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2-06-15 11:17      字数:4786
  伊络找了快干净的大石头,小心的擦干净,便招呼品缘,“来,坐下歇歇。”
  “谢谢。”品缘笑道。
  “萨摩尔出去了一个月,什么货物那么难卖?”伊络道。
  品缘道:“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吗?”
  伊络道:“是的。只要生意难做。她就会回来的晚。她脾气比较执拗,不卖完不回家。”
  “哦。”品缘点头。
  伊络道:“我们快些罢!不然天色暗了,也回不去。”
  品缘答应了。
  两人又攀爬了约摸大半天,中途吃了点随身带的干粮。
  好容易到达顶峰。伊络是先上去的,他站在上面,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品缘看的痴迷,伸手覆上伊络的手,借力来到他身边。
  眼前的壮观景色,将品缘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近处有似云似雾、如烟如尘的云包围着,犹如身在幻境,羽化成仙。远处是无数绵延的大山,一望而去,青翠碧绿,应该是种满野生的树木或灌木。让人想一睹真容,看看神仙到底住在哪里。低头下望,是潺潺流水,晶莹透亮,像姑娘发辫上银色缎带,又像一条巨大的鱼,蜿蜒游曳在天地间。
  人如沧海之一粟。这话一点不假。
  “美吗?”伊络看风景时,亦不忘站在她靠前的地方,怕她有危险。
  品缘道:“好美的地方,仙境一般。有机会,一定带朱祁钰来看看!”
  品缘不提,伊络都快忘了这个名字。当初讣告诉他,祝启臻就是郕王朱祁钰时,他着实被震惊到。两个身处敌对阵营的王子,居然在某一时刻称兄道弟。
  想想都觉得雷人。不过,出于礼貌,伊络还是问道:“王爷最近好吗?”
  品缘惊讶,“你已经知道了?啊……也是,你身边的探子也不少。”
  探子什么的,立马让伊络忆起自己在明朝的那段打探情况的日子,有点不耻。遂道:“王爷……哦不对,他已经即位,年号景泰。”
  不知道他一个人挨的可辛苦。“是的。”品缘道,“我很想他。”
  说不出的难过排山倒海而来。当初讣告诉他,品缘和朱祁钰私定终身。他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有几分确定之势。
  “我是不是该改口喊娘娘了?”几分嘲讽,几分嫉妒,几分吃醋,更多的是,无尽的后悔。因为自己尴尬不明的身份,他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半天没听到回音。
  伊络转头看她,她哭的无声无息。
  伊络心疼道,“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你不要哭,好吗?”
  品缘抹抹泪珠,笑道:“山上风沙真大。”她的掩饰很烂,烂的让人觉得可笑。
  伊络深知品缘的性子,不喜欢服软,这样在别人面前落泪,会让她自认丢脸吧。他遂转头望着风景,道:“据说,如果心里有烦恼的事,朝大山喊出来,会舒服不少。”
  “是吗?”此时,品缘已经恢复如常,脸上绽放花儿一般的朝气。那份朝气,像初生的太阳,照亮伊络心中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家人般的温暖。
  “我示范给你看,好不好?”伊络眨眼,听品缘“嗯”一声后。他摆出深呼吸的状态,气沉丹田,放开声音大声喊道:“孟蝶苒!我爱你!(伊络是用蒙语说的,所以,品缘根本听不懂)”
  品缘道:“你说的是什么?”
  伊络挑眉,戏谑的笑,“蒙古语啊!你没让萨摩尔教你?”
  萨摩尔主动教过品缘,只是……品缘听着难受,又别扭,拖拖拉拉愣是没学。
  “萨摩尔没耐心教我。”品缘打马虎眼。
  伊络不与她分辨,只道:“来,试试看!喊出来后,心情很舒服的。”
  品缘将信将疑的做着准备工作,憋足气,喊道:“希望我和朱祁钰能幸福!希望伊络能幸福!”
  伊络的眼睛闪烁不定,面上依旧笑着,笑着看她一遍遍的喊,笑着听她一遍遍歌颂祝福。
  “孟蝶苒!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品缘笑望他,“你说汉语好不好?我想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蝶苒!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品缘见他不理,也罢了。认真喊着自己的心愿。
  “希望我和朱祁钰幸福!希望伊络幸福!”
  “蝶苒!我爱你!我爱你!”
  “希望我和朱祁钰幸福!希望伊络幸福!”
  “蝶苒!我爱你!我爱你!”
