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扑火      更新:2021-02-16 20:47      字数:4761
  男子缓慢转过头,眸中闪过了不屑的寒光,懒散的开口说:“这种荷包怎么卖?”宋琬不慌不乱的转移了目光,再听着这口气与刚才有很大反差,方才可以说是寒冰三尺,而这会儿却如水温柔。可是,为何他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好似方才他没有说话。
  “姑娘?”男子的声音终于带着点其他可以让人辨别的感情了,只不过是不屑的疑问。宋琬心中冷笑了下,自己真是越发的没有出息了,竟然会去如此失态的去管这个漠不相干的人会有怎样的口气。“公子,这荷包一百二十文钱,这上面所绣是富春图,颜色并不单一。”
  男子抬眸,终于正视了这家店的主人,问:“这绣法你可知是何处常见?”宋琬一丝犹豫都没有的说:“京都皆是双针重而单针浅的绣法。”男子了然的点头,又瞧了瞧那荷包。
  正于此时,邻家王吉跑来,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不敢抬头看宋琬。宋琬瞅见王吉这心里还不知多开心,可没有见着武林,这一颗心立马吊了起来:“王吉,我家武林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武林他娘子…武林他…”王吉抬头,小心的瞅了下店里的一个客人,却不敢看宋琬。“这天都要黑了,难不成武林在跟我玩捉迷藏?”宋琬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武林干嘛去了?不是说王吉能将武林送回来吗?怎他独自一人回来了?王吉小声道:“武林他娘子,我和武林在街市口玩耍的,后来一起回来,却不料在半途我和武林走散了。我以为他认得路回家,所以我就回来……”宋琬蹙眉,面容上全是忧容:“在哪儿走散的?”王吉回答:“离街市口不远处。”
  宋琬点头:“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回家吧。一会儿我去找武林。”王吉挠了挠头,楞楞的点头就离开。宋琬出门,准备关了门,这才想起店里还有一位客人。走至男子身边,不能让牛诚的店铺有一点不好的影响,所以她压下心里的焦急,和声说:“公子,您觉得这个荷包合适,我给你便宜一点。”
  男子忽而邪魅一笑,放下了荷包,依旧慵懒的口气,指着那个荷包说:“待你心里不着急了,我再来买它。”宋琬不解这人何意,但很明白他现在不买。“好,等公子来买。”宋琬点头。男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店铺。
  宋琬立马收拾店铺,将木板门木板窗安装关好,锁了门往街市口跑去。武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又会去哪儿?宋琬一路边走边想,最后决定往镇上书肆去。她打听过周围人,说镇上最大的那家书肆在街市口东面五十米处。宋琬随着问来的消息,便往书肆跑去。
  书镇上最为齐全的地方就是名为“雅士阁”的书肆,早从武大口中得知,这里的书每年都换新印的,买的人也多,还听说在这里买过书的人,几乎都考上了秀才。所以读书人都会到这里买书,故而这里的书价相对比较高。以至于武大都是借书给武林抄了看的。
  宋琬站在这个镇上最为出名的书肆的台阶下,深深吸了口气,希望武林会在这里。那“雅士阁”三个金漆大字,浑厚有力,却又刺眼的很,宋琬这心里担心而又有点排斥。周边来往的人蛮多,进出的人也不少,且都是男儿家的,宋琬这心里的排斥之意又深了一层,抬脚踏上台阶,往上走。
  门口出来一群子书生,手中还抱着几本书,嘻嘻笑笑的说着什么。宋琬低着头往边上走,却不料被前面的人碰了下,宋琬一个踉跄没有站住,就坐在了地上,不过她很利索的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继续往里面走。后面的书生一直在喊:“小娘子,你没事儿吧……哎,哎,别走那么快啊。”
