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2-06-19 10:16      字数:4862
  条,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何舍之正是揣摩到了他这种心理,才一上去就拿熊之余的父亲来吓唬他的。丁铁一原来不知道熊之余的父亲乃长蒲市市长,更不知道熊之余的父亲与瓜州市市长齐广维的关系。听何舍之一说,他方才明白过来,自己和熊之余和兴隆公司过不去,岂非是老虎头上拍蝇子,自寻死路?他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丁铁一也是个聪明人,他一定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立刻对何舍之拍胸脯保证,当天就带人将瓜州地保搞掂;他并托何舍之传话给熊之余和尚哲义,请他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说他改天将亲自登门给他们赔礼道歉。
  同时,他请何舍之一定在熊之余和尚哲义面前为自己多美言几句。
  他对何舍之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何舍之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并不敢有半句推辞。
  何舍之当然顺水推舟。他拍着胸脯对丁铁一保证,一切包在他身上,他保证替他将熊之余和尚哲义“搞掂”。丁铁一感激不尽,连连称赞何舍之够朋友。何舍之从此算是交上了一位戴大盖帽的朋友。他知道这种朋友将来一定会有用处。
  第二十一章
  林艳攒了半个月的假,她想乘秋高气爽的时候到新马泰去游玩一次。她邀马昊同行,马昊说没有时间,林艳瘪嘴道:“你有时间跟那些坐台小姐勾肩搭背,却没有时间陪我到新马泰玩一趟?你对那些坐台小姐都个个呵护有加,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冷淡,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些坐台小姐?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瞧你说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呀。”马昊心里想,我与那些坐台小姐勾肩搭背,是因为工作需要,没有她们提供情报,我在大鸭梨干什么呢?况且,这种话是你一个有夫之妇该说的吗?他满脸堆笑。林艳翻着白眼道:“你鬼笑什么?嫌我有夫之妇,说这话寒碜?”她竟好像能看清马昊内心的想法似的。马昊连忙否认。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我没有时间哪。”面对林艳的追问,马昊为难地道。
  “你骗谁呢?你前几天还跟我说你还有二十多天的假没休呢。”
  “我是还有二十多天的假没休,但是莫晶晶要我用这段时间来陪她。她已经办妥手续,马上就要走了。”
  “她准备去哪个国家?”林艳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美国。”
  “好嘛,有本事的都跑出去了,留下些没有本事的在国内起哄。你是不是也准备跑出去呀?”
  “有本事的才跑出去,像我这样没本事的,只好留在国内起哄了。”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问你,你到底跟不跟我去?”
  “我说了,我去不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莫晶晶的脾气,再说,就剩最后……”
  “你不去算了,说那么多干什么?”林艳沉下脸道,“你陪你的莫晶晶去好了。你的莫晶晶当然比我更重要。我算哪块地里的哪棵葱呀。”
  林艳说着,伤心起来,几乎要流下眼泪。
  “唉唉,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林艳转身就走。马昊感到心乱如麻。
  “我跟你到底算怎么回事?”他望着林艳的背影,痛苦地想。
  没有人真切了解马昊心里对林艳的喜爱,他对林艳的喜爱甚至远远超过女朋友莫晶晶。因为论相貌,林艳与莫晶晶不相上下,同为壁人,论脾气禀性,林艳却要比莫晶晶强胜得多。虽然林艳也时不时会耍耍小脾气,但决不会像莫晶晶那样无理取闹。尤其是林艳非常懂得在场面上给男人以面子,当着旁人她决不会顶撞一个男人,即便是对名为丈夫实则形若路人的藏西贵也是这样。马昊从来没有听到过她在别人面前说藏西贵的坏话。
  而这一点对一个男人是极为重要的。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是不好面子的。马昊不是圣人,当然也不例外,而莫晶晶就做不到这一点。她常常当着别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而且她好像还非常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故意让他下不来台。有时候马昊到他们学校去,坐在她的宿舍里,她会当着她的同学的面训斥他,就像训条狗一样,马昊常常气得忍不住要抽她。
  “可惜呀,”马昊望着林艳的背影喃喃自语,“你已是名花有主,我若要硬塞进去,不就成了第三者插足?”