  ……
  两人的喊声在空荡的山谷中回响,被气流带走,飞向远方……
  八十五 局势
  更新时间2012…3…2 10:20:54  字数:3511
  英宗被俘的最初一段时间,也先视为奇货可居,总是带着英宗到处招摇撞骗;但遭到了明朝边将的回绝。经历北京保卫战之后,也先元气大伤,在瓦剌集团的争权夺利中,处于下风,再也没那个精神寻隙闹事。脱脱不花借此良机,大批扩充自己的势力。
  瓦剌部落属于游牧民族,很多生活必需品必须从和明朝的交易中换取。所以,与明朝撕破脸,对瓦剌百害而无一利。也先迫于压力,又见英宗再没有一点价值。便遣使臣至明朝,答应无条件释放已经成为太上皇的英宗。
  “此事要从长计议!”朱祁钰神色凝重,书案上的奏折被捏揉的不成样子。
  下座的孙太后和钱皇后,一听这话急了。摆明了不想接,但是不好说。孙太后鼻涕一把,泪一把,大肆哭诉对儿子的思念,什么她儿子是太上皇,回来之后,只是为了满足他们母子团聚云云。
  钱皇后更是泣不成声,在一旁淌眼抹泪。
  朱祁钰烦躁的紧,在朝堂上,大臣们劝。到御书房,孙太后和钱皇后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一路过来哭。
  “朕会考虑,你们回吧!”他不耐的打发孙太后婆媳。
  孙太后还想再说什么,一看代宗脸色不善,只好讪讪的住口,颤巍巍的扶着钱皇后回慈宁宫。
  “陛下,于尚书、王大人率众大臣在外求见!”
  心情没缓和多久,太监安泰入内禀报。
  朱祁钰本不想见,但听于谦在内。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那北京保卫战,和自己的登基,于谦没少下功夫。更何况,品缘之前叮嘱过要善待于谦,重用于谦,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这于谦,在危难之际,果真有力挽狂澜之势。
  “快请!”朱祁钰打起精神,打算看看于谦要怎么去求情。
  对于朱祁镇,他这个亲哥哥。虽然自小不在一处,却也是亲兄弟。若不是他对他的缘儿做出不可挽回的事,那么他不会那么恨他!朱祁钰想起这事,简直说不出的恼火!不是因为他,缘儿早都答应做自己的侧妃也是说不定的事!
  “陛下……”
  于谦见代宗走神,缓声唤了一声。
  “啊!”朱祁钰回神,“爱卿请说。”
  王文首先开口道:“陛下,臣斗胆,太上皇需尽早迎回,一直呆在瓦剌,落人口实。陛下圣心仁厚,又蒙上天庇佑。经此一役,举国上下百废待兴。若此时迎回太上皇,百姓们岂不更加歌颂陛下圣明?”
  朱祁钰冷笑,“爱卿之意,就是说,朕不圣明?”
  王文惶恐道:“陛下,臣绝无此意。”
  朱祁钰恶狠狠的说:“朕本来不想登大位,当时是被推上来的。”
  这时,一旁候着的于谦,几步上前,“帝位已经定了,不会再有更改,只是从情理上应该赶快把他接回来罢了。万一他真有什么阴谋,我就有话说了。”
  朱祁钰无奈,他恨不得朱祁镇死外面。原以为被瓦剌俘虏,按那些蛮夷之人的性子,还不心狠手狠?没想到,朱祁镇不但没死,据探子回报,还活的滋润的很。和那些看守他的人,是称兄道弟。
  于谦耐脾气等半天,见朱祁钰还在犹豫,有些不满。
  朱祁钰看了看他变幻不定的脸色,只好道:“朕不是不允。接便接吧。”
  大臣们满意而归。朱祁钰气的一拍桌,早知道当这个皇帝和傀儡差不多,还不如带着品缘隐居山水间。
  朱祁钰最终同意迎还英宗。不过,态度很冷淡。右都御史杨善等人请命出使。他所给敕书只是有关议和内容,不提迎复英宗之事,也不给金帛等赏赐的礼物。杨善没办法,总不好那么寒酸的去迎,他只得变卖了自己的家产,买了许多奇珍异宝,并靠着他的巧舌如簧,硬是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迎回了英宗,英宗终于结束了他一年的北狩,回到了北京。
  但在迎接英宗回朝的礼仪上,朱祁钰与众大臣又产生了矛盾。朱祁钰认为仪礼过重,应该从简。众臣提出异议,最终还是英宗在几封书信称自愿迎奉从简才缓解了局面。
  见面之时,仿唐朝天宝之乱后玄宗、肃宗禅让之礼,英宗、景帝之间禅让。随后,英宗被送入南宫,名为太上皇,实为囚徒。
  ……
  “陛下,夜深了,早点回宫歇着吧。”安泰是朱祁钰刚刚封为郕王时,便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奴才。对这位皇帝,他的感情自是不一样。眼见朱祁钰站在乾西四所一棵大树下许久,冷风侵袭,安泰一哆嗦,深怕皇上染上风寒。
  “安泰……”朱祁钰伸手抚摸那树硬硬突突的树皮,想起那天,就在这个地方,品缘高高举起石头,要砸碎那柄蝴蝶梳的样子。他的心针扎似的疼。
  一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下。他为什么,为什么安排她跟随大军参加战争?原以为,五十万大军对三万大军,稳赢不输。却还是被她料中,这一仗,朱祁镇有去无回。自己也顺应形势登基称帝。
  “缘儿……朕对不起你!”朱祁钰在土木堡之战后,秘密派人找寻过。虽是没发现尸体,但据逃回来的士兵详细描述,他能想象出战役的惨烈。一个弱女子,要怎么生存?