  “哎,孟兄你这不是多此一问么,那小娘子走的那么快一定是没事儿啊。”其中一个书生哈哈大笑的说着。被称为孟兄的人讪讪一笑,“李兄说的是。”说完看了眼那小娘子的方向,瞅她莲步走着,看她那身段那气质,眼中划过了一丝的赞赏,她绝然不是他平常见过的女子。
  “孟兄,瞧什么呢,人都走远了。”
  “啊?哦。”男子回过神,跟着李兄离开,可这心里全是她方才摔在地上,没有窘迫反而是镇定、淡然的模样,还有那抹平凡而又素雅的背影。
  宋琬身上虽有些疼,但不至于坐在地上不起来,决然不理后面的人进了门,迎面扑鼻而来的是独特的墨香味和清新的纸香,这心里也随着平稳了一些。书肆中人很多,台子前或倚或靠,床边或站或坐,书架前或蹲或垫脚,手中都拿着书,看的认真。宋琬眸子环视一圈,并未发现想要见到的人,却看到方才在店铺中欲买荷包的男子。此时他坐在最边上的窗户旁边,手中拿着一本书……
  宋琬没有时间理会这个人,而是走到柜前问伙计道:“小哥,你可看到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来这过这里?”柜后的活计见是女子与他说话,先呆了下,后挠挠头回想了下,说到:“哎呦,这位小娘子,我这里人太多,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六岁的孩子。不然你在店里找找,指不定在书架后面或是坐在窗户边看小人书呢。”宋琬点头:“谢过小哥。”伙计呵呵的傻笑了下:“无妨无妨,小娘子去吧。”而后伙计继续收拾柜台上新印的书。
  宋琬看着堂中的三排高高的书架,心中叹了句:全镇最好的书肆,倒是雅致得体,人流也不错。她走到第一排书架边,往里面看,看看武林那矫小的身子是不是被书生们挡住了。
  第三排书架靠近窗户,这边有长桌和长凳,皆是供书生在这里安静的看书的。走近第三排的时候,宋琬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武林,选了什么书?”
  那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但一时紧张的宋琬没有辨别出是谁,只听叫武林名字,就寻着声音去了。果然见武林手中捧着一本书往窗边走。宋琬欲要叫武林,却又听那男子说话:“怎么选了《保国策》?”宋琬站在第三排书架边上,他们的侧边,除非转头,不然看不见。再看武林手中的那本书,宋琬蹙了下眉,他选择不合他这个年龄读。
  武林捏了捏手中的书,宝贵的抱在了怀里:“我琬儿娘子说了,作为香宛国好男儿,今后都需要保家卫国。刚才我又听一个书生哥哥说,《保国策》是国书之一,而且我以后要成为琬儿娘子口中保家卫国的英雄,所以…”男子含笑点头:“我明白。”
  宋琬愣住了,这个男子笑起来,给人如沐春光的感觉,眼眸中深邃却表达的是温柔,完全不同于在店铺里见着的那么冷傲不可一世。
  “颜哥哥,您怎么知道我琬儿娘子会来这里找我?”武林心里着急着回去。下午和王吉一起回去的时候,看到了这个书肆,因为这书肆的名字爹教着学过,所以认得,想着进来看看书,过过眼福就好。在准备走的时候见到了曾经帮过他的颜哥哥,听颜哥哥说琬儿娘子会来这里找他,他信了,就留下陪颜哥哥看一会儿书。
  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书本,嘴角微微一扬,说:“猜测。”武林一愣,看着这傲气十足的颜哥哥,这心里可就卑微不行:“为何这么猜测?也有可能琬儿娘子以为我在哪里玩耍,不会来这里。”男子抬头看了眼武林,邪魅一笑道:“就看她对你的了解如何了,若这里都想不到,她这个做妻子的不够称职。”而后眸子再次转移到书本上。
  “公子的猜测真准。”宋琬心里有了些火气,他竟然阻止武林回去,害的她担心武林:“何况我这个做妻子的称不称职,似乎与公子无关。”
  武林惊喜的看着宋琬从第三排书架边往他这个方向来,“琬儿娘子,你真的来这里找我了。你很了解我。”宋琬怒瞪了眼武林,没有理会他。
  男子并未抬头看,淡淡说了句:“既是开铺子的人,给孩子买本书的钱我想你不可能没有,今后多给孩子买两本书,他也不必偷偷跑到这里来看书。”宋琬听着他这似是责备而又没有感情的话语,觉着十分可笑。但并未发怒,而是牵起武林要走。宋琬要去拿武林抱的书,却见他恳求的眼神看向宋琬,手紧紧的捏着书,不让宋琬拿:“琬儿娘子,这是颜哥哥送我的。”
