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依旧保持着乖巧恭敬的笑，只是觉得皇奶奶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
  “皇奶奶！”一声欢快的声音传入殿内，太后与初晴不由都笑了起来。
  暮雪直接小跑了进来：“皇奶奶，兰儿告诉我姐姐也过来了，姐姐呢？”进来见到初晴正望着她笑，便吐了吐舌，做了个鬼脸。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做什么事还是风风火火的！你看看晴晴，就不能学着点？”太后见暮雪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笑着嗔怒，语气中的纵然却是明显得很。
  暮雪笑嘻嘻的跑到她身边撒娇，被她笑着挥手打发坐在椅子上。
  小宫女送了新泡的茶过来，祖孙三人便喝着茶聊天。
  “晴晴今日身体好些了吗？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太后喝了口茶，想到上次去王府看小姑娘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由的让人心疼，当下心中便感概，这丫头从小就身子骨不好，三年前更是因为一场意外被送进药王谷，本想着能活蹦乱跳着回来，却不想是这样一幅虚弱的模样。如今都坐下来便关切问道。
  初晴笑着回答：“劳皇奶奶担心，初晴已经痊愈了，皇奶奶不必挂心。”
  太后疼惜的拉过她的手，“你这丫头啊，就是太过懂事了，真是让人心疼。还有，在皇奶奶面前不用这么客气，你看暮雪，什么都不拘谨…。”
  “皇奶奶，你刚刚还让我与姐姐学呢，现在又让姐姐跟我学。”暮雪笑嘻嘻的对太后做了个鬼脸。
  太后笑骂一声，继续与两人说话。
  她突然放下手中的杯子，重重叹了口气。
  “皇奶奶，怎么了？”初晴关切问道。
  太后轻轻抚着额头，语气中带着羡慕：“哀家前日听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暮雪神秘兮兮的望过去，她最喜欢听秘密了。
  “也没什么，就是前几日李将军家里又添了个胖孙子，”太后似是不经意说道。
  暮雪无聊的吹口气，没了刚刚的兴致，她还以为是什么消息呢，原来就是这样，一点冲击力都没有。
  初晴带着笑意听着，皇奶奶不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这话肯定没说完。果不其然，又听太后羡慕道：
  “唉…。当年他也是同先帝一同出过征的，如今人家连孙子都有了，哀家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还不见影…”继续扶额长叹。
  太后如此的感叹了一番，眼角偷偷看向两人，见两人面色平常，只顾低头喝自己的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不由有些心急了，“晴晴啊，你现在身体也好了一些，什么时候和云疏生出……”
  “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初晴无语的看着不停对自己眨眼的暮雪。
  “皇奶…”
  “还有暮雪，看上哪家公子便跟皇奶奶说…。”太后打断初晴的话，转向暮雪，还表示十分理解的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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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以夫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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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雪无奈，鼓了小脸。她真像是嫁不出去的样子吗？前些时候洛哥哥说这些话，今日是皇奶奶……
  “皇奶奶，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初晴整理一下衣服，笑着看向太后。
  太后见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便期待的看着她。
  初晴起身，直接走到太后身旁，附上她的耳边一阵低语。
