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2-06-26 18:18      字数:5007
  因为她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在乎。
  ※    ※    ※
  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倒楣的事接二连三,这几天,耿亚轩一改以往的乖巧,变得坏得要命,叫他吃饭——不要,叫他睡觉——不要,和他玩耍——不要。
  有时她才一个转身,他便将她的衣柜或是浴室弄得一团乱,不管她怎么发火,他仍依然故我。
  终于,在他拿彩色笔将耿纳文的西装和领带画得乱七八糟之后,耿纳文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你是怎么教孩子的?」拿着领带,他冷冷的看着坐在面前的一大一小,口气公事化的对舒岑婕问道。
  她深吸了口气,「对不起!」
  「小子,你是有什么不满?」耿纳文的目光转向耿亚轩。
  耿亚轩瞄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只是个孩子,可能只是觉得好玩。」舒岑婕护着道。
  「我教孩子轮不到你说话!」
  他的口气使舒岑婕的脸色一冷,没错——他是老板,她差点忘了这点,她垂下目光。
  「说话!」耿纳文的口气加注了些许的严厉。
  「因为我喜欢!」耿亚轩回答。
  听到他的回答,耿纳文用力的一捶桌面,「你说什么?」
  舒岑婕连忙将孩子拉到自己的身后,轩轩一向乖巧,她相信一定有什么原因使他这么做。
  「我待会儿会跟他好好谈谈。」她急促的说道,「你这个样子会吓到他的。」
  「若你的态度不改变的话,他早晚会被你宠坏!」耿纳文瞪着她,「你最好搞定他,别再让他犯同样的错误,不然,不用等到下个月,你立刻就给我滚。」
  他不留情的话再次伤害了她,不过这次她没有回嘴,只是拉着耿亚轩离开了耿纳文的房间。
  ※    ※    ※
  一回到耿亚轩的房间,舒岑婕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虚弱的靠在小床旁,「为什么这么坏?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还那么不听话。」
  耿亚轩揉着手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神情写着懊悔。
  「不可以再有下次了,知道吗?」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
  他低下头,「我不喜欢你们这样!」
  舒岑婕闻言一楞,「什么?」
  「妳跟伯伯!」耿亚轩说道:「你们都不讲话了,而且伯伯变得比以前更凶。」
  听到他的话,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们变得好奇怪!」他的泪掉了下来。
  舒岑婕心头一酸,将他给揽在怀里,然后她的目光接触到站在门口的耿纳文,他深邃的眼睛正凝视着她。
  「傻瓜!」她直视着耿纳文,对耿亚轩说道:「我跟伯伯怎么会奇怪,我们——很好!」
  「真的吗?」他抬头问。
  她点点头。
  「那你不会走,对不对?」他又问。
  走或留,不是她能决定的——她依然看着耿纳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转过身离去。
  她觉得困难的吞咽喉中的苦涩。
  「不会的!」她紧抱着怀中的小身躯,给了一个自己都没有把握的承诺,「我不会走的。」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感情原来可以如此伤人。
  ※    ※    ※
  舒岑婕将大围巾拉拢更包紧自己的身躯,缓步走在耿家的花园里。
  夜已经深了,但她却了无睡意,于是索性起床下来走走。
  这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静,但她很清楚平静底下的波涛汹涌,一个孩子都可以看出她跟耿纳文之间的不对劲。
  她该继续僵下去,还是当两人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然后等到他叫她走的那天,就爽快的拍拍屁股走人?
  她挫败的叹了一口气,她才不可能做得如此洒脱,若是为了短暂的快乐,带给自己更多的伤害,她情愿不要。
  她的眼角瞄到了一个人影。
  「你在那里多久了?」她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耿纳文问道。
  他耸肩没有回答。
  「那么晚了,干么不去睡?」
  「那妳呢?」
  「睡不着。」她的脚踢了踢,淡淡的说。
  他对她伸出手。
  她瞄了一眼,迟疑的将手交给他。
  他微微一个用力就把她给搂在怀里。
  「外头很冷,你跑出来做什么?」
  舒岑婕淡淡一笑,「我已经说了,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他搂着她回到屋子里。
  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比想象中还要想念他的怀抱,若能选择,她想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
  「你这样是代表愿意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她轻声的问。
  她的话使他身躯一僵。
  「算了!」她推开了他,「当我没说过吧!」
  「岑婕——」
  她要自己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搞了半天是我自己愚弄了自己。」
  「别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她的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口气轻柔,但眼眶有泪,「我知道我很迷人,但最重要的是——我还很方便。住在这里,替你照顾轩轩,还随时陪你上床,对不对?」
  他的脸一沉,「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低贱。」
  「不是我把自己说得那么低贱,是你要我这么低贱的。走吧!」舒岑婕拉着他的手走向楼梯的方向。
  「做什么?」耿纳文不解的问。
  「我喜欢你在我身边,而你现在需要我,那我们又何必折磨彼此呢?」她拉他进了房间。
  一进房,她便动手脱了自己的睡衣。
  她的模样使他忍不住皱眉,他握紧拳头没有说话,而后只是伸出手搂住朝他而来的她……
  第九章
  入冬以来最强的冷气团来临,伴随着大雨打在窗上,这声音听在耳里更加令人觉得心烦。
  舒岑婕将手中的书给阖上,瞄了窗外一眼,天气冷得不象话,她实在不喜欢冬天。
  起身披了件衣服,她到耿亚轩的房间看了一眼,小男孩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十分安稳,她转身想回房,却听到楼下有声响。
  这个时间,她看了眼手表,快一点了,她猜是耿纳文回来了,他这几天不过一点是不会回家的。
  底下似乎还有别人的声音,她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不下楼,但才转身打算回房,明显的呻吟声就从楼下传来,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然后——诅咒。
  她将睡袍的腰带系好,缓步下楼。
  客厅灯火通明,她认出了曲扬和陆昱毅,他们围在沙发旁,她的角度看不到他们在注视什么。
  「该死!」耿纳文如雷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片寂静。
  「忍耐点,老大!」陆昱毅眉头紧锁,轻声道。
  舒岑婕来到他们两人身后站定,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陆昱毅发现了她,在他还未有任何反应前,舒岑婕已经跪坐在沙发旁,她的手发着抖,轻轻的摸了摸耿纳文的脸,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怎么回事?」她一脸焦急的问。
  曲扬一楞,跟陆昱毅交换了一个眼神。
  「受了伤!」陆昱毅冷淡的说。
  「受了伤?!」舒岑婕重复了一次。
  躺在沙发上的耿纳文一脸苍白,失血过多的他几近休克,肩膀的伤口还流着血,头发也被雨淋湿了。
  「那你们还不赶快把他送医院。」
  「这种事我们会处理!」曲扬将她拉起来,「现在请你回房去,当没看到这一切。」
  「我不是笨蛋,看到就看到了,怎么可能当没看到!」舒岑婕忍不住啐道,「你们不送他去医院,我送。」
  她不可能容许自己所爱的男人枉死在这里!