  宋琬心中虽不忍,却还是强行将武林手中的书夺了过来,放至桌子上,平缓的声音对武林说:“等咱们有钱了,再来买。况我们还欠颜哥哥人情,若再无故受他恩惠,岂不是厚颜?”武林看着宋琬,轻轻的眨眼,看着桌子上的书,十分不舍,“颜哥哥,谢谢您的好意,书、书我不能要。下次琬儿娘子会带着我来买书。”
  男子抬头正视宋琬,见她眼中透露着绝意和坚定,这样果断的性子,他欣赏:“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强。”宋琬被他这一眼看的心中有些虚乱:“林儿,与颜公子道别,我们该回去了。”武林眸子还是在书本上停留着,他真的好想要这本《保国策》。“颜哥哥,我和琬儿娘子先走了,记得去我家,您还没有吃上我家的豆烙呢。”
  男子点头,神色淡然,口吻却温柔:“好的。”宋琬也福身做谢别。
  男子看着这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农家人果然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冷文了。若还追文的亲留下只言片语吧……抚慰我一下……夜写文辛苦,发文也辛苦……
  对于没有回复留言一事,这里声明下,夜夜还在旅途中,等夜夜回北京一一回复大家,身在外地的夜没有网络,OTZ……
  夜的小仙巢→青冥居→完结文聚集地
  陌生难与
  书肆门口进来一个阔衣公子,环视了一圈,将眸子定在了窗户边,朗声叫道:“路隐兄,怎么有空在这里看闲书?”阔衣公子大步往窗边走,身后的小厮碎步跟上。
  窗户边的男子并未抬头,懒散开口:“颜如玉在书中,怎可说是闲书。”阔衣公子落座,手中把玩的玉笛子放在桌子上,手指一圈一圈的玩弄起笛子上的红色麦穗,侧头眯着狐狸眼斜看对方:“颜如玉在宜春楼才是。”
  男子慵懒一笑,“怎么,今儿又碰过几个颜如玉?”阔衣公子“嘁”了一声:“本公子向来洁身自好,怎可如此坏我名声?倒是路隐兄,不爱与我等诗友去楼子里吟诗作对,这是为何?”
  “风花雪月我向来不屑,若说吟诗作对,尚可在家,为何非要去那烟花之地。”他初来乍到,楼子里已经去的腻歪了,现在正是风平浪静时候,该是好好休息一下才是。“不过,孟凡,我可提醒你,该是成家立业之时,那烟花之地还是少去为妙,莫要让闲话入了你未婚妻之耳。”
  孟凡呵呵一笑:“莫要担心,本公子绝非惧内之人。”颜路隐挑眉瞄了眼孟凡,笑道:“这,莫有人知道,孟凡你自己心里明白。倒是,你来书肆寻我,可有事儿?”
  孟凡这才想起正事儿来,拍了自己的额头,立马正色道:“南街口一家酒庄似要盘店,我看着那个地盘不错,人流也不少,尤其是几家大户都住在南面,出了巷子正对着就是那家酒庄。若将那个店盘了来,做绣坊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好的酒庄怎么想着要盘店?”颜路隐深深潭水般的眸子闪过疑问。听说这家酒庄算镇上不错的,怎可说盘就盘?孟凡言:“酒庄是员外王德生家的,其有一独子,在赌坊欠下巨款,因无现钱偿还,只能将百年老店盘与他人,将其子之欠款还清,不然其子之命由得赌坊宰割。”
  颜路隐沉思片刻,沉吟道:“原是如此。”若真如此简单,将这酒庄盘下确实不错,但若其中有诈,可就不好办:“孟凡,这酒庄王家你再细查,其子可否真有欠下巨款亦是要查。而赌坊的事儿……我去打探。”
  孟凡点头:“这事儿须得谨慎,若有诈,你我这开绣坊的事儿可就吹了。”颜路隐自是明白,所以他们不可轻举妄动。这人心险恶不知底,认钱如命不守法的世界中,他们还是小心为妙。
  孟凡接过身后小厮从书肆店主那里端来的茶水,撩了撩浮在浅黄色液体上的叶片,吹了吹,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说:“哎,我想起今日你离家之时说是来看看各个小绣坊中的绣女的绣工如何的,怎跑此地悠闲看书了?”
  颜路隐翻了一页书,悠然懒散道:“见过,绣工一般,完全不入眼。”孟凡自是点头,这里可是他住了近二十年的地方,自是知道这里大概情况,颜路隐今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