  马昊知道林艳爱自己,但他没有把握,林艳对自己的爱,是否只是缘于家庭生活的不幸福。
  马昊有些恨自己没能早些遇上林艳。
  因为这件事,马昊怀着失落的心绪度过了这一天。
  这一天林艳同样过得没情没绪。她也在反复地想,自己和马昊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她喜欢马昊,这个人年轻,有朝气,有想法,生机勃勃;不幸的是,却胆小如鼠,常常到了关键时刻,眼看两人就要迈出那关键的一步,他就会抽身而退,不由自主地打起退堂鼓来。她猜测马昊大概不是怕藏西贵,他老是在关键时刻抽身而退,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因为自己是一棵残花败柳,他没有兴趣。莫晶晶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新鲜玫瑰,对他显然更具有吸引力。
  可是,她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马昊不像是那种人,她想马昊和自己之所以至今还没能迈出那关键的一步,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热度还不够。她回想起来,自己一贯只是暗示,从来没有明确地说过对他的好感,马昊大概是有点儿把握不准,因而害怕自讨没趣。
  她决定以后有机会时她一定要采取更加坚定更加明确的行动,再不予马昊以退缩的借口。
  她就在这种自我肯定又自我否定的反复琢磨分析里度过了一天。待到酒楼打烊,她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
  藏西贵躺在床上看电视,正在看一部香港电视连续剧。
  “回来了?”大概是听到她在外面屋里换鞋子的声音,藏西贵在屋里问道。
  “嗯。”
  这对夫妻一向都是这样淡淡的,今天也不例外。
  林艳朝藏西贵屋里瞄了一眼,轻轻应了一声后,就脱了衣服到浴室洗澡。洗完澡,她没有去藏西贵屋里,而是趿拉着拖鞋,直接回到了自己屋里。在这套三居室的房子里,夫妻俩各占据着一间,另外一间是会客室,他们平时并不睡在一起。
  林艳回到自己屋里。她拉开被子,斜倚在枕头上,拧亮台灯,拿了一本《季风》随便翻了起来。每天都是这样,她在睡觉前照例要翻翻杂志报纸,不是为了增长知识,只是为了催眠。无聊的杂志往往是最好的催眠剂,胜过任何安眠药,对这一点,林艳深有体会。
  她正在翻看一篇关于当代中国青年夫妻关系的人云亦云的分析文章时,听到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她想大概是藏西贵在洗澡。过了不到一刻钟,她看到自己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道缝。
  “我可以进来?”藏西贵探头探脑地道。
  “来吧。”林艳又翻了一页杂志,同时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藏西贵腾出地方。
  藏西贵飞快地溜进她的卧室。他将手里捏着的烟盒和打火机扔在桌头柜上,同时一头扎进了林艳的被窝。
  林艳发现他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
  藏西贵从上到下抚摸着林艳光滑的躯体。
  “你有没有兴趣……”
  “来吧。”
  林艳将杂志一丢,脱去睡袍,仰卧在床上。藏西贵轻轻地抚摸着她,一会儿手,一会儿舌头……林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藏西贵一翻身爬到她身上,林艳身子颤抖了一下,差点儿将他掀下来。藏西贵伸手将她抓牢。
  随后的一段时间,林艳躺在床上,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再也没有动过一下。
  藏西贵好像对这一切并不计较,或者说已经习以为常。自从这对夫妻结合一年后,他们每次干事就都是这样了。有时候是藏西贵想要,有时候是林艳想要,两人都从不拒绝对方。两人好像都觉得这就像上班一样,是自己的义务。
  藏西贵的活做得很细,因而也很慢。等他将一切工作做完,大汗淋漓地从林艳身上翻下来时,林艳瞄了瞄床头柜上的猫头鹰闹表,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完了?”林艳问。
  “完了。”藏西贵答道,点了一支烟。
  “到自己屋里抽去。”
  林艳下床又冲了一个澡。等她从浴室出来时,发现藏西贵已经遵从命令回到了自己屋里。
  “我睡了。”藏西贵在自己卧室里道。
  “嗯。”
  林艳推开门.将烟盒扔到他的床上。
  “明天我要到深圳去一趟。”藏西贵说。
  “嗯。”
  “你要不要我给你买点儿东西?”
