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桃桃逃      更新:2022-06-29 10:43      字数:4843
  车祸?!摔伤了腿?!YAMAHA劲飚SRV200!——摩托车俗称“肉包铁”,天下太平还好,出点车祸非死即残……
  握着手机的手不争气地微微颤抖,苏云暗自警告自己冷静再冷静,这个皮糙肉厚、没节操、乱放电的家伙活该是个贻害千年的祸害,不会那么容易死翘翘!
  “车祸?你在哪里?”
  “刚从医院回家。”
  苏云暗暗松一口气,还能回家说明伤得不太重。胡思乱想了一大通,苏云很想在自己的脑门上狠拍一下——那家伙伤得重不重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还不来上班?!”苏云大声地吼回去,试图掩饰自己之前片刻不寻常的失态。
  “可我不能动,医生说我需要卧床静养……”
  “那稿子怎么办?创意怎么办?!”苏云尽力控制自己的话题围绕着工作打转——开玩笑,不是为了工作,她有什么理由关心、紧张他的健康状况?!
  何冬的语气仿佛受尽委屈的小媳妇:“难道你要拖着残疾的腿,来公司上班?”
  残疾的腿……?眉心微跳,明知何冬是有意夸大其词,苏云的口气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可我等着你的稿子明天去提案。”
  “你把资料拷贝到移动硬盘,带到我家来,我在家画也是一样。”
  “为什么要我送?”挑挑眉,苏云反问,她想Christine一定会非常乐意跑这个腿。
  开玩笑!私人空间的范围内,她可不想和他在有什么瓜葛!一次天雷勾动地火已经纯属意外,小心保持安全距离才是上策!
  “因为你必须要给我Brief创意要求!”于情于理都完全站得住脚的理由,何冬说得底气十足。
  无奈地扯扯嘴角,苏云生硬地挤出一句:“我半个小时以后到!”
  抓了笔记本和公文包,苏云跳上出租车,绕着幽静的小马路绕了几个圈,才找到地址上那栋有些年代的老洋房。
  “嘭嘭!”苏云毫不淑女地敲着古老的木门。
  “进来!门没锁。”随着屋里传来的声音,虚掩的门滑开。
  苏云踏进房间,四下打量:书架上满是各种画册,地上整齐地排满一溜光碟,墙上贴满了五花八门的海报——很有艺术家风格的家居,勉强也还算整洁!撇撇嘴,苏云下了结论。
  屋子中央那张大得有点夸张的仿红木的床上,何冬恬着张笑脸,冲苏云招呼道:“嗨,Sue!谢谢你来探病!”
  挑挑眉,苏云纠正道:“是来监督你工作!”
  充耳不闻的,何冬苦着张脸委屈地控诉:“哇,你就空手来探病?”
  苏云克制不住地翻个白眼,反驳道:“我看你精神不错!”
  啧啧!没有石膏,也没有夹板,这家伙举得老高的腿上只裹着层层的纱布。早该知道他皮糙肉厚,不会有大碍,最多也就是擦破点皮!
  小女人一脸铁青,何冬偷笑,识趣地乖乖闭嘴。不是装得惨兮兮,哪能骗到她亲自上门?
  苏云没好气地放下包,拿出移动硬盘,塞到何冬手中:“快点开工,不准摸鱼!”
  指着角落处的书桌,何冬摆出张可怜兮兮的脸:“我脚不方便,麻烦你先帮我开机,好吗?”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苏云无奈地叹口气,坐到书桌前,打开电源开关。
  音箱中传出悠扬的Windows欢迎乐曲。啧啧!漫步者e3100,增强型大口径低音喇叭,他还真会享受!
  欢迎屏一闪即过,苏云疑惑地瞪着桌面上那个媚眼如丝的CG美女,那个白痴的笑容,为什么这么眼熟?
  等一下!这鼻子、这眼睛、这笑容、这玫瑰花?!
  啊、啊啊啊!
  开玩笑?!她要告他侵犯肖像权!
  “你!”回头正要发作,苏云握着鼠标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
  “喜欢吗?”何冬湿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耳边,低声的呢喃有种煽情的气氛。
  苏云努力挣脱他的手,回骂道:“喜欢个屁!”
  摔伤脚?这时候倒无声无息地跑到她背后?!她苏云怎么会智商低到踏入这样的陷阱?
  何冬的食指点上小女人的唇:“咦!不准那么粗鲁!”手指下柔软的触感,令他心猿意马。
  不准?!苏云的眉毛挑起成45度角,预示着火山爆发。粗鲁也好,淑女也好,还轮不到他何冬准与不准!他以为他是哪根葱?盗用她的肖像,版权问题还没跟他算呢!
