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2-06-29 10:58      字数:5080
  第六十八章  英雌救美
  在经历了烤小鸟事件后,某人似乎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第二天就给我端来了肉,打赢战役的我,在面对眼前一大锅肉食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早饭是肉。
  午饭是肉。
  晚饭是肉是肉还是肉。
  现在我一闻到那飘进来的味道,胃里面立即翻江倒海不断的抽搐,而他,根本懒得看一眼我惨白的脸,丢下饭菜就走,一副吃不吃随便我的表情。
  别说我不识抬举闹着要吃肉,现在肉来了又说什么看着想吐,富贵脾气难养什么的,是谁换做我,也绝对是一样的反应。
  足足有我两个巴掌的厚度的肥肉,颤巍巍的滴答着厚厚的油,雪白的皮上还根根竖着一排如刷子般的毛,散发着腻死人的味道,直冲我的脑门。
  如果说他眼神不好,做不到切的漂漂亮亮我能体谅。
  如果说他从来不吃荤,所以手艺完全不能和做素菜相比,我也能理解。
  但是,连续两天的肉里无盐,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一时的疏忽。
  无盐,无酱,说难听点,就是白水煮肉,还全是大肥肉,还有谁吃的下去我脑袋给他!
  当然,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再一次冲去了厨房,但是我又来晚了,所有的调料都不翼而飞,偌大的神殿,别人的地盘,纵然我是走千家盗万户的日侠,也寻不出一个小小的盐罐子。
  我要盐,我要酱,都没有的话,辣椒来两只也行啊。
  有谁听到我痛苦的呼号,有谁看到我的心伤,我的清泪朝天飞,不行了,苦胆汁又要吐出来了。
  一股气刺激着我飞奔出门,在这空荡荡的地方寻找着那个不知道摔去了哪的人,今天,就是今天,我一定要争取自己的福利。
  才晃到池塘边,远远地看到一个阳光下的侧影,怔怔的望着池水中的影子发呆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只手半举着,似想要伸手触摸那水中的倒影,又害怕乱了那骄傲的俊颜,膝盖上摊着本经书,被风吹的胡乱翻动着,嘶嘶啦啦的响。
  而他,只是静静的坐着,银亮发丝在阳光照耀下,奇异的闪动着七彩的莹光,身姿端庄优雅,更有几分菩提树下的超然。
  “临……”我火山暴龙的怒吼刚刚吼出一个字,他似感应到了我的怒火,悠然的转过头,脸上还残留着温柔的微笑,浅浅的笑窝,淡淡的羞涩,两三分的愁绪,同时挂在眼角眉梢还来不及散去。
  我感觉心中某处被狠狠的震了下,再出口的声音,已然低了八度又八度。
  “月…栖…”谄媚的声音都能挤出二两蜜糖来,脸上几两皮都堆在一起绽开比阳光雨露更灿烂清新的笑容。
  他放下膝头的经文,眼中一闪而过揶揄的光芒,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梳弄长发,抽出怀中大号的镜子仔细端详了下自己的面容,确认没有一点不美的地方,这才抿唇半侧着脸,丢给我一个完美的角度,“王爷找月栖是否为了晚餐要多少肉而来?”
  眼前又是一片片飘过的肥肉,抖动着,淌着肥油朝我微笑。
  呕……
  我噙着没有半点笑意的笑容,步步朝他走去, 而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身上不友善的气息,抬着头,一脸茫然,但是眼瞳的深处,一晃而过的嘲弄险些被我遗漏。
  咬着后槽牙,我从牙齿缝里挤着字,一个个的往外迸,唯一不变的,是脸上已经僵硬的笑容,“国师大人不知道是否亲口尝过你的菜?”
  他的表情完美无缺,声音宁静致远,“当然。”
  “那你觉得那肉滋味如何?”
  他敢说不好,我就叫他重做;他要说好,我就全塞他嘴巴里去。
  人家只是气定神闲的看着水中的倒影,笑意如波荡漾,“王爷忘记了,月栖苦修,不沾荤腥。”
  原来如此,他早就算计好了哈,只等着我气急败坏!
  不沾荤腥,所以不用吃那些恶心的肥肉。
  不沾荤腥,所以做荤菜有失水准也要谅解。
  小样,你都想好了是吧?
