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桃桃逃      更新:2022-06-29 10:43      字数:4815
  口邀请。
  “他……对你好不好?”吞吞吐吐,王弘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苏云低头喝了口咖啡,说:“好。”很场面的回答,其实苏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衡量,所以也无谓好和不好。
  王弘扬举起杯子猛灌一口,好像咖啡也能消愁:“好……就好。”
  从来冷硬的心肠突然有些发软,苏云一时无语,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为谁或谁的情感动过,此刻才来动摇未免有些矫情做作,看着王弘扬落寞的表情,苏云叹了口气。
  感情的事,本就没有所谓谁对谁好、或着坏——拿得起放得下,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才能对自己好一点。
  苏云公寓的卧室里,灯光昏暗,烘托出恰到好处的暧昧气氛。
  艰难地挤到苏云身旁躺下,何冬呢喃着抱怨:“你的床太小了……”
  苏云缺乏好感地回应这个没营养的话题:“这床的用途本来只是单纯睡觉。”一个人睡觉的床,做两个人的床上运动,会挤是当然的好不好?!
  微微撑起上半身,何冬笑着吻上苏云的唇:“去买张新的。”
  “我认床,恋旧。”苏云撇撇嘴,不以为然。
  还未轮到何冬对她的家居摆设指手画脚!不过是夜宿的过客——她有必要提醒何冬认清自己的身份立场。
  何冬皮皮一笑,湿热的气息吐在苏云的耳边:“我搬进来住,虽然挤点亲热,可是……”筹划到今天,也是时间“名正言顺”更进一步。
  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苏云皱着眉头反驳:“我对你还没什么了解!”开玩笑!就这样登堂入室?搭火箭也没有这么快?!
  将体重压上苏云的身体,何冬贼笑着说:“还不够吗?你还想了解什么?”
  好好的谈话迅速跑题,何冬正要亲历亲为地证明换床的必要性,却被苏云迅速挡开,床头柜里拿出的避孕套,递到他眼前。
  Durex的超薄套装?何冬厌恶地皱皱眉。0。055mm的最新技术又怎样?再薄的塑料也毕竟是塑料,天下有哪个男人会喜欢隔着这玩意办事?
  推开苏云的手,何冬邪气地笑笑:“今天安全期嘛……”
  眉毛挑起形成45度角,代表苏云的好耐心快用完:“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你会算安全期还是我会算安全期?要做就戴,不戴就拉倒!”
  切!自私自利的沙猪!他敢说个不字试试?她会毫不犹豫地当场踹他下床!哼哼!从今天起,不戴套子就别想上她的床!
  无奈地讪笑着接过包装盒,何冬诧异地瞪着苏云:“三种Size你居然全买了?!”
  耸耸肩,苏云不以为然:“第一次买,我不知道你的Size。”
  “什么?”何冬气得咬牙切齿,“你‘用’到现在,还不知道Size?!真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躲开何冬作势要掐她脖子的手,苏云吐着舌头反驳:“‘用’和‘量’是两个概念好不好?我又没量过!”
  没好气地瞪着苏云的一脸无辜,何冬开始动手拆包装:“看样子,有必要让你加强记忆!”简直就是藐视他的男性能力!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冬气鼓鼓地将苏云压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身体力行地帮助小女人加强记忆。
  侧过头看着扔在床侧的包装,苏云有一刻的走神。若晰也好,王弘扬也好,这两日纷乱烦扰的情绪之间,她至少已理出一个头绪——时过境迁后的遗憾后悔或者同情怜悯全都于事无补,坚持自己的立场,保护自己多一些,才是真的对自己好一点。
  “爱他所以迁就他”,这个滥俗且牵强的理由只不过是女人的自欺欺人,未曾尝试反驳怎能就轻易缴械投降?
  爱情不需要委曲求全来锦上添花,虐待自己满足他人并不能代表爱得多真切,过度的纵容恰是培养沙猪主义精神的温床,平等的两性关系,该学会坚持自己的权利。
  ——何必战战兢兢怕失去?轻易就失去的,又怎么值得可惜?
  第八章:妊娠期
  妊娠期:没有爱情的信任和依赖,感情的等式永远也推不到十月怀胎的那一步。
  要见若晰了,五年来的首次重逢,却让杨媚忐忑和不安,虽不至于闹得不欢而散,但那块心病捂了这么多年,也只有苏云自己知道,伤口是否已经痊愈。咖啡厅里的灯光不见得明亮,杨媚小心地察言观色,还是看不透对面苏云的情绪。
  抿了口咖啡,苏云抬腕看了看表,皱皱眉,说:“两点十五了,若晰又晚了!”