  “陛下节哀……”朱祁钰和品缘的事,安泰作为心腹,基本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节什么哀?!缘儿不会死!”朱祁钰怒瞪安泰,一双眼睛红的似血。
  安泰忙跪下磕头,“奴才嘴笨,奴才该死!孟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必会平安无事!”
  朱祁钰气消,叹气道:“罢了。起来吧。”
  安泰站起身,再不敢乱说话,静静的守着。
  “景帝!想不想见孟姑娘?”
  一个人影从宫墙那边缓缓走来。
  安泰吓的直嚷,“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皇宫禁地!来人……”
  “等等!”朱祁钰止住他。“他一定知道缘儿的事。”继而转向那个人,道:“敢问兄台可否御书房说话?”
  那人呵呵一笑,“不了。我怕你们在那儿等着我。就这儿吧!景帝,借一步说话!”
  朱祁钰欲上前,安泰大胆的拉住他衣角,担忧道:“陛下不可莽撞,万一是计?”
  那人嗤之以鼻,“没想到堂堂景帝,胆子这么小!我没心情等你磨叽,你若再不过来,那么,孟姑娘的事,我看不说也罢!”
  “好!朕过去!”朱祁钰拍拍安泰的手,“放心,不会有事的。朕必须知道缘儿的下落!”
  安泰无法,本想偷偷跟着。那人却是一拦,“公公不必来。我不会伤害他!”
  朱祁钰示意安泰,安泰只得站在原处。
  及至近前,那人一袭黑衣,脸部蒙面,只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笑看他。
  “说吧。”面对一个陌生人,朱祁钰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但为了探听品缘的情况,他必须冒险,只求速战速决。
  “孟姑娘在瓦剌摩西部落。她很安全,很健康,你不必挂心。”那人道。
  朱祁钰一颗悬挂许久的心,终于能落到实处。他不禁喜上眉梢,语气越发亲近。这时候,只要有人和他说品缘安好,无论是不是骗他,都会令他开心不已。
  “即是如此,为何她不回来见朕?”这是朱祁钰最诧异的,按理来说,品缘此时最想见的应该就是他了。难不成……“她被瓦剌军俘虏了?!”这样说来,就麻烦了。自从王振倒台,朝廷、百姓对王振是置之死地而后快,他的党羽被一网打尽。首辅府中,宛郁浤与几名姨娘服毒自尽。府里未嫁的姑娘小姐被当做货物贩卖。已成亲的宛郁灼华和孟锦菱流放至云南边陲之地。若是堂而皇之,派使臣去和解,众臣必是不依。
  那人见朱祁钰一个人想心思想的面色凝重,不由笑出声。“景帝,你以为我瓦剌是你明朝紫禁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这话说的不好听,朱祁钰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那人又道:“不过,你放心。她不是被俘虏,而是我们公子拼了性命救回来的!”
  原是这样。朱祁钰舒缓态度,“若朕见到你们公子,必会重赏!即便在朝中封个一品大员,也没问题。”
  那人不屑,“公子不稀罕。”
  朱祁钰有些尴尬,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朕感激你告诉我孟姑娘现状。但是,你却不让她回来?到底朕需要?