  暮雪懒懒的吹口气，皇奶奶知道了这个消息，该不会总把注意力都放在她与姐姐两人身上了吧。
  “真的？”太后抬头，一脸喜色。
  两人同时笑着点头。
  “哈哈，可真是好消息啊！”太后不由开心大笑，口中埋怨道：“云洛这孩子也真是，这么天大的好事也不赶紧告诉哀家…。”
  初晴见太后兴奋的样子，笑着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皇奶奶，隔墙有耳。”
  太后面上的兴奋之色微微一顿，稍稍平静了下来，微微点头，眼中划过不耐之色，如今皇帝的后宫中只有她一个女人，还能搞得如此不安生！
  “是该小心一些…。”
  ——
  三人又聊了一会，眼看时辰也差不多，太后便起身带两人去了御花园。
  而此时受邀的各家小姐也都到了，见到三人过来忙恭敬行礼，被赐座后都纷纷好奇的打量着初晴，一直以来，这个战王妃都是被听说，却从未真正见过，若说见过的那一次，便是几年前定王的生日宴上，然那时候她被保护的太好，她们也只能大致的看出她娇小的身段，面容却是看不真切。今日有了机会，便偷偷打量着。
  初晴自是也感觉到她们悄悄透过来的视线，倒也不在意，淡定的坐在位上。不多时，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走过来行了一礼。
  “见过战王妃，奴婢奉皇上之命前来邀请王妃去御书房。”
  初晴听闻微微点头，对太后和暮雪低声说了，便跟着小宫女前去了。
  小宫女走得不快，她便跟在后面不急不忙的走着，一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皇宫中的风景，穿过御花园，便是宫中随处可见的宫殿，走过皇宫中九曲桥的时候，初晴不由皱了眉，她虽对皇宫不熟，却也知道御书房必然是在皇宫的前半部分，应该是顺着桥往南走，而这个小宫女带自己走得路，却是相反的，越来越幽深，反像是通往后宫的路。
  小宫女低头在前面走着，初晴心中默记着记着路上的一些建筑，面色不动的跟着小宫女向前走。
  “王妃，到了。”小宫女停了步子，转过身来。
  初晴看着面前的宫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是御书房吗？”这个小宫女说是去御书房，而实际上这殿上的几个字分明是“婉心宫”。
  “王妃息怒，奴婢不敢欺瞒王妃，奴婢的确是奉了皇上的命，还请王妃先进去再说。”那小宫女见初晴面上仍是淡然的笑意，心中不由佩服她这份镇定，恭敬道。
  初晴微微笑着点头，这小宫女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想必皇上邀请是真的，御书房是假的，而云疏哥哥的母妃生前所住的婉心宫才是皇上真正想要她来的地方。
  初晴对这婉心宫是有些印象的，七年前林贵妃去世的时候，君云疏曾带她来过，她还记得君云疏对皇上冷然的样子，而君云疏从未跟她提过这一切的原因，她也没有问过，或许今日过来会了解一些什么。
  小宫女给她开了门，她便走了进去。
  这座宫殿并没有因其主人的去世便被人所遗忘，宫苑之内的各种摆设仍与林贵妃在世时没什么差别，初晴缓缓走着，进了内室。
  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她前负手而立，面前是书桌。
  “初晴见过皇上。”她恭敬的行礼。
  男子没有转身，威严低沉的声音传过来：“错了，你应该叫朕父皇。”
  初晴未说话，静静立在那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中年男子背对着她，久久没听到回应，便沉声道：“不愿？”简单的两个字中所带的压迫仿佛只要她承认了便会将她拖出去斩立决。
  “不是。”初晴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解释道：“女子应当以夫为天，初晴既嫁了云疏哥哥为妻，万事自当随着云疏哥哥
  ，云疏哥哥称皇上为皇上，初晴便随之。”
  “以夫为天？”皇上低低反问一声，忽然低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好一个以夫为天！”他的儿子他能不知道？对身后这个女孩子可谓是千娇百宠，百依百顺，当真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着，哪里需要她以夫为天？以妻为天还差不多！
  “当真是以夫为天？”皇上转过身来直视着初晴。
  “是。”初晴面色不变，坦然回答。心中却是翻了个白眼，好吧，她承认她是故意的，想让面前这人心中不爽，至于这样做的原因，她也不太清楚，只是她一想到君云疏对这人冷然的模样便想要站在他那一边。