  “你侵犯肖像权!”拨开他的手指,苏云瞪大眼睛指控。
  “每一笔都是我亲手画的,每个颜色都是我亲手上的,这——是我的!”何冬贼贼地笑,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嘴唇代替被拨开的手指,覆上柔软的唇瓣,何冬在苏云的唇上辗转吮吸,那晚之后,这香甜的味道令他怀念了很久。
  大脑还来不及下达拒绝的指令,不甘寂寞的唇舌就已经纠缠在一起,随着逐渐狂野的节奏,惬意酥痒的感觉将苏云从头冲刷到脚底。
  情欲是块陈年的黑炭,一旦曾被点燃,略微的星火都能自动找到燃点。手指在彼此的身体上游移、缓缓滑动,温习着身体曾经火热燃烧的记忆。
  倒在床上的时候,苏云自嘲地联想起某种动物。
  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
  会撞上同一堵墙两次的,是蠢猪!
  会被同一个家伙拐上床两次的,是恋爱中的笨女人!
  肢体纠缠、肌肤相偎,正是又一场荒唐游戏的见证。
  何冬修长的腿横在她的腰上,某种霸道的姿态标示着浓浓的占有欲,苏云对着天花板翻个白眼,愤愤地抬脚,精准地踹在他缠着纱布的腿上。
  哼!装瘸?作床上运动的时候倒灵活积极得很啊!
  “嘶……”何冬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你谋杀亲夫啊!”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淤伤,但小女人下腿也真是毫不留情的狠。
  亲夫?奸夫还差不多!苏云撇撇嘴,拍掉揽在她腰间的大手,探出手从扔在一旁的皮包中摸索着找出烟盒,斜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
  何冬皱皱眉,夺下苏云手中的烟:“不准抽!”
  看着何冬叼着她的烟,悠闲地吐出个烟圈,苏云没好气地低声咒骂:“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何冬修长的食指点在苏云的唇瓣上:“女人不准抽烟!”
  他不喜欢抽烟,更不喜欢女人抽烟。斜靠在床头,揽过苏云枕在他的肩膀,何冬微微一笑,享受着小女人千年难得一见的小鸟依人。
  好眼熟的凤凰百鸟?苏云的目光停留在墙上一幅古怪的装饰画上,她挑挑眉,问:“那是什么?”
  何冬的嘴角扯出一抹会心的笑意:“湘西苗族、七彩刺绣,裱上个框,效果还不错吧?”
  “爱现!”苏云板着脸,评论道。
  何冬故作无辜地垮下脸:“你送的礼物,我小心珍藏,居然只得到这个评价?”
  故作正经了三秒,苏云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不愧是AD,手工刺绣肚兜成了他墙上的装饰画,确实好过拿来洗脸或抹桌。
  苏云将额头轻轻枕在何冬的肩膀,鼻腔里充斥着何冬身上的气味——混杂着熟悉的烟草气味和陌生的阳刚气息。探病、监工,却被拐到床上,她职业生涯中第二个脱离正常轨道的意外,又是拜他何冬所赐。
  苏云轻轻叹口气。
  事到如今,究竟是谁拐了谁,又有什么重要?
  一场风花雪月的都市游戏,总好过这灯红酒绿的都市里,没有风花雪月的孤单寂寞。
  单身的日子逍遥久了,忽然多了个人在身旁,感觉居然有些隐约的不适应,苏云抬起把玩着酒瓶的左手,中指上式样前卫的925纯银戒指,在Pub镭射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光芒耀眼得有些陌生,苏云摇头轻笑的表情,却被旁观的杨媚逮个正着。
  抓起苏云的左手,杨媚一脸妩媚的笑容好像一只猫:“唷……苏,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就名花有主了?”
  云淡风轻地笑笑,苏云歪着头反问:“很奇怪吗?我有归依佛门吗?我有献身天父吗?”
  杨媚的食指滑过苏云的脸颊,眯着眼,调侃道:“看看你,苏!面带桃花,春风满面!”
  闻到八卦的味道,阮安安也好奇地凑上前:“是谁?是谁?”究竟什么样子的男人能俘获向来眼高于顶、近乎挑剔的苏云?
  轻摇手中的酒瓶,苏云答得若无其事:“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同事,何冬。”
  嬉笑出声,阮安安的脸上满是捉黠:“那个你不给人家好脸色的帅哥?!”
  “咦?那个曾经跟你唱反调的Art Director?!”杨媚也贼笑着一起追问,“啧啧!真所谓欢喜冤家!”
