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冥王      更新:2022-06-19 10:05      字数:4773
  跎?br />
  但问题是,这个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莫非——是山长提亲的消息被这个家伙打探到,所以按耐不住,特地来侦查敌情?陆颖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忽然又觉得,或许根本就是谪阳的母亲有意透露给这个家伙的。她现在不方便表态,干脆将消息放出来,让几个儿媳妇自己——如谪阳说过的PK。如果她输了,说不定就会畏难而放弃。而她若是赢了,将来若真不得不将谪阳许配给她,谪阳的母亲对平南军也算有个交代的借口。
  真是太狡猾了。
  陆颖心里有些不愿意跳这个坑,但是既然未来的婆婆有意考验谪阳的求亲者,自要是回避,岂不是先怯了场?
  想到这里陆颖摆出一副对方思维模式里斯文书生的笑容:“你好,冷姑娘。你既然知道这里,应该也知道这里的主人了。我叫陆颖,不是什么平南郡卿的未婚妻,我只是赵谪阳的未婚妻而已。”
  冷冽先听她自承身份,立刻变了面色,眼露惊疑的看着陆颖,心道:那个痴心妄想不知死活的家伙原来就是这个黄毛丫头!接着又听她讽刺自己,顿时恼羞成怒:很好,她还没有找这个黄毛丫头的麻烦,这个丫头倒先挑衅起来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天下第一书院山长的弟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也敢妄想娶郡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冷冽几天前收到消息:和平南郡王府素无交往的花山书院的山长大驾光临平南城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弟子向卓将军提亲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等她怒气冲冲的去郡王府时候,一向对她十分看重的卓姨却说,这个山长的什么弟子好像很得郡卿喜欢。而且花山书院山长的身份虽然在军队中没什么用,但是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士族中,影响力都是庞大的,不好轻易得罪。
  头一次感觉到卓姨的态度动摇,冷冽感觉十分不安:她自小习武,努力研修兵法,十四岁从军,一步步磨砺自己,在同辈之中,是最佼佼者。从小她就自认是平南郡王府最佳的儿媳人选,同时平南军也正是这样培养自己。
  然而自从那花山山长来后,似乎很多东西一夜之间都变了。冷冽考虑后,觉自己有必要亲自来找郡卿试探下情况。
  冷冽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竟然妄想入赘平南郡王府。”
  陆颖眉毛微动:“抱歉,我没有入赘平南郡王府的意思。我只是要娶谪阳而已。”
  冷冽这下愣了起来,用看怪物的表情瞧了陆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她好容易停住了笑,对自己这位竞争者,越发鄙视起来,“枉费我一开始还以为天下第一书院的山长弟子是多么有智慧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然如此天真、狂妄,毫无自知之明。郡卿是平南郡王府唯一的嫡子,将来要继承王府的一切。你不过一个白身,念了两本书,竟然也妄想娶郡卿,真是可笑!”
  陆颖对于这种毫无实际伤害力的冷嘲热讽颇为无奈,暗想:自己到底是要假装被气得半死与她再唇枪舌战一番,还是维持淡定呢。谪阳说过,永远不要和一个傻子吵架,她会先将你拉倒和她一样的水准,然后用她丰富的经验将你打败!
  想到这里,她对于继续调侃这位让她颇为失望的竞争者再没有兴趣,直想赶快进去,图个清静,让这位大姐一个人在这里蹦个够吧。
  可惜对方并没有任何气度,对于陆颖想“偷偷”自己溜进去的行为非常愤怒:“想一个人偷偷跑进去,没门?”
  对方见陆颖竟然对自己一番讽刺无动于衷,反而抬腿就走,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伸手就挥向她。
  陆颖虽然有所防备,但是也不是这个军中好手的对手,闪避不及被大力推倒在地上,向后滑出六七尺,右边手臂和腿被地上尖锐的石头刮过,尖锐的疼痛立刻传来,令她倒吸一口冷气,皱起眉头。
  冷冽站在一边,傲慢无比地低头用眼角余光睨视着陆颖:“我们军中的女儿最烂的拉一个出来也能一个打你十个。真是没用!”
  一边说着,一脚踹向陆颖胸口。
  感到危机骤起,陆颖下意识骤然屏住呼吸:这一脚完全没有留情,是含内力而施。要是被她踢实,以自己的体质,不死也要去半条命。此刻她才猛得醒悟对方是军人,对杀人并无心理顾忌!