  “哈哈哈哈——”皇上又是几声大笑，他那个儿子，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
  “朕今日让你单独来了这里，你不怕？”皇上收了笑，一副威严的样子。
  初晴淡笑：“怕什么？”
  “你就不怕朕会对你不利？”皇上见她一副镇定的模样耐着性子道。
  “不怕，皇上是一国之君，君子坦荡荡，皇上是一代明君，做事光明磊落，必然不会做出如此让人不齿之事。”初晴淡然微笑，一番话不着痕迹的将皇上的话给堵死了。
  皇上面上渐渐有了笑意，这个小姑娘，明面上对他是一番赞扬，给他带了一顶光明磊落的高帽，之后话锋一转，若他真是对她有何不利，便会被人所不齿，这话说的，可真是滴水不漏。
  又听她带了份笑意道：“不仅如此，皇上也不舍得。”
  男子闻言眼中起了几分兴味，笑问道：“你不过是朕的儿媳，且连声父皇都不愿喊，朕又怎会不舍？”
  “初晴并非这个意思，初晴说皇上不舍不是对初晴不舍，而是对云疏哥哥不舍。皇上是个好父亲，自然不会舍得云疏哥哥难过。”
  皇上闻眼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带了几分凝重，没有回应。这丫头说的对，若他真是对这丫头有什么不利，怕是一辈子会与云疏为敌了。
  “那你说说，朕今日找你过来所为何事？”
  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初晴恭敬道：“初晴愚笨，不知。还请皇上明示。”面上恭敬，心中却是无语，她是真的不知道。莫名其妙的被喊过来，她自然不知道是所为何事。
  “你过来。”
  她上前两步，站在书桌前，书桌上是一副笔工精致的女子画像。
  “林贵妃？”她低头望着女子的画像，轻声道。
  皇上眼中带了一丝笑意，“你刚刚不是说以夫为天，随着云疏唤朕是皇上，现在怎不随他一同唤母妃了？”
  母妃？初晴微微哑然。
  “你觉得这画怎样？”没有再继续以夫为天的话题，皇上看着面前的画像问道。
  “很美。”初晴吐出两个字，不是敷衍，是真的很美。画上的女子临窗而立，面上是温柔的笑意，似乎在等待着谁归来。这幅画让人觉得很美的地方不止是画上的人，更是画中女子的神韵，一笔一画将女子的神态勾勒的极为传神，足以见作画之人的用心。
  “嗯。她是个很美的女人，”皇上低叹一声，手指顺着画中女子的面部轮廓轻轻划过，低叹一声，“终是朕负了她……”
  初晴静静立在一旁不说话，她对皇上与林贵妃还有当今皇后之间的感情纠纷并没有什么了解。
  “你说，她心中是不是恨极了朕……”皇上静静的看着，突然开口，与其说是在问初晴，不如说是在喃喃低语。
  初晴微微垂眸，看着桌上的画：“恨不恨初晴不知，也不敢妄下断论，但初晴认为母妃必定是爱您的，对于皇上与母妃之间，初晴是个外人，不知皇上与母妃曾是有着怎样的往事。但在初晴这个外人眼中，一个女人，愿意不计名分的呆在宫中这么多年，还为您生了两个孩子，必定是对您有着极深的感情。若说有恨，也是爱多于恨。”
  皇上静静坐着，闭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传来：“父皇——”
  初晴看向帘外，听到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念心。”
  念心？思念林贵妃？初晴在心中默念着这小女孩的名字，应该是那个出生时难产的小公主。
  “父皇，我今日学了——啊—”小女孩一路小跑进了内室，一不小心撞到初晴身上，轻呼了一声揉着自己被撞到的额头，抬头看着被自己撞到的人：“哎，这位姐姐是谁？”
  初晴看着面前精力充沛的小姑娘，轻笑出声。
  “这是你二皇嫂。”皇上见状笑着解释道。
  “二嫂嫂，”小姑娘甜甜喊了一声，又乖巧道：“念心不小心撞了二嫂嫂，对不起。”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初晴，让人不忍责怪。
  “没事，念心很可爱。”初晴揉着她的头发，她是真的觉得这个小公主很可爱，看这性格是十分受宠的，却不会任性无理，很是招人喜欢。
  “真的吗？念心也觉得二嫂嫂好漂亮！”小姑娘得了称赞很高兴，又转过小脑袋看向皇上：“父皇，太傅教与念心的念心都会了，能不能随着二嫂嫂出去玩？”似乎怕皇上不答应，又急忙补充道：“父皇你说过的，只要我能把太傅教的全部学会，便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一直都是呆着皇宫中，几乎没出去过，现在就想出去玩玩，正巧见到初晴，而且觉得十分喜欢这个二皇嫂，便想要随她一同出去。
  “你还没问你皇嫂答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