇不时溢出细碎的呻吟。
  轻轻掀开棉被,那缠得厚厚的,却依然能看见血迹的纱布霎时刺痛了我的眼。
  “为什么我们的战神不在?为什么我朝的辅国大将军不来为他效忠的陛下分忧?难道他真的投靠了南越,难道他真的成了南越宗熙的——”
  瑞,当你面对那些追问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啊?第一次直面惨烈残酷的战场,即使坚韧如你,心中也必定有着惶恐。我错了,我不该回京城,即使不插手,也应该在这里陪着你。
  听他又溢出几声痛苦而压抑的呻吟,见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忍不住轻轻吻着那有些干裂的唇,用舌尖一遍一遍的描绘,想让它恢复从前的柔软红润。
  相识快九年了,我带给你的痛苦远远大于快乐,过往的一切,已无法弥补,但是叶荐清发誓,再不会让你承受这一切。
  良久,当我的唇离开那令人眷恋的优美双唇,才发现那人已然醒了,含情凤目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轻轻一句:“我以为这种事只有我会做。”
  我挑眉:“什么?”
  优美的双唇弯起,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目中却又水气氤氲,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我的唇,“就是——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你。”
  想到方才的行径,我只觉脸上微微发热。
  他的笑容愈发灿烂,眼泪却滑下俊逸的脸,微微噘起嘴嗔道:“可是,你从不肯像我这样配合,每次才一亲到就会醒,用不满的眼神瞪我,说出的话更是气死人,有时还会用力推开我,那个时候我好难过。”
  我不禁有些歉然,吻去他的泪,柔声道:“以后不会了。”
  “真的吗?”他喜悦无限,轻笑着将我推倒,小心地蹭过来,贴紧,开始在我脸上亲吻,辗转厮摩,每一分每一寸都不肯放过,每次我刚要开口拒绝,他总能抢先一步堵住我的嘴。
  因为有伤在身,他只着一件宽松的亵衣,如此这般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襟口大开,露出大片莹白光润的肌肤,随着胸膛的起伏和身体的蠕动,散发出无法言喻的撩人魅态。他的吻时而轻柔,时而缠绵,更不时用舌尖恣意挑逗,用皓齿细细的咬……我的身体越绷越紧,下腹如被火烧,将他压倒的念头在脑中闪了又闪,咬牙压下。几次想将他推开,看到他沉醉迷恋的表情,终是不忍。
  柔软的双唇渐渐下移,在我颈窝处似重还轻地一咬,我浑身一阵颤栗,忍无可忍,避开他的伤处,技巧一推,用棉被将那诱人的身体密密裹住,他欲挣扎,被我冷眼一瞪,立刻乖乖躺好,委屈道:“还说以后不会了,还不是又推开我。”
  我努力平复呼吸,恼怒的看着他,粗声道:“你一亲起来就会没完没了,我要是不推开——”
  抬眼对上含着促狭笑意的秋水明眸,知道又上当了,愤愤地用力咬上那笑弯的唇。
  他佯装躲闪,却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叫一声。我赶忙停下,察看他的伤处,幸好没出血,暗骂自己疏忽,明知他一动情缠绵起来就什么都不顾,还老是被他牵着走。
  我瞪视着他,厉声道:“瑞,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你这样一个疏忽就会送命。”
  他转开头,闷闷道:“我战胜不了南越宗熙,你会失望吗?”
  看着他郁闷沮丧的表情,我心一软,叹道:“别说是从未打过仗的你,就算是常年征战的我,也一样没有把握赢他。第一次指挥作战,便遇上最强大的对手,你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然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我只会钦佩赞叹,怎会失望呢?何况宗熙也——”
  瑞扮成萧雨霁的模样逃走,宗熙记恨萧雨霁曾伤过他,自然不会放过,弯弓便射,却伤了瑞。他不经意中违背了誓言,定然极为不服,却无话可辩解。须知战败逃走时,君主怕目标太大,与臣下换装也是常事,瑞没有用苦肉计,宗熙也确实亲手伤了他,那么就是宗熙违背了誓言。
  打败南越宗熙很难,设计被他不慎伤到就容易多了,按照当初的赌约,只要不用苦肉计便可。
  宗熙此刻应该已经知道当初上了瑞的当,一定是气怒攻心吧。瑞的计谋是防不胜防的,聪明谨慎如宗熙被他骗了。
  瑞又一次险中求胜,他算准了我很快便会到,才敢如此大胆吧,而宗熙却不知我已经来了。
  瑞抓住我的手,凤目凝着千愁万绪,缓缓道:“你为他不平吗?清,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如此,这一个月来,南越宗熙疯狂进攻,根本不给我喘息之机。眼看着将士们伤亡惨重,我无法再打下去了。所以虽明知攻打令、原二州是假,仍然分兵出去。战败逃走时,故意扮成他憎恶的人,给了他伤我的机会,就是想让他违背誓言,就是想要你能来帮我。清,帮我结束我一切好吗?”
  我摇头苦笑:“城中只有五万人马,而宗熙是将近二十万,我们坐困愁城,他却可以随意调兵。瑞,你要我如何取胜?”
  他轻笑,用骄傲赞叹的目光看着我,断然道:“你是我的战神,一定有办法。何况我派张金华和赵洪成将大队人马带走,去救令、原二州,他二人颇为机灵,一发现不对,自然会回来救驾。”
  我默默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当初宗熙说:“若我伤了你,让荐清找我算账便是。”他知道瑞受伤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我就有理由参战,必定想在我来之前占尽先机。
  他昨夜没有乘胜追击,是知道真正威胁在那分出去的十几万人马上,那么必然是回去重新调度兵马,包围钜州城,设下埋伏,阻断救兵。而救兵一旦回来救驾,必会中了宗熙的圈套,纵然不是全军覆没,怕也是损失惨重。兵败如山倒,到时就算我赶到,以残兵败将对他的精锐之师,又如何能赢?
  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