  说着,她拿起了电话,但她的手却硬生生的被陆昱毅抓住,传来的痛楚使她惊呼了一声。
  「走开!」陆昱毅的目光仿佛要杀了她,「别防碍我们!否则我不会管你是不是女人。」
  「放开她。」耿纳文虚弱的声音传来。
  陆昱毅瞪了她好一会儿,最后不情愿的松开了她的手。
  耿纳文见状,再次闭上了眼。
  舒岑婕动了动自己的手,没有理会陆昱毅,径自跪在耿纳文的身旁。
  「你若还有点脑袋的话,就该去医院!」她口气急促的说,眼眶的泪忍不住滑落。
  「他们会知道怎么处理。」耿纳文呼吸不是很平顺的开口,他吃力的睁开眼,看到了她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不停滑落,「你哭了。」
  「你该死,这个时候还管我哭不哭!」她哽咽的说,紧握着他的手,一点都不怕他身上的血弄到自己的身上。
  她的泪带给他强烈的震撼,从一见她开始,她就是坚强而热情四射,如今她竟然会为他掉泪。
  「别哭了,看你哭,我心都碎了。」
  听他这么说,她哭得更凶。
  「别哭得让我以为我快死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她的泪眼闪过一丝怒火。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耿纳文诅咒了一声,意外的发现自己现在竟然就连想要伸手摸她一下都没有力气,「走开,回房间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没事了。」
  他的话才说完,她就被陆昱毅给拖开。
  「你做什么?」舒岑婕错愕的问。
  「让开点!」曲扬说道。
  在她的抗议声还来不及出口之前,曲扬和陆昱毅已经合力将耿纳文给移到他的房间里。
  「东西拿来了!」几乎在他们把耿纳文放下的同时,戴柏恩焦急的身影走了进来。
  付给我!」曲扬冷静的接过了手。
  「你们要做什么?」看他们开始忙碌了起来,舒岑婕心中大感不解。
  「救他。」曲扬拿出一瓶药剂,迅速注射入耿纳文的手臂里。
  他们该送耿纳文去医院,但是舒岑婕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他们不可能听她的,就连已经晕过去的耿纳文也不会理会她。
  戴柏恩瞄了一脸苍白的她一眼,「你确定你要在这里看吗?」
  舒岑婕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此刻她目光平稳的回视着他,「你们别想赶我走,我死都不会走。」
  戴柏恩见状,不予置评。
  凌晨四点,一切结束。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躺在床上的耿纳文看来是那么无助,跟以往的精神翼翼相差甚远。
  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她也清楚为什么耿纳文不能被送去医院。因为他的伤不是普通的外伤,而是枪伤。
  他的右腿上有一处伤口,显然是被子弹给划过,至于肩膀则是有颗子弹卡在上头。
  这两个多小时里,曲扬替他开刀,取出肩膀里的子弹又将伤口缝合,注射了抗生素,他的冷静如同是个外科医生似的。
  「他会没事吧?」当曲扬在处理后续的清理动作时,她的眼眶有泪,但她强忍着不让它滑落。
  曲扬瞄了她一眼,露出一个微笑,「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她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们去休息吧,这里由我来。」舒岑婕对他们说道。
  三个大男人同时瞄了她一眼。
  「干么这么看着我?」舒岑婕有些不自在的问。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很讨厌我们老大。」戴柏恩的口气有着取笑。
  舒岑婕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我的老板不明不白的死掉,让我领不到薪水。」
  这个理由听在自己的耳里显得薄弱,更何况是其他人。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把他交给你了。」曲扬耸了耸肩,「我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有什么不对劲就来叫我,知道吗?」
  舒岑婕点了点头。
  看耿纳文虚弱得像个孩子,她感到心好痛,她抚着他的脸颊,他真是个复杂的男人。
  她垂下目光看着他包裹着纱布的肩膀,有人要杀他——这个念头使她打心底发寒,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使她恐惧。
  她尽可能不惊动的在他身旁躺下来,她的心头一片混乱,等他清醒之后,她一定要好好问清楚他为什么会中枪,但他会告诉她吗?这个问题使她鼻头忍不住一酸。
  ※    ※    ※
  他的呻吟声吵醒了她。
  舒岑婕吃了一惊,张开了眼,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连忙撑起手肘看着耿纳文,就见他此刻竟然呼吸急促,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怎么会这样?」舒岑婕不敢有迟疑,连忙起身,伸出手摸着他,好烫!她匆匆的下了床,跑进客房。
  「你这个庸医!」看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