  迟到是美女的特权,她自己也向来没有准时的好习惯,可与若晰的劣根性相比,永远都是小巫见大巫。
  “若晰这次回来只呆两周,三姑六婆的疲劳轰炸,能挤出一个下午给我们,就已经偷笑了。”杨媚用银亮的小勺搅了搅面前的奶特咖啡,轻啜一口,借机再瞥一眼苏云的表情。
  五年漂泊异乡、第一次返回的若晰,日程排得很满。摸出烟盒,点燃烟,苏云的视线飘向落地玻璃窗外的街道。
  “苏,媚子!”一个轻柔的女声在两人耳边响起,“媚子”——杨媚大学时代的昵称,曾经的熟悉如今已经逐渐陌生。
  抬起头,苏云和杨媚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丰腴的女子。
  老天,米奇的孕妇装?她没眼花吗?震惊的苏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下巴——终于知道什么叫“下巴脱臼”了。
  楞了几秒,还是杨媚抢先从震惊中恢复,站起身替何若晰拉开椅子。
  原先乌黑柔顺、垂至腰际的长发成了及耳的短发,原本纤细柔弱的身体变得丰腴而饱满,慢了半拍才回过神的苏云呆呆地看着何若晰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微凸的小腹,缓慢而小心地落座,慌忙将烟掐灭在烟缸里。
  “你怀孕了?”还未经过大脑,苏云的问题就脱口而出。
  恬静地笑笑,何若晰淡淡地反问:“很意外吗?”
  讪笑着转移话题,苏云避开杨媚责备的眼神:“没有……只是你在明信片和email里都没提起……”
  98%的不孕可能,这个残忍的宣判曾是若晰的禁忌,2%的例外比彩票头奖的概率大不了多少,揭人伤疤未免太过残忍,她无心的。
  “若晰,几个月了?”好奇宝宝杨媚,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抚过耳后的头发,若晰的举手投足全是温柔满足:“快四个月了。”
  “你老公呢?为什么不叫他一起来?”杨媚追问。
  何若晰淡淡地微笑,说:“我还没有结婚呢。”
  “What!”苏云难以致信地瞪大了双眼。
  未婚先孕?亲眼见证了那个血淋淋的教训,苏云一直笃信受尽苦痛的若晰不会再重复同样的错误。
  “本来没想过要孩子,既然有了,我们也很高兴。”啜饮着热气腾腾的牛奶,若晰笑着解释,“所以,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补办婚礼。”
  “没想过?!你就这样准备生了?孩子不是小猫小狗或玩具,想要就要、想买就买!孩子的将来、教育、成长,全都是责任!你们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就准备生孩子了?更何况你们还没有结婚!你们准备将来怎么和孩子解释,为什么别人的daddy、mammy都是先结婚再生孩子,而自己的daddy和mammy却是先生了他才结婚?你们有没有为孩子考虑过!”太阳穴“突突”直跳,苏云无法自制,连珠炮似地倾泻出自己的不满。
  太多的夫妻习惯于将孩子的存在当作一个可以预定和取消的未来,全忘了当那个计划中或规划外的婴儿呱呱坠地,也会成长为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个体。
  何若晰被苏云的连珠炮震懵,楞了几秒,才恢复了笑容:“我们一直想要孩子,只是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这次身体检查,医生说我有了baby,我们象中了Lottery一样高兴,他是天主教徒,本来打算马上去教堂结婚,可我不想挺着肚子穿婚纱——好丑!走上红地毯那一刻,女人总希望自己漂漂亮亮,是吧?”
  若晰抚摸着微凸的腹部,脸上闪烁着一种耀眼的母性光辉,居然让苏云联想起圣母像。
  杨媚在桌底狠狠踹了苏云一脚,连忙点头符合:“是啊!就好像Beckham和Victoria,多浪漫!现在正流行!”
  摸了摸被踢疼的胫骨,苏云讪讪地笑着道歉:“Sorry……是我失言。若晰,恭喜你!”