  “国师大人,我去山上溜达溜达,你去不去?”我的话,似乎让他没有料到,只字不提没盐没酱的事,对他颔首询问。
  面对我好心的邀约,他的脸上露出戒备的神情,慢慢的垂下头,悠闲的拿过经文,“月栖要看经文,王爷请便。”
  “好!”我背着手往外走,若有若无的声音飘在空气中,“听说山上很多野鸟窝,相比鸟蛋也不少,地上生堆火,把蛋往下面一埋,煨出来那叫一个香啊,啧啧……”我吸溜着口水,咋咋嘴,发现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优雅的站起身,不着痕迹的追上我的脚步,“月栖也烦闷了,不如一起走走啊。”
  舍不得我残害你山上的鸟就明说么,何必遮遮掩掩,你不就是想跟着我让我无从下手吗?
  “月栖,你看,那树上有好多鸟窝呢!”我手一伸,他的脸又是一变。
  他的掌心一搭我伸出去的手,紧紧的握着,拽着我远离,“王爷,上山走这。”
  “这里也有……”我手一伸,他又飞快的握了上来,“这里的野山椒味道不错,王爷要不要摘些回去尝尝?”
  “野山椒要用盐腌制的才好吃,你说是不是?”我皮笑肉不笑,眼神在各个树梢间瞟来瞟去。
  他抓着我的手不放,温润中透着股力道,“好啊,回去月栖替您切碎了,腌好,两三日就能吃了。”
  他不愠不火,我轻松惬意,“野山椒炒肉片,味道不错的,不知道月栖会不会做?”
  “不如晚上我做给王爷尝尝,陪王爷一起试试菜。”他语带温柔,眼神却是紧张的看着枝头那些鸟窝。
  “这样啊。”我肚子里暗爽着,摸摸下巴,终于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就摘吧!”
  看着他长长的透出一口气,仔细的摘着野山椒,我抱着双臂靠着树干,欣赏着他的姿势。
  慢慢的凑过脸,几乎快贴了上去,他才伸出手摘,那种动作让我极度怀疑从中的树枝会在他一不小心间戳花了他的脸。
  以前就发现,他老是朦胧着目光,恍恍惚惚的眼神很是可爱,尤其是眯着眼睛凑过脸的神态,象极了索吻。
  猜测过他眼神不好,却没想过他需要贴的这么近,难怪老是看不到脚下,偏偏他的地位他的身份,让他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暴露一点点,那清高的姿态,迷蒙的世界……
  就在我的失神间,他已经越走越远,专注的摘着野山椒,没有留心到眼前一棵大树直直的杵在那。
  “月……”我刚刚喊出一个字。
  “咚!”他已经一头撞上了大树,巨大的声响让我的心都疼了,他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揉着额头。
  我纵到他身边,扶上他的手臂,“你没事吧?”
  “嗡,嗡,嗡……”
  别怀疑,这肯定不是他的回答,而是突然出现在我们头顶的声音。
  我仰起头,几只马蜂在我们头顶不远处,飞快的煽动小翅膀,黑黄相间的身子悬在半空中,我顺着方向,一个硕大的蜂巢就在我们头顶上。
  显然临月栖这一撞,惊扰了人家,不过现在不是说对不起就有用的时候了。
  “马蜂!”这一次,他反应比我快,眼睛睁的溜圆,满面惊骇,两只手下意识的捂上脸,抬腿就跑。
  “别动!”我根本来不及抓住他的身体,眼见着密密麻麻的蜂群冲着他而去,就在瞬息间,围拢上了他的身体。
  他一只手捂着脸,另外一只手胡乱的挥舞着,试图驱赶着嗡嗡的马蜂,我已经看到,几只马蜂已经叮在了他的手上,而受了惊吓的他,更是不辨方向的乱奔,竟然直直的冲着马蜂窝撞去!
  身为王爷,我要保护国师大人。
  身为女人,我要保护男人,尤其是美男。
  明知不可为,也要为!