  这个家伙——是想要她的命!
  冷冽,你做得过了!
  陆颖也顾不得许多,忘记钻进骨头的痛,迅速抬起左手,右手在左手手腕上一拍。
  三道寒光掠过,直奔冷冽。
  根本不曾看清到底是什么,凭着多次对敌搏斗的直觉,冷冽下意识脚步清点向后退去,但下一眨眼又觉得不对,改为侧翻。
  然而,还是晚了。有什么东西“嗖”的贯穿了她的大腿。纵然她从小在沙场上也受过不少伤,却从来没有这样的透骨。剧痛传来,她忍不住大叫一声,从半空摔落。落势让她在地上翻了一圈,等她忍着剧痛看向伤口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三枚一指长的银色短箭,射穿她的整个右腿,箭头已经从前探出,而带着倒钩的箭尾还卡在腿肉中。冷冽忙用手按着伤口,但血流却出奇的汹涌,无法止住,不过眨眼,右边裤筒就全部被血染红了。
  再看向陆颖的目光再无轻蔑和傲慢,只剩下极度的惊愕和难以言语的胆寒。
  那是发觉原以为的是一只柔顺无害的小绵羊,实际上却是可以吃人的狼的感觉。
  ☆、048
  与其说冷冽被吓到了,陆颖被吓得更狠。
  她虽然知道这小道具的厉害,却从来没有在活物身上试验,更不用说人。
  内库里的那本书上所写,使用螺旋结构的箭头能够更彻底的破坏人体内部,而血槽可以让鲜血更快导出体外,不会轻易凝固结疤。
  冷冽的右腿伤口果然血如泉涌,身下很快就积起一滩血,而她的眼神也开始涣散,人摇摇欲坠。
  陆颖打了一个冷战,很快反应过来,唰唰撕下自己衣服下摆,结成绷带,冲到冷冽身边蹲下,将她的伤口紧紧包扎起来。
  冷冽无力的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一脸紧张的陆颖为她绑绷带,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陆颖试着架着冷冽的胳膊把她背起来,却发现以自己的体力和个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道:“躺平了,不要乱动。我去观里唤人来救人!”
  头也不回的闯了进去。
  还没走两步,就有人出现在她面前。
  来人陆颖并没有见过,但是她猜出是观外的护卫,抢先拉住她,不等她问就开口道:“快,外面有人受重伤,快将她抬进来,不要碰到伤口。”
  那人二话不说就奔向出口,同时还有几道身影从不同方向向外奔去。
  陆颖本想也跟去,但是想想还是冲向观里。
  “谪阳,我伤了平南军里一个叫冷冽的人。你快准备热水,炉火,锋利的小刀,绷带,和止血散。”陆颖撞进谪阳的书房,大声的说。
  谪阳抬头见她手上胸前都有血迹,吓了一跳,将她拉住:“你怎么了,身上怎么有血。哪里受伤了?”
  陆颖苦笑道:“不是我的。来不及和你解释了,快去准备,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谪阳见她说的紧张,虽然心里疑惑,却还是赶快遣人备好东西。
  不一会冷冽就被人抬了进来,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谪阳看着一路地上滴下的血,也是吃了一惊,用诧异的表情看这陆颖:这是你弄的?