  二十七岁的苏云,从来没有想过,怀孕和妊娠这一项,会距离自己这么近。刚才的举动是冲动吗?好像自己也说不清,不过确实有些过分。其实若晰、杨媚也好,甚至她苏云自己也罢,都已经不再是可以恣意挥洒的青春年少,若是在古代十四岁就已够格怀孕生子。——早?早就已经不算早,她们甚至都已可算是晚婚晚育的典范。
  若晰轻轻握住苏云伸出的手:“谢谢!这个baby是意外的惊喜,我会好好珍惜。”
  若干年不见,见了面偏偏又一阵抢白,尽管若晰依然一脸的笑容,可这咖啡顿时喝得有些兴意阑珊,杨媚和苏云交换一个颜色,早早地便找借口散了。出门跳上出租,开过两个街区,苏云一摸口袋才发现没了手机,急急地掉头赶回咖啡馆。
  踏进门,只见若晰在原位上笃定地坐着,悠然地啜饮着热牛奶,面前的桌子上,正躺着苏云的新款手机。
  苏云隐隐叹了口气,径直走上前,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不知究竟是天算还是人算,好像只要扯上若晰,素来精明强悍如苏云,也常常落得个棋差一着的下场。
  并不看苏云,若晰视线的焦距落在遥远的角落,轻轻吐出一句:“他去年结婚了。”
  苏云眉心跳了一跳。毋须多问什么,她也清楚明了,这个“他”,指的,究竟是谁。五年来未曾痊愈的心病,在她和若晰之间的瓜葛纠缠,长久以来她都不曾追问探听过那个男人的消息,乍然听闻这样的消息,竟有些无法调试的心情。
  “是吗。”问句在苏云道来,却是陈述的语气。并不意外,他也该近不惑,去年,都算是晚的了。
  “以前怎么的刻骨铭心,现在看看……”若晰的目光落在苏云的脸上,轻笑,淡淡的恬然和了了。
  绝妙的一语双关,苏云躲开若晰的目光,心虚地笑笑。五年多的彼此心照不宣,也不必等如今才来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若晰侧过头,抚摸着凸起的腹部,仿佛自言自语:“小小年纪,总以为海枯石烂就是一辈子的事,经过这些年,回头看看,才知道珍惜眼前。”
  看着若晰温柔幸福的笑容,苏云暗暗叹了口气。
  生活和命运总是以捉弄人为乐,年少时小心翼翼地避之犹嫌不及,如今拼命期盼却依然来之不易。
  放不下从前,那伤口才辗转地不肯愈合,苏云一直以为,伤得鲜血淋漓、注定无法复员的人是若晰,可结果,始终纠缠在过往的人,只是她苏云而已。此刻的若晰,却仿佛破茧重生,浑身沐浴着幸福的光芒——曾痛彻心扉,依然能抱持着对爱情的笃信,才能换来上天的眷顾吧。
  却……
  甩甩头,苏云忍不住讥笑自己突如其来的荒谬念头。
  天有多长、地有多久?没有那份一生一世的信心,爱情,她苏云依然不信,所以幸福,她苏云也不会奢望。
  告别了若晰,苏云一路的沉默无言,华灯初上的夜晚,手机响个不停,终于还是被杨媚拉着转战Datura Pub。
  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杨媚一个眉飞色舞,向阮安安描述着若晰的近况。
  “若晰真的变漂亮了!好美噢!”杨媚的感叹近乎“花痴”的语气。
  美?苏云不以为然地讪笑摇头。开玩笑!大腹便便的行动迟缓和脸上遮盖不住的妊娠斑——真不明白,哪来的所谓“变漂亮了”?杨媚的审美观念还真是无原则的一落千丈。
  “我想要个女孩,从小就可以当作洋娃娃打扮……”杨媚托着下巴,眼神中满是憧憬。
  轻敲面前的酒杯,苏云催促着杨媚回魂:“醒醒吧你!你是洗手作羹汤的贤妻良母那一型吗?继续作个为害人间的单身公害还比较适合你!”
  狠狠白苏云一眼,杨媚反驳:“谁说我不能洗手作羹汤!谁说我不能作贤妻良母!”
  扯扯嘴角,苏云斜睨着杨媚说:“怀孕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好不好?”
  开玩笑!怀孕后的身材会变成一个臃肿的梨,以杨媚的个性,打死苏云也不相信她会甘愿自毁身材。
  “只要他求婚,我就为他做饭、生孩子!”杨媚的回答斩钉截铁。
  煮饭的黄脸婆?苏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定义和杨媚的形象相重合,一直以为,杨媚是笑看婚姻的不婚主义者——难道,只有她苏云是不将爱情婚姻顶礼膜拜的异类?
  “怀孕还是要趁早,三十岁以后的高龄产妇,不仅危险高、baby的健康和智力也会受影响。”阮安安点着头附和杨媚,“这两年里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不然可就赶不上这趟末班车。”
  面对杨媚和阮安安如出一辙的憧憬表情,苏云无奈地左看右看。难道母性这种东西,真是生来就有的天性?为什么她却好像被孤立在外?
  杨媚瞪着苏云一脸的不以为然,说:“苏!女人的人生,没有作过mammy、就不是完整的人生!”
  苏云不在意地耸耸肩:“谢谢!我怕疼!”却!听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完整的人生?现在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