  人果然是不能太铁齿,曾经的横眉冷对、咬牙切齿,活该现在沦为杨媚和阮安安的笑柄。
  苏云无奈地摇头苦笑,低头再看左手上的戒指。从食指到中指,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位置变换,传递的信息便已完全不同,自我中心如她苏云,结果也妥协于何冬某种固执的坚持。
  三天前,兴致高昂的苏云,拖着何冬去了食街的水煮鱼,不过一顿饭,却就此打上了“名花有主,生人勿近”的标签,如今想起,苏云只觉啼笑皆非。
  金灿灿的油汤和密密麻麻挤的红辣椒,满满一盆水煮鱼,充满暗喻现代社会的需要的元素,向来是她的最爱。美味其一,快速其二,刺激其三,喜兴其四——油汪汪的金黄象征黄金和富足,一满层的辣椒象征红火和兴旺,最下面埋伏的是年年有余。
  水煮鱼的麻辣颇具豪放派风骨,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正对苏云嗜辣的胃口。吐着舌,苏云再挟起一块雪白的鱼片,抬眼望去,店门外依然是一群馋虫排着队,手里拿着号码牌。
  在苏云的酒杯中倒满啤酒,何冬顺势拉住她的左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食指上的戒指。
  一餐饭总是重复这个奇怪的动作,苏云抬起眼瞥了何冬一眼,不解地问:“怎么?”
  为什么突然对她的戒指兴趣浓厚?
  “食指,代表求偶。”何冬的眼神满是指责的意味。
  吐吐舌头,苏云歪着头故意傻,说:“那又怎样?”开玩笑!现在就对她束手束脚,是不是还嫌太早?
  何冬伸出手,食指揉搓着苏云小巧的鼻子:“人心不足蛇吞象!”
  苏云微微缩回手,另一只手迅速按住何冬试图脱去她戒指的手,眨眨眼,一脸无辜地明知故问:“干什么?”
  “你说呢?”何冬的嘴角扯出一丝挑衅意味的笑容。
  眼波流转,苏云难得地妩媚一笑,说:“你好像还欠我点什么……”
  何冬凑上前,问:“什么?”
  苏云伸出三个手指,在何冬的眼前晃了晃,说:“三个字。”
  握住苏云的手指,何冬轻笑着说:“没想到,你也会在乎这三个字。”
  他曾以为苏云是超越他以往对女人的认识的异类,可结果居然也不能免俗地要求三个字的承诺,何冬无法否认,他心里微微有点失望。
  抽回食指,苏云轻轻摇了摇手,将手指上的925戒指送到何冬的眼前,撇撇嘴,说:“你不说,也无所谓。”
  她并未将着当做一场交易,只是,没有承诺,彼此都是对等的自由。
  俯在苏云的唇边,轻轻一吻,何冬以低醇的嗓音吐出一句:“我爱你。”
  嘴角绽放出一朵灿烂但含蓄的笑容,忽略周围侧目的注视,苏云轻轻吸吮何冬的嘴唇,热烈地回应。
  这三个字不是非要他说——“我爱你”——不在乎有多少真心、多少诚意,苏云她只是很想听。
  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不及这三个滥俗的字,“我爱你”是女人精神上的鸦片——再滥也不嫌多、永远也不会腻,只这三个字,万般聪明也甘愿上当受骗,百炼成钢也化作绕指柔情。
  “我爱你”——爱情游戏中,男人稳赚不赔、一本万利的买卖。
  第七章:避孕套
  避孕套:No condom,no sex——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才能对自己好一点。
  星期五,大好得周末,本该是个皆大欢喜的工作日,却又被电脑折腾得不得安宁。苏云瞪着显示屏上又再卡壳的鼠标,抓狂地提起桌上的电话求救:“Jenny!我的电脑又抽风了!”
  挂下电话,Jenny不敢怠慢地冲进办公室,对着苏云的手提电脑摆弄了半天,也只能举白旗投降:“我也不知道哎……”
  在小丫头额头上赏个清脆的栗子,苏云半真半假地数落道:“你的电脑中级班上到哪里去了?”签报销单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可一千多元的学费,依然落得个“书到用时方恨少”的下场。
  Jenny心虚地吐吐舌:“我再想想办法吧?”
  苏云斜睨小妮子一眼:“限你半小时解决问题!”
  每隔3分钟当机3秒钟,一堆的Email等着回复,一堆的Proposal等着完成,可苏云却只能对着癫痫发作的电脑直瞪眼,——所谓现代化的无纸办公,离了电脑,她就寸步难行,所谓高科技,到头来真不知是人控制了机器,还是机器控制了人。
  拿着画稿的何冬倚在办公室门口,侧耳听够了苏云和Jenny的对话,选准了最佳时机探出头,问:“什么问题?”
  “我的电脑抽了一下午的风。”苏云耸耸肩。
  “我看看。”放下画稿,何冬走到电脑前。
  Jenny如同见到救星,哭丧着小脸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熟练地敲击着键盘,何冬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Netsky,你的电脑中病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