  陆颖无奈地点点头。
  真是小看你了。谪阳也不问为什么,只令人将冷冽抬到一件干净的客房里。
  陆颖强忍着内心的紧张和害怕,硬着头皮,伸手去撕冷冽伤腿的裤筒,但是不知道因为力气不够还是心里紧张,竟然怎么都撕不开。
  谪阳见她第一次伤人心中害怕,摇摇头:“你去换身衣服。”然后向一边道:“阿雅,你来。”
  陆颖犹豫了一下,退了到一边,却也不走,只是盯着冷冽的伤口。
  这时念慈观里新来的哑小厮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他恭敬的看了一眼谪阳,然后上前快速撕开裤筒,将小刀在火上烤红,以极快的速度划开腿上四周的皮肉。
  冷冽痛得死死咬着牙,目光虚弱,却就是不肯喊出来,也不肯彻底昏过去。
  陆颖见她如此坚韧,对她的厌恶去了几分。有些羞愧的想,若是换了自己,只怕要嚎得九天之上都能听见。
  谪阳瞟了冷冽一眼,也不言语。
  阿雅手脚轻巧地将三枚小箭快速的取出,然后撒上止血散,用绷带层层绑好。
  陆颖见伤口处理完,稍微定了定神,忽然觉得腿有点软,不觉也觉得自己十分没用。
  谪阳见她的脸色白得竟然不比床上冷冽的好多少,又好笑又好气,将她按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
  阿雅处理了伤口,并没有停手,而是用中指蘸着冷冽的血放在舌尖尝了尝,似乎那是一道值得品味的菜一样,眼珠动了动,仿佛心里有了底,接着用手点了点其中站在门外的护卫中的几个。
  被点中的几名护卫,立刻面露敬畏之色,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跨了进来。挽起了自己袖子。
  阿雅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几只黑黝黝的软体虫子。
  陆颖第一次见到这种卖相惊悚又恶心的虫子,瞪大了眼睛,询问的看着谪阳。
  谪阳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看。
  阿雅将虫子在每个护卫身上放了三四条,不一会,那些虫子慢慢的鼓了起来,身体也慢慢布满了红色斑驳的线条。等虫子的表皮红得发亮了。阿雅小心的将虫子取下来,轻轻放在冷冽的胳膊上,然后取出一支小竹筒,向虫子身上轻轻弹上一种粉末。虫子鼓囊囊的身子抖了抖,慢慢的消了下去,直到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如此等所有的虫子都在变小后,冷冽的面色逐渐由惨白变得稍微有些血色了。
  陆颖见冷冽面色好许多,心中一喜站起来,却觉得脑袋一沉,眼前顿时五颜六色,身体向一边倒去。
  谪阳连忙抓住她,放回椅子上:“你怎么了?”
  陆颖抬起手背按着头,皱着眉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晕得很。”
  谪阳看见她抬起的右手袖子磨破,拧起眉毛,拉住她的手,将袖子猛得褪起来。陆颖只觉得一道火灼的疼痛袭过,啊得叫了一声,连声道:“谪阳,你轻一点!”
  谪阳一看,倒抽一口气,陆颖的半只胳膊上有十几道尖锐的刮痕,全部都见了血,伤口似被钝器划开,很粗糙,皮肉都翻开,有的已经和袖子粘在一起。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红肿发紫,整条个胳膊都粗了一圈。
  “怎么搞的!”谪阳火气上来了。
  陆颖只看了一眼,只觉得头更晕了:“被这个家伙推的。我可不是她的对手。”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浮起刚刚谪阳看冷冽伤口的表情,心里突然很是不舒服,用有点中气不足的口吻补充:“腿上也有。刚刚太紧张,忘了。现在忽然才觉得痛得很。”
  然后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这并不算难,因为此时她确实头晕得很,而且脸色很白。
  受伤的那只手不敢弯,陆颖用左手紧紧环着谪阳的脖子,她此刻正趴在谪阳背上,由他背到自己房间。
  直着脖子盯着谪阳白皙的耳垂和耳边的黑发看了一会儿,陆颖轻轻把脸贴在谪阳的颈窝,合眼闻着他脖子上淡淡的说不清的什么香味,给人安心的感觉。身下隔着衣服就是谪阳的背,他的体温传过来,温暖着她。她甚至可以感觉道谪阳的心跳。
  “谪阳。”
  “嗯?”
  “这是你第二次背我了。”
  “……”谪阳回过头,两只黑幽幽的眸子近距离地瞅着她。
  陆颖的脸刷得又红了,别到另一边。
  她似乎听见谪阳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怎的心跳就快了起来。
  “谪阳,再等两年,我长大了,换我来背你。”趴在谪阳背上,陆颖低低的说。
  谪阳忽然停了脚步。
  这种距离的低声,如同耳语,又怎么听不见。
  “好。”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再过两年,便是陆颖的成年之期。
  成年代表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娶夫。
  背夫郎进洞房是婚礼中必备的一项仪式。
  处理完陆颖的伤,谪阳哄她睡上一觉,便出来了。
  一出门,他的面色就变得如覆冰霜。
  “阿雅,把观外的护卫给我都叫来。”
  阿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低低鞠躬,然后又不知道如何消失在空气中。
  不一会,三十余人整齐地出现在谪阳的书房外。
  谪阳坐在屋内,冷冰冰的说:“进来一个,告诉我刚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