  “不要。”
  “好吧。”啪地一声,藏西贵拉灭了灯,“你也早点儿睡吧。”
  “嗯。”
  林艳重新回到自己屋里。她关上门拉熄了灯躺在床上。她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她想,可惜刚才在她身上瞎折腾的不是马昊,如果刚才在她身上瞎折腾的是马昊就好了。事实上,刚才当藏西贵在她身上爬上爬下时,她是把他当成马昊的;可惜一睁眼,一切就全都变了。
  她不知道当藏西贵在她身上时,是不是也把她当成了她在青年宫和马昊看话剧时看见过的那个女人。她不关心这一点,她对藏西贵是不是把她当做别的女人无所谓。她知道,藏西贵对她是否将他当做别的男人也一样无所谓。
  这两个人就好像是由于旅店主人的安排,错误地睡到了一张床上的旅客。今天还是睡在一张床上,明天是否还睡一张床就不知道了,也无所谓。在现在的中国夫妻中,这样的夫妻不多,可也不少。有人也许会对他们的生活方式感到奇怪,他们自己却早已习以为常。林艳想,大概现在的中国夫妻中,很多都是这样的吧,同床异梦,貌合神离。从来不闹矛盾,也从来没有激情,只不过那些人没有他们旷达罢了。
  这一晚,林艳做了很多梦,都是围绕着马昊的。
  这一晚,藏西贵也做了很多梦。他梦中的主角是官丽丽。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何舍之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忽然楼下值班室打来电话,让他到门口去接一个人。何舍之很奇怪,这会儿会有谁来报社找自己。他夹着皮包下了楼,老远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戴金丝边眼镜、风度不凡的人朝他迎了过来,一边笑一边跟他握手。何舍之笑着跟他握手,心里寻思,这人是谁?
  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个人。
  那人好像看了出来,哈哈笑着摇晃着他的手:你小子才几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我是陆野鹤呀。
  陆野鹤?何舍之眨了一下眼睛,他恍然想起,原来这是他刚当记者不久时结识的一个朋友,也是他的校友;不过跟他不是一个系,他是新闻系,陆野鹤是历史系的,而且陆野鹤比他高两届。陆野鹤三年前就到日本留学去了。陆野鹤到了日本以后,只给何舍之来过一封短信,寥寥七十几个字,还有一张他在东京银座夜幕下拍的照片。难怪何舍之一时想不起他来。
  何舍之侧着脑袋,一边躲野鹤脑袋上浓重的发油味,一边好像挺亲热地问陆野鹤什么时候回来的。听陆野鹤说自己回来已有些日子了,何舍之立刻显出一副很嗔怒的样子,责怪他何以不一回来就来找自己,也好让他请他喝杯水酒,接风洗尘,尽尽地主之谊。陆野鹤说,不好意思打扰。
  一边说,陆野鹤一边请何舍之赏光,一起去吃顿饭。何舍之搔搔头皮,颇有些为难,因为临下班前,他刚跟官丽丽打好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到保利大厦去看时装发布会的,有人送了他两张票。他虽然对官丽丽有意见,但他尚舍不得与官丽丽分道扬镳。
  何舍之对陆野鹤表示抱歉,说今晚有事,约了别人出去。陆野鹤不听他解释,执拗地要与他一起吃顿饭,连何舍之推到明天都不行。他毫无通融余地地说:“要是你今天不答应跟哥们儿一起吃顿饭,就是瞧不起哥们儿,既然哥们儿在你眼里那么不值钱,那么从今以后,就谁也不要理谁好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何舍之看陆野鹤的意思很坚决,如果他坚决不答应,陆野鹤说不定真的会翻脸。他只好允诺与陆野鹤共进晚餐。他给官丽丽打了一个电话,小心翼翼地跟官丽丽解释,但是官丽丽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摔了。
  官丽丽说:“你瞧着办吧。”
  何舍之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