  身体窜了出去,我的衣服兜头罩上他乱跑的身子,将他的脸整个裹了起来,手臂圈上他的腰身,脚下一点山石,飞速的奔跑。
  就在我抱上他的同时,他的身体受了刺激般不断的扭动,既要抓住他让他听话,又要躲闪着马蜂,几次不成功的抓他,可怜的我被马蜂一阵乱叮,手臂处顿时火辣辣的疼。
  “别动,冷静点。”我用力的抓着他,“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那个挣扎的身体从狂乱逐渐冷静,我抱着他的腰,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月栖,相信我,不会有事,不会的……”
  他终于不再乱蹦,软软的贴合着我,我抱住他,脚下生风,把那黑压压的马蜂们抛在身后。
  一路上,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不断的刺激着我的鼻子,被我包的严严实实的身体靠着我的肩头,如此安静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刚才那么疯狂的动作。
  第六十九章
  脱离了蜂群,我坐在大石头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山风一吹,才发觉背后冰凉一片,全是汗。
  撩开衣袖,雪白的手臂上一排水泡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向我致敬,我苦笑着,挖着药膏轻轻涂在泡上,抿唇吹了吹,那火辣辣的感觉终于淡了不少。
  泡有点大,也有点疼,不过在看到他的完好无损后,突然发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如此爱美,要是伤了他的脸,天知道要伤心多久。
  他低垂着头,不时的偷偷瞟我一眼,几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又被咽了回去。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偷看了我无数次却以为我根本没察觉的可爱样,我举着手中的药膏,突然抬头,捕捉到他的目光,“月栖,你身上有什么地方被蛰伤了吗?要不要擦药?”
  他慌乱的别开脸,无措的面颊染上了红晕,目光躲闪游离,“没,我没事。”
  估计也没事,这马蜂的刺太厉害了,如果有伤,他还能这么呆呆傻傻的偷看我,早捂着伤口哀哀叫上了。
  不过他此刻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呦。
  又一次的偷看,他盯着我手臂上几个硕大的水泡,终于慢慢的蹭了过来,“我,我帮你敷药吧。”
  “不用。”我笑着拒绝,“免得弄脏了你的手,这点小问题根本不算啥,不如陪我说话,省的我老想着这个疼。”
  他点点头,算是回答,眼神溜啊溜啊,溜到了我手臂的泡泡上,脸上有些沉重,闷闷的开口,“我知道那个很疼的。”
  他知道?那个语气那个调调,分明印证了我开始的一个猜测——他被马蜂蛰过。
  “什么时候的事?”我捏着药瓶子,不自觉的停了手中的动作。
  他表情古怪的看着我,眼神中写满复杂,在几番思索后 ,幽幽叹了口气,“四年前,母亲说她病重,叫我赶回去看她,我急急忙忙的跑下山,不想在路上撞马蜂窝,当时脸上被蛰了很多下,足足大半个月才消肿。”
  四年前?
  风若希病重?
  满脸青紫,包包泡泡叠在一起?肿胀如猪头!
  难道是风若希约我在‘云水阁’见他那一次?
  心里似乎有了底,如果不是蜂毒,他怎么可能肿胀的连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如果不是蜂毒,又怎么可能额上几个明晃晃的大泡,至于那些青紫红绿,就应该是他没头乱跑的下场了。
  而他刚才欲言又止和话语中的遮掩,分明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当年那个被我羞辱长相的人就是他。
  伤了身,还被伤了心,想想确实是我的不对。
  不知何时,手已经被他握住,看着他小心的在我伤处敷着薄薄的药膏,轻轻的吹着气,清凉的舒适直入心间。
  反手握上他的手腕,掌中一片柔滑细腻,他却没有挣扎,低头任我牵着,“月栖,是否眼神有恙,看不清楚?”
  他咬着唇,有形的红唇被牙齿印出一圈雪白,我想也没想,直接抚了上去,“算了,不想说就别说。”
  他的唇,贴着我的手,暖暖的,温热中带着清透,“那年两军交战,到处都是烟,都是火,我哭喊着,却没有人理,只觉得疼,那可怕的黑烟,那冲天的火光,熏的我眼睛好疼,于是我一直哭一直哭,直到被母亲带回来,之后看东西就很朦胧,要凑的很近,仔细的观察,所以经常看不到脚下。”
  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战火中的硝烟气息,却能听到他的萧索和落寞,一个六岁的孩子,看到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满地,无力的哭喊着。
  不知道究竟是被战场上的火光烟色熏坏了,还是眼泪流的太多伤了,他的世界从此白蒙蒙的一片,能走到今日,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不能让人看到国师的丑态,所以他学会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